盛唐高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炮兵
崔云芳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现在只能算是小满意,等我挑回四车贵重的嫁妆,那才是大满意。
什么水泥,中看不中用,为了早日把人娶回去,日夜赶工,五个多月就建好,有点儿戏啊。
要知道,名闻天下的永济桥也修了三年多,郑鹏急急忙忙的,五个月就弄完,崔玉芳想结实不到哪里去,以为前面就抗不住,崔云芳都幻想绿姝连人带马车掉到河里的狼狈的样子,没想到还让她顺顺利利地通过了。
看到崔源还几个博陵崔氏长老高兴的样子,崔玉芳心里就不爽,当她看到那四辆死沉死沉的精铁车了,精神为之一震:翻身的机会来了。
前面他们笑得多好看,就让他们后面笑得多难看。
林云萍在一旁说道:对,这话说得在理,云芳,为了你的事,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就是库存的精铁都搭上了,你
放心,到时给你挑几件好的首饰,满意了吧?反正可以挑四车嫁妆,现在算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疼。
嘻嘻,满意,满意。
有人欢喜有人忧,崔云芳看到压坏的路基,心中暗暗喜欢,崔羽看到压坏的路基面露愁容,压低声音对崔源说:三弟,非要如此吗?
崔羽一直都不支持这个赌约,是平房态度暧昧,只说小辈闹着玩的事,不掺和,三房也没有退让的意思,两家都这样说,做大当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到赌约正在实施,超重的精铁马车真要过桥时,崔羽心里直打鼓。
一辆拉着花搁木家具的精铁都那么重了,更别说四辆,还要一起并排过去,估计就是永济桥也悬啊。
崔源摇摇头说:算了,就测试一下,算是给他验一验,能安全通过就最好,名扬天下,要是不能,也给他一个改进的机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崔源也是一个狠人,看到郑鹏那么有信心,也想赌一把。
崔羽叹息一声,便不说话了。
李成义高力士等人,看到那几辆吃重得车轮都陷下去马车,眼睛都瞪大了。
高公公,依你看,这马车有多重?李成义突然问道。
高力士用力踩了一下地面,有些吃惊地说:这是硬地,很久没有下雨,地面很结实,车轮陷地半寸,还要六匹马才能拉到,少说也有四千斤以上。
这车过永济桥,能顺利通过吗?
不好说高力士摇摇头说:像大型的桥梁,都会有人看守,这么重的马车,肯定不让过,就是过也是分成几次过,像这种情况,不是斗气就是自虐。
外人不拆台,自个拆台,名门望族上下,也不是铁板一块。
看看也好李成义一脸轻松地说:郑鹏能五个月建起一座,再建也不难,正好看看这座想指染互天下第一桥的迎姝桥,有几分成色。
一旁的崔伟,先是看看崔源,又看看另一边的崔雄,只见二人面上都露出和熙的微笑,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在万目瞩目中,第一辆载着花搁木的精铁马车已经抵近桥头。
抵达桥头后,精铁马车没有第一时间通过,然是退到一边静候,没多久,第二辆第三辆和最后一辆相继抵达停下,最后四辆马车排成一条直线。
这是赌约的一部分,四辆马车要同时通过。
围观的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感叹,这四辆马车的确够重,而这座迎姝桥也足够宽,普通的桥能并排过二辆马车已经不错了,迎姝桥能同时过四辆,彼此还不挤拥,让人无言的是,两边还有二尺多宽的人行道。
宽得有些过分。
四名赶马车的车夫相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轻甩皮鞭,马匹收到指令,齐齐发力,在有些刺耳的咯吱声中,一起从桥头出发,同时驶上桥面。
503 得瑟的崔源(第三更)
就在四辆精铁马车上桥的同时,崔二大声唱道:平房姐妹为新娘子添嫁妆。
马车和家具,都属于平房的崔玉芳,出现在嫁妆的队列不合适,虽说出府前唱了一次,防止有人误以为姐妹共嫁一夫,还得再叫一次。
敬茶时给个见面礼,叫小添妆,这是例规,出阁后在去夫家的路上送上嫁妆,这才叫添嫁妆,主要看双方的关系和意愿,属于自愿原则。
喊声中,四辆精铁马车继续向前行。
整辆车都是精铁打造,行进时,车轮跟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刺耳。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双眼紧紧地盯着马车,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四辆精铁马车同时驶上迎株桥,崔源紧绷的脸有了一丝丝松动,还好,桥还很稳固,无论是桥身还是桥墩,没有任何变化;
马车到达第一个墩位时,崔玉芳轻皱了一下眉头:记得从工地弄回那块水泥块,外强中干,用力一捏就碎,本以为马车一上桥,桥面就会破裂倒塌,没想走了一小段路,什么事都没有。
林云萍有些担心地说:玉芳,不是说一压就碎,很有把握吗?
急什么崔玉芳有些不爽地说:现在不是最好时机,等它走到中间,那才震撼。
中间的跨度那么大,没一个桥墩,那才是大桥最脆弱的地方。
刚才迎亲队伍顺利通过,崔玉芳就心里就蒙上一层阴影,同时暗暗庆幸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找林云萍打造了最笨重的马车,反正说好是拉四车,没说过马车不准用精铁打造。
这些话,表面是在跟林云萍说,崔玉芳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咯吱咯吱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大桥的中心点时,崔源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绷着脸紧紧盯着,车轮每行进一步每摩擦一下,都紧紧地掀着崔源的心。
崔源有些急,很想那些车夫走快一点,可那些车夫明显是得到嘱咐,有多慢走多慢,半天也挪不了多远,相反,那金属的摩擦声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尽可能对大桥造成损坏。
马车行驶得慢,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还是到达了大桥最中心的地方。
没人说话,没人随意走动,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人群中,崔源和崔玉芳的神色最紧张,两人都睁大眼睛绷着脸:崔玉芳两手不断地扯着衣角,而崔源则是在衣袖里紧紧地握着两只老拳。
成功还是失败,就在这一刻。
一直停留在桥中心的郑鹏看到花搁木家具运来了,眼前一亮,策马走上去看。
好东西啊,也许是在海底炭化的缘故,木的表现有尖似油脂的东西,油脂下木纹清晰可见,摸起来给人一种温如玉的感觉,木的质地兼有玉的特性,这两者结合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
这是大自然慷慨送给人类的礼物。
板与板之间的缝隙可以忽略,家具是不会过时的经典款式,从成品来看,木匠的手艺也是拨尖,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这是花搁木的香味,能提精神驱蚊虫,非常有用。
阴沉木中的极品啊,放在后世,那是无价之宝,郑鹏看着这套极品家具,就像看着一个绝色美女一样,口水都流出来了。
正好,长安的新宅子在修建中,正好缺一套镇宅的家具,这套正好用得上。
郑鹏一边欣赏一边跟着这四辆精铁马车一起前行,神情说得出的轻松,跟两边桥头紧张得呼吸都忘记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世那些普通的大桥,只要没偷工减料,拉三四十吨像玩一样,一吨相当于二千斤,这里一辆马车,家具车连人带马算起来,顶天了也就三四吨,加起来也就十一二吨,建迎娇桥时,由于没有对应的参数,郑胸不惜工本,能用多就不用少,能用大就不用小,怎么结实怎么做,质量绝对不是问题。
由始至终,郑鹏就没担心过。
要是担心,也是担心崔玉芳中途退出。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马能拉得动,车轮也能坚持,能重到哪里去?
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慢慢地,崔源的脸色变了,只见他绷紧的脸慢慢松了下来,眼里有了生气,脸上也多了笑意,腰杆也挺得越来越直。
太好了,郑鹏这小子,还真没有骗自己,轻而易举地通过了终极的考验。
此时夕阳西下,看着郑鹏渐行渐远的身影,崔源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当他的目光落在桥头那个石碑上,看到自己题的字和作的序,特加是看到上面刻着崔源两个字时,眼中笑意更浓。
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崔玉芳脸色苍白如纸,一度明亮的双眼也有些灰暗,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为什么呜呜,我最喜欢的那套花搁木家具。
跟家里长辈信口旦旦说必赢,现在一套珍贵无比的花搁木家具给绿姝作了嫁妆,除此之外,四名车夫四辆重金打造的精铁马车还有二十四匹好马,全没了。
那马有好些是自己拉下面子借来的。
一想到自己损失这么大,就是变卖出嫁妆也补不上,崔玉芳就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崔御史,我们能到桥上看看吗?一个少年郎走到崔源面前,一脸恭敬地问道。
当然可以崔源高兴地说:这座大桥就是方便往来,大伙可以随意看,也随意使用。
听到可以随意看,众人欢呼着兴高彩烈地走上大桥,观看这座漂亮的迎姝桥。
变魔术般,迎亲队走后大桥还是空荡荡的,崔源开口后,一会儿的功夫,桥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在桥面上走来走去,有人凭栏远望,有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桥上的石雕,有人欣赏桥上的花坛,还有人趴在桥面好奇地看着桥面为什么那么坚硬
庙会也没这么热闹。
李成义高力士姚崇等人也在护卫的保护下,兴致勃勃地走上桥体验去了。
二哥崔源笑着还没回过神的崔雄说:没想到你这么疼爱孙侄女,把最宝贝的那套家具也给她添嫁妆,真是破费了。
崔雄的老脸抽了抽,勉强笑道:亲不亲,一家人,应该的。
那套花搁木还真是崔雄的心头好,儿子在官场更进一步,需要陇西李氏的帮忙,那套花搁木许给崔玉芳做嫁妆,就是变相示好,崔玉芳先斩后奏拿去作了赌注,还信誓旦旦稳赢,平房和三房在利益方面有很多纠纷,平日面和心不和,由于崔源位高权高,手段又高明,崔雄吃了很多哑巴亏,看到有机会出气,也就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没想到,输了,输得很彻底,刚才眼睁睁看着那套家具被运走,崔雄心如刀割。
这边心痛还没平复,那边崔源又再狠狠捅上一刀,崔雄笑得比哭还难看。
偷鸡不到蚀把米,脸面和钱财双失,赔到姥姥家了。
崔源笑逐颜开地说:对了,玉芳侄女的未来夫君不是在翰林院做校书郎吗,姝儿的夫君跟翰林院关系很好,在高公公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要不要给他美言几句,二哥,这校书郎品阶太低,就怕玉芳侄女跟着他委屈。
老三,你崔雄本想骂崔源一顿,话到嘴边犹豫一下,开口说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努力。
陇西李氏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玉芳的夫君入职翰林,也是为了得到一个好的出身,用不着郑鹏或崔源帮忙,可听崔源说郑鹏在翰林院有关系,崔雄生怕把崔源和郑鹏从中作梗,铺好的路也毁掉,硬气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
不能否认,郑鹏崔源,还真有这种能力。
别的不说,以郑鹏跟高力士的关系,高力士一句话,就能断送一个人的前程。
家里还有事,先告辞。崔雄说完,匆匆地走了。
留在这里还得受崔源的挖苦,再激一下说不定要吐血,还不如早点走,眼不见心不烦。
三弟,一笔写不出二个崔字,何必呢?崔雄走后,崔羽有些无奈地说。
崔源冷笑地说:一笔写不出二个崔字,但心狠能干出背后捅刀的事,玉芳就是看绿姝好欺负,故意激她打赌,赌注是她先提出的,赌约成立后,暗中破坏在先,存心使坏在后,大哥,你没看到吗,精铁打造的马车,少说也有二三千斤,亏她想出这么绝的招,真是把绿姝当成妹妹,真拿绿姝当一家人,会想到这么损的歪招吗?
幸好桥挺住了,要是大桥倒塌,先不说耗费多少人工和材料,三房声誉得扫地,现在就是说他几句,不行吗?
崔羽和稀泥说: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勺不碰锅沿的,算了。
既然大哥都发话了,行,这事就算过了。崔源大方地说。
出了一口恶气,还赚了一套花搁木家具,崔源心满意足,卖老大哥崔羽一个面子。
504 人活一张脸
太原王崔氏,为新娘子添嫁妆。
镇州德来县令孙耀明,为新娘子添嫁妆。
仪州太守周守备,为新娘子添嫁妆。
由博陵回元城的路上,不断有人前来添嫁妆,以至嫁妆的队伍越来越长,那些跟随绿姝的奴仆,在人少的地方就上车加快速度,人多的地方就下车步行,这是崔二的安排,郑鹏不止一次想过,除了显摆一下博陵崔氏的实力,会不会是一路敛财呢?
不得不说,博陵崔氏不能和全盛时相提并论,但它的影响力犹在,所到之处,经常是万人空巷来看,很多当地的乡绅会在必经之路提前准备宴席,请郑鹏一行享用,当地的衙门也常派人开路保护。
一路招遥过市。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郑鹏领着迎亲队往回走的时候,元城这边也忙成一团。
郑长铎一咬牙,把元城郑氏的老宅祠堂都翻新了一遍,整个元城郑氏张灯结彩,就等着迎亲队伍的回来。
这灯笼有点破了,换一盏新的。
家里的老娘们都干什么去,祠堂的蒲团破的破脏的脏,不晓得更换一下吗?
这角落都长青苔了,快点打扫好,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郑长铎背着手,好像一个领主一样不断巡视自己的地盘,就是一个小小的地方也不肯放过。
一想到元城郑氏在自己的带领上发扬光大,特别是郑鹏娶了博陵崔氏的嫡氏女,郑长铎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九泉之下看到列祖列宗,也能抬起头说话了。
刚训完一个不注意衣冠的下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还听到马车的声音,郑长铎皱了一下眉,背着手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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