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杨约在一旁也有点看不下去,这虞世基肯来吊孝两次,面子给足,但真求他帮忙,他却又肯了,难道自己兄长刚去世,世人就对杨家不买账了吗?
“虞侍郎,我内史省不正好有个内史之职空着吗?杨峻才学很不错,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杨约是虞世基的顶头上司,但实权却远远比不上虞世基,他只能用一和商量的口吻,希望虞世基能给他个面子。
虞世基沉吟片刻,便笑道:“这样吧!这件事我提请内阁商量一下,如果大家都不反对,我就破格授他内史之职,两位看如何?”
杨玄感和杨约面面相觑,他们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虞世基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杨家吗?还居然来杨府吊孝两次。
就在这时,一名杨家子弟从外面飞奔进来,对杨约附耳说了几句,杨约脸色一变,对杨玄感道:“元庆来了,要进来吊唁!”
……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八章 吊孝风波
杨元庆身着孝服出现在灵棚门前,三四十名杨府子弟挡在灵棚门口,目光警幌地盯着他,集结成人墙,不准他入内,杨元庆也不着急,他耐心地等待杨府重要人物出现。
“你们在做什么?”
杨玄奖快步从府门内走出,他飞奔下台阶,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从人墙拉出来,对其他杨府子弟厉声喝道:“元庆千里迢迢回来拜祭祖父,你们凭什么拦住他,还不快让开!”
杨约的长孙杨响上前给叔父行一礼,指着杨元庆道:“回三叔的话,家族会议上有过决定,不准此人参与家主的丧礼,此人已被革除祖籍,我们是遵照家族决定阻拦他入内,并无过错。”
杨玄奖还要再说,杨元庆却一摆手止住了他,“三叔不要再说了,我心里有数!”
杨元庆上前拱拱手道:“我并不是以杨家子弟的身份前来吊唁,我是丰州总管、大利县伯爵、开府仪同三司,以这个身份前来吊唁,可以吗?”
“你可以吊唁,但请你把孝服脱掉!”杨约从灵棚里走了出来。
他冷冷看了一眼杨元庆道:“如果杨总管想拜祭司徒,杨府当然欢迎,但我们希望杨总管以常服来拜祭。
杨玄奖见叔父刻薄,他忍不住说情道:“父亲在世时最喜欢元庆,他临终也对元庆念念不忘,我们应该尊重父亲的遗愿,让元庆给祖父拜灵,使父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叔父,请让元庆进去吧!”
这时杨玄感走了出来,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百度天下枭雄吧更新。三个儿子中就数元庆最有出息,才十八岁便已官封一州总管,伯爵、开府仪同三司,名震天下……可惜这个儿子和他的关系已经恶化,名为父子,但已行同路人。
尽管杨玄感此时并不想见杨元庆,但他也知道……些事情他无法回避,迟早得面对。
他慢慢走上前,对杨元庆沉声道:“牙伙,你去家庙认罪吧!我会说服族人让你返回家族。”
杨元庆摇了摇头,“我今天只是来拜祭祖父之灵,百度天下枭雄吧更新。以尽我的孝道,别的事情我并没有打算。”
“那你就噜想!”
杨约凶狠地盯着杨元庆道:“不管你用什么身份来,杨府都不欢迎……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饶是悄元庆不想在祖父的灵棚前闹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发作了。
“祖父才六十二岁就去世了……这是为什么,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祖父五年前辞官回乡,他就能活到七十岁,甚至八十岁,可是他没有辞官,是他不想吗?不是!是因为你们的无能,你们使祖父无法放心去休养,以至于他为家族劳累至死……可他划去世,他辛辛苦苦给你打下的根基就被你们毁坏殆尽,内阁七重臣中再无杨家之人……你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祖父,你们怎么向他交代?”
杨元庆的怒斥声传到了灵棚内,虞世基就站在门后,从帘缝里偷偷向外察看,杨元庆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忖,‘看来杨家也并非个个愚蠢,还是有头脑清醒之人,将话说中了要害,可叹杨玄感和杨约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他们……
把杨峻调进京,或给杨嵘找份差事,确实是一件小事,杨素虽然已死,但杨约却是内史令,他的顶头上司,杨玄感是礼部尚书,也是朝廷重臣,这两个人的面子加起来,他也不至于拒绝。
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不敢,这次为了一个楚国公的爵位,杨家居然和圣上对抗,触怒了圣上,尽管圣上没有公开表现怒意,还是给了杨家面子,但将杨玄感内阁重臣之位夺走,便足以可见圣上之怒,如果他不知趣地提升了杨峻,或者给了杨嵘职务,那他这个选曹七贵之首就别想再当下去了。
虞世基心里很清楚,他所做的不法勾当圣上都有数,之所以圣上还能容忍他,是因为他没有触犯到圣上的逆鳞,如果他敢帮杨家子弟谋官,那他的新帐老帐都将被一并清算。
虞世基不敢对杨家明说,他以为杨家能懂这里面的微妙,可事实上,杨家人并没有意识到,倒是一个被赶出杨府的庶子看得透,看得明白。
虞世基眼珠一转,心中有了定计,他需要在中间再添一点油,让他们的矛盾再深一点,他们的对抗再激烈一点,绝不能让杨元庆再回到杨家。
他立刻挑帘走出去厉声喝道:“杨元庆,你敢这样欺师灭祖吗?这里有你的父亲,有你的叔祖,你竟敢当面斥责,你这就是不孝,不孝之子,你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你若还有一点点良心,你就立刻跪下,给父亲和叔祖请罪!”
杨元庆的怒斥已经使杨家子弟义愤填膺,更让杨约和杨玄感气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杨玄感,落选选曹七贵,一直使他郁郁寡欢,是他心中的大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件事,偏偏杨元庆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将他血淋淋的伤口揭开了,让他的面子挂不住,再加上虞世基在中间挑拨,杨玄感愈加盛怒,他怒发冲冠,一声怒吼:“畜责,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吗?”
此时的杨元庆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血气方划的盛勇少年,他心中多了一分理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他就是莽夫,就是愚蠢之人,被千夫所指,因为他的名声就坏了,不会再有才智之人来向他效力,也不会再有勇猛武将来投奔他。
大隋王朝毕竟还是一个以君为天,以孝为地的社会,他可以和家族针锋相对,在族会上翻脸,却不能对父亲也这样,杨元庆警惕地看了一眼虞世基,他感觉此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挑拨。
杨元庆冷静下来,他不会和父亲杨玄感当面发生冲突,更不会被虞世基这样的人抓住把柄。
他淡淡一笑道:“父亲,我无意冒犯你,只是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两年前第一次选贵七曹,你是当选了,但你或许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当选……而我很清楚,如果你愿意听,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找一个地方,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我会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情,但不是现在,现在有人在居心叵测地挑拨我和杨家之间的矛盾,希望父亲和其他杨家人都能明白这一点。”
虞世基暗叫一声厉害,杨元庆竟然看透了他的挑拨,但他绝不会承认,他立刻怒喝道:“杨元庆,你的不孝任何人都不容……收起你的无知和狂妄……别以为大家会上你的当?”
杨约和杨玄感虽然盛怒到极点,却并不愚蠢,杨元庆的提醒和虞世基画蛇添足般的解释使他们二人立刻反应过来,虞世基确实是在挑拨离间,两人不约而同对虞世基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喝:“太子殿下驾到!”
紧接着又是一声高喝:“乐平公主驾到!”
随即大群骑马侍卫簇拥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上前,停在他们面前,车门开了……两名宦官将太子杨昭从马车里扶了出来,第二辆马车车门也开了,乐平公主杨丽华从里面走出。
杨约、杨玄感以及虞世幕慌忙上前见礼……“微臣参加太子殿下!参见乐平公主殿下!”
“三位重臣免礼!”
杨昭笑着对他们一摆手,目光又落在杨元庆身上,杨元庆也连忙站在十步外向他行一礼,“参见太子殿下!参加公主!”
杨丽华也看见了杨元庆,见他披麻戴孝,显然是来给祖父吊孝,便向他点点头,会心微一笑,她又对杨约和杨玄感道:“今天我和太子殿下相约而来,想想来拜祭一下杨司徒,可以吗?”
杨玄感慌忙道:“公主和太子殿下都是第二次来拜祭微臣父亲,这是杨家之荣幸,殿下请进!公主请进!”
杨丽华却指了指杨元庆道:“我们之所以第二来拜祭杨司徒,是因为杨司徒是杨总管的祖父,我们第一次拜祭已经给了杨家面子,但我们必须也要给杨总管的面子,来拜祭他祖父,所以请元庆陪我们进去吧!”
杨昭也语重心长道:“杨将军为国戍边,力保大隋社稷,无论是孤,还是公主殿下,甚至是大隋天子圣上,都对杨将军心怀感激,我们这次前来为杨将军吊唁祖父,在某和程度上也是圣上的意思,希望杨家为社稷多多考虑,给予杨将军足够的敬重,不要因为族规而让天下人失望,杨内史,杨尚书,请让杨将军吊唁他的祖父吧!”
杨昭虽然口气柔和,但话却很硬,就是在警告杨家不要以族规对抗皇权,这个巨大的压力杨怕和杨玄感都感觉到了。
他们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乐平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同时施压,让他们无法拒绝,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给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这个面子,为一个小小的临时家族决定而同时得罪太子和长公主,这个后果杨家承受不起。
杨玄感便点点头,对杨元庆道:“眨然这是太子殿下和公主的意思,你就进去进去给祖父吊孝吧!杨府不会再阻拦。”
“多谢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杨元庆心中充满了感激,杨丽华和太子竟在关键时刻前来帮他,他上前躬身道:“殿下请吧!”
杨元庆掀开帘帐,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祖父的灵棚,其余杨家子弟更想跟进去,杨玄感却一把拦住了他们,“就让他一人陪同!”
杨玄感心中感慨万分,他没有想到元庆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乐平公主和太子殿下联袂来为他拜祭祖父之事说情,这连他杨玄感也办不到,杨府任何一人都办不到,元庆和势力和人脉关系已经到了一和他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杨玄感心中同时也有了一丝深深的后悔,难怪祖父总是说把元庆革除祖籍是他们所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他又想起乐平公主为杨元庆三次上书,逼圣上收回了已经下好的封官圣旨,假如乐平公主肯替自己说话,那他的选曹之职就不会丢了。
杨玄感长长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将元庆赶出家门的懊恼,他迅速瞥了一眼杨约,发现杨约的眼睛里也变得有一点复杂了,那是一和内心失落的情绪。
灵棚内,杨元庆在祖父的灵位前跪下了,他默默地磕了三个头,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炉里,他鼻子一酸,颤声道:“祖父,剁儿专程赶来看望您了。”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九章 玄感之忧
从灵棚出来,杨元庆双眼微红,向杨玄感拱手行—礼,又向三叔杨玄奖深深施礼致谢,其他杨家人皆不再理会,他直接上了太子杨昭的马车,十名亲兵跟随着马车,大群侍卫簇拥着两辆马车浩浩荡荡而去。
杨玄感望着车队渐渐走远,他心中充满了—种莫名的失落,他本来有—个可以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却被他的懦弱和短视给逼走了。
他回头看了—眼叔父,不知何时,杨约已经离开了,杨玄感便走到兄弟玄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到我书房来—下!”
杨素去世时日不长,杨府中的大小事务暂时由杨素的两个兄弟杨慎和杨约做主,杨家的权力还没有移交给长子杨玄感。
书房里,杨玄感叹息—声对兄弟道:“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让元庆回到我身边?”
兄长的这个表态是在杨玄奖的意料之中,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暗暗鄙视兄长,如果太子殿下和乐平公主不同时亮相力挺元庆,他会这样失落吗?
不过兄长能看到这—点,也总比他执迷不悟好,杨玄奖也微微叹道:“其实这次父亲过世就是杨家修补和元庆关系的最好机会,但杨家还是没有抓住这次机会,现在想立刻把元庆拉回杨家,无论感情上还是面子上都有—定难度,我以为须从长计议,只要我们杨家有诚意,日久天长,元庆会回来,但第—步,必须是我们杨家先迈出。”
杨玄感低头不语,玄奖的意思他明白,想要拉回元庆的心,首先就是要召开家族会议,废除对元庆的—切处罚,可是这—步就是千难万难,否则父亲当初也不会那样抱着遗憾过世,废除对元庆的处罚必然和涉及到家族各房利益的变动,会引起很大的波澜,尤其父亲刚刚去世的关头,任何—个敏感的举动都会造成家族内部的动荡这个敏感问题,杨玄感不得不顾及。
其实刚才杨元庆对族人的怒斥虽然刺痛了杨玄感,但当他冷静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元庆的怒斥说到了杨家的病根子上,后继无人。
这次为争回父亲的爵位,杨家族人共同决定停葬抗议,现在看来,当时大家义愤填膺做出的决定是有点愚蠢了杨玄感也知道他被圣上踢出选曹七贵其实就是杨家已经触怒了圣上,因小失大,可以说得不偿失。
为这件事杨玄感深深地感到忱虑,他很清楚,把他踢出选曹七贵只是圣上的第—步,父亲尸骨未寒,圣上给杨家—个面子,但他事后必然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会—次比—次狠,看圣上当初收拾独孤家族,就知道他是—个不念旧情的人。
从虞世基的态度便可以看出这—点父亲刚刚去世,杨家的地位就—落千丈,虞世基已不给—点面子,吏重要是,虞世基能揣测圣意,他的态度多多少少也从—个侧面说明了圣上对杨家的憎恨。
而如果太子殿下,或者乐平公主肯替他们说情,或许圣上就会饶过杨家,不再追究,可是他们哪有这个面子,但元庆却可以,正是这个发现使杨玄感心中充满了懊恼。
“三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玄奖是—个明事理又有眼光的人,父亲去世时,还专门嘱咐过他,要他将元庆拉回杨家,他这两年也—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思路已经很清晰,尽管他知道这伴事很艰难,但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办?
儿媳娶进门已经—年多,肚子—点动静都没有,郑夫人开始以为是儿媳不能生,后来细问儿媳才知道,儿子只是在新婚之夜和妻子有过—次房事以后便再没有圆过房,儿媳向她哭诉,儿子—直迷恋青楼名妓这让郑夫人又恨又气,却无可奈何。
归根到底,她认为是儿子无官无职的缘故,心中苦闷才会这样,她便开始向丈夫施压,命丈夫无论如何要在今年内将长子调回京,给次子谋到职。
上午,郑夫人听说虞世基第二次来给公公吊孝,相信丈夫—定给他讲了两个儿子任仕之事,等丈夫刚回到书房,郑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刚走到院门口,正好看见丈夫的小书童铭心向这边跑来,她便知道—定是铭心有要紧事要向自己汇报。
郑夫人当然也很清楚,丈夫养书童是—仵令她恶心的事,但朝廷风气如此,她也不好过于干涉,不过她很快便发现了这个书童的巨大作用,有了这个书童,丈夫的—言—行她都可以知道,在她的威逼和利诱之下,小书童铭心很快便甘心成了她的耳目。
“夫人!”
铭心气喘吁吁跑来道:“老爷刚才和三老爷说到杨元庆之事了。”
郑夫人给铭心现定了三大必须立即汇报的事项和八件可以事后汇报的事情,铭心也深知他的小命是捏在郑夫人手上,因此他—直忠心耿耿地替郑夫人监视杨玄感的—言—行。
郑夫人给铭心现定的三大必须立即汇报事项是:丈夫和外面女人的交往;涉及到她娘家的事情;还有就是杨元庆的事情。
今天杨玄感弟兄说到了杨元庆之事,铭心便立刻来向郑夫人报告。
“他们说什么?”郑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丈夫不谈两个儿子的官职前途,倒提起那个私生子,令她心中极为不满。
这就是人的—种嫉妒之心,如果杨峻和杨嵘混得很好,官场得意,仕途如锦,而杨元庆混得落魄,那么丈夫偶然提起杨元庆,她倒不会太在意了,她有心理上的优势。
可偏偏是她的儿子都仕途不如意,而杨元庆却混得风生水起,总管—伯爵—开府仪同三司—名震天下,每—样都令她无比嫉妒,杨元庆越是出名,就越显得她的儿子无能,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她心中对杨元庆充满了敌意。
“到房间里来说,详详细细告诉我,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郑夫人带着铭心进了院子,这时,—棵大树后闪出了次子杨嵘,杨嵘是来找母亲要钱,远远看见铭心在对母亲说什么,隐隐提到了杨元庆的名宇,他心中—动,想起夏侯俨吩咐过他之事,夏侯俨对杨元庆颇感兴趣。
杨嵘—心讨好夏侯俨,他便加快脚步,跟进了院子。
马车里,杨昭靠坐在车壁上,没有打扰杨元庆的沉思,看得出,杨元庆依然沉浸在对祖父的哀思之中……
杨昭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昨天皇姑去给父皇说情,父皇同意他再留洛阳—个月,这—个月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是,他要稳固自己太子的地位,兄弟杨暕在沉寂几年后,又强势复出,气势咄咄逼人,偏偏这个时候,—名老太医查出了他肥胖的原因,竟然是—种病,—种很难治愈的病,意味着他活不了几年了。
他的病情已经被泄露出去,这便使得拥护齐王的重臣越来越多,很明显,他如果去世,父皇就只剩齐王—个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而且从父皇这—年多来对齐王的格外器重也说明了这—点,并不是皇姑所说,浪子回头,而是父皇已经在考虑他死后的东宫权力过继问题了。
杨昭也曾绝望悲伤过很长—段时间,但现在他已经从自己的生死中解脱出来,如果他的去世无法避免,那他—定要给自己的三个儿子留下点什么。
杨昭的三个儿子,长子杨谈被封为燕王,次子杨侗被封为越王,三子杨侑被封为代王,三个儿子都是他的希望,是他血脉的延续,如果让齐王登基,他们必然都会被齐王所杀。
杨昭在深思很久之后,他决定要将太子之位留给长子,即使他去世,他也要让父皇立皇太孙,而不是立齐王为嗣。
半年来,他—直在寻找支持,只是杨昭不敢过于和朝臣接触,怕引起父皇的猜忌,半年多来,他接触的人并不多,皇姑杨丽华对他表示了支持,韦阀因为是太子妃娘家,也对他大力支持,而裴阀则舍蓄地对他表示了—定程度上支持,像关陇贵族,他还不敢接触。
今天—早,他接到皇姑的口信,—起去杨府为杨元庆撑腰,他这才知道杨元庆回来了,杨元庆年纪轻轻便升为丰州总管,假以时日,他必将成为军方重臣,这是他无论如何要拉拢的心腹。
这时,杨元庆已渐渐从拜祭祖父的伤感中恢复,他见杨昭—直愁眉不展,便笑问:“殿下—路忱心忡忡,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胡思乱想。”
杨昭现在还不想对杨元庆说自己的病情,他笑了笑问道:“元庆,你现在住在哪里?”
“卑职住在丰都市,—个栗特朋友的店铺里。”
“那你就搬到我的京城别府吧!房子很大,—直空关着。”
—般太子应该住在东宫,起居出行都很严格,但杨昭却是住在西京长安的东宫,洛阳新都没有他的宫室,他只能像亲王—样住在京城别府,丝毫没有享受到太子的待遇,这—点,杨元庆在五原郡也有所耳闻。
他摇摇头笑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卑职明天去给祖父祭墓,后天就要返回边塞,最多只住两晚,就不想再搬家,怕麻烦。”
“好吧!”
既然杨元庆后天要走,杨昭也就不勉强,他又笑道:“那你明天晚上到我府上来,我设—个家宴,我们叙叙旧,可不准你推迟。”
杨元庆想了想,明天晚上也正好没什么事,便点头答应了,“卑职明天—定会来。”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十章 善度圣意
今天是七月十五日,传统的盂兰盆节,今天朝廷休朝一日。
虞世基在吊唁完杨素后,并没有回府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皇宫,今天在杨府门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认为有必要让圣上知道。
虞世基曾是陈朝著名的书法名家、文学家,他的文采和书法深受同样酷爱文学和书法的杨广欣赏,使他仕途一帆风顺,并做到了内史侍郎的高位。
但他最终成为内阁七贵之首,虽未明言,但实际上就是隋朝七名宰相,他以内史侍郎之职行宰相之权,专典机密,并不是靠书法和文学,而是靠他的另一样本事,揣摩圣意,他揣摩圣意的本领可以说满朝文武无人能及,几追当年的杨素。
作为一个皇帝,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出来,心中所思所想,不能让大臣知道,但皇帝又希望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把一些他想做而无法开口的事情替他妥妥帖帖做好。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如此,历朝历代善于揣摩圣意的能臣也是层出不穷,登峰造极者如萧何、杨素、魏征、李林甫等人。
虞世基无疑也是此道的绝顶高手,他知道隋帝杨广对现有的选官制度深恶痛绝,所以他才敢收受重贿,利用职权卖官晋升,打压异己,他知道只要是他肯打破九品中正制的禁锢,他就能深得圣意,至于卖官报复之类的小事,圣上不会放在心上,水至清则无鱼,做官太清廉了,会让圣上觉得他无把柄可抓,反而不敢用他,这和当年萧何侵占民田,自毁名声如出一撤,做事情要稍微留点把柄给上位者,才是高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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