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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那日你说宜嫔昔日失子是你害的,要说那几个荷包里的虎狼之药是不是真有效用也未可知,那是她和那个孩子的命数,那时候又太年轻,保不住也是有的。”太皇太后显然反感这件事,不等玄烨开口,已经幽幽道,“你能保证她不成气候?她做过什么,动过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玄烨胸有成竹:“孙儿不会让谁成气候,她们不过是后宫的妃嫔,又要成什么气候?何况上头总有贵妃、温妃还在,她们越不过去的。皇祖母,孙儿不能只宠着岚琪,孙儿也不是光宠她而已,后宫里宠妃可以有许许多多,可岚琪只有一个,从前的事,再也不能有了。”
太皇太后蹙眉,目光不与玄烨对视,在她心里或是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想想为此付出的终归是玄烨,不管喜欢不喜欢,他都要硬着头皮去端平几碗水,自己再横加阻挠而实际又对他、对后宫无所助益的话,就实在没意思了。
“你想好了就去做吧,我这里明白了,而之后若是有什么生气的,也不是冲着你来,咱们祖孙俩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要假借他人之口?”太皇太后终于笑了,伸手爱怜地拍拍玄烨的肩膀,“不要怪皇祖母啰嗦多事,哪怕你如今快三十岁了,在皇祖母眼里,还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总忍不住要为你多想些。”
玄烨脸上笑得暖融融的,但心里头一个激灵,又想起什么事来,侧目见身边没什么外人,才轻声对祖母道:“大阿哥的事早就有结果了,皇祖母,孙儿不想对任何人声张,暗地里必然会施压,但决不让别人知道,毕竟牵扯太多,孙儿不愿看着太子背负恶名。”
太皇太后才微笑起来的面容旋即僵滞了,直直盯着玄烨,很轻声地说:“果然是索额图?”
玄烨点了点头,冷笑:“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孙儿起初不愿信,他们低调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开始有动作了,可往下一查还是查到他们头上,孙儿不信另派一拨人去查,今早听到的消息,一样。皇祖母,孙儿的心都寒了,赫舍里皇后若在,眼下又会是什么光景?所以宜嫔不能冷落,朕不能让那些人把矛头全指向永和宫,岚琪连一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外戚都没有,只有朕能护着她了。”
太皇太后无奈地笑着:“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只为了她一个人?太子呢,贵妃、温妃呢?”
玄烨略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帘笑:“太子不一样,至于贵妃她们更不一样,皇祖母就不要取笑孙儿。”
“哪个取笑你了。”太皇太后欣慰,却又指着前头一处空地,当年就在那里架了一张凳子按着娇小的乌雅岚琪,一鞭一鞭打在她身上,太皇太后这辈子连对个奴才都没下过如此重的刑罚,却为了摆平前朝老臣的口舌,让皇帝和她都能下的来台,牺牲一个柔弱的女人,现在想想依旧唏嘘不已,对玄烨道,“岚琪就是在这里挨打的,我让她一辈子记着那时的痛,玄烨你也记着了吧,看看你现在的心智谋略,再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觉得又傻又无能?”
玄烨亦动容,忍不住离座屈膝向皇祖母道:“孙儿有今日,都承皇祖母教诲。”
说这话时,岚琪正好抱着胤祚进来,瞧见皇帝跪着了,她也赶紧要跪下,却被玄烨走来带进去,嗔笑着:“傻子,朕和皇祖母说话,与你什么相干。”
岚琪鼓着嘴不理睬他,把已经睡着的胤祚抱给太皇太后看,笑着说:“越来越沉了,乳母实在辛苦,不抱着哄不肯睡,乳母才那么点身板,早晚要累坏了。”
“说你傻还不承认,哪个乳母不是精挑细选来的,带孩子养孩子不比你有经验?她们都是有分寸的。”玄烨说着,笨拙地要在皇祖母面前现眼,伸手要抱抱儿子,岚琪抓着机会就反击,“皇上还是不要抱了,您又不会抱孩子,非要凑热闹,回头好容易睡着了再弄醒,太皇太后也不能午睡了。”
玄烨没得反驳,只管瞪她,逗得太皇太后笑:“你们俩斗嘴我才不能午睡呢。”又训斥岚琪,“胡闹,几时有你教训皇帝的时候,下次再没分寸,让苏麻喇掌你的嘴。”
岚琪不服气也不敢顶嘴,缩在太皇太后身边不说话,玄烨也不能久留,手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叮嘱岚琪好好照顾皇祖母,很快就走了。
太皇太后说不想上床,就在炕上歪一会儿,小胤祚放在边上睡,她懒懒地靠着,岚琪坐在后头给揉揉腰腿,娘儿俩慢悠悠自在地聊着,太皇太后渐渐说起:“后宫妃嫔会越来越多,也会有别的人招皇帝喜欢,你的心胸要更开阔大度一些,真是觉得委屈了,也想想,他喝醉了的时候想哪一个,真正搁在他心里头的人是谁?”
彼时岚琪虽然满口答应,却没想到之后是要发生什么,直到第二天早晨,宜嫔又在翊坤宫门前跪半个时辰时,半程中皇帝坐着暖轿去,更亲手搀扶起受罚的人安抚,这样的事儿你一言我一语经端嫔、布贵人几人的嘴说出来,她才突然明白太皇太后说那些话的用意,她心里的的确确酸涩,可再如太皇太后说的那样想一想,多少释怀一些。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163 不立新后(还有一更
昔日钟粹宫落寞,彼时的惠贵人登门感慨,深宫内四季轮换的永远不是什么花红叶黄,而是这各宫各院时起时落的景象,眼下正月里冬去春来,谁能想到翊坤宫的宜嫔在那样闹一场,生生惹怒了太皇太后之后,还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传说是她花银子让乾清宫的太监引着皇帝打那儿过,好瞧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动容,又传说是皇帝本来就对她亲睐有加,才私下向祖母求情免了宜嫔责罚,反正零零种种,无一不是吃醋之人说出来的酸话。
但话虽如此,永和宫的光芒依旧耀眼,元宵这一晚,众人伸长脖子瞧着皇帝会去哪一宫,是不是宜嫔风头正劲,就要把永和宫忘了,可玄烨再如何也不会忘了与岚琪的定情夜,这一晚散了宴席侍奉皇祖母安寝后,两人便携手漫步回去。
元宵节前下了一场大雪,眼下化雪最是寒冷的时候,玄烨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摸摸岚琪另一只手,嗔怪着:“好好放着暖轿不坐,非要走回去,瞧瞧手冰冷。”便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呵气捂暖,又让后头的人拿手炉来,劝她,“轿子就在后面跟着,坐轿子可好?”
岚琪却拉着皇帝的手继续朝前,玄烨跟上来,就听见她说:“这些日子见到皇上的时间越来越少,难得能在一起,就想时时刻刻都看到您,坐轿子可就要分开了。”
“慢些,小心摔。”玄烨跟在她身后,被她拉着一步步朝前走,近来他的确多去宜嫔那里,那一日酣醉在乾清宫后,就再没在永和宫过夜,偶尔白天过去瞧瞧,或进午膳或喝杯茶,都是说说话的功夫,大多是亲近宜嫔,或者在承乾宫、咸福宫,心里想过她会吃醋,可每次相见人家都笑得那么美那么甜,心里就踏实了。眼下见她活蹦乱跳地在前头,心里喜欢,忍不住便逗她:“这些日子,是不是吃醋了?”
岚琪转身停下来,骄傲地看玄烨,“皇上今晚若不来,臣妾可真要吃醋了,臣妾已经跟太皇太后说,要是您今晚还去别处或在乾清宫里,臣妾正月里都不打算出门了,也不去慈宁宫侍奉了。”
玄烨含笑皱眉,轻拍她的额头:“你脾气这么大,还敢对皇祖母撂摊子?”
“可不?都是太皇太后和皇上惯出来的,改不了了。”岚琪说着骄傲地一甩脖子,竟耳听得轻轻一声咯哒,脖子立刻僵在那里,疼得她忍不住呜咽出声:“皇上,脖子、脖子动不了了。”
“怎么了?”玄烨惊愕地伸手去捧她的脑袋。
岚琪的身子忍不住往后缩,呜咽着:“疼疼,皇上轻点儿。”
“还能动吗?慢慢试着转回来。”玄烨捧着她的脑袋,一点点想转动她的脖子,可是岚琪疼得眼泪直流,摆手求饶,“不能动了,皇上别转了,脖子要断了……”
玄烨气得直想揍她,可还是忍住了,把人抱起来,吩咐李公公宣太医找正骨师,后头暖轿跟上来,可她死活扒着门不肯跟皇帝同辇,才又把她扔进自己的暖轿里,一行人紧赶慢赶回去,有值夜的太医,倒是来得快,但正骨师不值夜,要出宫去人家家里找,直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
正骨师摸索揉捏了半天,说了一声:“娘娘,失礼了。”就听咯噔一声响,岚琪的脑袋这才正过来,剧痛和惊吓之下,一张脸挂着眼泪惨白如纸,正骨师和太医又说了些小心的事宜,这才折腾一场退出去。
众人来侍奉洗漱,玄烨满面怒气,岚琪要亲手伺候他,被骂呆着别动,环春凑过来给她眨眼睛,很轻声地说:“主子您消停点吧。”
待洗漱更衣罢,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两人都已着寝衣,岚琪还坐在炕上,便笨拙地要下地,但明明脖子能动了,可她胆小不敢动,动作僵硬不得要领,半天还没磨蹭下来,玄烨直看得肠子痒痒,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放回到床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胡闹什么?好好一晚上,折腾这些事,还说要和朕时时刻刻在一起,那都是废话?”
可是再怎么生气,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很心疼。着急的是万一有什么大麻烦,她身子受损就是一辈子的遗憾,现在太医和正骨师都说没事了,松口气,想想又实在好笑,骂她也不敢还嘴,蜷缩成一团,看得人心软。
“还疼吗?”玄烨一躺下来,身边的人就钻进臂弯里赖着,他怎么舍得再训她,温柔地摸着脖子哄她,“不舒服一定要说,朕骂你是心疼,可不许怕挨骂就不开口。”
“知道。”岚琪软软地应着,小声问,“皇上,是不是扭严重了脖子真的会断,还会死?”
“你也知道?”玄烨哼哼,“但可怕的还不是死,若是弄得半……呸呸呸,不说了,你不记得那八个字了?提什么死,你要一辈子陪着朕的。正骨师说的不错,你每日伺候皇祖母,反反复复做那些事身上骨骼都僵硬了,朕过几天让他们找个女道士来,你跟着练练太极,活动活动筋骨。”
岚琪却窝在他怀里软软地说:“皇上多在永和宫住,臣妾的筋骨就松了,练什么太极呀。”
床榻上静了须臾,玄烨没听懂,岚琪是心虚,但很快就有笑声,玄烨在她腰下重重掐了一把,“不害臊,你现在真不害臊了。”又逗她,“多好的日子,非要瞎折腾,朕是舍不得再辛苦你的,好好把脖子养几天,今晚老老实实睡觉。”
岚琪也有自知之明,今晚脖子弄成这样,断不能再行****,便想哄得玄烨高兴些,两人说说笑笑多好。因都吃了酒有些兴奋,依偎着天南地北地闲聊,玄烨忽然想起一件事,嘱咐她:“二月末钮祜禄皇后三年忌日,朕已决定一并将赫舍里皇后梓宫也奉移至昌瑞山,到时候要离宫大半个月,三月中下旬才回来,朕会带太子同行,你在宫里,好好照顾皇祖母。”
“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岚琪应着。
“还有件事,朕犹豫要不要对你说,说了怕吓着你,不说又不知你将来会不会犯傻被人欺负。”玄烨叹了一声,翻过身把岚琪抱满怀,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朕先问问,你自己愿意不愿意知道?”
岚琪猜不透,“什么事,皇上这样紧张?”
玄烨声音沉沉:“大阿哥误食毒菇月饼的事,有结果了,朕不打算告诉惠嫔,反正她也不会来问,拖着就拖着吧,可是你……”
岚琪即答:“臣妾想知道。”
夜深沉,早已过了各宫各门落锁的时辰,翊坤宫门前却一阵热闹的动静,宜嫔立在门前,惠嫔裹着氅衣正要上轿子,笑盈盈说:“快回去吧,小心冻着,我这里拐过弯就到了,不碍事的,明儿见。”
宜嫔客气着,还是坚持目送暖轿离去,才冻得哆哆嗦嗦回寝殿,站在炭盆边上烤火,桃红端来一碗热奶给她暖身体,轻声说着:“惠嫔娘娘是有法子,公主被她哄着就不哭了。”
宜嫔喝了热奶,才过来摇篮边,伸手给恪靖掖被子,眼中有慈爱之色,嘴边却冷笑:“乳母不比她有法子?不过是见她上赶着来帮忙,我顺势而为罢了。她是瞧见我日子又好过了,就来巴结了,这宫里头,她说好听了是八面玲珑,说难听些,不就是墙头草?但她身后有明珠府,我们郭络罗家远在东北,和她相处好些,不是坏事。”
桃红则笑:“说到底还是皇上心疼主子,连太皇太后的旨意都能改,这是您的福气。”
宜嫔坐到镜台前,瞧着镜子里自己的姣好面容,示意桃红替她拆了发髻,却又呆呆地看着出神,好半晌才说:“太皇太后折腾我,多半是为了乌雅氏出口气,那些事我和惠嫔心照不宣,我一直心虚害怕,更不敢去争辩什么,要说那天在宁寿宫前闹,我一来是真的有些醉,二来实在无法忍耐骨肉分离,谁晓得会转运,皇上又怜惜起我来了。你们都说是我的福气,是万岁爷疼惜我,可我做他枕边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可明白了。”
桃红却看得开些,劝她:“主子惜福就是了,管他为了什么呢?万岁爷对您好,就是这宫里的脸面,咱们风风光光地过日子不好吗?皇上来了您笑脸相迎,好好侍奉皇上,若有一男半女,太皇太后可就不能再抢走了。”
宜嫔颔首:“眼下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说着这句话,镜中人眼里又闪过不屑的寒光,自嘲着,“连佟贵妃都斗不过她,被太皇太后看管得束手束脚,我真是自找的麻烦,被惠嫔扇动得迷了心窍。”
此时突然一声巨响,外头不知摔了什么东西,便听得有人哭喊:“放我出去……”眼瞧着恪靖要被惊醒,宜嫔面上黑沉沉地浮起杀意,喝令桃红,“管住她,该给她吃的药,别停了,我不要听见她大呼小叫。”
翊坤宫的喧闹很快被遏制,深夜里,谁也不知道郭贵人又被灌下了什么药,只是近来她越发变得安静,可一面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面偶尔发作起来就歇斯底里,自然这一面不会露在人前,每每皇帝来翊坤宫时,郭贵人都在沉睡,外人只当她身体不好,谁又会来真正地关心和计较。
日子一天天过去,德嫔曾跟太皇太后开玩笑说元宵夜皇帝若不去永和宫她就再也不出门,也不去伺候老人家,结果皇帝明明去了,她还是不出门,老人家后来听玄烨说起她脖子扭伤的事,笑得合不拢嘴,直言岚琪就是个活宝,这么些年了还是满身孩子气,之后又听说皇帝决意将两位皇后的梓宫入陵,便不得不提起中宫虚悬的事。
对于再立新后,玄烨一直淡淡的,三年来朝廷上也不是没人提过,毕竟后宫不能无主,可玄烨就是不松口,对于两大家族也尽力做到不偏不倚,所有人眼巴巴一等就是三年,今年两位皇后的梓宫都要最后入陵,朝廷上下难免又开始松动,也有老臣来向太皇太后进言,希望皇帝能立后,大清不能没有国母。
“皇祖母和皇额娘都是国母,何来没有国母一说?”说起这些话,玄烨依旧态度强硬,对太皇太后道,“往后他们再来烦扰皇祖母,您就打发他们来乾清宫找朕说话。”
太皇太后一向知道孙子的心意,不过是把这些话传递给他,玄烨也不是在冲她发脾气,她反安抚孙儿说:“你生气做什么,他们也有他们的顾虑,我说给你听,不是要逼你立后,是让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孙儿明白,是不想委屈您受累。”玄烨心平气和下来,又笑道,“眼下后宫里,佟贵妃虽尊,但钮祜禄皇后薨后凤印一直没有归属,今年若三藩大定,孙儿要给您和太后再上徽号,届时还请皇祖母下旨,朕要大封六宫,并将凤印交付贵妃代掌。”
太皇太后则道:“贵妃至今不理六宫的事,她掌凤印,你不怕宫里乱了?”
玄烨却笑:“贵妃的心思很简单,满足她所想要的一切就成,何况她一向懒得管六宫的事,也没有能力管,从前现在都是荣嫔、惠嫔在掌理,往后凤印在她手,未必要她亲力亲为,她自己会有分寸。若真有出格的事,总有皇祖母您在,多加训诫几句,孙儿高枕无忧。”
太皇太后嗔笑:“你就不愿我安安生生过日子。”
玄烨道:“只怪岚琪年纪不如她们,不然有她主理六宫,您就能和孙儿一起高枕无忧了。”
“岚琪?”太皇太后笑着摇头,殷殷叮嘱,“你舍得让她做事,我还舍不得呢,忙六宫事就不能时常在我跟前,何况这几年又年轻身子又好,你该多疼她些,让她安安心心给我多添孙儿才是。”
玄烨竟有些赧然,笑道:“这些话叫她听见,更要得意胡闹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164 觉禅氏临盆(6000字,二更到
“她几时真正得意过?不过是在你面前耍耍性子撒娇,从我年轻那会儿到如今,见过所谓的宠妃,从来都不是她这个模样,都说我偏心她,可我不也是几年冷眼看下来才真正喜欢上,那会儿苏麻喇一心说她好,我还很冷静说是不是装出来的呢。”太皇太后说起岚琪,心里就暖融融的,满面慈爱,对玄烨笑道,“皇祖母身边有她在,你就安安心心在前朝忙碌,孙子媳妇里头,只有她最好。”
玄烨当然欢喜,之后闲话几句,苏麻喇嬷嬷带着太医院的人来禀告,说咸福宫里已经安排下产房,请皇上近些日子不要再往咸福宫,觉禅常在临盆在即。
倒是提起这个人,太皇太后说:“这个觉禅氏样貌太妖娆,我瞧着不喜欢,别怪皇祖母啰嗦,你心里要有分寸。”
玄烨淡然,只道:“皇祖母放心。”
转眼过了正月,二月初五是胤祚的生辰,因钮祜禄皇后三年祭奠在即,又年节里摆宴铺张花费大内不少银子,加之太后也没有给五阿哥胤祺摆宴,岚琪便辞却太皇太后的好意,不给儿子大肆张罗周岁宴,只一早带着胤祚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磕了头。
小家伙现在已经晃晃悠悠能走几步路,结实健康,旧年今日难产时,人人都为母子俩捏一把汗,眨眼一年就过去了,孩子越长越好,太皇太后更是十分钟爱,说等胤祚再长大一些,她要亲自教导。
太后则因五阿哥六阿哥年纪相仿,最爱把他们摆在一起看,都是虎头虎脑胖嘟嘟的样子,胤祚还长得更好些,和小哥哥在一起,看着像双生子一般,今日也给胤祚很大一笔赏赐,与岚琪说:“盼着他们长大,将来一起上书房一起念书习武,一定是兄弟里最亲厚的。”
亲热地说几句话,岚琪就要带着孩子走了,虽然不铺张摆宴,永和宫里还是准备了席面请各宫来聚聚,端嫔荣嫔几人更是正月里就问她讨酒吃了。
太皇太后和太后便不留她,等岚琪抱着孩子返回永和宫,才给胤祚换衣裳,就听见胤禛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奶声奶气地喊着“德娘娘”,放下胤祚出来看,小家伙一身吉服,手里捧着一只新的布老虎,不再是从前陌生的样子,一见她就摇摇晃晃扑过来让岚琪抱抱,挥舞着布老虎说:“给弟弟,布老虎给弟弟。”
岚琪抱着他进来,胤祚一见哥哥就兴奋,胤禛把布老虎塞给他,骄傲地说着:“额娘做的,给弟弟。”
胤禛随侍的乳母嬷嬷们也跟进来,将正规的贺礼摆下,说是贵妃娘娘赏赐六阿哥周岁的贺礼,岚琪谢恩,又说贵妃让四阿哥在这里玩一天,下午再来接,岚琪便道该去请贵妃也来坐坐,乳母尴尬地笑着:“娘娘她身上不自在,说改日也请德嫔娘娘您过去坐坐。”
“也好。”岚琪不敢勉强,转回身看护两个儿子,再不久荣嫔端嫔都结伴而来,就连惠嫔和宜嫔都到了,都是场面上该有的客气,给永和宫面子,自然也是给太皇太后和皇帝面子。
而女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说些闲话,眼下还未摆膳,孩子们都在胤祚的屋子里玩乐,众人围坐着喝茶吃点心,话赶话的就要惹些是非,好事者如安贵人之类的,如今地位身份不上不下,说话更加没忌讳,又吃味宜嫔走运因祸得福,见她今日也在,便有人酸溜溜地说:“怎么五阿哥没来,德嫔娘娘没请太后把五阿哥送来兄弟姊妹聚一聚?”
边上宜嫔果然变了脸色,垂首掐着手里的大石榴,弄得满手嫣红的汁子,惠嫔正坐在她边上,轻声劝一句:“总有嘴碎的,管她呢?”
而岚琪是被问的人,不能不回应,笑着敷衍:“我去请安时五阿哥就在慈宁宫,可要走时孩子却睡着了,太后说五阿哥昨晚睡得不好,今天不能贪玩,就没让过来。”一面就岔开话题,唤环春换茶,说皇帝知道她今日宴客,赐了好茶好水,请姐妹们品尝,众人都知道德嫔早年就是在慈宁宫侍候茶水才讨得喜欢,如今能喝她一杯茶倒是很难得。
为了凑趣,将茶炉都摆在殿里,一起看她侍弄茶具烹茶,说说笑笑冲淡了刚才的尴尬,可茶快好时,紫玉匆匆进来,满脸莫名地说:“娘娘,郭贵人到了,说来给六阿哥贺喜。”
岚琪一时没多想,只管笑着说:“快请啊。”却听边上有人幽幽道,“万岁爷这就松口,让郭贵人出门了?”
更有人问:“宜嫔娘娘,皇上松口了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宜嫔,她满脸的尴尬,至少在她出门前也没有这回事,指不定皇帝这会儿突然松口的,可这也太巧了,她不大信。
但永和宫的人已经去迎接,便见郭贵人进门来,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瘦了几圈面容枯槁,更不相宜地化了浓妆,猩红的双唇,惨白的肌肤,看得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安贵人更是说出口:“郭妹妹这是怎么了,瞧得叫人心里瘆得慌。”
岚琪有待客之道,让环春安排座位给她,可小宫女搬来椅子,却见安贵人拉着几位常在答应起来说,“把椅子摆这儿,咱们宫里就宜嫔娘娘和郭贵人是亲姐妹,亲姐妹当然坐一起。”又故意说着,“瞧见宜嫔娘娘一人来,还以为郭贵人身子不好又不出门呢,娘娘也真是的,您等等妹子一道来不是更好?”
边上惠嫔瞪了她们几眼,打圆场说:“宜嫔一早在我那儿看绣花样子,不是从翊坤宫来的。”
安贵人显然不服气,她不能对惠嫔失礼,吃一吃郭贵人还成,毫无顾忌地笑着问她:“皇上下令撤了妹妹禁足令了吗?妹妹可不能为了贺喜德嫔娘娘,违逆圣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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