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岚琪无奈:“怎么还是要来?”
玄烨点头笑:“他们都知道朕在你这里养病呢,何况咱们还要赏……”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岚琪推出去了。
因皇帝下令直接在宁寿宫接见科尔沁的人,消息传到毓庆宫,太子正累得歪在枕上休息。
他本想皇阿玛若不见,他也不见了,吩咐三阿哥或四阿哥去应付,等一天也不要紧,可消息传来要带去宁寿宫觐见太后,他长吁一声:“这还有完没完了,不就是给老太太贺个寿,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太子妃已经带着人捧来朝服,见太子如此抱怨,耐心劝道:“我整理名册那会儿,你可就看到了的,这次宴客无数,那会儿你还说,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带着你一道接见使臣亲王,如今皇阿玛让你独当一面,你怎好抱怨。皇阿玛做了四十年皇帝,至今孜孜不倦勤勉辛劳,胤礽,你也要学得皇阿玛才好。”
胤礽满面怨气,却无法反驳妻子的话,唯有冷冷一叹:“可这一切比我想象得突然多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713 哪比人好看(还有更新
到如今,太子妃忆起那日的情形依旧会心惊胆战,她以为皇帝去了坤宁宫,会看到奇装异服的太子发痴发癫,并自此绝望了对这个储君寄托的一切,毓庆宫不会再有什么将来,坤宁宫的门也不会对她打开。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子去坤宁宫是悼念钮祜禄皇后,他去坤宁宫,是为了博得皇帝的怜悯,为了能再次得到父亲的信任,太子竟然也会为了他的将来努力做什么。
“我本想慢慢来,慢慢地重新让皇阿玛信任我。”太子展开双臂,欲等待太子妃侍奉穿戴,疲倦的脸上神情凝重,轻轻一叹,“可皇阿玛吓着我了,突然间就把什么都交给了我,学富五车的他,竟不知道揠苗助长这个成语吗?”
太子妃麻利地为丈夫穿上袍子,小心翼翼扣上盘扣,不敢叫他在御前有一丝一毫的失态,听得丈夫这声叹息,温和地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且辛苦这一阵。皇阿玛龙马精神,又怎会真的早早退下来,这次正遇上了病,恐怕等皇祖母寿宴一过,你肩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到时候,你再好好做几件体面的让他骄傲的事,咱们慢慢地来。”
太子哼笑:“能如你所说的就好了,可这些日子我顾此失彼的,连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晓得,兴许我肩上压根儿就没扛过什么担子。老大那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和他背后那群狗奴才,就等着捉我的把柄。”
太子妃已将丈夫打扮齐整,宫女最后为太子穿上靴子,她端来参茶叫他喝两口,耐心劝道:“皇阿玛看人看良心,只要你真心实意去做事,哪怕芝麻点儿大的事做得好,皇阿玛都会高兴的。”
妻子如今说话,虽也字字句句都劝自己长进,但不比刚开始时咄咄逼人,要说这偌大的紫禁城,还真是在她面前能寻得一丝安慰,想想他如今也不是没人在乎的人了,兴许他的命,真的会好起来。一时心情便好了,太子拉起太子妃的手轻轻一拍,笑着说:“你也准备一下,谁晓得老太太一会儿高兴了,会不会把你喊去一道见家乡的人。”
太子妃喜形于色,亲自将太子送出门外,方才那点滴温馨足够她高兴好一阵了,驻足在门前望着丈夫离去的身影,心中万千感慨,只盼着太子能越来越好,她这辈子才算是真正有指望了。
宁寿宫里,皇帝从永和宫过来,自然比太子早些到,正与太后说着玩笑话。太后早已望眼欲穿,虽然几十年来难得见几回,家乡来的故人忘了容貌,新人从没见过,可家乡就是家乡,来人就是亲人,这次寿宴最最让她欣慰的,是皇帝为她从草原接了人来。
而太子前来接应时,赫然发现大皇姐纯禧公主竟然随夫家一道来京贺寿,太子妃草拟名册时并没有将她列入,其他几位远嫁的公主也因各种缘故未能归来,乍然见到已在三十之龄的皇姐,想起昔日光景,姐弟俩不免唏嘘光阴如梭,而太子从小跟着皇帝出入乾清宫毓庆宫,与姐妹们的往来也不如其他兄弟,纯禧公主对太子更多的是恭敬,还是之后见了皇阿玛见了皇祖母,才热络些。
永和宫里岚琪听闻纯禧公主来了,催着环春去钟粹宫报喜让端嫔去慈宁宫瞧瞧,自己忙着换衣裳时听见环春说:“咱们大公主都三十岁了呢,奴婢满脑子想起来的,还是公主小时候的模样。”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能不老么?”岚琪凑近看镜子里的自己,怕眼角的细纹没遮盖好,又怕鬓间露出白发,这些天玄烨总是闹她,要在她的头发里找出白发,可翻了几天也没看到,那个人盼着与她白头到老,可岚琪却不愿青春流逝的太早。
公主归来的惊喜,让端嫔满心安慰,她比谁都早赶到宁寿宫,但太后与纯禧说着话,容不得她们母女太亲近。还是皇帝体贴,那日晚膳后就说公主在京的宅子许久没人住,就留在宫里直到寿宴后回科尔沁。端嫔带着女儿回到钟粹宫,勤贵人的年纪比公主还小一大截,前来相见时,气氛委实有些尴尬。
因公主回来一趟不容易,岚琪几人在宁寿宫见过就罢了,没有跟来这个妨碍她们母女相聚,倒是荣妃自小就看着纯禧长大,等同母亲一般,才与布贵人等一道在眼门前说话,钟粹宫里喜气洋洋,荣妃和布贵人自然也盼着她们的女儿几时能回京就好了。
夜渐深,客人散去,端嫔要与女儿同塌而眠,女儿伺候她洗漱时,终于没有别人在了,端嫔便道:“寿宴还有些天,这几日我向皇上请示后,你离宫去一趟恭亲王府吧,你阿玛身上不大好,时好时坏,总不是个法子。你亲娘没了时你不能回来看一眼,别再留下什么遗憾了。”
纯禧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反而更能体会这其中的感情,对于她自己来说,养母生母真的不再那么重要,而养母对自己的恩情,才值得她一辈子报答,但既然母亲这样说,只要皇帝不反对,她应该去看一看亲生父亲。
而说起这些年宫里的事,纯禧感慨:“太子变了好些,今日乍一眼见到,他认得出儿臣,儿臣却没把他认出来,倒是那一身衣裳叫我知道那是太子,真想见见其他兄弟姐妹。”
端嫔只叹:“太子也不容易。”
纯禧则道:“我听说了,阿哥们都不容易,这就都当差了。”而她幼年与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往来亲密,不免笑,“明儿都要见见才好。”
“可惜兄弟们不如从前了。”端嫔又叹息,劝女儿,“你难得回来,只管和我们团聚高高兴兴的,别的事儿别放在眼里。”
“还真叫额娘说中了,来京路上我们遇见饥荒的灾民,回来知道如今是太子监国,我可什么话都不敢乱说了。”纯禧神情紧张道,“您女婿他们还在算计,要不要向皇上禀告呢。”
此刻永和宫里,两幅西洋油画叠放在岚琪的寝殿内,前头绿意葱葱的森林挡住了后面的春光,但后头那一幅画略大出一圈来,那画上丰满的洋女人露出脚踝,岚琪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移过去,心里砰砰直跳,耳边则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待玄烨从宁寿宫归来。
好奇心的促使下,她更是跑到门前问了动静,让宫女们继续在外头呆着,自己转回身,小心翼翼拉开前头那幅画,烛光下又往后面那白花花的身体望了眼,看到要紧的地方,还是吓得缩了回来,双颊绯红嘴里啧啧:“洋人实在太荒唐。”
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了动静,皇帝终于回来。她迎到门前,看人扬尘带风地走来,见面就拉着她的手一同进屋子,说:“见了纯禧朕才觉得后悔,该把姑娘们都召见回来才对,朕何必那么多顾虑呢,再没有比家人团聚更能让太后高兴的了。”
说着这些,就看见靠在墙边的两幅画,前头那幅画才是他要送给岚琪的,自然也看到了后头还叠着的那一幅,不禁朝岚琪暧昧地一笑,笃悠悠地也不着急,只等洗漱换了衣裳懒懒在炕上歪着时,见岚琪端参茶来,他才信手朝墙边一指,明知故问:“那后头叠着的,是什么?”
岚琪知道他使坏,故意说:“臣妾也不晓得,皇上自己看看去?”
玄烨笑得暧昧极了,拉着她的手说:“咱们一道去看?”
岚琪别过脸,气哼哼道:“臣妾倒是想知道,这要不是送错到了永和宫,皇上预备摆在哪里呢,难道留在乾清宫里,将来和年轻的妹妹们一道欣赏?”
玄烨起身拉她往画走,笑着问:“若是如此呢?”
岚琪不肯挪动身体,玄烨死缠烂打地说讲好了夜里一道赏画的,一面手就不老实地搂在她腰上。而对岚琪来说,不知怎么的,刚停牌子那会儿她心里纠结得很,近来反而越发放得开,不仅是玩笑更是身体上的接触,只要是私下里和玄烨在一起,她什么都敢说敢做,这会儿挣扎开了手,扭身背对着皇帝,竟是道:“画片儿有什么可看,哪里有人好看……”
果然就有热乎乎的气息从脖子后头往身体里钻,身子被人紧紧抱着,玄烨说:“朕今日喝了草原上带来的酒,烈性得很。”
说着话,大手就解开了她脖子下的盘扣,手指不由分说就往温柔乡里滑,岚琪身子一紧再也站不稳,娇嗔一声无力抵抗,完全落在玄烨的掌心里了。
隔天早晨岚琪醒时,玄烨还在身旁酣睡,年轻那会儿她就总盼着能有一天可以和丈夫安安稳稳度过一个早上,虽然出门在外时有这样的机会,可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匆匆忙忙的。反而是如今年纪都不小了,皇帝突然赋闲,这些日子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甚至还要岚琪催促他才肯起身。
此刻身旁的人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咽喉间呜咽一声,侧身就把她抱满怀,腿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可说的话却很清醒,告诉岚琪说:“过了皇额娘的寿宴,不能再这么享乐。”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714 君臣还是夫妻(还有更新
岚琪以为皇帝是休息好了,寿宴之后要将朝政恢复如常,含笑应了他一声,却又听玄烨轻哼:“哪怕往后几辈子的败,朕也看不见,眼门前可不成啊。”
这一句话很沉重,兴许太子理政的这段日子,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可,可岚琪冷眼瞧着,太子算是卯足了劲头的,结果还是做得不够好吗?自然这不该是她操心的事,实打实地把寿宴办好办妥当,至少还能有一件事让皇帝高兴。
伺候他用早膳时,外头传话说阿哥福晋和公主们都进宫来看大公主了,玄烨说他累了要歇歇,不必都涌来永和宫叨扰,岚琪便只能把他留在家里,自己到钟粹宫应付了一会儿,可还没坐多久,自己的人就来催促,说皇上念叨了。
见德妃娘娘来去匆匆,待避开长辈们,纯禧和温宪单独在一起时,都嫁做人妇说话也不再含蓄,温宪见姐姐问她,她笑着说:“皇阿玛与我额娘还是十分腻歪的,很叫人羡慕。”
纯禧笑话她:“你羡慕什么,听说舜安颜对你也是百依百顺,难道你们不腻歪?好妹妹,你嫁在京城,往后可要多多进宫照顾额娘们,替我们让她们宽心。”
温宪点头答应,说这是必然的,但眼神略犹豫,目光跟着姐姐转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姐姐们在家里,额驸对你们如何?”
纯禧笑:“自然是好的,你们怎么好,当然我也怎么好啦。”
温宪却垂下眼帘道:“我怎么不觉得好。”
纯禧讶异,笑她:“舜安颜和你青梅竹马,难道还有不好的?”
温宪摇摇头,坚持问:“额驸对你们,是君臣,还是夫妻?”
纯禧这才明白,想了想当年的光景,便道:“刚嫁过去时,大家陌生又不习惯,那会儿算不得数吧。等彼此熟悉了,他虽然尊敬我,但并没有把我什么公主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我们会吵架还会打架呢。他们比不得舜安颜养在京城的公子哥儿,要不是我到底是公主,在他们眼里,哪儿有女人说了算的。”
温宪满眼都是羡慕憧憬,姐姐嘴里的才是夫妻生活吧,舜安颜是对她好的,可他们不像夫妻,明明她为舜安颜废弃了公主府的规矩,可反过来舜安颜却自说自话遵守起来,看得出来国舅府对他的影响很大,从前打打闹闹都不在乎的事,现在动不动就搬出规矩来。他是对自己好的,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丈夫爱着,可是,这根本不像夫妻该有的生活。
纯禧见妹妹神情黯然,早已深谙夫妻之道的人,不免担心她,轻声问:“他对你不好,还是有了异心?”
温宪连连摇头:“他没做错事,大概是我要的太多了。”
纯禧想了想,记得温宪刚才说什么“君臣”“夫妻”,推测该是他们家里规矩太大,唯有劝她:“所以事情总有好有坏,我们嫁得远,皇阿玛管不了那么多事,额驸们的顾忌也就少些。可你就在皇城根儿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公主府,恐怕舜安颜也有他的不得已。你们才新婚多久,年纪都还小,慢慢来。”
“我听姐姐的。”温宪也没有别的法子,又央求纯禧姐姐不要告诉额娘们,她怕长辈们担心,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兴许在旁人看来,就是她要求得太多了。
纯禧公主知道这里头的轻重,自然都答应她,一样也悄悄与妹妹感慨:“在外头的时候想家,可真的回来了,见到阿玛额娘和你们虽然高兴,但宫里宫外一切都不同了,突然就明白,咱们的家早已经不在这里。”
那之后,得到皇帝恩准后,纯禧在温宪的陪同下,离宫到恭亲王府探望生父,恭亲王虽不至于奄奄一息,可缠绵病榻精神大不如前,勉强能坐起来见一见孩子。可他早就不认得女儿什么模样了,说的话也无非是那几句客套体面的,纯禧公主只有在祠堂祭奠生母时,感慨落泪,再离开王府时,没有丁点儿的眷恋。
公主想了多少年的心愿,眼门前的现实,却与憧憬的完全不同,可见这世上还真是有些事,适合一辈子藏在心里憧憬着,永远保存一份虚幻的美好。
寿宴前的两天,皇帝带太子与诸阿哥,宗室亲贵、科尔沁贵族以及外邦使臣在京郊围猎,但太后寿诞在即,不宜太多杀戮,便定下不可射杀食草的动物,只允许围猎猛兽,这样一来就要凭运气凭本事,一整天热热闹闹下来,大多人都是空手而归。
太子猎了一头豹子,九阿哥猎了豺狼,其他阿哥们都空手而归,见太子走去皇帝身边,大阿哥在兄弟中间冷笑:“今儿你们可有人瞧见豹子了?我连豹子拉的屎都没看到。”
众兄弟见大阿哥恼怒得说粗话,个个儿都闷声不响,只有九阿哥问大阿哥:“我猎的豺狼,大哥可看见了?”
五阿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九阿哥不服气道:“我也没瞧见什么豹子,只怕皇阿玛也晓得放了什么畜生进去,这豹子莫不是自己跑来的?”
大家都晓得,行围时,在圈定的地界儿里,会有人往里头放生准备好的猎物,从前无忌杀戮时,兔子狍子梅花鹿等等都会放进去,当然荒郊野外的难免有别的野兽闯进猎区,但太子这么拖了一头豹子出来,还真是稀奇了。
此时十三十四阿哥从边上过来,胤祥高兴地对四哥说:“我们看了太子猎的豹子,当头一箭贯脑,太子射箭还是那么准。”
十四阿哥可惜极了,正好走在八阿哥面前,满面不服气地说:“早知道不跟着八哥走了,连一只鸟儿都没见飞过去,要是跟着太子走,我一定被太子先射到……”
“胤禵,你的箭术哪能与太子比?”八阿哥温和地笑着打断了弟弟的话,拍拍他的脑袋说,“过了皇祖母的寿宴,我们私下也能来试试身手。”
此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来了,请诸位阿哥过去说话。
众兄弟齐齐到圣驾跟前行礼,皇子们丰神俊伟英姿飒爽,这样看一眼,直觉得皇室兴旺前途不可限量,在外人看来,足以是皇帝最大的骄傲。
可正是如此美好的光景下隐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才让皇帝更加觉得可惜心痛。玄烨将儿子们一一扫过,朗声道:“你们都进去逛过了,现在朕派人在林子深处摆了一盘寿桃,已汇入你们一起出发,不论长幼,但凡最先取回来的,朕重重有赏,后日便将这寿桃进献给太后祝寿,也算是你们的孝心。”
兄弟之中,胤禵突然跨前一步,道:“皇阿玛,我们的马匹都不如哥哥们腿长,可跑不过他们的。”
四阿哥听得直皱眉头,可不敢在父亲和外人面前教训弟弟,微微垂着脑袋静观其变,但他实在低估了弟弟在父亲面前的受宠,只听皇阿玛笑着说:“年纪小心思简单得很,你们的马匹在平原上跑不过哥哥们,可进了林子,枝叶纵横交错,高头大马可不好走,就是你们灵活的时候了。谁先取得了就是赢了,怎么,你们还打算路上互相抢一回?”
大阿哥忙笑道:“皇阿玛说笑了,儿臣自然是让着弟弟们的。”
玄烨摆手:“不必让,凭各自的本事。”一面对太子玩笑道,“你的马是朕挑的,可别跑不过他们了。”
如此,在侍卫们的引领下,太子率诸位阿哥准备再次出发,皇帝立在大帐前观望,边上朝臣们开始抓着机会溜须拍马,连那些外邦使臣都赞不绝口。
皇帝面上挂着笑容,目光远远投向那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可如今他却怎么也生不出从前的骄傲来,看到孩子成长他的确高兴,可背负着江山天下,背负着整个皇族的他,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惶恐。
难道与朝臣和外邦斗了大半辈子,接下来他要跟自己的儿子们斗了?
号角吹响,众阿哥策马而去,滚滚尘土许久才慢慢散去,玄烨已经坐回了宝座,梁公公不知从哪儿回来的,借端茶的机会轻声对皇帝道:“万岁爷,今天的确没有准备豹子进场,这豹子怎么来的现下还不知道,豹子脑门上的箭的确是太子的,至于会不会假手他人,还有待追查。”
玄烨冷冷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来对朕说什么?”
梁公公则尴尬地说:“今天四阿哥一直和太子在一起呢。”
皇帝目光一紧,半晌没再说话。而这一边阿哥们如离弦之箭冲出来后,就各自散开钻入林子里去。
太子之前一顿猛跑,可隐入林中就突然停了,马匹几乎就在原地打转根本不去找什么寿桃,他的侍卫紧紧跟随在周围,紧张地观察着一切动静。突然看到四阿哥的马匹出现时,还都拔刀要护驾,只等看清了是四贝勒,才纷纷散开。
太子悠哉悠哉地引马走向胤禛,笑道:“你别见怪,他们怕林子里再有什么野兽出没,方才那头豹子,吓着他们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715 连翊坤宫都敢算计(三更到
四阿哥下了马,太子也跟着下来,侍卫们上前将马匹牵在一旁,胤禛便道:“听兄弟们说,今日谁也没见到豹子出没,也不知道您射杀的这头豹子是哪儿来的。若是没有放豹子进来,您凭空射杀一头豹子送到御前,皇阿玛不知会怎么想。”
太子甩着手里的马鞭,时下深秋,林子里大部分树木都落叶秃尽,地上厚厚铺着绒毯似的黄叶,他突然踹一脚,扬起迷眼的尘土,胤禛朝后退开,就听见太子咒骂:“必然又是哪个出的主意,只要我不让皇阿玛顺心,他们就如意了。”
胤禛道:“臣弟只是这么一说,未必真有这样的事,您别先动了气。”
太子转身看着胤禛,皱眉问:“你还是别跟着我了,跟着我惹一身骚,上回的事我谢你,但我已经跟皇阿玛说清楚,是你给我做了半篇文章。”
胤禛眼神一晃,按下心思不言语,太子则道:“我并非有心出卖你,可我再不向皇阿玛表白,他们更要把我往思路里逼了。老四刚才那几句你别放在心里,只要你愿意忠于我,将来大清的江山自然有你一杯羹,你会比他们任何人都显耀尊贵。老四,咱们当年差点一道死了,二哥我到现在,还记着你的恩情。”
风起,尘土散开,枝桠上残存的零星几篇枯叶随风而落,太子的目光随着那枯叶落在地上,胤禛则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太子垂下的眼帘没有再抬起来,反而走过去捡起那干枯的叶子。
落叶的生命到了最后一刻,在太子的手中被碾得细碎,未及化入春泥,已随风尘而逝,太子冷笑:“将来我的命数,会不会比这一片枯叶还惨些?”
胤禛道:“太子多虑,皇阿玛器重您,兄弟们也必然拥护太子。”
太子抬眼看着他:“方才那些话,你可以再好好想一想,二哥我是真心的。兄弟里头,没有比你更可靠的人,老大视我为眼中钉,老三是墙头草,底下几个花花肠子也不简单,只有你最可靠。”
胤禛垂眸不言语,太子缓缓走向他,深情地说:“这个太子位,不是我争来的,我没得选择,怎么到头来却都成了我的错?兄弟们想要,我不是不能给,可给不给不是我说了算。”
“兄弟们无不尊敬您,您说这些话,想必是听了外人的闲言,怎好当真?”胤禛神情低沉,句句违心,明明在他心里,也会憧憬那可能有的将来,莫说这些年行走朝堂,越发生出对家国天下有一番作为的抱负,便是他从小耳濡目染听着养母的话,将来或许能替代太子的念头,也早就在他心里扎根。
只是胤禛心中还有正义,还有兄弟情义,他还不知道自己和父亲一样,对未来有期许,但更多的事迷茫和彷徨。
太子眼含热泪,哽咽道:“我这个太子还能做多久,我这个太子能不能最后继承大统,其实我都不想了。我就是想,只要还是皇阿玛的儿子,我就不能让他寒心失望。老四,这天下是老祖宗们打下来的,你我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弟,谁来继承都没差别,要紧的是,家国天下安定,是皇阿玛苦心创下的基业不要毁在我们手里,是不是?”
胤禛听得心潮澎湃,太子展颜露出几分笑容,重重拍他的肩膀道:“二哥知道兄弟里,你也是记挂天下的那一个。”
记挂天下的那一个,不就是最想得到权利的那一个,胤禛怔怔看着太子,他到底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想那么多?
1...302303304305306...40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