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着隆裕病怏怏的样子,秦时竹也叹了口气,隆裕的日子来也快到头了。历史上她就是明年正月去世地,现在这个样子,已是七分病缠身了。大限已定,万难挽回。
“请太后不要伤心,中国历代多少王朝,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也……天道有常,大清享国祚00年。时运也就到了。”秦时竹劝解着两人,“从今往后,这天下就不是一家,而是大家的了,好比又回到了尧舜时代……”
两人还是叹息。
“现在民主共和,这天下不是袁世凯的,更不是我秦时竹的,而是四万万同胞的。袁总统五十多岁了,这总统再做十年也差不多了,我比他年轻些,也就二十年吧……”秦时竹继续劝解着,“到时候更换总统、巡阅使乃至一个县令。都是人民推选的,这样的天下是再也不会有人去夺了,皇室将来若是出人才了,也可以参加政治。加入政府,说不定也能做个总理、国务员什么的……”
徐世昌在旁边打圆场:“太后、王爷肯把政权平平安安地交出来,对民国是有功地,老百姓心里也是念叨的……现在报界舆论对皇室的态度,比之革命前可是要好不少了……”
隆裕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可是哀家……哀家心里苦哇……”
载沣表现稍微好一点,对秦时竹说:“刚才您送皇上东西,我代表太后谢谢啦。皇上还小,劳您费心了。”
“我这次来,走的匆忙,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一点咱们东北的特产送给太后、王爷。”左雨农拿过来几根野山参和几块貂皮。货色都是好货色,若是往年,自然有地方孝敬或者进贡,革命一起。皇室也就断绝了这方面的供应。见这些礼品,心头还是暖暖的。
“太后、王爷。你们放心,这东西都是我秦某人自己掏腰包购置的,不会给报界留下口实。”若是给报界留下一个动用公款孝敬皇室地口实,恐怕形势也不太妙。
世续收下了礼品,隆裕和载沣对秦时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时候不觉得收礼品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落难了,而且算是对头的秦时竹还能过来,这份心胸,当真是有些宽广。
“我这次来,还有一人与我同行,他也要来参见太后、王爷。”秦时竹说完,示意左雨农把神秘人物请进来。
大门一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见到隆裕,双膝跪地,口中直喊:“罪臣赵尔巽叩见太后、王爷……”说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哎呀,赵大人来了,请起请起……”载沣一见赵尔巽这副模样,赶紧示意让世续扶他起来。
革命以来,各地督抚散走大半,有地降,有的死,有的跑,有的摇身一变做了民国官员,赵尔巽倒是其中地异数,虽然被软禁了,但至少性命无忧,比赵尔丰的下场要好多了。见他,两人对秦时竹的印象又好了一些,毕竟,赵尔巽能好端端地活下来,全靠秦时竹念旧情。
“尔巽实在是没有脸来见太后、王爷,今天见过了,就是罪臣的死期……”赵尔巽“呜呜”直哭。
“赵大人,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责怪自己了,大家都不容易。” 世续在太监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把赵尔巽扶起来,然后又让他落座。
隆裕忽然间有些明白秦时竹的举动,锡良和秦时竹作对,后来死在了承德行宫,徐世昌、赵尔巽都是提拔过秦时竹的人,他把他们都弄来,来是念旧情的人。这一举动,说明了秦时竹想修复和皇室之间紧张地关系――毕竟,满人的发源地和聚集地可都在秦时竹辖下。
“时竹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太后、王爷商议……”等秦时竹把话说完,满座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从秦时竹口里说出来的话其实很简单――“修清史”,这三个字说出来轻飘飘,但政治意义却非同凡响。
中国历朝历代,都是后一个王朝给前代修官方史书,表明前朝政权已经灭亡,自己的政权得自正统, 24史当中。除了《史记》(司马迁是汉代人,但史记也写到了汉代)其余基本都是这个类型。
秦时竹的意思很明确,要清室自己答应修清史,从政治上承认清政权的完结――虽然有退位诏书,但皇室一直将其做是被迫的,非心甘情愿。
“复生,这……”徐世昌明白秦时竹地意思,他不好表态。更不能支持。
“秦时竹,你……”赵尔巽对他怒目而视,但也没说什么……
隆裕、载沣两人脸色变得刷白,在那不吭声。要他们主动承认清政权地灭亡,那是几乎不可能地事情。
“这事情有些难办,我知道,但我还是说出来了。”秦时竹知道这几人心里对他都有些恼怒,耐心解释道。“退位诏书一下,天下共和,等于大清地历史使命已经完结……”
“秦大人,话可不能那么说,太后、皇上、王爷们可都好好着呢。”世续在旁边冷笑。
“这我承认。优待条例也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呢。我说的是大清的政治使命已经终结了。”秦时竹淡淡地说,“新朝一出,为前代修史书是历史传统。在我来,这个过程已经可以开始了……”
“哼……”赵尔巽从鼻孔里发出这个声音。众人对他怒目而视
“我知道诸位不痛快,我提这个意见也是为了皇室考虑。”秦时竹慢悠悠地说道,“我这绝对不是托辞,首先,从这次改朝换代的过程来,大清失去了天下,但大清其实也没有失去天下。因为。天下现在转到了老百姓手中,而不是在一家一姓手中,这些百姓都曾经是大清的百姓,等于说政权是从爱新觉罗家转到了爱新觉罗的旧时子民家中,算不得败家,更算不得丢人,而且,以后除非中国亡国。否则永远都不会给别人夺去了。因此,永远都在人民的手中;其次。皇室虽然顺应潮流,体面地逊位,但各地还有无耻之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天天嚷嚷复辟,我在北疆予以了狠狠地打击,而且将继续镇压,如果他们每次都打皇室地旗号,称奉皇室密旨,这对皇室的声誉和地位是个损害吧?报界即使不口诛笔伐,也会拿来大做文章;再次,倘若这事情万一的万一有一点真实性,那么皇室不安于现状、妄图复辟的罪名是逃不掉了,到时候一旦牵连,我恐怕连优待条件都保不住,与其这么给别人拉来拉去当虎皮,还不如爽爽快快地承认这一事实,断绝了某些阴谋分子的口实;最后,一旦皇室公开认可修史这一点,无论民众也好,舆论也好,对皇室必然有所感谢,必然会感激皇室在稳定民国政治局势,安定人心尤其是满族人心,推进五族共和上的苦心,这对维护皇室的地位是有利的……”
秦时竹提到优待条件时,隆裕地脸色微微有些动容,是啊,虽然宗社党已让她勒令解散,但还保不准有人冒充皇室名义,而秦时竹若是抓住这个做文章,这日子可就有些难熬。
“至于谁担任主编,我也想好了,就请老相国和赵次老两位,两位都是前朝老臣,文笔精深(翰林院编修出身)如果能由他们主持修史,我想《清史》将来肯定是传世著作。”
“不可……老夫断然不为!”赵尔巽不是不肯修,而是感情上过不去。
“复生,这官修清史,咱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啊?”老狐狸没有明着拒绝。
“按理,修史应该由大总统或国务院提议。但太后和王爷想必也清楚,袁总统当时怕南方不好收拾,在您给的退位诏书里加了‘令袁世凯组织共和政府……’一条,这个话题如果让他来提,恐怕更不恰当,我想了想,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听秦时竹提到袁世凯给诏书加句,徐世昌脸色微微有点发红,这是他和袁世凯共同商议后捣鼓出来的,秦时竹怎么知道?
隆裕和载沣听了以后,脸上有种莫名的愤怒,虽然说是退位诏书,但袁世凯居然还敢擅自在里面加句,简直无法无天。
“我说句良心话,大清入关260多年,也算是有功有过……当年康熙爷多少英武?还有康乾盛世时百姓过的日子也还马马虎虎……只是到了后来,每况愈下……特别是老佛爷,千不该万不该挪用海军军费,以至于甲午那年,咱们又是败兵又是赔款地,还把台湾给丢了……”秦时竹娓娓道来,“修史一事,咱们既不溢美,也不遮丑,有功必褒,有过必挞……”
“难为你还说两句公道话。”载沣心头一暖,随即脸上一阵发烧,“康熙爷多少英明神武,可惜子孙恁的不济……”
隆裕心头在盘算,眼民国日益巩固,这大清复辟来是没指望了,修史将来肯定是要修的,与其将来被迫的修还不如现在主动地修;再者,修史涉及到历代皇帝的功过是非评价问题,如果能让徐世昌、赵尔巽这两位老臣来主持修史,肯定能稍微掩饰一下,“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也得给祖宗一个交待。
话还没说,隆裕先咳嗽了两声,秦时竹知道原因,只能默默地叹息,隆裕嫁给光绪后,没有一天安心的日子,从来都是在压抑、气愤、委屈中度过的,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刚刚做了三年太后,又要签发退位诏书,承担慈禧误国的后果,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本来隆裕年纪还轻,断然不至于早早撒手西去,但自古心病难医,万难挽回。
“载沣,你什么意见?”隆裕没正面答复秦时竹,反而问起载沣来。
“我……我……”载沣觉得说同意也不妥,说不同意也不妥。
谈到是非功过问题,载沣也是一阵心慌,“皇族之败坏大局”虽然是段祺瑞的威胁口吻,但实事求是地说载沣做得也确实不像样,特别是出台了皇族内阁,任用两个不成器地贝勒,将最后一点余晖也糟踏光了。
“一切按太后的旨意办。”载沣愣了愣,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国势 第096章 接洽公使
第096章 接洽公使
“秦大人,那就这样吧,哀家听说你是人民党的主席,你就让议会讨论一下,让他们出台个议案,要求修史,然后让哀家同意了便罢。”隆裕叹了口气,“当年咱们立宪没搞成,现在有国会了,又共和了,还得顺着这个路子再走一趟……不过,哀家希望如你所说,让徐、赵两位大人主持修史,经费、人员也请议会予以保证。”
“太后圣明,以后民众定会感激皇室识大体之作为的。”秦时竹说,“一旦有了这个议案,大内库藏的档案、文书、资料就都可以利用了。一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必然会不攻自破。”
“太后,您要三思啊……”赵尔巽泣不成声。
“大清已经退位了,咱们要把史书修得漂漂亮亮的,给列祖列宗一个交待。这修史,让别人做我不放心,你们两位既是多年的老臣又是翰林,便好好去做吧,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得见……”隆裕说罢,泪如雨下。
“臣……等领旨。”徐世昌和赵尔巽算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赵公,当日革命起事,时竹多有得罪,今天在这里,当着太后、王爷和老相国的面,我给您赔礼了。”
赵尔巽一愣,随即摇摇手道:“复生,过去的事不说也罢。你是个念旧情的,这我清楚,所以当时有人闹事(金还事变)我也不愿给你添乱。这半年多来,你掌权东北,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心如明镜,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巡阅使罢。咱们俩的是非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秦大人,哀家还有件事求你帮忙。”
“太后有话请讲。”
“我这旨意一下。免不了还有遗老遗少要闹事的,你若是捉住了,哀家求你给他们留条活路。”
“这……倘若他们只是以文字讥讽,那倒也不碍事,可若是勾结外人,武装叛乱,恐怕……”
“哀家听说你虽然在东北废了八旗,坏了祖宗的制度。但给咱们满人都分了田,就连京城这帮子弟也得了便宜,哀家谢谢你啦……若真的推行五族共和,要闹事的人也会少地。哀家会给他们一道旨意,让他们安心认命的,若是还执迷不悟,不遵从哀家的谕旨,哀家就当没这些个人。随便你处置吧。但满人的好老百姓,还指望着你好生待……”隆裕说了半天,咳了好几次。
“多谢太后。”秦时竹想,这下处理各地明里暗里的对抗可要省事不少了,“太后胸怀百姓。将来修史,必然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隆裕摇了摇头——大清的江山都是在我手上断送的,还指望浓墨重彩?
“这次你来拜见,哀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赏赐给你。这还有老佛爷留下来地一柄玉如意,是哀家心爱之物,就送给尊夫人吧。”
“既然是太后心爱之物,这如何使得?……”秦时竹想推辞。
“复生,既然是太后赏赐,你就收下吧。”别人都劝他。
“谢太后、王爷!”一番推辞后,沈蓉欠了个身,从世续手中接过了玉如意。
回去的路上。沈蓉端详着手里的玉如意,对秦时竹说:“这孤儿寡母的,也忒可怜了些。”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时竹叹了口气,“如果当时不是假立宪而是真立宪,那绝对还能苟延残喘一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官修《清史》一案,就此拉开了序幕,由于准备得力。资料翔实。虽然仍不免有观点保守陈旧的憾事,但二十年后《清史》成书时。远远比真实历史中的《清史稿》质量要好。
至于隆裕的旨意,先是通过各大报纸刊登,真品又让秦时竹带回了北疆,遗老遗少们虽然痛哭流涕,但至少收敛了不少,各地的内务部门都松了口气,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接下来地事务安排是层出不穷,第二天一早上,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就在莫理循的陪同下来拜会秦时竹。
“朱尔典先生,幸会幸会。”秦时竹热情地招呼。
莫理循还在东张西望。
“莫理循先生?您在找什么呢?”
“啊,没……”莫理循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很想找贵夫人做一个专访。”
“想不到莫理循先生对我的夫人这么感兴趣。”秦时竹打趣道。
“不,不,不。”莫理循吓坏了,他可没胆量勾引秦夫人,当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秦夫人是中国少有的杰出女性,如果通过报道介绍到欧美各国,对于宣扬巡阅使阁下的个人威信和中国地面貌,都是大有裨益的。”
“哈哈,莫理循先生真会开玩笑。”秦时竹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去采访袁总统的夫人才对。”
“可……可是袁先生的夫人太多了,我采访哪个好呢?再说,在基督教地教义里,只允许一名妻子的,虽然国情不同,但如果我真要这么宣扬了,欧美的民众可能会对袁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的,我听说西洋有不少小姐们渴望冒险,如果他们知道袁总统已有这么多夫人了,恐怕不会再介意成为下一个……”秦时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听得朱尔典皱起了眉头。
朱尔典轻轻咳嗽了一下,莫理循立即收住了话题,他今天来可是陪朱尔典来拜访的。
“巡阅使阁下,今天我来拜访,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您商议,您……”朱尔典扫视了周围一下。
秦时竹示意所有地侍者都下去,并让警卫带好门在外面值守,然后又指了指在一旁担任翻译的顾惟钧:“这是我的秘书,不会有问题的。”
“首先我代表大英帝国对巡阅使阁下的到来表示欢迎。维护中国地安定、统一,是大英帝国一贯的方针……虽然帝国还没有正式承认中国的新政权,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实我们是支持新政权地,我们也希望出现一个民主、自由地新中国。”
“感谢贵国对我国革命的理解和支持,朱尔典先生是中国人民地老朋友了(说这话时,秦时竹感到自己的脸上在发烧,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其实应该是侵华老手),我相信,在贵国地支持下,我国一定能成为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秦时竹顿了顿,“至于外交关系,我希望还是尽快能够建立,也请公使先生能在贵国多多沟通,使贵国尽早承认我国的新政权。”
“秦先生是明白人。对您的功绩和能力,帝国给予了充分了肯定,认为您是中国不可多得的战略家、政治家。上次我们之所以愿意出面,在承德问题(指和平占领承德)上为你和袁先生为代表的北洋牵线搭桥,就是中了这一点。我希望。这样的合作,将来还能够进行多次。”
“感谢贵国和贵公使对我的赏识,我感到由衷地荣幸,至于合作。我想这不是问题,特别是我做人的信誉是相当好的,贵国和贵公使完全可以放心。”秦时竹想朱尔典到底有什么花招。
“就是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巡阅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朱尔典的话是有所指地,从5月开始,东北的关余开始充当各国给东北的实业借款的抵押了,对于原先设定在东北关税上地债务担保(如庚子赔款),秦时竹也予以承认。
“我今天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巡阅使阁下商议一下。”
“请讲。”
“第一,贵国中央政府正在和六国银行团接洽善后大借款事宜,不知道您怎么待;第二,我听说您将要对北疆内部的盐税体系进行改革,此事是否属实?第三,关于在北疆尤其是东北地区的投资问题,其中涉及到大英帝国的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有什么打算?”老手出马。个个都是关键。
“大借款是由中央财政部全权操作的。作为一个地方官员,我不可能知道知道详细情况。我隐隐约约知道大概。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借款是必要的,民国初定,百废待兴,没有借款而来的资本,很难安定社会,发展民生。因此,我主张在‘互惠互利’地前提下进行借款。”秦时竹故意将“互惠互利”这几个字说得特别清楚,顾惟钧明白其意思,也特地在翻译中强调了。秦时竹不是不能说英文,而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中,万一英文说错,让对方抓到把柄,就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
朱尔典瞪了一下眼睛,听说秦时竹不好对付,来果然有些棘手。
“至于第二点,公使先生的消息很灵通,我确实有改革盐税的打算,但具体方案还在制定中,尚不能公布于众。至于改革的总体精神,是秉照‘三个得利’的方针进行的,特别是遵照贵国一再强调的自由贸易原则,您完全可以放心。”
来改革盐税地消息属实,而且对方也是痛快人,朱尔典蓝眼珠一转:“盐税改革是重大地方针变故,巡阅使阁下需要我给您推荐几位经济、财政专家共同完善改革方案吗?” 在不动声色中就表达了想插手的愿望。
“谢谢公使先生地美意,眼下似乎还没有这个必要。”秦时竹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又接着说,“至于第三点,贵国的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尽管放心,都被照顾的很好。革命以后到现在,没有什么纠纷发生过。”
“秦先生的说法我都是相信的,但在考虑各国商业利益的时候,您是不是太过于偏向德国了呢?”
就知道你要提这个,秦时竹心里大骂三声,脸上却装出客客气气的笑容来:“北疆政府对于各国的利益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偏向哪个国家的问题,我们希望和各国都成为好朋友。”
“我听说你们已累计从德国那里贷了近5亿马克的款项?远远超过了我国的数目,几乎是其余各国的总和。”
“公使先生,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德国方面哪里有这么大的款项贷给北疆政府?”秦时竹咬牙切齿,把北疆政府这四个字咬得特别响。
“北方实业呢?我可是听说您在里面也有不少股份。”
“不知道公使先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岳父和我妻子确实在里面有股份,不过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最近沈阳证券交易所已经成立,北方实业的所有股份都进行了登记流通。我敢和您打赌,您在上面找不到一股属于秦时竹名下的股份——秦时竹所有的股份都是以沈蓉的名义持有,这是秦时竹玩的障眼法。”秦时竹脸一沉,“而且,北方实业是一个商业公司,它从哪里贷款,政府无权干涉,我总不能用行政命令要求他向哪个国家贷款吧?这显而易见地违反了贵国一贯倡导的自由原则。”
混蛋!朱尔典心里也在怒骂着,谁不知道你岳父和你妻子的股份还不都是你的?
见朱尔典脸上有些不好,秦时竹又主动“解释”起来:“我听岳父谈起,在洽谈贷款时,各国银行中惟独德国方面愿意以所贷款的机器作为抵押,因此只能从德国方面获取贷款。如果贵国银行家能在这个方面予以通融,我很愿意劝说他们接洽贵国的银行家。”
朱尔典愤愤地想:谁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这样的“好事”,确实也只有德国人做得出来。(他要是知道后面涉及到情报提供,非垂涎三尺不可)
“即使按照这么说,北疆方面提供给日本的条件似乎也过于优厚了吧?”朱尔典的态度咄咄逼人。
国势 第097章 补偿机制
第097章 补偿机制
“对了,公使先生,我听说六国银行团中有几条例外,即日本不允许将借款用于南满地区,俄国不允许用于北满地区,其余各国已经答应,此事是否属实?”
这话问得朱尔典有些难过,说不是,明显违背了事实,以后一核对就出此中的抵触,说是,又等于承认了干涉中国内政,很难回答。外交老手沉默了片刻,说道:“日俄两国确实有此提议,但银行团还没有最终答应,况且,大借款本身还没有成立。”
“这么说来此事并不属实喽?我手上还有几个项目,本来希望借着大借款的名义兴办的,但担心破坏了银行团和日俄两国的商定,故而有所却步……”
秦时竹这么一说,朱尔典的心便被提了起来,说道:“既然这样,还请巡阅使先生早日和我们一起共同促成大借款的实现。”
“但是,公使先生,根据报界舆论公布的草案来,六国银行团在商借时曾经要求获得财政和盐税监管权,这是一个主权国家断然容忍的,故而借款一直未能达成,您听说过此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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