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城北风
“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大的行动,事前怎么不向局党委汇报啊?”马少华看到向家辉准备解释,没容他开口,摆摆手说:“不用解释,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向家辉不敢再说什么了;与马少华同事多年,他也见过一些自恃背景的人,想与马少华掰一掰手腕,可数次明里暗地里的交锋下来,他就没见过有人能拿这个马书记怎么样的;而他自己早就想明白了,目前是没有能力与马少华去抗衡的;如果不是自己近些年敛去锋芒,而且具有极强的业务能力,恐怕,自己在公安局,也早就被边缘化了
“这样吧,这个案子,情节十分恶劣,社会影响巨大,你尽快整理好材料,移交检察院;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得给老百姓吃颗定心丸,要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这个案子,我会交代检察院和法院,从重从严从快处理的。”
马少华说着,从案卷中抽出几个材料说:“特别是这几个人,一定要尽快交检察院处理,害群之马啊。”
向家辉接过那几份单独的材料一看,心里又是一惊,这里面,赫然就有那个外号“洪九公”的洪伟,他开始琢磨了:“为什么一个小混混,竟然会引起青山县如此多的重量级人物关注呢?”
“好的,我一定尽快办理。”向家辉低眉说道。
“嗯,那你去忙吧。”马少华说完,就低下了头,没再看向家辉。
从马少华办公室出来,向家辉一直在心底思量那个“洪九公”的事情,他觉得,江天放交待他,不能放过这个人,恐怕是别有用心了。
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马少华竟然是要他从快处理,而不是为这个小混混说情开脱呢?
要是马少华真的交待向家辉马上放了这个洪九公,那向家辉可就还真难办了。
顶着不放人,固然能逞一时之气,也占着理,但结局是想得到的,马少华,肯定还能从检察院、法院那边想到其他的办法;而等这个事情过了以后,自己还会有好果子吃?
放人吧?但江天放那里又怎么交待呢?
幸好,这个难堪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可这也勾起了向家辉的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呢?马少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家辉把刑侦队的副队长和审问洪九公的干警叫了进来。
“那个叫洪伟的,你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向家辉直截了当的说。
刑侦队是向家辉的发源地,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赖以在公安局生存下去的根本。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可仍然兼着刑侦队队长的职务,这不是马少华信任他,而是刑侦队的这点事,离开了向家辉的支持,肯定会瘫痪。
副队长和下面的干警,大多都是向家辉的心腹,所以他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副队长与办案干警一愣,不知道向家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来。不过,还是很快就回答了向家辉的问题。
“洪伟,外号洪九公,玉树乡人,今年二十八岁,小学文化,无业游民。以前,曾经因盗窃、赌博,被当地派出所拘留和罚款,一贯的游手好闲,在当地的口碑极差。这次,他参与了十二次的公路货运盗窃,并且多次为头敲诈勒索,系这个盗窃团伙的主犯。”办案干警说。
副队长王海补充说:“这个洪伟,他的外号叫洪九公,这是因为他去年,断了一根手指,只有九根指头,所以仿效了《射雕英雄传》里面洪七公的外号,叫洪九公。”
“呵呵,他也想当大侠啊?”向家辉哂笑了一句。
“除了穷得像个叫花子,他可没有一点洪七公的味道。”王海笑着说:“这个人,好赌是出了名的;以前,家里给他说了个对象,准备安排女方和他见面相亲,他竟然把‘相亲’也拿来当赌注输了,结果换了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去相亲,气得那女的,带着娘家人跑上门去骂架。”
“这个混蛋。”向家辉骂了一句,接着问:“这个人,有没有什么背景?”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记得玉树乡派出所的罚款,他到现在都没有交清,还欠着不少呢,应该没有什么背景吧。”王海说。
“那就怪了。”向家辉纳闷了。.。
官雄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洪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抓了,却引起了政法委书记、副县长、刑侦队长、青山县首富的关注;他唯一想念的人,就是宇庆,因为洪九公对于宇庆,内心是隐隐有着一丝期盼与幻想的。
洪伟与宇庆并无任何交情,但他与宇庆的手下---狗娃,却还是关系不错。
狗娃是洪九公以前的老大,狗娃跟了宇庆以后,就不再参与他们这些人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还是经常聚集在一起,喝个酒,打个牌什么的;有时候,狗娃有什么大事,需要人去撑场面,也会带上洪伟他们这帮人去凑个热闹,完事以后,也多少会发点“劳务费”。
洪伟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就是狗娃替他付的首期“罚款”,他才得以出来,不然的话,派出所警告了他,“不交罚款就送劳教。”
尽管,洪伟知道,劳教和劳改不同,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可他也听说了,劳教队里面的日子,比劳改队还苦得多。
所以,他对狗娃,那是有些感激涕零的;更何况,狗娃还帮他出过回主意,事后弄了一笔大钱;那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两万啊,这让洪九公不但还清了赌债,还很是逍遥快活了一段日子。洪伟觉着,狗娃对他,那是真心的好,那关系,比自己的爹娘都要亲。
只不过,今天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干了件傻事,连累了“亲人”狗娃,要不是自己拖着狗娃去打牌,狗娃哥也不会被抓进来,是自己“害”了狗娃哥啊。
公安局的治安留置室很小,也就那么两间房子,这回一家伙抓进来三四十号人,根本关不下;当然了,也担心这些人关在一起会串供,所以,当天傍晚,洪伟、狗娃这批人,就被转移关进了县看守所。
洪伟的监室与狗娃的监室正好打隔壁,晚饭过后,干警比白天少,洪伟便趁着这个间隙,喊隔壁的狗娃。
“狗娃哥,狗娃哥……”洪伟小声的喊着,声音沿着冰冷的铁门,在幽寂的过道里回响,似乎放大了很多,这让洪九公内心有些发慌。
“你这小兔崽子,还好意思喊我?老子都被你害死了。”狗娃在那边没好气的说;不是洪伟叫他去打牌,他也不会坐这冤枉的“牢房”。
“狗娃哥,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出去以后,我做牛做马的侍候你,让你消消气。”洪伟厚着脸皮说。
“你侍候我,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好日子呢。”狗娃被气笑了,说:“再说了,你还是好生想想,你怎么才能出去吧。”
“狗娃哥,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还不得指望哥你啊;我知道你有门路,大庆哥对你,那是没得说,那是不可能不管你的;你帮帮忙,顺便给大庆哥说说,要他捎带着,也拉我一把啊。”洪伟找狗娃聊天,动的其实就是这个心思;他思来想去,现在,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就只有宇庆这个大老板了。可宇庆又怎么可能搭理他呢?那就只有通过狗娃,请宇庆这个大老板来搭救自己了。
“拉你一把,你说得轻巧,就你们干的那些事,幸亏我没份,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得蹲多久的大狱;大庆哥也是人,他可不是神,说捞人就捞的。”狗娃说。
“大庆哥那就是神,是关老爷,您狗娃哥就是关老爷身边的护驾。”洪伟想不出什么词,只能拿戏里面的那些内容来说了:“我们这些小混混,可不得靠着你们,才能在青山县混吗?狗娃哥,这次,你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唉,洪九叫花,你也别说好听的了;你这事,太大了,我今天看这阵势,公安局是动真格的了;你好生琢磨一下,该怎么办吧。”狗娃说。
“我知道这次的事,只怕是闹大了;狗娃哥,你就和大庆哥说说吧,想点办法,哪怕就是罚点款,只要能捞我出去,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洪九公说。
“跟着我干,我都还是跟大庆哥干呢;再说了,你说得容易,罚点款,你有钱罚吗?上次的罚款,你还没还我的呢。”狗娃想起就来脾气,洪九公今年赌博被抓了,要罚款2000块,可就洪九公那穷样,哪有钱交罚款啊?
没想到,这事大庆哥知道后,竟然要狗娃出面去帮一把,最后是狗娃拿了一千出来,先缴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放人的;要不是大庆哥压着,说“一点小钱,别和那叫花子”一般见识,狗娃早就和洪九公翻脸讨债了,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大庆哥怎么会发这个善心呢?
“出去了,我一定还,我就是把我爹妈那边的祖屋卖了,也一定还你的债。”洪九公立马信誓旦旦的说。
“放你的屁,你爹**房子,轮得到你来卖?上次就说要卖了还债,一年了,也没见你卖脱;算啦,我也懒得在这里和你鬼扯写这闲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狗娃说着,脾气来了。
洪九公急了,说:“狗娃哥,别啊,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了;你看,去年你要我砍……”
“住嘴”狗娃在那边厉声呵斥道:“你少乱扯啊,再乱扯我可真不管你这屁事了;你也别怪我不救你,我自己都还没出去呢,不过,大庆哥中午就托人捎话进来了,在想办法;我的事情,估计不大,等我出去了,再帮你想想辙吧。”
“狗娃哥,那我给你烧高香了,谢谢啊,你出去后,可千万得救我啊。”洪九公听了这话,心头升起了一线希望。
“救你归救你,可你自己得把嘴给我把严实罗,不该说的,别乱嘀咕,不然,就是大庆哥,也救不了你的。”狗娃在那边叮嘱道。
“狗娃哥,你放一万个心,我洪九公别的优点没有,可就一样,知道好歹;我可以向土地山神发誓,别说今天这事和你狗娃哥没关系,就是有,那公安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来。”洪九公开始赌咒发誓了。
“你也别嘴硬,你们那点破事,和我还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赌博,罚点款。”狗娃说:“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得心里有数,该怎么向公安交待,你就怎么交待;你现在这些案子,马上放人肯定是没指望,我估计,要救你,也得熬到法院判决那一关,才能够想一些办法;到时候,法院去走些关系,送送礼,争取判个缓刑啥的。”
狗娃虽然没有读过书,可对公检法这套程序,还是蛮了解的,架不住以前进来的次数多啊,所谓“久病成良医”吧。
“这个我知道,今天这事,牵扯了这么多人,单单放了我一个,公安也说不过去啊;狗娃哥,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洪九公此刻,已经开始点燃了自己的希望之火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在刑侦队交待罪行的时候,怎么不把那些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去呢?那样的话,大庆哥在法院那边,也好帮自己讲话,可以减少很多麻烦,把自己捞出去啊。
“嗯,你心里要有数;晚上,我会搭话出去,给大庆哥的。”狗娃给洪九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夜,对于被关在监牢里的洪九公,自然是一个极其难熬,辗转无法入眠的夜晚。尽管以前他也曾被抓过,但那都是些小偷小摸,顶多也就是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拘留罚款什么的;今天,呆在这个看守所,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坐牢。
昏黄的灯光,冰冷的铁门铁窗,威严的武警巡逻,长溜的大通铺,一色的光头牢友,这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却是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惶恐的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演员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在演戏,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洪九公仰望着高远的监牢房顶,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是在坐牢了,而且,有可能会要坐很久,而自己的救星,目前看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庆哥。但大庆哥到底会不会帮自己呢?这个问题,太难了,洪九公根本无法想明白,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甚至没有和宇庆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他对于宇庆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狗娃两兄弟。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原因,狗娃会帮自己去垫付那一千元的罚款,虽然那只是一个罚款的“首期付款”。据狗娃说,如果不是大庆哥吩咐,狗娃根本不会叼自己的。
但大庆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这又是一个问题,洪九公觉得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答案同样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平时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蒙头睡大觉;可今天不同啊,非得去想通不可啊,想不通就有可能要坐上很久的大牢了。
可是,凭洪九公的智慧,又如何有可能相通这些高难度的问题呢?所以,他睡在狭窄拥挤的大通铺上,根本就无法入睡。。.。
官雄 第三十章 支持吗?
第三十章支持吗?
而这个同样的夜晚,还有个同样无法入眠的人,那就是县长胡子敬。
胡子敬的床,当然比洪九公现在睡的大通铺强多了,可他没有上床去,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笔头胡乱的在面前的白纸上涂画着,纸上有几个零落的字—江天放、蓝小燕、望水乡、水电站。
胡子敬的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小水电这个项目。
从宁阳回来,胡子敬没有直接回青山县,而是在平洲就停留下来;因为他必须去州委罗书记那里做个汇报。
胡子敬确实是罗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罗佩文对这个下属,还是很爱护的;先前胡子敬找他求援建药材加工厂,罗书记可是二话不说,就批了两百万。现在,合同也签了,省里的中成药基地也落实了,这么大的成绩,于情于理,胡子敬都得亲自去罗书记面前,做个详细的汇报。
胡子敬到平洲的时候,已经是六点来钟了,顾不上吃饭,他立马就给罗书记打电话;罗佩文也没多说,只是要胡子敬去自己家里等。
能去罗书记家里汇报工作,那当然是比较荣耀的事情;这让胡子敬内心很激动,不由得感慨:做成了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等了个把小时,屋外的汽车声想起,胡子敬立刻起身,迎接出去。
州委书记罗佩文来平洲已经快两年了;这个不到五十岁的书记,长相与胡子敬有点相似,都有些温文尔雅,只是,罗佩文戴了副宽边的黑色眼镜,显得更为学究。
“罗书记好。”
“来了啊?”罗佩文声音不大,脸上带着笑,也没和胡子敬握手,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问道:“吃饭了吗?”
这一拍,让胡子敬的骨头都轻了不少。
“谢谢书记关心,在路上吃过了。”尽管早就饿了,胡子敬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去书房说吧。”
首先当然得汇报成绩。
胡子敬把汉中制药厂签约药材基地的事情先汇报了一番,罗书记听了,虽然没有直接表扬,但从罗书记脸上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罗书记对于胡子敬办的这个事情,非常满意。特别是听说把药材销售和加工都未雨绸缪的统筹考虑进来了,更是非常的满意,一边听胡子敬的汇报,一边在不时的点头,这让胡子敬崩了一年多的神经,第一次有了一些放松和愉悦的感受。
毋庸置疑,胡子敬是罗书记比较看重的干部,是罗书记力推他接任的青山县县长一职;但是,担任县长以来,胡子敬自己都觉得,他在青山县的工作开展得一直都不尽人意,很被动,甚至有些举步维艰。罗书记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但是,他看得出,罗书记心底的不满意是存在的,这让胡子敬既有些惶恐,还有一些愧疚;每次从罗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胡子敬都觉得自己的背上在流汗,流的是冷汗。
但今天,罗书记终于笑了,那不是客套的笑,是真正满意的笑了。
汇报完汉中制药的事情,胡子敬又把省里“中成药”领导小组,确定青山县为药厂的药材基地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还特别的把今天开会研究讨论到最后投票的过程大致的描述了一番,讲的时候,胡子敬不止一次的偷偷观望了罗书记的神色,看得出,罗书记真的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是以往的那种淡然的神态,这又让胡子敬心底得意了一把。
“不错,做大做强,特别是省里能确定你们青山县作为药材基地,那是一种肯定和支持啊,对于以后的对外宣传,意义不一般啊,这个事情,办的不错。”这是罗书记的总结性发言,也是胡子敬担任县长以来,罗书记第一次就具体的事情,对胡子敬的肯定和表扬。
这个表扬,对于胡子敬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还有一个项目,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先向您汇报一下。”对于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胡子敬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让罗书记知道,他实在是把握不准,想看看罗书记的态度,听一听罗书记的想法。
这对于胡子敬来说,其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作为一县的行政长官,对于治下的项目,竟然无法准确的去把握和定位,还需要向上级领导去请示,无疑是一个无能的体现;但是,胡子敬的内心,又确实是希望这个项目能够落实,能够做好,除了政策上的风险,胡子敬委实看不出,小水电的项目,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哦,你说说。”罗书记用眼神鼓励胡子敬,说道。
胡子敬理了理头绪,就把自己所了解到的,关于望水乡小水电的项目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罗书记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包括县里、州里发改委的态度,以及自己对于政策风险的推测,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胡子敬说的时候,罗书记的神色,逐渐的凝重起来,一直等胡子敬说完,都没有太多的改变。
胡子敬知道,那是领导在思考问题,在权衡利弊,在分析得失。胡子敬说完以后,书房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只有靠墙的钟,发出“滴答”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胡子敬的心头。
“小水电的项目,是望水乡自己提出来要搞的?”罗书记发问,打破了沉闷。
“应该是我们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提出来的。”胡子敬很老实的回答。
罗书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胡子敬知道,自己对于情况的不了解,让书记有些不满意。
“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从米书记和江副县长那里听到的消息,据他们两个介绍,是望水乡向发改委打的报告;但是我听了计划以后,个人认为,望水乡的蓝小燕,是提不出这样的构想的;这样超前的构想,在我看来,只有江天放能想出来,敢提出来。”胡子敬说。
“为什么?”罗书记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胡子敬这回大胆了许多,没有在意罗书记会不会因此而看轻他,说:“从药材基地到药材加工厂,以及我们现在的省中成药项目,说实话,这都是那个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的主意。”
罗书记笑了笑,玩味的看了胡子敬一眼,那意思是:你倒是谦虚啊?
胡子敬读懂了书记的眼神,笑着说:“有些事情,迟早是会被大家知道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想贪这个功劳,也迟早会穿帮。
这也是胡子敬的高明之处;一直以来,罗书记对于他的印象,就是踏实、温和、文雅,而不是敢想敢闯的那种类型。胡子敬实话实说,看上去是在替江天放做嫁衣裳,实际上,抬高的还是自己在罗书记心目中形象,至少会让罗书记认为,他胡子敬在罗书记面前,还是个说实话、没有心眼的人。
“继续说。”罗书记点点头说。
“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是去年破格提拔上来的,以前一直都是在学校工作,她不可能在经济方面,想出一个如此完美而周全的计划,也不具备独立去完成这个计划的执行能力。青山县,包括我在内,我认为,没有人能想,敢想这么样的一个计划,除了副县长江天放;说实话,现在这个计划就摆在我面前,我对于是否能执行,都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胡子敬很坦然的说。
“知之为知之,这是一个好习惯。”罗书记又赞赏了一句。
“所以,我下午听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想请示一下书记,这样的项目,可不可以动?”胡子敬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胡子敬的这个做法,除了仰仗自己受罗书记的信任以外,在一般人看来,那是有“将”书记的“军”的嫌疑的。
将一件有着政策风险的事情,交给领导去拿主意,万一领导的决定是错误的呢?那你不是要领导去担这个“错误决定”的责任吗?
“那个江天放是怎么想的?”罗书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他没有直说,我看他那个态度,小水电是一定要搞的;嗯,还有,他现在应该已经去省发改委想办法了。”胡子敬回答说。
“省发改委?他打算找谁?”罗佩文问道。
“康裕康主任。”
“他和康主任很熟?”
胡子敬回道:“应该不是很熟,但是,省里这个药材基地,就是康主任点头,放到我们青山县的;哦,对了,他好像和欧阳书记的秘书很熟。”
“这样啊。。。”罗佩文说着,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先等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吧。”这是胡子敬最后从罗佩文那里得到的具体指示。
从罗书记那里出来,一直到回到自己青山县的住所,胡子敬都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支持小水电的项目呢?”
罗书记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坚决的反对;胡子敬很佩服领导的决策艺术,轻飘飘的一句话,“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就给了你答复。从正常的思路来看,这是目前最标准的答案,最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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