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少江南
“教主所言极是!扬州我们可以先不去,只是我教家大业大,私盐买卖是我教一大财源,若是放弃,只怕……”
“谁说我们要放弃了”董千里呵呵一笑:“扬州我们还是要去,但是首先要静观其变!”
“是!”方成虽然应诺,但还是一脸疑惑。
……
用浪里白条来形容此时的林昭,只怕这浪里白条会羞愧的自杀。
林昭踏水而行的速度,即便是天上的飞鹰都无法比拟。
当林昭两次横渡长江之时,林家福船已经驶出去很远,但林昭仅用了一顿饭时间,便已经追了上来。
他这般畅游长江之举,不仅仅江上众船工震惊,便是这艘福船上的船家和水手们,也是骇然无比。
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见过敢横渡长江的水汉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水性这么好的人。
林如海看着自家儿子从水中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船上,听着甲板上众水手和仆人大声喝彩,眼角抽了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去洗个澡,到我房间里来,你母亲等着你呢。”
林昭呵呵一笑,便去洗澡。
洗完之后,便来到父母的房间。
福船甲板上有三层楼,舱底放的货物,马匹车架轿子以及带动转轮的牲畜和草料。
一楼住的是水手船工并男仆。
二楼则是几个清客、供奉所居之地。
三楼则是内眷所居之处,一处是林如海夫妇所在,一处则是林昭所居之地,另一处则是妹子林黛玉所住。
当然,每一处都有丫鬟婆子陪着。
林昭走进父母的房间,却见便宜老爹林如海和便宜老娘贾敏正襟危坐,妹妹林黛玉也在那里坐着,十分端庄,不过看向林昭的时候,忍不住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是却比二十五六岁的大人还要聪慧懂事,知道哥哥似乎“闯了大祸”。惹得父母担心,生怕爹爹责罚哥哥。
此外那些婆子丫鬟也都一脸严肃的站着,各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可见主人正处于盛怒之中。
就在气氛凝滞之时,林昭走了进来,林如海脸色一冷怒喝道:“昭儿,还不给我跪下!”
“父亲这是想要做什么”
岂料,平时表现十分孝顺、对父母十分孝敬的林昭,这次却没有听父亲的话行动,反而往椅子上一坐,笑道:“父亲,我在长江水中一游,只觉得胸中豪情尽放,对于父亲在扬州担任巡盐御史也大有益处,父亲却当我是胡闹。”
“你你你,你个逆子还有脸说!”
林如海脸色微变,看向林昭的眼神满是冷厉,怒道:“这江阔水深,万一有个好歹,你身为长子,让父母怎么活岂非大大的不孝”
贾敏也道:“昭儿,还不给你父亲道歉,你这班胡闹,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说我林家没有家教。”
林昭微微一笑:“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乃是五千年一出的豪杰所为,我仿效豪杰行之,是为了给父亲张脸,只怕父亲不知道,从现在起,皇帝派到父亲身边的那几个供奉,在父亲面前半点炸刺也不敢放!”
“你这逆子,还敢狡……你刚才说什么”林如海神情一震,不由得看向林昭,一脸惊异。
他到扬州担任巡盐御史,看似是一个清贵的职务,但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
因为扬州盐商势大,背后的后台又都通着京城,甚至都能和太上皇身边的人扯上关系,哪一个都不好惹。
但是新帝登基,正是稳固权力的时候,需要大笔的金钱。
这林如海本就是新帝潜邸时的夹带人才,如今新帝登基,他自然要竭忠尽力,为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接下了巡盐御史这一职务,目的就是从扬州盐商身上掏钱,把历年亏空的盐税收上来。
可是这帮扬州盐商也不是好惹的,手中有钱,蓄养了不少打手,背后的势力也是握有权力,手中没有几个武林高手保护,只怕一进扬州就能被这群盐耗子给生吞了。
因此皇帝便安排了七八个皇族供奉,保护林如海一家的安全。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扬州巡盐御史的标配。
不过这件事毕竟上不得门面,都是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一般人不会轻易说出口。
再加上这些供奉一直为皇帝效力,如今来照顾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官员,当然一个个表现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林如海心知肚明,本来打算慢慢感化他们。
却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只有十六岁的儿子一语道破了。
林昭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不知,那几个供奉刚来的时候,一个个的眼高于顶,骄狂的不得了,结果我水中畅游一番之后,这些人看我的时候,半点脾气都没有了。眼神当中全是钦佩之色,他们可不是敬我是巡盐御史的公子。”
“他们敬你什么”
“当然是敬我神功盖世,拳头凌厉,敢在我面前张狂,锤了他们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你……”林如海一时气结,不知说
第652章 衙内生活,有点意思
在那之后,林如海不再把林昭当孩子看待了。
即使和清客们饮酒,也时常带着林昭过去。
事实上这在大户人家也算寻常,主人请客,一般都会让自家儿子出来待客,早点熟悉这样的套路,以便将来承担家族事务,结交人脉。
其实林如海这次赴扬州上任,身边请的这些清客也都是有本事的,只不过科考不利,担任不得高等官职,又不甘心委身下吏,所以便与在熟人的引荐下,做了高级官员的幕僚,希望有朝一日能凭此机会直上青云。
这一天,福船抵达安庆府,大家伙放了一天假,相约去安庆府玩耍,连林如海都动了兴致,带着贾敏与黛玉,雇了一辆车,有三个供奉陪着,下了船。
却有两个清客,一个供奉留了下来。
林昭想了想,也留了下来,吩咐厨房备了一些酒菜,请了三人过来,一边欣赏安庆府的湖光山色,一边畅所欲言。
喝了几杯酒之后,众人也都来了兴致,没过多久,林昭便看出这一个叫张万年的清客委实是个人物,只在谈笑间便掌控了主动。
酒桌上的话题倒有大半是他挑头,时而妙语连珠、时而荤而不秽,却又处处给另一位清客陈扬留下显摆的余地,还把一顶顶的高帽戴在林昭头上,偏偏言辞间还不见多少阿谀奉承、伏低做小之态。
这也就罢了,要知道自宋明以来,因为科举制和文官制的成熟,武人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林如海的身边的那几个供奉虽然是皇族差役,但是面对文人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如的感觉。
但这张万年言语之中,竟然也照顾到那个叫李隆的供奉。
这个张万年笑谈之中,其分寸拿捏之老道,实在是令人叹服。
更兼这张万年对官场、民生、时弊的见解,也都有些独到之处,可见他不仅仅只善于交际,胸中亦有一番丘壑。
林昭回忆重生以来见过的官吏,似乎没几个比得过——事实上他为了使道心圆满,一直让自己沉浸在与年龄相符合的情况,也没怎么见过大官。
“林世兄。”
张万年对林昭道:“那日你畅游长江之后的即兴而作,虽只有半阕,可是却充满了豪情逸兴,令人钦佩不已,只怕千载之下,只有苏辛方之词方能与之对比。以世兄这份才华,日后下场考试,只怕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一脸的赞叹,似乎是发自内心。
林昭哈哈一笑,脸色坦然接受。
原来林昭心中品评张万年之时,张万年又何尝不是在称量林昭
此时宴上四人,张万年固然掌控了主动,哄的陈扬、李隆如牵线木偶一般,随他言辞起舞。
但林昭却如一枚温玉一般,轻松自如自守一番天地,论及民生、政事更是言之有物,全不似时下读了几本书的少年那等夸夸其谈。
这般年纪、这般人物,又是高官子弟,家世渊源,用‘前途无量’四字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因此张万年不禁也生出了三分钦佩七分敬才之心,故而有此一说。
林昭闻言一笑,正待开口分说,旁边李隆却开口道:“张先生,你说别的,我也不懂,不敢插话,但若说道世兄才华,我却觉得世兄允文允武,双相辉映,要知道畅游长江者不知凡几,可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游速快若飞鸟者,只怕当世无二。足以可见世兄真气充足,便是走武官一途,也能展翅高飞。”
“哈哈……,李先生说的极是,世兄翩翩少年,怎么乐意在案牍上消磨时光”
张万年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脑门上一拍,哈哈笑道:“怪我、怪我,文武双全,少年英杰,前途远大,我却只想着文官案牍——罢了,我且先自罚一杯谢罪!”
这顿酒一直喝到太阳西下,其他人陆续回来。
这陈扬和李隆有才情,但酒量低,被张万年和林昭一大一小俩狐狸的操弄下,喝的酩酊大醉,林昭与张万年叫来仆人,将他俩抬回了住处,便也摇摇晃晃的出了二楼餐厅,走到甲板上,并肩而立,一起远眺这湖光山色,赤日云霞。,风言醉语的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其他人回来,见到一大一小俩醉鬼在观景,自然懒得理会。
也不知聊了多久,张万年有些疲乏了,这才互道晚安,各自让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向自家住处行去。
却说林昭走出十几步远,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不想却正与张万年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四只眼睛里精芒烁烁,满满的都是探究之色,却哪有什么醉意可言
二人不由都是一愣,随即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笑罢多时,才又遥遥的拱了拱手,一个走向客人楼梯,一个走向内眷楼梯,但脚下却那里有半点蹒跚之态。
“小狐狸,心机深不可测!”张万年心中思索。
“老
第653章 地头蛇来扰
第二日下午,应妹妹的邀请,林昭来到她的房间。
虽说男子在闺帷中厮混不好,不过两人是兄妹,又是在船上,况且黛玉不过五六岁的娃娃,兄妹感情好,旁人自然不会多说。
这黛玉的房间,书籍排列的尤多又齐整,真难为了她,船上行事虽然平稳,到底是难免风高浪急的,不免会有些晕船。
可是黛玉丝毫不在意,一有机会便拿着一本书读。
林昭站在门口,看着阳光从窗户外洒了进来,照在黛玉面上,让她面色微红,看向书本的的目光如春水一般,似乎浑身上下散发着光彩。
读书的女孩是很美的。
尤其是自己的妹妹。
林昭站在门口,看着黛玉读书的认真模样,忽然心中一暖。
哪怕渡过了亿万年,他心中依旧有赤子之心。
他喜欢看女孩子专注学习的模样,那种对文明,对知识的渴望,还有心无旁鹭的专注,值得他感动。
历练红尘,这疼爱家人之心,便是其中之一吧。
何况,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孩,易安居士再世的美好所在,当然值得守护。
难怪宝玉说过:“男人是泥做的,女儿是水做的。”
这么说起来,也不差了。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便转瞬即逝。
那些水做的女孩都是极好的,但林昭是为了历练尘世而来,可不是像宝玉那般厮混内宅的浪荡公子。
这个红尘世界足够大,区区一个大观园,哪里装得下。
“呀,哥哥过来了。”黛玉刚才读书不觉得入了神,此刻看到哥哥,不由得高兴的跳下椅子,一溜烟跑到林昭身边。
“黛玉读的什么书”林昭笑问道。
“在读陆法言的《切韵序》”黛玉笑嘻嘻的道。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本叫做《广韵》的书籍,里面正有一篇,却是陆法言的唯一传世之作“切韵序”。
林昭呵呵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叹道:“昔日顔卢萧刘、薛魏李辛,以及父亲陆爽,他们是多么的幸运啊,交相辩难、互为知音。天下雅言,数人一夕而定。而今小子茕茕孑立,欲问无人。这陆法言,当真寂寞啊……”
“哥哥读出了寂寞”林黛玉微微一怔,脸色也肃然起来,眼角当中,已经蕴含了泪滴。
林昭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黛玉的小脑袋,道:“这篇《切韵序》我看过,通篇不写孤独寂寞,但是读完,却有一种深深地物是人非,父辈各有成就,唯有他陆法言一事无成……”
“这么孤独的文字,不读也罢、”黛玉连忙转移话题,拉着林昭的袖子,甜甜笑道:“哥哥,你上回给我讲的靖哥哥与蓉儿的故事,早就答应给我接着讲了,这次可不能在耍……哎呀!”
碰……
偏巧就在这时,也不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船身猛地一震。
这小黛玉站立不稳,身子一晃,林昭轻轻一挡,不动声色将她扶住。
而此时,甲板上确实是嘈杂声四起,似乎正有两拨人在互相叫喊着。
林昭微微皱眉,走到窗前,开窗望去。
作为船上的小姐闺房,黛玉所住客房正好可以一览无遗的俯瞰船头。
然后他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昭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这世家官船,行走在长江大道上,居然也能被人碰瓷。
碰瓷的地点是在镇江东边的瓜洲码头,这里正是长江和运河的汇合口,船运繁忙,当时林家福船刚刚驶经这个码头东侧,码头上就有一条装满木材的货船横冲过来,飞快摇着浆,船头笔直撞向林家福船腰部,
虽说林家福船轻,及时转舵避让,但那条货船的船头还是在船尾挂了一下,碰得林家福船船身剧烈摇晃,船上的人几乎摔倒,个个吓出一身冷汗。而船身稍微稳定下来后,林家几个男仆立即冲到船尾对着那条货船破口大骂,“瞎你娘的狗眼了连官差的船都敢撞是不是想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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