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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不打行不行?”
“不行。”
死鱼眼转身就走,刚才那两个问题,好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走路的时候,都恹恹的没精神。
白玉瑕不是没有试过强行挑起战斗,比如突然刺他一剑。
但这厮根本不闪不避,总是一副有种你就杀了我的样子,甚至会突然停下来找个地方晒太阳睡午觉。
他发现自己甚至是被当做卫兵来用,因为这厮睡得实在是太放松。
复盘先前在越国境内的那一战,有太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因为被革蜚压制出了阴影,精神状态并非巅峰,未能完美发挥自己……
说是给自己找理由也好,说是无法面对失败也罢,白玉瑕真的很想再打一场。
但这人怎么都不同意了。
伱挑战我,我应了。我挑战你,你不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玉瑕紧跟其后、亦步亦趋:“请接受我的挑战。”
死鱼眼头都懒得摇,只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看了一下天色,便转道往林中去了。
白玉瑕知道,他又要找地方睡觉。
虽然这时候正是黄昏,夕阳犹有几分余烈,没有几个人会在这时候入睡。但死鱼眼是绝不会辛苦自己多赶一点路的。
跟了这么些天,白玉瑕对这厮的风格,也算是有些熟悉了。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若是给他一块木板,一条河,他能直接漂到汴城去。
果不其然。
随意地绕了几绕,死鱼眼就找到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飞身上去,躺在了横叉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别看这厮这般漫不经心,你若真的仔细观察,会发现附近没有哪个树杈比这处更合适、更舒服。
白玉瑕飞身飘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他的睡容。
未几。
胡子拉碴的男人,忍不住睁开死鱼眼:“这位兄台,要不然你也休息一下?”
白玉瑕执着地道:“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跟我打?”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放过我?”
“怎么说都不行,必须要答应我再打一场。”白玉瑕很严谨:“但是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死鱼眼又闭上了死鱼眼。
白玉瑕也不做别的事情,就双手抱怀,悬立在旁边盯着。
死鱼眼深吸一口气:“什么爱好啊?你们怎么都喜欢盯着睡觉的人?”“我们?”白玉瑕不解。
死鱼眼很是心累的样子,仍然保持着睡觉的姿态,只恹恹地道:“麻烦。”
“什么?”白玉瑕更迷惑了。
死鱼眼道:“你不是问我真正的原因么?原因就是这个。麻烦。”
“……你去越国挑战我的时候,怎么不嫌麻烦?”白玉瑕有些生气:“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要去挑战黄肃吧?你怎么不嫌麻烦?”
死鱼眼有气无力地道:“赢一次就够了……”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直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却是就这么睡熟了。
白玉瑕默默地盯了一阵,只好去旁边打坐。实在没想到这厮能这么快就习惯被注视——还真是抵抗不了就享受啊。说起来他还真羡慕这份随遇而躺本事。
……
“向前。向前?向前!”
那声音熟悉而又遥远。
不曾模糊,永远深刻。
“……又来?”向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此时夜色已深。
明月高悬。
月光穿过林隙,落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真是麻烦的旧梦。他恹恹地想。
还未从那种怅然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忽而微风轻动。
那个肤色白得有些耀眼的年轻男子,又悬在了旁边。
很认真地看过来,不知第几次重复:“请接受我的挑战。”
这种“奋斗人”,向前见得多了,清楚地知道,赢他一次两次根本没有用。这种人只会不断地找出自己的问题、不断地修正、不断地进步,然后不断地挑战。
他才不会上当。
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你躺着也是躺着,为什么不起来跟我打一场呢?”白玉瑕很不理解:“我虽然输给了你,但总归也能给你补充一点战斗经验吧?哪怕只是当成你挑战黄肃之前的热身,你也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我躺着也是躺着,那我为什么不躺着呢?”向前反问。
“这……”白玉瑕一时无言以对。
向前又叹了一口气,他总是接二连三地叹气。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永远不会被改变,永远不会放弃,永远努力。这种人叫姜望。还有一种人,永远不愿意努力,永远想放弃,随便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怎么改变,这种人叫向前。”
“你喜欢挑战的话,应该去找前者,他一天揍你八百遍都不带重样的,甚至可以在你身上试验他所有的道术构想,他的创意无穷,热情无尽。你来找我,我只能说,恕不奉陪。咱们只有打一次架的缘分。”
“你知道一个压根不爱努力的人,被责任或者承诺什么之类的鬼东西逼得要努力,会有多累吗?”“练剑已经消耗了我的全部心力,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别的事情了。”
“包括你的心情。”
向前最后咕哝了一句,侧了个身,又复睡去了。





赤心巡天 第三十六章 寻常事耳
白玉瑕当然不会去找姜望。
拿什么找姜望?
人家青史第一内府的战绩,还明晃晃地挂在那里。
现世所有内府境修士,还没谁能越了过去。
现在都已经冲上神临,以军功封侯,从“年轻天骄”的圈子里跳出去,跟所有年龄段的强者竞争了。
你一个甚至拿不下“越国年轻一辈最强天骄”名头的白玉瑕,有什么资格登门挑战?
但向前居然认识姜望,甚至还很熟悉的样子。
如此一来,同境败给这个人,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姜望混得这么熟,强一点也是很合理的。
白玉瑕想了想,也找了个树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在认识向前之前,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绝不会承认自己“输得合理”。
但一切就这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
“奋斗人”和“躺尸人”同行,好比二虎相争,总有一方会被影响。就不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想。
漏夜的星与月,晚风送虫鸣。
真别说,真挺快乐。
······
“生何欢,死何悲。忆何多,情何薄。聚散离合,及时行乐~”歌女的声音在婉转。
琵琶动,古筝起。
舞女云袖飞扬,窈窕身影映在屏风上。
宇文铎规规矩矩地坐着,慢慢说道:“武安侯好像没有深化同盟的意思。
赫连云云瞧着台上的舞蹈,随口道:“这些事本也用不着他谈,不要做无谓的试探了。好好陪他玩耍便是,这总是你擅长的?”
宇文铎苦着脸道:“我真没有带汝成曳赅去玩过什么……我从边荒回来也没多久!”
赫连云云却并不回应,只欣赏着台上歌舞,由衷赞道:‘楚女纤柔,楚歌婉转,孤甚爱!”
宇文铎十分肉痛,但还是道:“殿下既然喜欢,便请进宫去。”
这一班歌女舞女,乃是他花大价钱从楚地迁来,私心爱极,等闲不会请出来表演。也就是今日云殿下来这“鸣鸾演楼”,他才召出来献个宝。但云殿下说了喜欢,他难道能说“您常来?’
“孤虽爱之,但靡靡之音,难免消磨壮志……”赫连云云摆摆手:“送给武安侯吧,让他带回齐国。”
“啊?”宇文铎愕然抬头。
赫连云云却已经起身离席。
什么鬼靡靡之音消磨壮志,人家武安侯的壮志就不怕被消磨了?
宇文铎左听右听,分明只从语音罅隙里听出这样一句——“孤亦怜之,况汝成乎?”
可我宇文铎,又有什么错?
此时再听这演室里的婉转歌声,哀哀怨怨,幽幽咽咽,只觉得分外合乎心境,叫人感伤。
“演楼”是牧国各地都有的建筑,长期以来,专用于表演草原传统的“兽面戏”,是牧民忙碌一天后,最爱的消遣。
一壶马奶酒,一盆羊肉,一场兽面戏,日子赛过神仙。对于很多牧民来说,可以不搭屋帐,不筑马栏,不能不建演楼。
这“兽面戏”是以兽喻人之戏,表演者皆覆兽面,绘以斑斓五彩,讲究的是边舞边唱,歌谣与故事并重。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三万多部剧目,从创世神话到儿女情长,剧情丰富多彩。
草原一统之后,随着牧国贵族眼界的开阔,尤其是年轻人多有列国周游的经历,且相对更好享受,也便引入了许多他国的娱乐方式。
演楼渐也就不局限于表演兽面戏了。
如宇文铎这班精擅楚地乐章的歌舞伎,便是其一,甚至是
这王庭里数一数二的一班。
他哪次叫出来表演,台下不是坐得坑满谷满?
叫多少真血子弟眼馋!
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欣赏……
“我送送殿下。”宇文铎强忍悲痛,起身恭送云云公主。打碎牙齿和血吞,汝成误我!
一行人走出演室外,却是刚好遇到另一行人——大牧皇子赫连昭图。
鸣鸾演楼作为雄鹰之城里最富盛名的演楼,从来是达官贵人云集。但像今日皇子皇女都在场的,倒是少见。
牧国不比别家,没有那么多皇嗣。
当今女帝,唯有一子一女,子曰“昭图”,女曰“云云”。
皇储之位悬而未决,却也只会在这两位殿下之间产生。其余宗室子弟,都不存在半点机会。
像是这一次的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便是赫连云云主持大礼。赫连昭图则在早前去了穹庐山,办另一件大事。女帝给予他们同样的表现机会,并不偏颇于谁。
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年来,赫连昭图是占据明显优势的。
哪怕宇文铎站位已经站得很明确,也不得不承认,赫连昭图此人,雄姿英发,大气磅礴,有明君之相。
若是现在就要决出皇储,云殿下胜算不足两成。
当然,未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云殿下有他宇文铎,好比秦帝有王西诩,那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期。再加一个赵汝成,那是草原姜梦熊,何愁不能后来居上?
此次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就是对云殿下的一次考验。既要保证典礼的顺利、风光,又要看她与各国使节接触的表现,对国际关系的把握……截止到目前,云殿下都做得非常好。
“云云,怎么走得这样急?”
兄妹相遇,先开口的是赫连昭图。
这位皇子长得端正英朗,很见雄阔,自有一种天生的贵气威严,对自家皇妹说话,语气却是极温柔。
“歌舞已毕,久留何必?”赫连云云看了看赫连昭图旁边,长得像小老头一样的黄不东,含笑道:“黄先生对兽面戏感兴趣?”
任谁看黄不东这风烛残年的样子,都很难相信他才刚过三千岁。
据说前年参加黄河之会的时候,余徙真君还专门验了他的年龄,可见生有一张多么具备欺骗性的脸。
他说话也是不太有气力的样子,态度倒是并不坏,先行一礼,才道:“牧国乃天下强国,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黄某持节出使,虽是公事,私心却也对草原风光向往已久,免不得就想多看看。’
赫连云云先是吩咐左右:“去把我那一班鸳华伶请过来,叫他们用心准备,等会为黄先生表演。
侍卫当即应命去了。
她这才继续对黄不东道:“未解先生心事,倒是云云招待不周了……但有我皇兄作陪,想来也能让先生满意。这鸳华伶戏班,是王庭里最好的戏班,先生想看什么、想听什么,只管随意。惟愿我大牧和睦天下之心,能为贵国
知。”
主持此次大礼的人,是她赫连云云。但黄不东作为秦国使节,却是与赫连昭图一起来看兽面戏。其中意义,耐人寻味。
但赫连云云这一番话,不见半点介怀,大气体面,颇显王者之风。
“自然。”黄不东笑道:“黄某既见昭图殿下,皇胄天生,又见云云殿下,大气灵秀。此来草原,诸般顺意,真是如沐春风。’
赫连昭图并不打扰他们交流,直到此刻才笑道:“那黄先生可要多留几天,草原可不止有春风。’
“还有春车。”宇文铎冷不丁接话道。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这话茬接得尴尬。
赫连云云瞪了他一眼,转对赫连昭图道:“我最近就在王庭忙这些事,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消遣。倒是皇兄,怎么这么快就从穹庐山回来了?”
赫连昭图笑了笑,用赫连云云之前的话回道:“歌舞已毕,久留何必?
两拨人又说了几句,便笑吟吟地各自错开。
出得鸣鸾演楼,赫连云云不轻不重地点了宇文铎一句:“脑子里想不到别的了?
宇文铎闷声道:“那老小子话里带刺,不是个好人。”黄不东说赫连昭图,是“皇胄天生”,说赫连云云,则是“大气灵秀”。大气灵秀当然是好词,是适合形容大家闺秀的好词,但不适合形容争龙皇嗣。那厮就差说赫连云云应该闭门绣花,闺中待嫁了,宇文铎自是不忿。
赫连云云却只是淡声道:“人家只是长得老,并不是真的老……回吧。”
就此钻进了轿子里。
她当然知道黄不东何以会有如此倾向明显的态度。
但是她并不在乎。
便像她那位伟大的母亲,给她取名时所说的那样,“天下间,诸如此类云云……由他去说。
谁的评价能给她赫连云云定性?
目送云殿下的轿子离开,宇文铎眉眼一齐垂了下来。
已经在发愁怎么把那一班歌女送出去,怎么才能让姜望接受。尽管肉痛,他也断没有引导姜望拒绝的意思。云殿下既然开口要他送人,那他就一定要送出去才行。
但姜望那家伙是个修行狂,比起汝成曳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来草原这么些天,就刚来的那天,被他带着去了一趟天之镜,然后就一直在敏合庙里闭门修行。
一个外交使臣,出得国境,来到异国他乡,竟然不搞外交。
与此相比,谢绝宴饮、拒绝进神恩庙的机会,也都不怎么让人惊讶了。
这样一个一心向道的人,如何才会同意接收一班歌女呢?一人搭一套秘术?
宇文铎忧心忡忡地回了鸣鸾演楼,正要去找自己的那班歌舞伎。忽见得其中一间奢华演室外,赫连昭图正跟属下吩咐着什么,守在门口的,是几个下了马的王帐骑兵。黄不
东倒是不在,想来已是进了演室。
想到鸳华伶等会还要给那个老小子表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打不过……
赫连昭图也看到了他,还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才转身走进演室里。
宇文铎保持了礼节,目送皇子殿下离开。但看着赫连昭图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一段描述来——
“那人长相很大气,眉眼分明,端正英朗。与你一般高大。比你瘦一些。
……
“姜兄!姜兄!”
宇文铎兴冲冲地跑进敏合庙,满头辫发上下飞舞。
齐国使节所居的院落里,两百名天覆军士正在练刀——说起来这种出使的事情,一般到了地方之后,除了必要防卫人员,其余人等都是会轮换着去散心,见识异国风情的。这也都是惯例了。
姜望倒也并不管束他们,由得他们自由活动。
只是堂堂武安侯都苦修不辍,他们这些随行出使的,也实在不好意思惫赖。总之是在乔林的带领下,将天覆军习惯的每日一练,改成每日三练……
他们愿意努力,姜望也不吝惜指点,常常看着看着,就上来教个几招。
在别人的地盘上打打杀杀,终归是不太好,所以他们练的是无声刀——不但自己不发出声音,也控制着刀劲,使战刀
破空时,不会有锐响。
此种刀术,杀人最凶。
“怎么了,宇文兄如此急切?”姜望的房门适时推开。宇文铎将观察的视线收拢,看向姜望,语气欢欣:“我知道你早前来王庭时,那个盘问你身份的人是谁了!’
姜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引进屋子里,然后才道:“是你哪位亲戚?”“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宇文铎神神秘秘地道。
姜望瞥了他一眼:“看你这么神秘,那个人肯定不是宇文家的人。”
“哈哈哈,你就别猜了!”宇文铎道:“你赶紧先答应我,保证不是让你吃亏的事情。
“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不然你没有必要这么激动。那人对你、对汝成,对我都有了解,说明掌握了很厉害的情报力量。
那人应该不是真的王帐骑兵,不然你不会这么有自信,因为真在王帐骑兵里找人,肯定找不到。
他随口拿你当挡箭牌,你还不生气,说明他的地位比你只高不低。”
姜侯爷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那么问题来了,你宇文铎已经是宇文氏真血子弟,整个牧国的年轻人,地位与你差不多的,能有几个?比你只高不低的呢?这个人还要在王帐骑兵里有关系,还刚好在离原城战争期间,守在至高王庭……”
他笑了笑:“我那天遇到的,不会是牧国的皇子殿下吧?”
宇文铎惊呆了。
仅从他一个神秘的语气,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这与他对大齐武安侯的认知严重不符!
说好的大家一起做莽夫,怎么你偷偷的变聪明了?
面对宇文铎的沉默。
姜望只是端起一碗酥茶,云淡风轻地道:“看来我猜对了。”
此寻常事耳,足下勿惊。
智者风范尽显。
“侯爷!”乔林这个时候刚好走到门口,大声表功:“牧国皇子送的马,属下已经亲手刷干净了!您现在要出去溜一圈吗?




赤心巡天 第三十七章 不知郎心
姜望瞪了极不懂事的乔林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滚。积极做事却没得到褒奖的乔将军,很是委屈地离开了。这伴侯如伴猴啊,喜怒也太无常了。
“哈!”房间里,姜望有些尴尬地看着宇文铎:“巧了不是?”
宇文铎皮笑肉不笑:“是挺巧的……昭图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今天上午,同我说了一阵话,还送了我一匹马。”姜望干笑道:“我这才知道,上回是他在跟我开玩笑呢。”
宇文铎一脸受伤的表情:“你怎么这样啊?”
“怎样?”
“你当面跟我称兄道弟,私下里却,私下里····”
“哎等等,不要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姜望拦道:“我作为一个使节,与贵国皇子有所交流,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以为以宇文兄的情报能力,必不用多言。”
“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是亲疏远近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对我坦诚的问题!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和昭图皇子有矛盾?”
宇文铎幽幽地道:“侯爷,你来草原时,是我亲自去迎接的你。”
姜望道:“下次你来齐国,我也迎你。”
宇文铎道:“我还带你去了天之镜。”
姜望道:“感谢你。”
宇文铎道:“我还帮你弄到了去神恩庙的机会。”
姜望道:“我没去。”
“我跟汝成是曳赅!”宇文铎咬牙道。
“咳。”姜望把茶碗放下:“你之前说,希望我答应你什么事?”
宇文铎闷了一会,道:“我要送礼给你。”
“什么礼要这般波折?”
“人。”
姜望打量了他一阵:“我的封地很小,恐怕没有宇文兄发挥的空间……”
宇文铎也懒得说其它的了,索性喊了一声:“带进来!”一会儿工夫,一群衣着华丽莺莺燕燕,就走进院子里来。正在练刀的天覆军将士们,都看得呆。
计有九人,个个貌美如花,身姿婀娜。她们摇曳着身姿,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房间里,霎时间满室浮香。
一齐站在姜望身前,齐刷刷地行礼,远近山峦起伏,莺声啼作一片:“见过侯爷!”
姜望看向宇文铎:“这是?”
宇文铎十分不舍地道:“这些可是我废了很大心血,从楚地迁来的宝贝,个个能歌善舞,极显楚地风情。听说侯爷尚无家眷,为免府中冷清,故以此些美人相赠,还望侯爷善待啊。
人情往来有时候不可避免,姜侯爷如今俸禄高,府里养几个人倒也养得起。
只是,从神恩庙到歌舞伎,这个宇文铎一套一套的,怎么感觉汝成留在牧国迟早要变坏呢?
他有些头疼:“我是说··…··…为什么突然送这样的礼物?”宇文铎本来想了许多说辞,但想了想,最后只是道:“其实呢,是云殿下关心侯爷的起居,才让我送人过来。姜望只听到“云殿下”三个字,就已经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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