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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而想要在倾国之战里,无损地大胜齐国,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无论我有多讨厌姜述,我都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他打仗还没有输过。”
“所以我们的确只能靠自己。“柳希夷说。
奚孟府默默地想岁月真的不饶人,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竟也开始变得絮叨起来。
柳希夷看了一眼凹凸不平、血污暗沉的地砖,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放下国相的仪态和束缚,他满足地呼了一口气。
奚孟府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柳希夷没有发脾气,而是说道:“周雄被调离了长洛。天子想要借机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这句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齐夏,甚至于放眼天下,无论站在什么立场的人,只怕都无法安枕!
长洛府有什么?
长河横贯现世,东流入夏,至此而止!
在长洛府核心位置,有一座无底之地窟,就承接着这条陆地瀚海的尽处。
而这无底的地窟勾连着什么?
在很多传说中,位于夏国境内的长洛地窟,联系着祸水!
祸水是什么地方?
是现世极凶之地,是整个现世的负面所在,一似凋南渊之于山海境!
至今仍需三刑宫镇之,血河宗治之,其凶其险,世难有匹。
如柳希夷、奚孟府这样的帝国高层当然知道长洛地窟能够勾连祸水,这不仅仅是传说作为国相、国师,他们更知道一件绝密的事情—一当初夏襄帝败亡之前,就已经想办法撬动了长洛地窟与祸水的联系,设下了阵法,可以引动祸水侵入人间,掀起灭世之灾难!
可最终直到败亡,夏襄帝也没有选择启动这一步后手。
柳希夷继续道:“周雄这个人,外柔内刚。他觉得不对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谁按头也不行。所以先帝当初才会选他镇守长洛。”
“而东线抽调的诸位侯爷里,正好有一位是坚定的帝党,什么样的命令都会去执行。”
他扭过头来,看着奚孟府依旧平静的脸,缓声问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呢?”
奚孟府终于开口道:“当武王跟我说,其实景国什么时候来已经不重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柳希夷有些艰难地说道:“所以武王也早就知情…是吗?”
奚孟府仍然看着天空,只是说道:“在当前局势下,如果大夏内部不能统一意志,绝无幸存可能。所以在天子突然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权力欲时.我完全理解武王殿下的默许。”
他笑了笑:“而且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使天子走投无路,是国师的责任啊。“
柳希夷长叹一口气。
这位对大夏帝室忠心耿耿的老国相,终是忍不住道了声:“古来天家无情,无能者尤其无情!“
夏襄帝当年还是放弃了引祸水入现世的选择,宁愿轰轰烈烈带着几个皇子皇女一起战死。当然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魄力的皇帝。
而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天怒人怨。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整个现世的公敌,必然会留下万古骂名!
而今天…
以贵邑城孤城固守,放弃东线驰援北线的大战略,是奚孟府亲自制定并执行的。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也理所当然的应是奚孟府所主使!
夏天子只不过在这个战略里多走了一步棋,把先帝当年按而未发的后手引动出来…
成为现世公敌的,当然是奚孟府。承担万古骂名的,当然是奚孟府。如若饶幸未死,必然要被三刑宫千刀万剐的,当然是奚孟府!
柳希夷骂当代夏皇无能,着实也不很公允。至少他的这一步棋,走得冷酷,走得不动声色,走得太狠!
奚孟府淡声道:“天子若是直接跟我说,我也会同意的。之所以我没有先君王之忧而忧,主动想到这一步,因为这实在是太糟糕的棋。便真能以此退敌,毁的也是大夏的根基。我奚孟府就算再大奸大恶,天下人难道肯相信,引祸水入人间,竟是我一人能决?但天子既然觉得我可以担当,那我便试着担一下吧。”
他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当年朝堂奏对。
夏襄帝说,孟府有国师之才。
而他回答说圣天子以为然,奚孟府深以为然。
圣天子既然觉得可以,那奚孟府也觉得非常可以。
他不觉得今天的自己是多么慷慨,多么伟岸,这一切本就很简单。
无非是……
昔日如此,今日如此。
此刻,柳希夷坐在这个不通礼数的后辈小子的旁边。
但所谓的后辈小子,也早就已经不年轻了。
他翻手取出自己的相国印,摇摇晃晃地挂在了奚孟府的腰间。
迎着奚孟府有些惊愕的眼神。
他哈哈哈地笑了。
“此万古骂名,凭你奚孟府一人,怎么担得起?“
”当祸水倒灌长洛地窟,我当和你一起引导,使之倾落江阴平原,水淹九卒三军!”
他就这么毫无形象地靠坐着,像是疲意了,像是放弃了地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呢喃,像是梦呓。
让我们一起看看,咱们这位天子迄今为止做的唯一一个重大决定,究竟会带给夏国怎样的未来吧!“
真实的世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每时每刻每个人,都在发生自己的故事。
天下形势的变化,霸国天子的态度,大夏帝国一位老人在城楼上的艺语…
暂时都和发生在桑府东部的这场神临大战无关。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两位无憾成就的天府神临联手为战,翻遍史书也难寻见,更别说他们的对手,是五位大夏侯爷和一头神临异兽所组成的恐怖阵容。
战斗在一开始,就进入到了最激烈的层面。
再怎么优势在握,郦复、尚彦虎、薛昌、靳陵、触让这些老于厮杀的人,也不会轻纵对手,给姜望和重玄遵机会。
森冷的幽蓝火线,已经纵横交错封锁了战场。
郦复翻掌便把他封镇的焰花收起,直将一双手拉开来,大袖飘飘。
嘭!嘭!嘭!嘭!嘭!嘭!
接连六声爆响。
神通,御气!
那天地之间无所不在、无处不存的“气”,为我所用!
当初黄河之会上,牧国天骄那良,亦掌握此神通。
只不过这神通在那良的手上,是完美贴合于他近身斯杀的本能,使其人在空中能够完成种种匪夷所思的进攻。在郦复的手中,才真正体现了掌控的感觉。
那无形而有质的气,在此刻聚成了难以想象的“墙”!
天上,地下,东,南,西,北。
这六个方向,一边一堵极度绵密厚重的气墙。
以交战场地为中心,方圆五百丈的范围,全部被封禁!
自此,空气不再流通,元力不再流通,也不许人进,不许人出!
法家修士有画地为牢的术法,但郦复以神通御使的这一手“画气为牢”,才是真正的难以逾越。
当初在虎台争道,以阳陵侯薛昌之能,也足足三息才打破此牢。
而三息的时间,足够这些人把两位神临天骄杀死不知多少回。
更别说气墙之外,还附燃着触让的幽蓝火线。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气牢之内,就成了双方的斗兽场。
未有一方死绝……不得出。
尚彦虎身成铁灰之色,霸都之拳铺天盖地的轰落下来,倾覆重玄遵之身。
他完全不做任何防御,此时彻底地放开,每一拳都奔着极致的杀力而去。
赤血鬼蝠压根不敢跟他凑近,单翅一划,便已经拉开了距离,再次突出血眼,食魂血光疾射而出,对准的却是姜望!
薛昌踏空而走,似是踩着食魂血光前进,手中双戟,流动寒光。
更有一柄关刀,斜将里杀出来,靳陵亦是先把目标对准了状态完满的对手。
当此时刻。
原地忽然亮起了一轮大日。
日光显化,又见琉璃瓦、黄金砖,明珠悬照,白玉雕栏。
大日膨胀为神王的行宫。
将重玄遵自己和姜望同时笼罩其间。
赤血鬼蝠的食魂血光将将击落,晦了半分日色的同时,也崩散成点点流光。而后便迎上了靳陵似神龙出海的关刀!
铛!
像是深山老林钟声响,行人忽知此生误。
在这般激烈的撞杀中。
这辉煌的太阳神宫却是一收一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如疾电般穿了出来!
重玄神通倏忽上下,平步青云自由来去。
像是一道白电,一道青电,在郦复以神通圈住的斗兽场里纵横来去。一时之间,快到处处是幻影,像是织成了青白电网!
铿锵之鸣,金玉之声。
没有一刻止歇,演奏出独特的韵律。
忽战薛昌,忽搏尚彦虎,忽向郦复去,又转至靳陵来。战触让,迫鬼蝠,来去如电,极险之间极自由!
他们好像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彼此解围,互相创造机会。
一者月轮刀,一者相思剑。
在这画气为牢里,杀出了好一通乱战!打得久经杀阵的几位侯爷,都有些措手难及。那头赤血鬼蝠,
更是完全懵了!扑棱着只余一边的肉翅,完全找不到参与战团的机会!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情况!
薛昌一双短戟错锋而行,已经开出神通阴阳鱼!
所调“阴阳相生,虚实相济,你我皆藏”。
左戟一翻,杀出来明月一轮,右戟一落,恰便是旭日初升。
阴阳力场更行在戟锋之前,同时覆盖了姜望与重玄遵。
而后才是虚中藏实,实中蕴虚的载光。遍照两人周身,未有一寸空隙。叫他们不得不停,不得不应!
昨夜醉酒已杀虎,日月双载应伏龙!
且不说他的神通,单是被他的载势缠住,胜负便已经不必再论!
当此危急之时,重玄遵五指大张,把手中月轮一放,顷刻间月光如林,一束一束,竖立此牢中。
隔开空间,顿住神临!
这些强势的神临侯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定住,甚至于除了赤血鬼蝠之外没人被阻住超过一息的时间。
但也根本不需要一息,只要一顿一方圆五百丈内的火元,被吸纳一空。
过程快到几乎遍处火光。
但见焰雀满天飞,焰花遍地开,焰流星划过天穹,烈焰的世界充塞了气牢中!
神而明之后,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存在了,真的诞生了生命。
那些叽叽喷喳的焰雀,灵动无比,欢呼叫鸣。
而于此刻,一座烈焰灼烧的城池,自高处降落人间。
这是三味真火为基础,真正的、威力完全释放、独属于姜望的焰花焚城!
火焰在飞舞,火焰在诞生。
火焰在内喊,火焰在活着!
火焰中诞生了一座道院,道院里模糊的人来人往。又有一家羊肉馆,匾额写着”蔡记”。火光之中又有一家素怀斋,转角见得杜德旺,火锅烧得咕噜噜地响。几条街之后是望月楼,似乎正在摆流水席。
曾经常去的桂香斋,好像刚出锅了一屉…
还有那位于飞马巷的家。
一大一小两张床。
看星空的屋顶,和练武的院子,
那是他曾经爱过、现在仍然深爱着的地方。那是他永远不能够再回去的故乡。
涓滴意念,每一点细节….
火界之中,有了第一座真实的城池。
它的名字…
叫“枫林”。





赤心巡天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剑出,万法生!
焰花焚城是大楚天骄左光烈极具代表性的道术之一。
他亲笔书就的焰花焚城详解,姜望已不知翻烂过多少遍。
在外楼层次就已经能够多提前使出,正是充分了解了这门道术的表现。
但未成神临,终究不能尽展威风。
四等十二品道术体系,只为神临之下存在。。
神而明之以后,才能够真正掌控超品道术的威能。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正是在于灵识。
便以焰花焚城为例,这门道术的复杂玄妙之处,是需要神魂之力在火元间完成极其细致的引导的。但神临之前,神魂之力根本不可能外放。
非得神临之后,神魂之力凝练成灵识,才可以干涉现世。
所以姜望在外楼层次释放的焰花焚城,实际上仍然是凭借着对火元的超凡掌控力,以道元来引导完成,可以说徒具轮廓。
真要论起威能表现,也就比甲等上品道术强一些,却没强到跨越品阶的程度。
今时今日,自是不同。
以姜望远胜同境修士的神魂之力,凝练而成的灵识强大无匹。完美地掌控了焰花焚城的每一个细节。
而又以神临之后更见根本的三昧真火,为这座焰城的基础……
在他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里,寻回了那座城池的点点滴滴。
它于是真正拥有了它的烙印,它真正地存在于火界之中。
现在燃烧着的,岂止是神通之火呢?
是他的心中痛,是他的梦中城。
锵!
长相思在锐鸣。
“看遍房檐无一是,春燕飞回不得巢。“
“徘徊故城空作啼,四时已尽寒暑消!“
在万里之外的南遥城铸就此剑,失乡之人在南遥!
这座烈焰具现的城池落下来。
姜望的回忆燃烧在现实中!
轰隆隆!
真火焚就的枫林城,以沛然莫御的姿态砸下!
枫林城再也不会有枫叶了…
可此时正在燃烧的,难道不正是枫的红?
从重玄遵释放月光如林,到火界的张开,再到焰花焚城的落下,都只不过在一個眨眼的时间里完成。
安国侯靳陵刚刚击破落在身上的月束,抖开一杆关刀,便在火的世界里开辟了刀光的世界。刀芒有半透明的晶莹,漫步在生机勃勃的火界之中,却似是行于他自己的国。
他看焰花,看焰雀,注视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却又不与它们发生交集。
可是赤色的焰城就这样落下来了。
在火的世界里,它发生得太快!
在情感的世界里,它燃烧得太浓烈!
以一种极其强势、极其突元的姿态,碾进了靳陵的刀光世界中。恐怖的道术力量覆压了一切,将刀光碾得支离破碎!
关键之时,靳陵的后颈之处,骤然钻出来一道五光十色的烟。
此烟轻巧一转,便在他身后的虚空里,化作一个拥有五颗头颅的恶鬼!
五头分五色,白青玄赤黄。
五头掌五行,金木水火土!
神通,五头鬼!
那青面的带獠牙,自面的有血瞳,玄面的正哀哭,赤面的如童子,黄面的似老朽。
每一颗鬼头,都对一种元力拥有极强的掌控力。
那赤色鬼头才一睁眼,便已经在撼动火界的存在,更在对抗焰花焚城里的强大意志,迟滞着这门强大道术的进程!
当然根本迟滞不了。
三昧真火无物不焚,能不能焚烧神魂?能不能焚烧意志?
当灵识结成,三昧真火产生质变,这一切就成为可能!
赤色鬼头的意志,根本连焰花焚城的城门都进不去,就已经被分解为赤烟。
但此神通具现五头,本就强在控场,强在叠势。
那青色的鬼头獠牙外凸,纠缠而起,形如巨树参天。
玄色的鬼头张开嘴来,鬼眼中泪如雨下,喉咙深处已经响起了巨声,是江河奔涌。
灿光耀眼!
无比炽烈的灿光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赤面的黄面的皆不见。
属于重玄遵的日轮,这一刻悬照高穹!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所谓日轮,诸邪退避,神鬼皆焚!
重玄遵将它开发成攻防一体的具象神通,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在重玄遵之前,关于日轮神通的根本运用,其实一直都是镇神驱鬼。
五头鬼发出混乱的惨叫。
自来相生相克之势,也看实力对比,杯水车薪自不能济。
靳陵的神通五头鬼当然不至于被重玄遵的日轮一镇就死,可也难免遭受压制。
而焰花焚城便这样无可阻挡地落下了。
轰!
那是难以形容的绚烂过程。
根本不是超品黄阶道术所能够局限的威能!
焚天,焚地,焚人。
焚灭气意势,焚杀抵抗心。
靳陵之外的几位侯爷,不得不做出避让。
而烈火焚烧的所有,便归于那具体的“一”中。
此为最极致的火,是最华丽的爆发。
在一切都将被焚解的绚烂里刷!
两道戟锋忽似双龙出水,一明一暗,一起一落,沿着冥冥之中的轨迹,生生剖开了火界。
一时间玉壶光转,凤舞龙飞。
光影明灭间,阳陵侯薛昌的阴阳力场已全力撑开。藏实于虚,又显虚于实。避开了与火界的正面碰撞,偏偏又扫尽了火光,而使残烬飞落。
他高大的身形好像拥有了主宰一切的“势”。
让人明白为何他是薛昌!
焰花焚城当然令人惊艳,可他阳陵侯也掌握着足以匹敌的力量!
便在他的身后,那还在飞散的火光里,安国侯靳陵碎甲披发,仍然伫立在空中。
一整套甲胄,碎得只剩一件裙甲,黑铁的军靴好像扎根在此世,岿然不动。裸露的上身是古铜色。恐怖的力量潜游其间,肌肉轮廓分明,一如丘陵沟壑。
他的神通五头鬼已经消失了,可他提握关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焰花焚城的最后爆发,遮掩了所有视觉的察知。但姜望身为施术者,自然能够感受其间发生的一切。
太艰难!
这一幕才真正描述了这一战的艰难。
在以少对多的战斗中,姜望向来信奉的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战斗中不断地压迫对手,制造机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其中某一位对手,从而最快地打开局面。
他也很擅长这种战斗一无非是问问自己,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但现在的这五个夏国侯爷,没有一个是能够被他瞬杀的对手。
哪怕今时今日他如此强大,真正掌握了几近神明的力量,他也做不到!
最虚弱的触让也最警惕,不仅一直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就连其他夏国侯爷,也会在战斗中有意无意地调整姿态,为其翼护。
他们的战斗经验太丰富!
触让不但不是弱点,这些人反而围绕他布下了影影绰绰不知多少的陷阱。
此外薛昌难以捕捉,尚彦虎防御太强。
所以姜望才会把目标锁定靳陵。
从月光如林,到火界填牢,再到焰花焚城。
他和重玄遵的配合堪称完美。
以刚才他神而明之的焰花焚城,倾注了巨量的三昧真火,二者叠加,几乎可以说是杀手铜一般的存在。
又有重玄遵恰到好处的日轮悬照,压制了靳陵的五头鬼,创造了相当难得的机会。
可是在这样的时机里,这样极致升华的焰花焚城落下,却也被靳陵及时以五头鬼相抵,又叫薛昌以阴阳力场拉出,根本没能达成预期的战果!
别说杀死靳陵了。在焚破靳陵身上的战甲后,此术已是强弩之末,几乎没有再给这个人造成伤势。
在这种层次的对决里,重复自己几乎等同于自我放弃。第二次出手的焰花焚城,绝不可能还具备第一次出手时的威慑力。
杀招出手,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便是失败。
因为错失了机会,白付了努力,还被看到了底牌!
但姜望只是踏空疾行,让铿鸣已久的长相思,再一次绽放璀璨光华。一剑天柱折,一剑霜雪明。
他知道失败难免。
正如他知道不是所有努力都会迎来收获。
可他还是会努力!
先以极势之剑攻薛昌,再以极招之剑攻靳陵,漫天飞舞的剑气中,回身一转,
人字剑再攻薛昌!
此时此刻。
靳陵刚刚从烈火中走出来,刀光斩开了漫天剑丝。薛昌双戟错锋,杀意云涌。
触让谨慎地保持了距离,尚彦虎横冲直撞地冲过来重玄遵那放开月轮而虚张的手,忽然抓住了姜望的胳膊!
反手一甩!
他在外楼层次,就以过人的体魄冠绝同境。
神临之后以他的巨力,这一甩绝不会比射月弩的推动力弱半分。
而姜望也瞬间敛去剑势,缩起了身形,像一杆投枪般被甩了出去,方向是郦复!
他已经穿到了郦复的身前,
恐怖的爆声才在他身后响起,可这个时候他又已经啸动了剑鸣!
他以殊死的意志,对丽郦复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所谓老将迟暮,融进普通的一刺。所谓名士潦倒,化为自然的一横。所谓身不由己,所谓年少轻狂,人道剑式中的所有,在这一刻全部贯通,肆意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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