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罗芊芊亦是看出李二心绪不得安宁,说了两句宽心的话儿便是回房。
蕊蝶亦是觉察李二的反常,单等了恩公抽身之后好收拾书房,心底却是极不愿恩公如此的离去,毕竟和恩公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
蕊蝶不晓得恩公是否还要录书,只是仔细地将笔墨纸张备好。 以备李二随时使用。 看李二若有所思的坐了却不得言语,便是十分乖巧的伴了。
花眉大眼的蕊蝶斟了盏子热茶,双手捧了轻轻放于李二面前,李二抬头报以微笑,蕊蝶心底甚是甜mi,如今这般没有旁人扰乱,能和恩公单独相处。 才是最最幸福的时光,不由呵呵的笑出声来。
“蕊蝶笑的甚么?你好快活地么?”
蕊蝶点头。 如此这般真个是欢畅的,便是那天舞起时也没有和恩公在一处时候来地踏实安稳,此时此刻,真个是甚么也不必想,甚么也不小做的。
人世间不光是有苦难,便真个是有值得留恋的东西,自家命里便是属于恩公。 自打得见恩公才感受到生命的光彩。 有了恩公,以前的种种非人待遇又算得甚么?
看蕊蝶纯净满足的笑容,李二心绪稍宁,平心静气的说道:“蕊蝶才是最好地,你晓得我为何如此看重两淮水患的么?”
李二自然明白蕊蝶是不会回答,微笑了说道:“我便是最见不得世人受苦,尤其是见不得老百姓遭罪,我的想法自是和这世上许多人不同……哎。 有许多话儿却是永远也不能让旁人知晓的,即便是如同春娘喜儿也是不成,母亲……母亲也不能知道,要永远永远的窝在我心里,便是我死了也不能吐lou。 蕊蝶只有你才能晓得有话窝在心里是甚么滋味,你说是也不是?”
蕊蝶心中真个是有万语千言想对李二言讲的。 只是有口而不能言,其中苦闷实在非常人可以理解。 忽然听得恩公说起这个,心头大为欢喜,当即便是明白在这世间只有恩公和自己是心灵相通,要不然恩公如何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
看蕊蝶点头如同鸡啄碎米,李二笑道:“蕊蝶果然是个心思聪慧的,有话在心而不得宣讲地苦楚只有你我二人才能明白,旁人怎能理会得到?有个天大的秘密的窝在我的心中已有数年,实在是难受的甚了,便是母亲也不能知晓。 今日便说于蕊蝶的吧……”
母亲也不能知晓地秘密那自然是比天更大比海更深。 蕊蝶听得恩公如此郑重的单独对自己说这天大的秘密,心中明白这秘密说出来一定是石破天惊。 比那天舞比那神器尤甚。
既然恩公只对自己单独言讲,不消说也明白自己在恩公心里那是有极高的位置。 即便是李二出那秘密,蕊蝶心底已经是彻底的满足,这等秘密春娘罗芊芊都不知晓,母亲也不得知,只有自己一人能够听得,单凭此点,已经足够蕊蝶幸福一生的了。
蕊蝶很是谨慎小心的关好门窗,再次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这才满是兴奋的回到李二身侧。
由于心头强烈的兴奋,蕊蝶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使劲的前倾着惟恐落下半字。
李二深深呼吸几下,凑近了蕊蝶地耳旁,以令人窒息地声调言道:“蕊蝶你晓得么?我本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我不是这个世间之!”
蕊蝶闻得,双眸陡然间便有了神采,原本就想过恩公是天上神仙地,众人却不这么认为。 如今恩公亲口所言,那是万万不会有错的!
恩公真个是天上神仙!
一念及此,蕊蝶便是颤抖,脑海中翻腾不休!
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个恩公两人知道!蕊蝶颤抖的更加厉害,脑海心头已是空白!
“非此世间之人”这个秘密窝在李二心中时日甚久,如此的惊天大秘自是不足为外人所道。 而蕊蝶为人自是可以信赖,且万不会泄lou此秘密,亦是只能说与她知晓的。
然蕊蝶对“所谓”的这个惊天大秘却没有十分的惊诧模样,在此哑子女子心中,李二早已是天神一般的人儿,如今也不过是李二亲口说出罢了。
重重点头,打定主意万不泄lou此只有二人得知的大秘密。
终于是将窝在心底的话儿讲了出来,李二亦是畅快几许:“时候已是不早,蕊蝶且去安歇了的吧。 ”
李二的话语蕊蝶自然遵从,蹲身福了一福回房不表。
这一日,神宗皇帝还真是个是忙碌的,河北东西两路,河东路经过许多时日的暗中筹备,粮秣器械,民夫丁壮诸般战争所耗之资已经齐备,俱去齐齐的往北行运。
自打年后朝廷便是在暗中准备,对于这次大宋开国以来的首次主动出击,神宗皇帝还真是用了心思的。 所有的布置已经历时七月,而暗中对禁军和厢军的战争动员早在西夏大战之后就开始有所准备的。
只不过大宋对于武人的态度举世皆知,莫说是中下级的校尉将官,便是各军司(相当于军区)各军府(不是地方上的行政单位,而是宋时候的军事级别,府有大小,大府战斗人员上万,小的也有五四千人之众,基本等同于现在的军分区)的统兵只将不知,便是在枢密院也不过仅仅有数人知晓。
神宗皇帝总是算不得是昏庸,诸般政事还算是比较得当,唯独却是太过急功近利了些,一 门心思的想要超越祖辈,做大宋的千古之帝王。 且如今的大宋确实也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单以军事方面而论,大宋所面临的机会确实是开国以来所仅见。
颇有些急功近利的神宗皇帝愈发的野心膨胀,欲成强爷胜祖的千古皇帝,既然文治再难有大的突破,不如成大宋武功千秋鼎盛之局。
今日与几个重臣议罢了北方之事,已是申时光景,神宗皇帝很是惬意的端起盏子,很是惬意的回味口齿间的茶香,漫不经心的拿起当日的邸报。
对于邸报上那些个朝廷的官吏任免等事,这位大宋皇帝并不是如何的关心,主要还是追看那《三国传》一文。
要说这《三国传》还真个是有些个味道的,莫说市井百姓喜好,便是神宗皇帝同样是最爱,尤其是诸葛卧龙出岐山讨伐中原,已经道了紧要关头,偏偏那马谡失了至关重要的街亭。 蜀君岌岌可危,正是诸葛亮施展奇谋妙计挽救危机之时,李二一句“窃听下回分解”打住,实实的是吊人胃口。
想来今日是要书写那挽狂澜于即倒之大厦之将倾的独到之计,自然是兴致十足的观看。
不成想原本放置《三国传》的先要位置却是为另外的文字所取代,细看之下,正是诉说淮南水患的文章。
“淮南诸地顿成泽国”“黎庶失所民不聊生”“朝廷治淮然成今日局面”“地方官吏隐匿不报……”
不待看完神宗皇帝已是怒极,陡然将那邸报拍在书案之上,震的案上盖碗突的一跳,跌在地面摔个粉碎:“好个李二,却来干预朝廷之事,愈发的容不得了……”
那些个宫人彩女见官家没有由来的突然发作,俱是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来人呐,火速宣召李二进宫……那个传太后懿旨……火速令精忠驸马夫妇进宫,太后……太后甚是思念……”
驸马传 第261章 心术
一乘八抬四杠的软呢轿子稳稳当当的过来,随了“落——轿”一声呼喊,随行的宫娥撩开轿帘子,从轿中施施然下来一人,正是大宋长公主长平!
旁的宫娥急急伸手搀扶,长平公主挺了大肚子很是“艰难”的下来。
今日的长平公主与往日不同,着件翠色的小褂,罩了藕荷的薄纱披肩,一袭湖水绿色湘裙及地,束一条水色带了绿边儿的丝绦。 满头青丝很随意的挽起,简单的斜cha珠钗,翠眉如柳叶,花眼似秋水,更显妖娆慵懒神态。
如此的小装小扮真个是别有风韵,于往日里的那种华贵宫装大有分别。
李二见得也是眼前一亮,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公主真个是好容装好打扮,真是俊俏风流!”
自古女子为人称赞容貌俱是喜欢,这才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辞。 二人虽是“老夫老妻”,李二还是从来不曾这般直白的赞过,长平公主闻得驸马称赞,亦是心花怒放,直如小女儿一般的掩口窃窃而笑:“驸马取笑了,若是驸马喜爱,以后便不着那宫装的哩。 ”
二人进到里间,便见得喜儿妹子正饶有兴致的剥食五香青豆,豆皮“漫天海地”的随手丢弃,见李二和长平公主进来,捧了把毛豆子塞与长平公主:“哥哥不吃这个,公主来食……”
五香青豆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吃食,只不过是乡野间的寻常之物。 只因那豆子过了这个时节便是不再如此地好吃,也算是一时的稀罕吃食罢了。
长平公主接了喜儿的香豆子,略一沉吟:“此番前来,便是有事情的……”
莫非长平公主是要说那假孕之事?
观长平公主为人,虽还是时不时的发作,可算也有了大的改观,若要想完全的转变也需要时候。 李二看她模样好似要点破那假孕地事情。 二人又是夫妻,也不把她这些个争宠的小妇人手段放在心上。 微笑了说道:“公主何事?但说就是。 ”
长平公主一 颗也不曾食,全数将那些个香豆子放回:“太后欲见驸马一见,便是叫我来请驸马地……”
“太后?太后见我何事?”
长平公主微微犹豫,终于坦然说道:“其实是官家要见驸马的,恐驸马不奉宣调,面子上须是不好看的,这才借了太后的由头来请驸马。 ”
“官家见我?所为何事?”
长平公主道:“详的我亦不明。 好似是为了那邸报的事情吧。 ”
原来是为了邸报之事!想那邸报的影响已经渐渐地大了,定是神宗皇帝想在那邸报是发表什么“主旋律”一类的东西吧!“也好,既是公主来请,咱就走这一遭!”
一直以来李二就没有轿子,非常是养不起,而是感觉轿子这东西并不快捷,还不骑马来的方便罢了。
二人合乘了长平公主的八抬大轿去往宫中,一路之上俱是无言无语。 二人都心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闷,奈何却是寻不道何事的话题。
过了好半晌子,长平公主终于说道:“怎也不曾见到春娘?也不晓得春娘妹子如何了?身子还好的吧?”
“春娘身子重了,母亲轻易不叫她出屋见人,为的便是好生将养。 按照日子推算,许过不了百日光景便是要临盆地。 ”
“百日?”长平公主低头轻声说道:“百日之后春娘便是要诞下儿女的。 我……我……也……也有几句真心的话儿要说与驸马知晓,唯恐驸马不喜……”
看长平公主扭扭捏捏的神色,李二知道她终于是要说破自己并不曾怀孕的事情,故意的给她台阶:“你我夫妻同心同体,有话便需直言,又有甚喜不喜地哩?”
长平公主为李二的话语鼓舞,鼓起莫大的勇气抬头说道:“其实我……我本不曾……”
“落——轿。 ”
说话间已然到了延福宫的!
长平公主急急的说道:“咱们先去见过太后的吧,兴许官家也在延福宫的。 ”
“公主有甚的话儿……”
“也不急,旁的时辰再说不迟。 ”
太后宫中全然没有那些个奢华气势,却多了几分青灯古佛的韵味。 抬头便是供奉大慈大悲观音大士地金身。 金身之前香火缭绕,果品贡物不曾或缺。 也只有两名年老地宫人在侧。
进到里间,便见高老太后盘膝跌坐在蒲团之上,身旁坐的便是大宋神宗皇帝,神宗皇帝身后站立一少年。
此少年比李二还要小了好几岁,面目还算是清秀,眉宇之间颇多英气,很随意地穿件子白袍。
李二与皇帝太后见过礼数,神宗皇帝笑呵呵的说道:“驸马礼数忒也周全,本在后宫不必如此,坐的吧。 ”
长平公主与李二落座,高老太后满是慈祥的说道:“驸马也不来我这里走动,偏偏叫我这老婆子去请,闻得驸马在外将邸报办的有声有色,便是官家和孙儿也时常的提及,尤其是驸马所作那《三国传》,最为孙儿所喜,煦儿,这就是咱们大宋的才子,你常常念叨的兵家奇才精忠驸马了……”
李二本也听过六王子延安郡王赵煦,虽所比这少年还长了一辈,终究人家是皇子,起身见礼之后那延安郡王赵煦才见过家礼:“早便在看驸马所作的《三国传》,惊叹我大宋竟然有如此的兵道大家,驸马真个是文武全才的,真乃我大宋之福,若是用到扶保社稷之处,我大宋何以为忧?”
“精忠驸马难得来到宫中,更加难得与孤王碰面,”神宗皇帝晓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是崇拜李二,又醉心于征战天下的“宏伟志向”,唯恐他说处甚的不得体之语,急急的打断,把自己刻意安排的碰面说成“巧遇”。
“官家日理万机,自是国事缠身,微臣又是个闲职,不能上殿参事,再是难得见面的。 ”
“驸马不是公爵在身的么?”延安郡王赵煦终究是年幼,很是奇怪父皇为何一直闲置了李二这般的大才,如今宋辽两国大战在即,正是李二这般的兵法大家施展才能之时:“驸马之才,作个独当一面的元帅唯堪其用,如今国事正需,想来父皇也是准备提拔重用驸马的了。 ”
宋时候的宫中制度何满清有很大的不同,后宫之中议论朝政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不过延安郡王赵煦年纪幼小,还不是十分的明白李二和朝廷个微妙关系,以为神宗皇帝是准备重用李二的,故有此言语。
延安郡王赵煦哪里知道神宗皇帝的心思?神宗皇帝何尝不想李二能够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真的是李二有了为朝廷征战沙场的意思,三五个“天雷地火”便了结了辽国契丹大君,哪里还用耗费银钱粮秣和万千士卒?
“驸马作邸报还真个是有些个好本事的,”李二和大宋天家打交道多了,自然明白神宗皇帝的言下之意:办邸报不错,作旁的事情就不怎么好了!
果不其然,便听得神宗皇帝说道:“驸马的邸报真个办处了颜色,孤王亦是喜欢,延安郡王也每日追看那《三国传》一文,只是……依朕之心思,驸马不若潜心的办理邸报,旁的事情便朝廷之事,驸马还是勿须理会的吧。 ”
“朝廷大事?邸报上不曾干涉国朝廷的国家大事呐……”
“驸马,”神宗皇帝面色微微一沉:“驸马还是好生的书写那《三国传》的吧,如此一来,儒林士子或喜或憎,都是要在文章上与驸马见真章的,百姓也乐的看个热闹。 文人白首引经据典穷经也少了许多的麻烦,百姓沉醉驸马所作之文,天下间岂不太平祥和?何必要大书淮南之事?淮南水患自有朝廷理会……”
不论那《三国传》一文是对是错,都是天家所喜见到的。 尤其是那文章已经引起士子文人的大论战,双反各自“拍砖”,口水往来战成一团,早就淡忘了朝廷的国家大事。
这才是神宗皇帝最愿意见到的局面:文人互相攻击,其注意力早为《三国传》所吸引,便是少了许多借古讽今编排朝廷的事情,而百姓在一旁看的热闹,心思为那《三国传》所吸引,朝廷更是少了许多麻烦。
作为皇帝,最愿意见到的便是如此这般:百姓都去关心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将天下粉饰的十分祥和,自然就少了许多隐患。
这便是帝王之心术!
那《三国传》一文刊载的好好的,偏偏李二弄出个淮南水患来,搅的人心不宁,神宗皇帝自是不喜。
李二当然明白这位大宋皇帝的意思,不过李二的心思却是和神宗皇帝大为不同,也用不到阿谀奉承粉饰祥和,坦然直言:“淮南一地两路已成泽国,百姓流离失所,万千之众水深火热,久必成乱,官家社稷不固不说,百姓亦是苦难。 圣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淮南百姓亦为大宋子民,陛下原为那淮南两路贪墨之官吏蒙蔽,不知淮南灾情也就罢了。 如今淮南之事已是上达天听,官家何出此言?莫非淮南非大宋治下?”
神宗皇帝还真是没有想到李二如此这般“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恼怒的站起身来:“淮南之事朕如何能够不知?驸马未免忒也多事了吧
驸马传 第262章 卧龙李二(计算机修理完毕,补充落下章节,更新的慢了可以开骂,本月不要月票,本月的更新数量没有脸面在要票)
朝廷之事颇多诡异,更有许多不便为人知晓之处,关于两淮水患一事,并非如李二所想象那般是地方官员隐匿灾情不报那么简单。
淮河水患其实早已是有的,王麻子秀才初次传递信函时候乃是淮水泛滥之首次。 自去岁以来朝廷下大力气整治淮河,真个是用了大心思的。 然地方官吏趁机而起,视淮水为肥肉一块,相互勾结,以治淮之资中饱私囊,或偷工减料或强行摊派,以“豆腐渣”工程蒙骗过关,还不到淮水大汛之时,“固若金汤”的淮河大堤便多处决口,泗州、宿州、濠州等地刚刚交工的淮河堤坝决口处不知有几。 黎庶遭难百姓水火,然地方官员却不敢上奏,依旧是大言不惭的说甚么“两淮治理卓然,百姓安居乐业”。 同时严密控制各地百姓,不许流亡逃灾,各地官吏也是十分的默契,不约而同结成“攻守同盟”,将淮河水患这般泼天也似的事情生生的捂住。
孰料七月大汛之期,淮水暴涨,本就松散不堪的地方不光是决口几十处那么简单,整个淮水中下简直已是捂堤防可言,滔滔淮水直泄而下,以富庶著称的两淮顿成汪洋。
淮水中下两岸,两路七州灾情不堪,已不可控制,地方官吏惊骇之下,一面以种种理由强力弹压百姓,严防“流民四散”;一面上奏朝廷“淮水小患,不足为朝廷之虑”。
神宗皇帝并非如隋炀帝那般不顾民生,也不似大明正德帝那般胡闹。 看到大力治理之下的淮水依旧“小患”,便是清楚淮南两路是出了事情地。 虽还不清楚两淮路的灾情到底如何,却绝对不会盲目的相信那些地方官员的所谓“小患”。
淮水泛滥向无“小患”之说,两淮路为大宋赋税重地,朝廷也是分外的在意,神宗皇帝已然命滁州扬州等地地方调拨银钱粮秣,淮北一带由徐州调集部分粮秣赈济。 然如今对契丹之战已是箭在弦上。 容不得从北方的京东两路、河北诸路抽调人力物力,更兼两淮灾情容易引起民心浮动军心不固。 这便才是准了两淮“就地安置灾民,严防灾民转流”之说。
大宋历经灾难,最是清楚灾民流动的危险,在很多时候,流动地灾民极易演变为暴民。 万千受灾之民和暴乱之间在很多时候只是缺少那登高一呼罢了。
如今李二将淮南灾情公之于世,世人皆是知晓,对于随时可能展开的北线大战实在是 没有丝毫地好处。
精忠驸马却不晓得朝廷里的这些个勾当:“官家既是早知淮南两路之灾。 何不早赈以安黎庶?”
李二一再的提及淮南,神宗皇帝极是不快:“淮南为我大宋要害,如何能够坐视?孤已然调拨粮秣,两浙路福建路也颇多粮秣,旬日即至。 驸马虽颇由忧民之心,却不知情,此时不若停刊……”
既是朝廷早已有了安排,确实不必在那邸报上大肆宣扬。 在李二印象中,神宗皇帝虽是急功近利还是很又几分作为,断断不会无视两淮。
然世间之事多不在人之预料,令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大事终因急功近利这四字而起,也终于因此断送神宗皇帝性命,此为后话。 按下不表。
且说李二应承下神宗皇帝之言语,言下不再邸报刊载两淮水患之事,神宗皇帝面色稍缓,寻个由头抽身而走。
李二亦是不愿在宫中久留,行礼作势欲去,却为延安郡王赵煦所拉扯的住了:“驸马……驸马莫急的走哩,容得工夫说道一回的吧。 ”
“延安郡王欲说道个甚地事情?”
延安郡王赵煦年纪还很是幼小,最是镇不住气势,就势拉了李二在座:“方才观得那《三国传》一文,颇多疑虑。 还望驸马不吝赐教……”
赵煦虽是郡王。 终究算是李二的半个君上,如此这般的言语。 真个是十分的客套。 李二急急的施礼:“郡王由甚的疑虑,李二知无不言。 ”
“今日看到空城计的段子,颇有些个疑惑的。 观那司马懿其人,虽是终逊诸葛卧龙一筹,端地是有大才大能者。 易司马懿之智,理应看破卧龙空城计谋,若是披坚执锐倾力破城而入。 纵是卧龙肋生双翼也难逃拖。 只若擒的卧龙,蜀汉休矣,灭蜀吞吴之计可城大半。 此等战果实在值得冒险一搏,若是换做我是那司马仲达,必然全力攻城生擒诸葛。 ”
“便是这个的么?”李二微微一笑,看来赵煦还真是幼稚的甚了,完全不晓得其中利害。
“驸马所书之《三国传》可谓煌煌巨著,天文地理兵家战阵无所不包。 而空城计却是写的太过虚假,难免为美誉之瑕,令人生憾……”
“郡王殿下为何说写的虚假?其实三国一文便是这个段子才是真实……”
延安郡王赵煦不福气地说道:“当时之势乃是司马强而卧龙弱,便是城中埋伏兵戈万千,矣要强攻生擒卧龙。 然司马却是不战而走引兵退去,以司马之谋略,实不该有此等不智之举。 如此书写岂不是使得三国一文白壁蒙瑕了么?”
“郡王实实的是差了的,哈哈。 ”李二哈哈一笑,如同看读者陷入书中谜局的作者那般得意,终于道破其中奥妙:“司马为人其志在大,岂在乎卧龙一人?”
延安郡王赵煦不解:“驸马此言何意?”
李二沉吟片刻:“郡王熟知史书,自然晓得司马氏禅魏而城晋的典故,那司马懿胸怀天下,自不在意一战之胜负得失。 蜀汉战力俱是系在诸葛一人身上,若是擒了卧龙,则蜀汉休矣,天下三分魏得其二,吞吴则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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