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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高力士跪倒在李隆基面前,泣道:“陛下,老奴绝不会弃陛下而去,老奴一生只愿为陛下所驱使。”
李隆基也流下泪来,起身扶起了高力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道:“此生幸识高将军,时穷境殆之际,唯有高将军与朕同祸福……”
二人痛哭半晌,高力士平复了情绪,道:“陛下,事情尚有转圜,太子殿下未奉诏命,私自称帝,是为大逆也,陛下只消一纸圣旨昭告天下,称太子得位不正,天下臣民必不认其为皇位正统,转而再奉陛下为天子。”
李隆基苍凉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能想到的,难道太子想不到吗?他在登基之前必然已有了周全的准备,否则你以为郭子仪,顾青他们为何会拥戴他?自然是提前与他们有过接触了,如今兵马大权皆在这几个将军手中,只要他们愿意拥戴,太子的皇位就算坐稳了。”
高力士急道:“这几人食君俸禄,怎可背着陛下做下如此不忠不义之事?陛下当修书一封质问……”
李隆基摇头叹道:“罢了,大势已去,给朕留点体面吧,修书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高力士急得跺脚道:“陛下,这可是皇位啊!天授之权,岂可轻易与人?”
李隆基神情落寞地盯着大殿内的一盏孤灯,轻声道:“天授之权,却被朕糟践得一塌糊涂,太子此举再是大逆,终归是他在灵州收拢败军,平叛除贼,而朕,却对平叛之事撒手不管,躲到蜀中逃避战乱,朕不如他。”
高力士气道:“陛下是万乘之尊,自然不可立危墙之下,可皇位却不容他人觊觎,它应是陛下的,陛下说禅让,才轮得到太子,否则便是得位不正。”
李隆基叹道:“高将军,朕已七十岁了,天寿不远矣,这个皇帝就算继续当下去,还能当几年呢?天下臣民平叛杀敌之时,朕做了什么?待到叛乱平定,朕还政于都,天下臣民如何看朕?”
“罢了,便如此吧……”李隆基萧然长叹,君王此刻意气已尽。
高力士急道:“陛下,难道真就承认太子称帝了吗?”
李隆基点头:“叛乱未平,天家不宜再生波折,否则这座江山真就保不住了,太子当了数十年,也该轮到他了,太子登基可有颁布即位诏书?”
“有,灵州登基,大赦天下,尊陛下为……太上皇。”
李隆基阖眼,又道:“还有呢?”
“封赏朝臣,几位重臣皆有加封,其中顾青被晋为蜀国公,封天下兵马副元帅……”
李隆基摇头,叹道:“竖子无谋,顾青,猛虎也,不可不防,只可囚于樊笼,岂可纵之山林?就算加封,亦当加衔,怎可晋爵,这道加封旨意若下,天下还有何人能制他?太子难道没想过平叛以后怎么办吗?”
高力士低声道:“想必太子与谋臣有过商议。”
李隆基缓缓道:“顾青麾下安西军势大,战力亦是大唐精锐中的精锐,他若有反心,其祸不逊安贼之叛,我李家皇室岂能再坐江山?”
“高将军,命舍人修书一封,告诉太子,当以天子名义令安西军主动进攻关中,在平叛之战中尽量消耗安西军,待到平叛之后,可封顾青为相,顺势撤免武职,并将麾下安西军拆分,将士分任各地,如此方可永消此患。”
高力士恭敬应命。
李隆基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再以太上皇的名义下诏颁行天下,就说朕年事已高,不克繁务,故禅位于太子亨,愿新君不负祖宗社稷,克己履新,复我大唐盛世。”
高力士神情悲戚地应下了。
李隆基说完后,神情已有些疲惫,阖目半晌,忽然问道:“朕的娘子……在顾青处可好?可着人问一问……”
“是。”
“罢了,你退下吧,朕有些乏,欲小憩一阵。”
高力士躬身退下。
李隆基独自坐在大殿里,忽然摊开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仍然白皙如玉,这些年保养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一双七十岁老人的手。
可是他的双手已空空。
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心爱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的他,只是个孤独的老人,像一个失去了引力的星球,光华暗淡之后,该离去的人已纷纷离他而去,他对任何人不再有吸引力。
历史如果是一幕戏剧,属于他的舞台已灯光渐暗,他在黑暗中悄然退场。
台下没有掌声,这幕戏他演得不算精彩。
原本,应该很精彩的。
…………
潼关。
虽然潼关已被收复,安西军已进驻潼关,修复了许多损坏的城墙高塔,安西军麾下将领和文吏们紧张地进行战后收拾工作。
叛军留下的粮草军械要统计,归降的叛军要盘问审讯,城头的守关物质要补充等等。
每个人都很忙,唯独顾青有些闲。
他是一军主帅,不需要亲自做这些事情,他只要听最后的结果。
站在潼关城头上,顾青西望长安。
那层峦叠起的山涧外,长安的城墙殿宇仿佛依稀可见,那座历经千年,更迭了无数雄主君王的古老城池,仍静静地伫立在远处的关中平原上。
千年已逝,雄主终化一捧黄土,长安却仍然是长安,它用沉默且冰冷的态度告诉世人,世上没有永固的江山,没有万世不朽的基业,唯一能征服这座古老城池的,是时间。
段无忌悄悄走到顾青身后,行礼道:“公爷,南方第二批赋税送来了,后军文吏正在清点。”
顾青转身看着他:“第二批赋税有多少?”
“粮食共计一万石,还有八千斤生铁,五千斤肉干,八百匹壮年战马,以及钱两万贯。”
顾青点头:“暂时可用一阵了,第三批第四批赋税你去催一催,赶在叛军退出关中以前收齐,安西军的后勤不能断,否则麻烦就大了。”
“是。”
段无忌直起身,站在潼关上眺望遥远的长安,轻声道:“公爷,潼关已收复,长安城也快了吧?”
“快了,潼关往西是平原,正适合平原决战,我安西军皆是骑兵,这一点上我们占了优势,将叛军赶回黄河以北只是时间问题……”
“是否再过几日便兵指关中与叛军决战?”
顾青摇头:“不急,大军且休整几日,看看朔方军的动静再说。”
段无忌疑惑道:“朔方军……”
“准确的说,是看看那位新天子的动静,叛军被赶回黄河以北,等于败了一大半,那位新天子不知会不会动了兔死狗烹的念头,如果真动了念,那么大家就不会太愉快了。”
段无忌想了想,道:“公爷,学生以为,安西军当尽快收复长安,天子若有诏令,可以扫靖关中叛军为名,拒绝北上剿灭叛乱,让朔方军去打头阵,安西军只需要占住关中和长安,接管宫闱禁卫防务,天下便已掌握在公爷手中了。”
顾青笑了:“他是天子,不是傻子,你觉得他会眼睁睁看我兵权势大,掌控宫闱吗?换了是你,你会将自己置于心怀异志之人的手掌中?等着吧,接下来他定有动作,相比叛军伪帝安庆绪,我更是天子的心腹大患,他若不除掉我,天子之位坐得不安生。”
“公爷已有对策?”
顾青坦白地道:“没有,他都没动作,我能做什么?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特么乱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青赫然发现竟是多日不见的宋根生来了。
宋根生一直在鲜于仲通麾下办差,他是蜀军的行军司马,三万蜀军的吃喝拉撒理论上他都要操心过问,虽然蜀军并入安西军大营很久了,但两军营地相隔甚远,且宋根生公务非常繁忙,顾青这些日子竟很难见他一面。
见宋根生走来,段无忌急忙朝他行礼。
大家都是石桥村出来的,宋根生是村里除了顾青之外最具榜样的存在,他成了石桥村无数爹娘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在宋根生面前,段无忌也只能行学生礼。
宋根生穿着布衣,匆匆朝段无忌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递过一本厚厚的名册给顾青,道:“这是鲜于节帅的请功名册,让我给你拿来报备。”
顾青没接他的名册,而是笑着上下打量他,道:“不错,像个办事的官儿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官味儿,啧啧。”
宋根生哭笑不得:“你都爵封国公了,怎么还是没个正形?”
“我在你面前若正经起来,你得给我跪下,不知福的家伙,当年咱们还在石桥村时,你偷了我家三斤兔肉,两条鱼干,以为我不知道?这会儿你倒跟我谈正形了……”
顾青嗤笑,转头跟段无忌道:“你这位宋阿兄,别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吃我家的肉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好几次肉刚端上桌,我转身盛个饭的功夫,一盘肉就没了,我端着一碗白米饭看着桌子上的空碟发愣,害我饿了好几次肚子,后来我在菜里偷偷撒了一泡尿,他吃后觉得味道不对,来我家蹭饭的时候渐渐变得谦逊了。”
段无忌扭头望天,闷声笑了起来。
宋根生脸色发青,惊愕道:“你在菜里撒了尿?”
“咳,失言了,你就当没听过。”
“不,我听到了。你为何要在菜里撒尿?”
“做人不要斤斤计较,我只撒了一点点,而且当年的我还是千年难遇的童男,童子尿大补呢,你仔细回忆一下,当年那顿味道不太好的饭菜吃了以后,有没有觉得身体强壮了许多?”
宋根生气坏了:“那也不行!你太损了,老天瞎了眼,这么坏的人竟然当上了国公……”
顾青宽慰道:“不要生气了,多年以前的事,我添的那点东西你早就消化掉且排出去了,何必为那些无谓的东西生气呢?”
“我是为那些无谓的东西生气吗?我明明是在生你的气!”
顾青摊手道:“可你生气又能怎样呢?如今的你照样打不过我,激怒了我照样能将你搓圆搓扁,如同当年一样。”
宋根生深吸气。
好憋屈,就像参加工作后遇到当年校园里的恶霸,悲哀的是,恶霸当年在学校混得好,参加工作后还是比他混得好。
老天就是不给乖孩子留活路。
“好了好了,换个愉悦点的话题吧。”顾青转移了宋根生的注意力,眯眼打量他一番后,忽然噗嗤一笑,道:“前些日驻军襄州时,你们蜀军离我安西军十里外扎营,那段日子你很忙吧?”
宋根生僵硬地点头,还是有些意难平。
顾青眨了眨眼,忽然说起另一件无关的事:“你与秀儿成亲几年了?”
“五年了,怎样?”宋根生语气恶劣地道。
“蜀军入关中多久了?”
“近一年了。”
顾青关心地道:“一年不曾与妻子相聚,很想她吧?”
“当然想她。”
“很喜欢秀儿?成亲五年仍恩爱如昔?”
宋根生不耐烦地道:“我与秀儿当然恩爱,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青不怀好意地附在段无忌耳边窃窃私语,说是窃窃私语,但声音大得能让方圆一丈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找雏妓。这家伙想婆娘想得不行,跑去襄州城最大的青楼,与一位十五岁的姑娘好上了……”
段无忌噗嗤一声,然后迅速扭头装作没听见。
宋根生脸孔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青嗤笑:“我手下的亲卫都是老色批,襄州城的青楼被他们逛遍了,他们都在青楼撞见你好几回了,啧啧,宋大官人好手笔,听说在那位小姑娘身上花了不下百贯钱,这些年当官的油水都被耗尽了吧?”
宋根生活像被当街扒下裤子的斯文败类,面红耳赤地道:“我,我我……我与她是同乡,她身世可怜,我……我一个男人,一年不近女色,自然……秀儿与我仍然恩爱,我此生不会负她……”
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可见宋根生臊到何等地步。
顾青笑道:“好了好了,男人嘛,都是这德性,我能理解。放心,我不会跟秀儿说的。”
宋根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你真不会说?”
顾青正色道:“当然不会,我们是好兄弟,兄弟之间当然要守望相助。”
宋根生红着脸道:“多谢,我……”
话没说完,顾青却突然扭头对段无忌道:“无忌,写封信回石桥村,问问秀儿会不会编竹笼……”
宋根生愣了:“什……什么竹笼?”
顾青耐心地解释道:“就是能够容纳两个人的竹笼,通常是一对男女,将他们装在竹笼里游街示众,游到河边就将这对男女放生,以求来年风调雨顺的大型民间祈福活动……”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六十七章 务实军阀
狗一定是狗,人不一定是人,成熟了的宋根生也掩盖不了他的弱受气质,顾青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就像父亲对儿子的爱一样,我的儿子只准我欺负,别人碰一根手指就翻脸。
宋根生如果稍有灵性的话,应该能感受到顾青的父爱何等深沉。
“官儿当得越大越不是人!”宋根生咬牙切齿。
顾青微笑道:“这话有失偏颇,说得好像我以前没当官时就是人了似的……”
“你当然不是人,莫以为我不知,你的帅帐里就有女人侍候你,安西军中将士都知道。”
顾青坦然道:“没错,我的妾室,专门在帅帐侍候我的,白天给我做饭,晚上给我暖床,有意见?”
宋根生一滞,冷着脸道:“没意见!”
“襄州城那个十五岁女子,你要不要给她赎身?钱不够我有。”
宋根生不自在地道:“赎身……自然是想赎身的,但此事秀儿还不知道,我不知如何与她提此事……”
顾青冷笑:“肉都吃进嘴了,现在才想起怕婆娘?呵,渣男。”
宋根生不满地道:“你帅帐里的侍妾跟张怀玉说过吗?”
顾青板着脸道:“聚少离多,没机会说。但她若在我眼前,我一定会说,大男人多几个婆娘,很正常的事,我怕什么?夫纲这一块儿,我拿捏得死死的。”
宋根生也冷笑:“你也配提夫纲,当年在石桥村,忘了你被张怀玉吊起来抽了?不敢与她共处一室,跑来挤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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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段无忌听得两眼发光,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军令一出,三军将士莫敢不从的顾公爷,居然有如此光辉闪耀的黑历史,太刺激了,记下来写回忆录也是一笔财源。
顾青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揉了揉脸喃喃道:“当年发现那个煤坑时应该狠心一点把你埋了的……”
宋根生居然一点也不怂地道:“你现在埋我也来得及。”
顾青恍然,喃喃道:“说得有道理,你提醒我了……此地是潼关,西望长安,东接函谷,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埋在此处你宋家后代会发大财的……”
宋根生神情一肃,长揖到地:“我错了,请不要埋我。”
顾青斜眼瞥着他,冷笑道:“狗东西,还治不了你了。”
宋根生颓然长叹。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立功多升官快的人,一定有他的本事,心狠手辣脸皮厚,无论哪一样本事,都是如今的他万万无法比的。
不过宋根生这几年也改变了不少,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刚才那一记猝不及防的认错干得漂亮。
想到这里,宋根生的心理平衡了许多。
玩笑过后,顾青说起了正事。
“根生,王师平定叛乱后,朝堂会有大变局,你不能总是窝在蜀中那块地方当官,对你没什么好处,往后各地节度使的权力会受到制约,你就算当上剑南道节度使了,也不过是个地方官,考虑一下来我身边吧。”
宋根生不解地道:“节度使之权为何会被制约?”
顾青微笑道:“因为我决定要制约节度使之权。”
“你说的话……天子会听?”
顾青点头,语气坚定地道:“会听,他必须听。”
如此霸气的话,宋根生被深深震慑了,瞬间便明白了顾青将来的路。
平叛之后,李唐皇室不一定会轻松,因为世上多了一个名叫顾青的权臣。
再想想如今顾青麾下如狼似虎的安西军,以及此时安西军虎踞潼关,西望长安的情势,如同一头即将下山觅食的猛虎,任何反抗都会被它撕成碎片。
生平第一次,宋根生觉得顾青已高不可攀了,不仅是官职地位的区别,而是高度和眼光的区别。
当宋根生还在为造福一方百姓而满足时,顾青的眼里却是整个天下。
“改变权力中枢,培养自己的派系,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天下人都不得不驻足倾听,不敢不听,令出中枢,泽福天下,恢复盛世才有希望,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宋根生沉默良久,轻声道:“若掌握中枢之后,你也做出了糊涂昏聩的决定,谁来制约你?”
旁边的段无忌浑身一震,神情焦急欲言又止。
跟随顾青数年,已经很少有人敢对顾青说出如此逆耳的话了,宋根生虽是顾青的同乡好友,可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已经不再是石桥村里直言无忌的少年,宋根生面前是位高权重,连当今天子都不得不忌惮七分的权臣。
宋根生怎敢如此。
顾青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笑道:“还以为你改变了不少,骨子里却仍是当年的犟脾气,……你问的问题太深,上下几千年大概没人能解决,我只能说,如果我做出的决定是糊涂昏聩的,民间的百姓受了损,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推翻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还是会镇压下去。”
宋根生愣愣地看着他,没吱声。
顾青接着又道:“镇压之后再反省自己,纠正错误,让政令走回正道上来,这才是当权者该做的,历史上那么多王朝的覆灭,是因为他们镇压了反对者后,完全不知自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王朝才会灭亡,我不会走那一步。”
宋根生垂头默然。
顾青叹道:“任何人张嘴就能说自己的志向是造福天下子民,可造福子民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唯有真正当权的人才明白,未来或许会有无数人骂我窃国篡位,骂我是董卓曹操,没关系,百年以后,人们会知道,我是一个务实做事的人,这便够了。”
“根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和我一样不为权力,只为踏实做事的人,你愿意吗?”
宋根生沉默良久,道:“我愿帮你,但如果我觉得你错了,我也会直言不讳,那时我伤了你的面子,你会杀我吗?”
顾青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孩子,我保证不打死你。”
…………
安西军攻破潼关后便没了动静,顾青下令全军在潼关休整,破潼关已五日,安西军仍岿然不动。
潼关破后,叛军兵马调动频繁,长安,蒲州,邠州等地皆有叛军缓缓向潼关集结。
九月初九重阳,关中各路叛军对潼关形成合围之势。显然史思明也很清楚,失去潼关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于是聚集了近十万兵马涌向潼关,试图夺回潼关。
安西军诸将纷纷向顾青请战,请求领兵击退叛军,顾青却拒绝了。
战术上,叛军攻打潼关自然要将其击退,但是战略全局上,此时安西军不宜出战,因为这场战就算胜利了,对安西军来说也是弊大于利。
西面的朔方军不动,安西军就不能动,李亨和下面的朝臣们或许在翘首以盼安西军与叛军打个两败俱伤,顾青怎能上他的当?
安西军的实力若被削弱了,顾青的底气就没了,后果会很惨。
尽管有心尽快结束这场叛乱,但顾青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已是一方军阀,他的战略观已完全站在军阀的立场上。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不如此,顾青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很清楚李家两代帝王对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别看李亨如今对他忍气吞声,那是因为顾青实力强大,一旦他的实力被削弱,李亨立马就会化身为一头疯狂嗜杀的狼,将他撕成碎片。
又过了三日,十万叛军兵临潼关城下,潼关上空战云密布,攻防之战一触即发。
当天夜里,顾青令孙九石率神射营出关,夜袭叛军大营。
宁静的子时,叛军大营枪声大作,叛军对神射营的到来并不吃惊,似乎早有准备,神射营刚在大营外露面,叛军已严阵以待,在叛军将领的命令下,叛军骑兵开始对神射营发起冲锋。
然而神射营却不慌不忙,在潼关下摆好了阵势,三段式轮流射击,无数骑兵冲锋竟无法近身,一阵阵巨响之后,骑兵落马者不计其数,神射营不仅没被冲破阵型,反而还朝前徐徐推进,直到快推进到叛军大营辕门前,叛军终于被杀得心惊胆寒,连营帐都没来得及收拾便仓惶后撤十里。
此战神射营大胜而归,战后粗略统计,神射营毙敌近六千,缴获战马四千余,兵器粮草更是堆积如山。
叛军预料到安西军会夜袭大营,但他们显然没预料到顾青会派出神射营这支当世无敌的军队,将士们手中那支会喷火会冒烟会发出巨响的古怪兵器着实给叛军狠狠上了一课,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所以尽管早有准备,叛军还是被打得一败涂地,初战便折损了六千兵马。
此战的效果不仅是毙敌六千,更给活着的叛军造成了心理上深深的恐惧,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当天夜里的一声声巨响,无数叛军拼了命的冲锋试图冲破安西军阵列,最后尸体躺满了一地仍然无法寸进的恐怖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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