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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王贵感动地点点头,眼神坚毅地转身就走。
王贵离开后,顾青在帅帐独坐许久,忽然扬声道:“韩介,传令安西军拔营,开赴潼关!”
…………
安西军开拔很快,早在王贵和沈田潜入洛阳城时,顾青已下令全军收拾了营帐,随时准备出发。
一个时辰后,大军前锋已经出发,顾青骑在马上,默默看着被拆掉的大营辕门,以及旁边不远处前来送行的襄州刺史和百姓。
安西军驻军之处往往与当地官府闹得颇不愉快,因为安西军刚扎营就派人占了当地官仓,官仓的粮食物质毫不客气地被安西军充为军用,当地刺史气得跳脚,却拿安西军无可奈何。
尤其是顾青与李亨达成了交易后,南方各州官仓的粮食更是合理合法地占下了,顾青解决了安西军的粮草问题,但当地官府却对顾青恨得直咬牙。
与之相反的是,当地百姓却对安西军颇为友善,安西军每次拔营离开,当地百姓都会自动自发地出城相送,富裕些的地主富户甚至会捐出一些粮食肉菜犒军。
安西军对官府蛮横无礼,但对百姓却是秋毫无犯,早在入关前顾青便颁下了军令,骚扰抢掠百姓者必严惩,这道军令可不是走个过场,而是实实在在地执行着。
为顾青立下赫赫战功的王贵,算是顾青眼前的红人了,只不过偷偷摸了一下农家姑娘的屁股,就被顾青罚了十记军棍,还逼着他将姑娘娶了,从这一点能看出,安西军的军法何等严厉,顾青连眼前甚为宠信的王贵都不轻饶,更别提普通将士了。
前锋已在路上,中军已开始陆续出发,顾青在韩介等亲卫的护侍下正打算骑马前行,却被一名穿着布衣的老者拦在路上,老者被两名年轻后生搀扶着,颤巍巍地跪在路中间。
顾青一愣,急忙下马扶起了老人。
老者已是风烛残年,干枯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喉头一动一动,永远有一口吐不出来的痰,卡在喉咙里喀喀作响。
“老人家不可行此大礼,晚辈担当不起。”顾青扶着老人道。
老者干咳了几声,道:“老朽生于睿宗垂拱年,这辈子经历过开元盛世,也经历过天宝乱象,如今更见到了蛮夷叛乱,大唐风雨近百年,老朽该见的都见过了,忠奸善恶,心中自知,今日老朽代襄州乡亲送别安西军,拜谢安西军这些日子维护襄州之恩。”
顾青连道不敢,表情很谦逊。
老者叹道:“我们是平民百姓,你们大人物什么争权称霸,什么江山皇图,我们不懂,我们只想过几代太平日子,前人多少牺牲付出,才换得大唐盛世数十载,可惜啊,就这么被一个化外蛮夷败掉了,这个该杀千刀的。”
顾青笑道:“老人家,安禄山已经死了。”
“死得好!他该被千刀万剐!”老者狠狠吐了口口水,随即又叹道:“安禄山死了,日子能太平吗?”
顾青沉默片刻,轻声道:“平定了叛乱,自然便太平了。”
“顾公爷,您是大人物,可不能诓老朽,平叛之后,天下果真能太平吗?天下还会是盛世吗?”
顾青叹道:“或许还会有些小动荡,但一定会太平。至于盛世,会有的,我保证。”
老者似乎有些痴呆症,闻言喃喃地道:“盛世好,盛世好啊!开元那些年,官仓丰足,民间充盈,种地有了好收成,家家都有盈余,偶尔还能吃顿肉,家里娶个会操持的婆娘,年末还能咬咬牙给孩子做身新衣裳,男人干完活偶尔也能狠心饮半壶醪糟,那是盛世该有的模样啊……”
摇了摇头,老者痛心地叹道:“好日子过了二十多年,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呢?百姓们都没过够呢……”
顾青心头沉重,简单的问题,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接着老者仿佛回过神,朝顾青歉意地笑了笑,道:“老朽有些糊涂了,顾公爷莫怪,只求安西军此去能迅速平定叛乱,收复失地,大唐百姓皆依依东望,愿王师北定关中,迎回圣天子。”
顾青点头,认真地道:“老人家放心,安西军不会辜负百姓所望。”
道别老者,顾青骑上马,老者忽然拽住了缰绳,语气颤抖地道:“顾公爷,大唐未来可仍有盛世?”
顾青沉默半晌,展颜笑道:“愿老人家长命百岁,睁开眼好好看着,我会还给大家一个朗朗盛世。”
“谁给我们盛世?”
“我,顾青。”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六十二章 信仰太平
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懂得“太平”二字多么重要。
大到上国荣誉,小到柴米油盐,都跟“太平”二字息息相关。年轻人不明白,是因为阅历不够,总以为国乱与自己无关,只要每顿还能吃上饭,哪怕刀剑已顶到鼻尖了也不着急。
没有撕心裂肺的惨痛经历,不会觉得太平的可贵。
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开元盛世,和乱象渐生的天宝年后,如今的天下人大多已明白,“太平”二字是多么的重要。
它关系着家人能否每天一起生活,关系着每顿是否有饭吃,还关系着宁静的家园会不会被突然闯进来的乱军破坏。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尽管有些卑微,但大多数人真的是这么想的。
大军前行,浩浩荡荡不见首尾,顾青骑马行于中军,襄州那位老者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无论如何,要尽快结束这乱世了,作为一个不同世界过来的人,如今的他已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的呼吸节奏已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每一个百姓子民都与他息息相关。
不仅要结束乱世,他还要在有生之年恢复当年的盛世,让每个百姓安享太平,不必沦为太平犬,做个堂堂正正的太平人。
上天安排他来到这个世界,或许便是为了让他完成这个使命吧。
颠簸的马背上,顾青沉默了很久,旁边的韩介小心地看着他,不知公爷又在想什么重要的大事。
良久,顾青忽然道:“韩介,你有信仰吗?”
韩介愣了:“公爷,何谓‘信仰’?”
“就是无关利益的一种愿望,你愿意分文不赚却舍得为它而死,绝不会为了任何外部的利益而妥协放弃。”
韩介恍然:“孔子的‘仁’,孟子的‘义’,算是信仰吗?”
顾青想了想,道:“算是,古往今来,确实有很多舍身成仁,舍生取义之辈,能够为其舍身者,皆可称为‘信仰’。”
韩介挠了挠头道:“公爷,末将倒没那么伟大,只想着等叛乱平定后,接回父母妻儿,全家好好过日子,或许末将也能沾公爷的光升个官儿,多领些俸禄,这……应该不算信仰吧?”
顾青笑了:“也算,你的信仰就是好好过日子,战场上你挥出去的每一刀都踏实,你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你要消灭的是不让你和家人好好过日子的人,那些人都该死,这也是信仰。”
韩介笑道:“这么说的话,末将也有信仰,战场上的敌人就是阻拦我信仰的人,我只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顾青若有所思道:“将士们呢?他们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
韩介道:“将士们当然也想快点将敌人杀了,解甲归田过一过太平日子,若能在田间乡野种地收粮,谁愿意过这刀口舔血的生活?”
顾青目光闪动:“战场上杀敌的赏金也高呀,只要豁出命去,一场战事斩下几颗首级,够得上一年种地劳作了。”
韩介叹道:“公爷,没有谁天生就喜欢杀人拼命,敌人又不是猪狗,不可能站着不动让他们杀,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也要做好自己战死的准备,每一场战事都是过一次鬼门关,若命都没了,要赏金何用?就算日子过得穷一点,只要是太平日子,袍泽们都宁愿扔下兵器种地。”
顾青沉默片刻,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发赏金,将士们还会豁命杀敌吗?”
韩介惊异道:“公爷的意思是……”
“一支军队要有自己的信仰,他们若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战,这才是一支真正精锐的军队,诸多动力里,为利益而战是最下乘的,我可以继续发下赏金,但我不愿意他们唯一的动力只是钱,不指望他们的心中有家国天下,但他们心中应该有家人,应该有世代太平的愿望……”
顾青笑了笑,道:“为天下太平而战,你觉得他们愿意吗?”
韩介迟疑道:“或许……都是愿意的吧。”
顾青语气坚定地道:“至少我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战,这是我的信仰。如果主帅是一支军队的魂魄,那么希望我的信仰能够感染全军将士,当有一天,他们不再为了利益也能慷慨赴死时,安西军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
襄州那位老者的话给了顾青很大的感触,他渐渐察觉到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再英勇的军队,如果没有信仰,便只是一群虎狼,杀敌固然勇猛,但他们只是为了吃肉。
如果叛乱平定了,虎狼无肉可食,终将成祸。
所以安西军将士需要信仰,一支有了信仰的军队,才能让太平日子永远维系下去。
两天后,大军开拔到潼关外,与鲜于仲通的三万蜀军会合。
行军的路上不停有斥候禀报,按照顾青事先的部署,鲜于仲通的蜀军兵临潼关后故意后撤,朝东进军,做出进攻洛阳的姿态,潼关的守军果然上当,纷纷向洛阳方向派出无数斥候打探消息。
后来常忠曲环率军攻下洛阳后,无数斥候又飞快将消息传回潼关。
拦在路中的蜀军非常巧妙地故意将敌军斥候放了过去,确保潼关守军收到洛阳已失的消息,最后蜀军立马封锁了潼关与洛阳之间的要道,不再放过敌军的斥候。
此时潼关守军得到的消息大约已是四天以前的了,仅止于洛阳城被安西军攻破,以后再无新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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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顾青要达到的目的,要智取潼关,其计谋的关键便在两地消息的时间差上。
与鲜于仲通的蜀军会合已是深夜时分,五万安西军紧邻蜀军大营之侧安营扎寨,顾青刚下马便有亲卫禀报,鲜于仲通求见。
顾青在刚搭好的帅帐内召集众将议事,鲜于仲通匆匆而入。
“顾公爷,老夫麾下的蜀军早已准备好了,这次收复潼关之战,还请顾公爷给蜀军一个立功的机会,三万将士出蜀,总不能事事沾安西军的光,他们也想立个功劳回家封妻荫子。”鲜于仲通诚恳地道。
顾青想了想,笑道:“战事起时,蜀军将士可列第一批攻关,如何?”
鲜于仲通喜道:“多谢顾公爷成全。”
顾青摇摇头,望向帅帐内的王贵,王贵也是刚赶到蜀军大营不久,按照顾青的计划,此时王贵应该点兵出发了。
看着王贵那张跃跃欲试的脸,顾青沉吟许久,道:“潼关不比洛阳,驻守潼关的叛军皆是精锐兵马,所以我给你的兵马也必须是精锐,否则你们坚持不到我大军破关。”
王贵躬身道:“小人听公爷安排。”
顾青环视众将,目光落在李嗣业身上,笑道:“李嗣业,陌刀营立功的机会又来了,敢不敢再拼一回命?”
李嗣业大喜,起身拍着胸脯道:“末将就等公爷这句话了,多日未曾立功,陌刀营的兄弟们都等着领赏钱呢。”
顾青沉吟道:“陌刀营新补充进了近千人,操练这些时日也够用了,两千五百余人,恰好符合骗关的人数,此次仍由王贵领兵,成功混入潼关后,开战夺门之时,指挥权交回李嗣业,你们的任务就是在里面打开潼关的城门,让蜀军将士杀入。”
李嗣业和王贵抱拳凛然道:“遵将令。”
顾青又道:“三万蜀军为攻关第一梯队,蜀军若不支,安西军顶上,天亮之前攻下潼关,诸将回营告诉将士们,此战尤为重要,每个人都拿出拼命的决心,此战立首功者,我将奏请天子,封侯赐田,官升三级,功劳赏赐是平日的双倍,蜀军,河西军,安西军,我皆一视同仁,绝不食言。”
众将大喜,摩拳擦掌战意盎然。
顾青环视众人,缓缓道:“诸位,平叛之战,潼关是关键,潼关若破,长安城便指日可收复,关中的叛军将无立足之地,不得不退回黄河以北,此战我对诸位寄予厚望,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失望,安西军第一次倾尽全力攻打一座雄关,只许胜,不许败。若败,安西军贻笑天下,我和你们,以及数万将士都抬不起头。”
“想想那些送别我们的父老乡亲,世人卑贱如泥,一生所求无非‘太平’二字,我等浴血疆场,杀身成仁,博得功名利禄之余,不妨也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百姓们要太平,我们便给他们太平,……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叛贼不尽,绝不休兵!”
众将兴奋地起身,一股凌厉的战意冲天而起,所有人高举右臂,齐声暴喝。
“杀——!”
鲜于仲通被吓得一屁股坐在马扎上,脸色苍白地擦着冷汗。
平日看起来和善亲切的安西军,直到战前才露出他们狰狞的一面,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宝刀,一旦出鞘,锋芒逼人。
子夜,王贵领着两千余将士,狼狈地逃往潼关。
将士们皆是叛军服色,举着的旌旗横七竖八歪歪斜斜,隔着老远便看得出这是一支败军。
踉跄逃到潼关下,王贵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潼关城头,凄然大声道:“上面的袍泽兄弟,请开关门,放我们进去,我们是洛阳牛大将军麾下。”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六十三章 如墙而进
史思明曾是安禄山麾下第一大将,颇受安禄山重用。
第一大将的军事才能还是很不凡的,早在得知安西军拔营北进后,史思明便敏感地意识到安西军有可能会攻打潼关,于是在洛阳城破之前,史思明便从长安增援了两万叛军,加上潼关原有的一万叛军,共计三万兵马戍守潼关。
只有三万,再多他也拿不出了。
顾青与李亨隔空达成的战略决策,朔方军与安西军南北夹击之势已成,朔方军在郭子仪的指挥下收复了原州,庆州,顾青的安西军北进后收复了商州,兵临洛阳的同时,也徐徐向潼关逼近。
南北夹击之下,叛军占据的关中已呈四面包围之势,史思明的压力可想而知。
安禄山的叛乱算是蓄谋已久,但同时也可以说是准备不足。
蓄谋已久是因为他很早以前就在做准备,囤积粮草,招兵买马,仗着自己被李隆基宠信小心翼翼地从朝廷骗取钱粮,充实自己的实力。
准备不足是因为顾青的暗中挑唆和李隆基的猜疑打乱了他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起兵,所以在范阳起兵之初,安禄山麾下的兵马只有十五万。
换了大唐以前的时代,十五万反军能做的大约只是占据几个城池,祸害一方百姓,没等他们继续南下,朝廷就已做出了反应,迅速派兵灭了。太宗高宗,哪怕是武后时期,大唐的军队都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可是李隆基的时代不一样,唐军已吃了近百年的太平粮,他们已经习惯了大唐威服天下,四方蛮夷朝拜的风光日子,一旦有战事来临,唐军尤其是京畿道地区唐军的战斗力简直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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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给了安禄山反军绝佳的良机,使得他们一马平川,两个月的时间便已席卷黄河以北,继而攻破潼关,占领长安,整个关中都沦陷。
所以,反军果真有那么强大吗?
其实反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只不过是唐军更弱小而已。
当世唯一能与叛军一决高下的,只有安西军了,这是一支顾青亲手带出来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领导者有着强大的意志,清醒的头脑,公正的态度,以及绝对睿智的战略战术决策。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数万愿意为他效忠的将士。
做戏要做足,王贵在做戏方面绝对是行家。
铠甲凌乱地挂在身上,王贵一脸血污,表情透着一股子败军之将的颓废和无奈,还有几分仓惶逃命的畏惧。
身后的两千余兵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穿着叛军的皮甲衣裳,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头,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般疲倦地瘫坐在地上,王贵则独自一人仰头朝潼关城头喊话。
潼关城头上很快探出一名武将的脑袋,朝下面张望片刻,警惕地问道:“尔等何人?”
王贵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语气恶劣地道:“刚才说过了,我们是洛阳城牛大将军麾下部将,三日前,洛阳城被安西军攻破了,我们万幸才从洛阳城逃出来。”
城头上的武将冷冷地道:“报上姓名,官职,递上身份腰牌。”
王贵这次的准备比在洛阳城时充分多了,非常痛快地道:“我乃牛大将军麾下勇字营副将邓义,后面皆是我麾下的兄弟和城破时收拢的袍泽。”
城头放下一根绳索,绳索上吊着一个小篮子,王贵取出一面木制腰牌,将腰牌放进篮子里,篮子很快被吊上去,接着城头陷入寂静,上面的武将似乎正在派人查验王贵的身份。
王贵心里一点也不急,这次准备充分,不担心露馅儿,但表面上还是装作焦急的样子,不时朝身后张望,似乎在害怕追兵杀来,望向潼关城头时,王贵又露出不耐烦之色,想发火又担心对方公报私仇不开城门,不耐烦又憋屈的样子,演技可谓入木三分。
良久,城头上的武将终于又探出了头,狐疑地道:“洛阳被破,就逃回了你们这些?牛大将军呢?”
王贵忍气吞声道:“城破后牛大将军不肯变节归降,力竭战死了,洛阳城的袍泽降了大半,只有我和兄弟们不敢冒险归降,怕被安西军算后账,于是都逃来潼关了。”
城头上的武将笑了笑,道:“你还算是实在。”
王贵仿佛没听出他讥讽的语气,忍着气道:“我的身份你们可验好了?能开门让我们进去吗?我们绕了老远的路才赶到这里,后面的追兵仍在找我们……”
武将狐疑地望向王贵身后的将士们,道:“他们果真都是你的麾下?都是从洛阳城逃出来的吗?”
王贵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了,语气渐渐恶劣地道:“是,我敢拿脑袋担保,他们都是我麾下的部将,如若有假,你便砍了我的首级。”
武将又问道:“洛阳与潼关之间路途不近,路上皆有安西军扎营拦阻,你们是如何逃到此处的?”
王贵终于爆发了,怒喝道:“你耳朵聋了吗?我刚才说过,绕了老远的路才到此地,我等虽是逃兵,但城破之时我们没有归降安西军,我们仍是忠于大燕的,你个杂碎左一句盘问,右一句盘问,啰嗦个没完,当老子是安西军的细作不成?你若不开城门,老子索性带着兄弟们投了安西军,怎么说也能混几顿好吃好喝,回头别怪我带袍泽来打你。”
武将脸色有些难看,但怀疑之心却莫名消去了一些。
大概是人性的通病,只要对方理直气壮,自己便显得心虚了,再说刚才查验过王贵的腰牌,腰牌确实是真的,也查过兵册名录,上面确实有个名叫“邓义”的副将,这个副将也确实是洛阳城牛廷玠的部将。
而且在王贵赶到潼关之前,他们也确实收到了洛阳被攻破的消息,身份无误,事件无误,各方面都对得上号,城头上那名武将其实已打消了对王贵的疑心。
见王贵脾气急躁叫嚣着要投唐军,武将急了,本来叛军的兵力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若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得袍泽投了唐军,武将可吃罪不起,可能会掉脑袋的。
犹豫了片刻后,武将果断地道:“传令开城门,让袍泽们进来。”
沉重厚实的潼关大门被缓缓打开,王贵脸上露出喜色,擦了把汗大声道:“兄弟们,总算到家了,进去好好歇息,吃顿热乎的。”
身后的将士们也打起了精神,发出有气无力的欢呼声。
两千余人走进潼关城门,城头上的叛军似乎为了照顾刚逃回来的袍泽们,纷纷点亮了许多火把为王贵他们照路。
将士们入关一大半后,城头上的武将摸了摸下巴,疑惑地盯着下面入关的将士,喃喃道:“这支败军有点怪,他们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器?一头宽一头窄的,不像长矛也不像长戟,再说……明明是从洛阳逃出来的,一个个丢盔弃甲,为何他们的兵器却一件没丢?而且他们每个人的兵器都一模一样……”
此时是子夜时分,刚才与王贵对话时四周太黑暗,武将只顾着验证王贵的身份,却没想过观察这支败军的兵器,直到城头纷纷点亮了火把,视线变得明亮清晰后,城头上这名武将才察觉出有些不对。
每个人的兵器一模一样,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疑点,武将独自寻思半晌,忽然惊道:“不对!有诈!”
接着武将扭头暴喝道:“进奸细了,关城门,叫下面的兄弟将已入关的人围住,快!”
旁边的将士们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朝城门飞奔而去。
纷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子夜飘荡,城楼上示警的铜锣已急促地敲响,潼关内四面八方的守军潮水般朝城门涌去。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城门来不及关上,开城门的叛军在铜锣敲响的那一刹便被陌刀营将士一刀解决了。
未入关的将士纷纷加快了脚步,已经入关的将士立马在甬道前列好了阵势,手中的陌刀在黑夜的火光下折射着慑人的寒芒。
乔装成败军的李嗣业反手一刀劈翻了一名冲上来的叛军,扬到厉喝道:“陌刀营,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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