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刚才那番胡说八道的推论成立的话,万春约等于民族英雄,对英雄要客气点。
顾青客气了,万春却忽然不客气了。
见二人之间沉默下去实在有些尴尬,万春索性选择了耿直。
猛地抬头,万春直视顾青的眼睛,劈头问道:“听思思说,她买你一夜花了一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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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愣了一下,接着脱口否认:“胡说!臣没有!”
万春不信,哼了一声,轻蔑地打量他一眼,道:“不要脸,你哪里值一万贯?”
“殿下你要这么说臣可就有点不乐意了,臣能文能武,又是童……咳,又是一军主帅,官拜节度使,爵封郡公,而且臣还年轻,相貌也非常的呵呵,怎么就不值一万贯了?”
万春想笑,忍住了,板着脸道:“总之,你就是不要脸,堂堂钦封郡公,居然卖身,朝廷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青笑了:“卖身什么的,只是臣与思思夫妻之间的玩笑,汉朝张敞喻画眉为闺房之乐,我在闺房里卖身自然也是情趣,殿下何必操心。”
万春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俏脸又红了,瞥向顾青时眼神似怒似嗔,无意间竟泛出几许诱人的风情。
“顾青,你还缺钱么?”万春红着脸问道。
顾青不假思索道:“当然缺钱,安西军永远缺钱。”
万春脸蛋越来越红,垂头羞涩地道:“我想想法子为你筹措点钱如何?两万贯够不够?”
顾青大喜:“多谢殿下,两万贯不嫌少,十万贯不嫌多,有了两万贯,至少能供养安西军两个月了。”
万春也高兴极了,笑道:“那我这就去筹措,无论如何,我定将两万贯筹出来给你。”
说完万春拔腿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柔情似水地看着顾青,羞涩又大胆地捏了捏他的手掌,触电般飞快弹开,轻声道:“你……记得洗干净。”
然后万春捂着脸逃命般飞奔出去了。
顾青呆怔,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弹,他仍在消化她的最后一句话。
良久,顾青浑身一激灵,嗓音嘶哑地朝她远去的背影吼道:“你回来!把话说清楚,洗干净啥意思?你想对我做什么?”
“严正告诉你,你看错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
蜀州城。
张怀玉一脸疲惫地站在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前,看着前后浩浩荡荡不见尽头的队伍,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欢欣的微笑。
张怀锦站在她身旁,看着阿姐憔悴的面容,关心地道:“阿姐,你去歇息吧,队伍已经出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张怀玉摇头:“做得还不够,明日我们便出发去益州,那里或许还能再募集几千新兵……安西军数战数捷,但他们的伤亡应该也不小,我要及时为顾青补充新的兵源和粮食,这是朝廷的平叛之战,也是他争霸天下之战,他手中的实力不能因平叛而削弱了。”
张怀锦嗯了一声,原本不更世事的她,跟随张怀玉奔波多日后,如今的她也变得干练精明,不再是当年长安时那个只会闯祸惹事的小姑娘了。
每个人都在成长,所以青春不可能定格。
“忙活了半年,咱们才帮顾阿兄募了五千兵,也不知够不够,阿姐,不如咱们随这些新兵去找顾阿兄吧,我都半年没见他了……”张怀锦嘟着嘴,小模样有点委屈。
张怀玉严肃地道:“莫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儿女情长,咱们帮顾青打好这一战,未来有的是时光与他相处,一辈子都行。”
张家姐妹站在道路一旁,看着五千新兵从身边经过。
这五千新兵费了张家姐妹很大的力气,自从安西军函谷关一战告捷的消息传到蜀州,张怀玉便知道安西军必有伤亡,她对顾青的实力尤为看重,她比谁都清楚,安西军是顾青立世立身的筹码,若因为平叛而削弱了筹码,那么等到平叛以后,朝廷不会对顾青太客气的。
于是张怀玉召集了石桥村的许多青壮,将他们派出村,在蜀州范围内招募新兵,同时还用龟兹城几家瓷器商铺的收入采购粮食。
招募新兵对张怀玉来说太陌生,磕磕绊绊花了半年,才勉强凑齐了五千人,今日终于成军,五千人出发上路,直奔安西军大营而去,同时五千人还押送着张怀玉采购来的一大批粮食生铁,正好省了征募民夫的活儿。
对顾青来说,张怀玉这次的手笔不小,尽管五千新兵没经过太多操练,但终归有效地补充了安西军的折损,对顾青接下来的北进平叛有着莫大的帮助。
五千新兵入了安西军大营,再经过半年操练后,便是一支可用之军了。
石桥村上百名子弟随军而行,他们负责将这五千新兵亲手送到安西军大营。
队伍走远以后,张怀锦一屁股坐在路旁的草地上,皱着小脸苦兮兮地哀求道:“阿姐,最近忙坏了,我们歇息几日再去益州好不好?太累了,不想动……”
张怀玉微笑看着她,道:“半年未见,时局纷乱,你难道不担心顾青身边多了几个妖艳美貌女子?快点把事情做完,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顾青,我们亲眼盯着他,让顾家后院少添几口人不好吗?”
这番话说到张怀锦心坎里了,张怀锦瞪大了眼睛,呆怔片刻后,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小脸严肃地道:“阿姐,我们快赶路去益州吧,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四十八章 暗豢死士
送走五千新兵,张家姐妹回到蜀州的一处宅院内,这是张怀玉去年托石桥村冯阿翁买下的,安禄山叛乱起兵后,张家姐妹来蜀州便住在这里。
宅院不大,只是一座两进的闭合院落,进门绕过祥瑞照壁,院子正中有一口天井,两旁是简陋的厢房。
张怀锦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停揉着眼睛。
这些日子她跟着阿姐忙活招募新兵采购粮食的事,已经很久没睡过踏实觉了,今日送走新兵后,张怀锦心神彻底放松下来,睡意便涌上头了。
张怀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道:“怀锦,你去睡吧,今日无事,你可睡个够,明日咱们便要去益州,又要忙碌了。”
张怀锦点头:“阿姐你也早些歇息,莫太劳累,咱们早些办完事,便能早些见到顾阿兄了。”
张怀玉笑道:“你的顾阿兄很厉害,他麾下的安西军是大唐唯一数次击败叛军的虎狼之师,大唐能保住半壁江山,都是因为安西军,有你顾阿兄在,叛军不敢南下。”
张怀锦兴奋地道:“我知道,消息都传到蜀地了,百姓们对顾阿兄很敬佩呢,都说他是挽扶乱世的英雄。”
张怀玉道:“咱们在半年内能招募五千新兵,凭的也是安西军名号,听说是募入安西军,蜀地的子弟们都觉得荣幸,蜀地多英豪,贫家子弟亦有报国之心。”
姐妹俩聊了几句,张怀玉见妹妹越来越困的样子,于是让她回了厢房歇息。
张怀玉也很累,比妹妹更累,这半年来大小事情她都亲自经手,承担的压力比张怀锦大多了。
但此刻张怀玉不能睡,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做。
看着张怀锦入了厢房后,张怀玉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独自出了门。
走出巷道,穿过蜀州城的东市,又往南走了两里,她终于来到另一个独立的院落。
这个院落比姐妹俩的宅子大多了,四进的宅院里大约二十多间厢房,还有偏厅,花园,后院甚至有个小池塘。
这栋宅院也是张怀玉悄悄从一个蜀地富商手中买下来的,买下来的第二天夜里,便有一百多名年轻的男子分批进了宅院住下,这一百多人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
张怀玉独自走到宅子门前,门前空无一人,但当她在门前站定时,宅子的侧门便非常诡异地打开了,张怀玉抬步走了进去,侧门再次关上。
宅子空荡荡的,没有管家下人,张怀玉负手站在院子中间,两边的厢房忽然打开了门,一百多人瞬间飞快聚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张怀玉面前列出整齐的队列。
一百多人皆着黑色短衫,他们都很年轻,平均大约不到二十岁,每个人神情坚毅,但眼神很淡漠,里面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像一片荒凉的寸草不生的沙漠。
张怀玉面无表情站在他们面前,扭头望向队伍前列一名身材普通模样也普通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显然是他们的头儿,见张怀玉望来,年轻男子上前一步行礼,沉声道:“姑娘,所有人已到齐,随时待命。”
张怀玉嗯了一声,环视众人缓缓道:“你们是当年我从蜀地各州招募而来的,你们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你们没有过去,或许也不会有未来,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
一百多人齐声道:“我们是主人的死士!”
张怀玉面色冷峻道:“死士,就是当主人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必须毫不犹豫地完成主人的命令,无论做任何事,你们都必须完成,不问是非善恶,不问因果对错,你们连提问的资格都没有,你们能做的,就是舍弃生命完成主人的每一道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
张怀玉又道:“算上在石桥村操练的时间,你们已练了三年多,无论军阵合击之术,还是个人技击之术,你们算得上差强人意了,明日你们便可出发,离开蜀地,去中原。”
“是!”
“知道你们的主人是谁吗?”
众人齐声道:“蜀州郡公顾青。”
张怀玉点头:“以后你们便是顾青的死士,记住‘死士’二字,你们必须随时准备为他舍弃生命,这是你们存在的意义。”
“是!”
张怀玉说完转身就走,一百多人进厢房开始收拾行装。
这一百多名死士早在四年多以前张怀玉就开始暗中招募了,顾青直到如今仍不知情。张怀玉知道顾青将来要做什么,于是托了石桥村的冯阿翁和几名能干的村民,在蜀地范围内寻找适合当死士的人。
一百多人里有的是失地的农户子弟,无家可归几近饿死,有的是北方逃难的难民,也有无父无母的孤儿。
如今的大唐权贵阶层里,每户皆暗中豢养了死士,多则数百,少则数十,权贵总会遇到很多不方便出面的阴暗事,这些事情通常便由豢养的死士暗中解决。
张怀玉知道顾青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亲卫,但死士与亲卫的概念不一样,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亲卫是顾青手里的盾,他们只负责保护顾青的人身安全,是防御性质的。但死士是顾青手里的剑,承担着主动攻击的性质。
四年多前,济王派死士围攻青城县衙,无数江湖豪杰殒命于斯役,战后悲痛的张怀玉便存了招募死士的心思,当顾青在长安当官,在安西任节度使时,张怀玉留在石桥村就是在做这件事。
如今死士已操练完毕,他们可以出山了,从此以后,顾青的身边不仅有坚固的盾,也有锋利的剑。
张怀玉对顾青的了解太深了,她甚至比顾青更懂他,她非常清醒地知道顾青需要什么,讨厌什么,该做什么。
她是站在顾青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她的付出有时候连顾青都会瞠目结舌。
走出宅院,已是子夜,张怀玉独自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双手环住胳膊,张怀玉仰头看着夜空里的繁星,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像有点想他了呢……”张怀玉喃喃自语。
…………
安西军已开拔,北进商州。
大军未动,斥候先行,安西军每次战事之前,顾青都非常谨慎,斥候打探军情的作用非常重要。
拔营当日,顾青便派出了第一批斥候,人数大约一百多人,分别奔赴不同的方向和城池。
军情打探不能只局限于即将攻打的城池范围,更要将范围扩大到四面八方,随时监视敌人的动静,安西军自入关以来数次大战,顾青大多是暗中设伏的战术,但他绝不希望自己某天也被敌人设伏,不想阴沟里翻船就必须提前做好打探监视的准备。
从襄州出发,开拔的当日大军只走了数十里,顾青刻意下令放缓行军,边走边等待前方斥候传回军情。
当天安西军在汉水北岸扎营,日落时分,将士们还在搭帐篷时,顾青的帅帐已经搭好了。
顾青独自坐在帐篷里,默默思索了许久后,忽然让亲卫叫来了段无忌。
一身书生打扮的段无忌在披甲戴盔的军营里显得有些突兀,走进帅帐刚要行礼,顾青摆了摆手让他上前。
“公爷,将士们正在扎营,公爷有何吩咐?”段无忌问道。
顾青沉吟片刻,缓缓道:“有件见不得人的事,今晚或许是个机会……”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青低声道:“大军出征,事关重大,但大营里一直有个隐患,前些日子大军在襄州休整操练,我暂时放下了,但这次攻打商州以前,必须将这个隐患除掉,否则难保不会被人背后捅刀。”
“公爷说的隐患,是指……”
顾青神情变冷,淡淡地道:“边令诚。”
段无忌眉梢一挑,神情却并不意外,只是问道:“边令诚是天子所遣监军,公爷若除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顾青笑了:“时至今日,天子对我已没有威胁了,而且他也当不了几日天子了。”
段无忌迟疑道:“那么灵州太子那边……”
顾青微笑道:“你觉得太子会因为边令诚这个人与我交恶吗?”
段无忌也笑了:“公爷手握精锐兵马,太子亦对公爷忌惮三分,区区监军,杀便杀了,太子恐怕没那胆子与公爷计较。”
顾青点头:“只要表面的理由说得过去,彼此心照不宣吧。”
“那么,边令诚该以怎样的理由消失呢?急病暴毙,还是……失足落水?”
顾青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太确定他该怎么死……要不,你去问问边监军的意见?人家是死者当事人,要给予充分的尊重,尽量让他走得既甘心又安详,同时情绪还要稳定。”
段无忌被噎得直翻白眼儿。
这番完全不像是人话的话,从公爷嘴里说出来为何如此自然,毫无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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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莫闹,将士们马上要扎好营帐,再晚就耽误了,不如请公爷借学生几名亲卫,学生这就趁着天黑把此事办了。”
顾青看着他道:“你打算让他怎么死?”
段无忌毫不犹豫地道:“咱们扎营之地是汉水之畔,边监军心忧平叛战局,独自在河边散步,一不小心崴了脚落入汉水之中,不幸丧生……”
顾青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幸,但愿边监军走得安详,死而无憾……你去叫上韩介,让他带几名亲卫随你办事吧。”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四十九章 除奸消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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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一直是安西军内部隐藏的祸患。
乱世突起,安西军数战数捷,顾青和安西军在大唐朝廷和民间的地位和口碑越来越高,隐隐成了君臣百姓救世的希望,而顾青为人处世的方式也越来越强势。今非昔比之下,边令诚也渐渐老实了。
他知道如今的顾青已不是他一个小小监军能扳动的了,尤其是听说顾青率军奔袭千里,从哗变的禁军中救出了杨贵妃,将禁军杀了个翻天覆地,边令诚愈发觉得不可轻易招惹顾青。
老实归老实,边令诚表现得再老实,在顾青的眼里也只是个老实的祸患。
祸患终究是祸患,顾青不会因为他目前的老实便觉得他无害了。战事仍鏖之时,边令诚这类人若使起坏来,其破坏力杀伤力或许会牵扯成千上万将士的生命。
清醒地衡量了利弊后,顾青决定除掉边令诚。
当那晚边令诚悄悄窜进李辅国的营帐,在李辅国面前哭诉告状之后,顾青便对边令诚动了杀机,也是在那一晚,顾青决定除掉他。
今日安西军出兵商州,大战在即,营盘扎在江边野外,正是杀人灭口的极佳之地。
段无忌退出了帅帐,在外面找到了韩介,附在韩介耳边低语了几句后,韩介沉稳地点了点头,然后眼中露出杀机,一言不发地随手点了几名亲卫,众人带上兵器,淡定地从营帐间穿行而过,直奔边令诚的营帐。
小半个时辰后,段无忌回到帅帐,脸色难看地站在顾青面前。
“公爷,边令诚不在营帐中……”
顾青皱眉:“莫非跑了?还是大军开拔后他掉队了?”
“公爷,要不要下令在大营内搜索?”
顾青瞪了他一眼,道:“你干脆敲锣打鼓在大营里嚷嚷,就说顾公爷要杀朝廷监军,声势越大,边令诚死得越快。”
段无忌知道这不是句好话,讪讪地笑了笑。
顾青沉吟片刻,道:“让韩介带着亲卫在大营内四处闲逛,明白我的意思吧?”
段无忌用力点头:“学生明白。”
…………
万春的营帐位于帅帐北面,离帅帐大约数十丈,这个距离令万春很不满,当中军扎下营盘时,万春还不高兴地嘟嚷了几句,她觉得离顾青的帅帐太远了,想换近一点的营帐。
军中女眷的营帐是顾青亲自安排下来的,皇甫思思是亲卫打扮,晚上与顾青同睡在帅帐里,但万春还没攒够两万贯,所以与顾青的关系没到那一步,连扎营都隔出了距离。
顾青作此安排,大约潜意识里还是想激励万春早日攒够钱吧。
此刻万春的营帐里,皇甫思思正在帮她铺床褥。
万春毕竟是皇家公主,将士们帮她扎下营帐后,床和褥她便不愿再让别的男人碰了,这些活儿通常是宫女妇娥做的,如今皇甫思思与万春渐渐熟络,已经算是比较亲密的闺蜜了,于是皇甫思思主动帮万春铺床。
万春仍是傲娇的小公举,皇甫思思帮她铺床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嘴里还对皇甫思思数落顾青的不是。
“顾青实在太混账了,昨日我说等我攒够两万贯便送他,他居然一点都没推辞,连表面客气一下都没有,你说他混不混账?”万春不满地道,抬手朝嘴里塞了块干果脯使劲嚼着,小脸鼓得高高的。
皇甫思思铺着床榻,淡然笑道:“妾身早与殿下说过,顾青很缺钱,安西军也很缺钱,有人送钱他当然不会拒绝,连表面的客气都不会,因为他不敢,怕你将他的客气当了真,把钱收回去。”
万春仍使劲嚼着果脯,闻言噗的一声,嘴里的果脯碎屑喷了一地,然后咯咯大笑起来。
“果然是他的枕边人,对他够了解,以他的德性,怕是真会这么想,当年在长安时,我便看出他的德性了,那时父皇刚封他为青城县侯,我去他的住所道贺,他干巴巴的掏出一文钱给我,说什么随喜钱……哈哈。”
皇甫思思也笑了:“像是他干的事,不过他挣钱也厉害,当初在龟兹城时,他随便发了几道政令,又建了几个集市,整个西域的胡商都被他吸引过来了,也不知那些商人中了什么邪,被灌了迷魂汤似的蜂拥而至,哭着喊着把钱往节度使府里送,正因为龟兹城的商贾之道繁华起来,顾青才有了底气,将安西军将士练成了虎狼之师。”
万春听得两眼发亮,连果脯都顾不上吃了,急切地道:“思思,你再跟我说说顾青在安西干过的事,那几年他在安西,连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我完全不知他那几年经历过什么。”
皇甫思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公主殿下对顾青果真是情根深种了,女人对女人的观察往往是非常敏锐且准确的,喜不喜欢一个人,从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能看出来。
此刻皇甫思思已看出万春对顾青用情何等之深,她的眼里有光芒,那是对未来幸福的渴望,是得遇良人的甜蜜。
皇甫思思笑了笑,将顾青从刚上任安西节度副使到后来率军入关期间,所经历过的大小事都说了出来。
万春听得身材飞扬,大部分时候都是掩着小嘴儿咯咯直笑,边笑边骂顾青是个混账。
“顾青吃饭真的很挑食吗?他很喜欢美食?”万春好奇地问道。
皇甫思思想了想,道:“当年妾身也在龟兹城开客栈,我的外貌也不算差了,但是如果他的面前放着美食和我,他的选择一定是美食,绝无例外。后来安西军奉旨入关平叛,我想随军同行,他死活不答应,后来我说,我可以每天为他做菜,他立马改变主意答应了,妾身这才能跟随他身边直到如今。”
万春噗嗤又笑了:“他不仅是个混账,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随即万春笑容一敛,道:“那个名叫边令诚的监军,真的很讨厌吗?在安西时他与顾青有过冲突?”
皇甫思思沉默了一下,道:“不仅在安西时有冲突,直到如今仍有冲突,边令诚似乎常与顾青过不去,安西军奉旨入关后,听说边令诚还阻挠过顾青的军令,还总说顾青有不臣之心什么的……”
万春柳眉一竖,怒哼道:“父皇遣任监军,是为了盯着主帅,只要主帅不谋反,监军有何权力干涉军令?这个家奴,真是找死!”
皇甫思思迅速看了万春一眼,眼中目光闪烁,然后轻叹道:“但顾青却拿边令诚无可奈何,毕竟是天子所遣,不但不能得罪,还要时刻陪着小心,边令诚其实是个小人,听顾青说,边监军已不止一次向天子上疏,背地里告顾青的黑状,顾青甚至因此被天子下旨训斥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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