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衣学士
来时一米四,到现在伊凛已经有一米六的身高了。
若现在伊凛再去青楼,换上锦衣,还真有平平无奇英俊少男郎的风范。
半年长发未剪,伊凛也习惯蓄起长发,用一根牢固草绳,将头发扎在脑后,如同马尾。
清晨日常纳气后,伊凛被两位母灵叨扰,也无心再战,便一巴掌将准备从长发里钻出来叨叨几句的小美压了回去,起身从木庐里挑起扁担,并在杂役房前,那一排木桶挑选了两个,便往溪边走去。
“小林子,早呢。”
在伊凛准备动身干活时,辰北大爷房门打开,他笑吟吟地提着面盆洗漱,并对伊凛微笑以对。
“辰大爷您好。”
伊凛将两手从扁担上松开,顿时肩膀一沉,他脚上穿的草鞋猛地往泥里压下了一寸,整个人一沉。可他却面色不改,空出两手向辰北大爷拱拱手,以示打招呼。
“不客气,不客气。呵呵呵。”
辰北摆摆手,又折返回木庐里。
在辰北大爷回屋后,其他木庐里也此起彼伏,开始有动静。
如今在杂役班中,包括辰北大爷、伊凛在内,一共有二十六位杂役弟子。
在二十六位杂役弟子中,呆得时间最长的,当属白发苍苍辰北大爷,最年轻粉嫩的新人,自然是伊凛无疑了。
在这里处了半年,伊凛才明白剑南春在半年前所说那句话的深意。
在伊凛刚来时,杂役班其实有二十七人。
直到现在,才算有一人被调走,正式成为天剑门外门弟子。
据说,他从杂役弟子到外门弟子这段打杂生涯,持续了将近十年。
他走时,泪流满面,朝天嘶吼,发泄心中的欢愉。
伊凛能够理解,但无法想象。
这种杂役生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何能坚持十年那么久。
换做伊凛,天剑门这地,不待也罢。
瞧不起谁呢?
当时伊凛是这么想的。
至于现在,伊凛也没太大所谓了。
至于理由……呵呵。
……
肩膀上的木桶特别沉。
在初来乍到那天,辰北大爷指导伊凛如何挑水,杂役弟子每天该走什么流程。
而当时,伊凛没有在意,一个空木桶挑在肩上,差点把年幼的他给干进泥土了。
直到辰北大爷乐呵呵地把木桶单手从伊凛肩膀上提起时,伊凛终于明白,那木桶不对劲。
什么材质做的桶啊混蛋?
后来辰北大爷解释,这些木桶,全由南瞻部洲出产的金鼎沉渊木所制,这种木材,用来炼制法宝,没啥大用。这种木材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特重。看似简单的一个木桶,足足有六百多斤重,这也难怪年瘦体弱的伊凛,无法单凭肉体力量扛起来。
那么看似老迈的辰北大爷是怎么抗的呢?
真就是隐藏在杂役里的绝世强者?
不,剧情并没有那么狗血。
其实辰北大爷能扛起这些木桶,理由很简单。
——炼气。
木桶内部布有特殊的法阵,只要持续有气息流转,便能够大副减轻木桶的重量,达到举重若轻的效果。
一旦气息断流、或是流转不畅,木桶又会重新压下,把人给压垮。
光是这提水一个项目,便藏有种种深意,令伊凛大开眼界。
“重点在呼吸。”
伊凛眼睛一睁一闭间,四肢百骸有细小的气流涌动,沉入土里的双脚重新抬起,他轻松哼着小曲,迈着灵活的步伐,循着蜿蜒小径,将两只木桶装满清水后,往山上走去。
与此同时。
在悬空山峰主峰之巅。
这里有一座别苑。
别苑院子里,种满终年不枯的紫色花丛,还有一株上面光溜溜不留片叶的枯树。
满是紫色花瓣的青石板上,有一石桌,两石凳,还有两位穿着道袍的老人。
两位老人不知今年贵庚,白发苍苍,可偏偏他们颜面红润,皮肤细嫩,眉目清秀,堪称鹤发童颜。
最令人称奇的是,那两位老人的五官,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无论细看粗看,都看不出任何区别来。
两位老人中间,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
棋盘纵线横线各十九之数,分明就是普通的围棋。
其中一位老者手执黑子,望着空空的棋盘,并未落下。
两位老者都紧闭着眼,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蠕动,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他就是来自东胜神洲青牛山的林一。”
“是的,林一。”
“半年了,”
“再资质平平的修士,也该修到纳气五层。”
“可他怎么仍在纳气二层徘徊?”
二人的对话十分古怪。
前者刚说出半句,后者几乎没有停顿,圆润接上。两人的对话听起来,顺畅得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此子动时气息顺畅,”
“可气海时凝时散,时聚时空,难成大器。”
“但,”
“他却看懂了‘炼血凝剑术’的窍门。”
“噢?是那本鸡肋——”
“谁给予他?”
“掌门至尊。”
“怎会?”最先开口的老人,终于睁开眼,讶然道。
“怎的不会?”随后发话的老人,也睁开眼:“呵,弟啊,你先睁眼了,为兄就却之不恭,先手下子了。”
后者闻言,语塞,心中暗恼。
白子啪地一声,落于棋盘。
“落子,天元。”
“……你便这般想输?”
二人收起灵识,开始于格子棋盘上激烈厮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一时辰后,落子天元…惨败。
无限神座 第819章 出班日
“终于走了么?”
伊凛察觉到那窥视感消失,重新卸下天真无暇的伪装。
他自从来到杂役班后,
从悬空山不同方向,时不时传来窥视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修士独有的技能——灵识。
灵识妙用无穷,能探查,能震慑,能装逼,能闭眼。
一开始来自不同方向的灵识探查不算频繁,大约一个月一次。
这半年过去了,近半个月来,也不知是谁那么不要脸,天天看天天偷窥,都把伊凛给整烦了。
难道杂役弟子就没有隐私权了么?
臭不要脸~
伊凛震怒。
杂役弟子的工作十分枯燥。
由工作类型上,大致分为挑水、砍竹、洗衣、做饭、照顾灵兽。
伊凛这个月,又被分到了挑水组。
按照伊凛的正常步速,由山脚走到山腰指定送水的位置、再把空的水桶送回杂役房,一来一回,刚好到中午。
再往上,那是正式弟子方有资格进入的领域,闲杂弟子与无主灵兽不可入内。
午饭后,再来一轮,便结束一天的工作。
别看这区区两轮挑水看似轻轻松松,可要是换做几个月前的他,在不作弊的前提下,一天只能勉强上山下山走一个来回,那还算快了。据说有的杂役弟子,在刚来时,清晨上山,直到半夜都未曾下山,只能勉强于竹林里风餐露宿,冷了一宿。
对于伊凛进步神速,辰北大爷亦是不吝夸赞,称伊凛在那么多届杂役弟子中,也称得上是进步极快的那一列。
伊凛远看天色,距离落日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他暗暗估测,按照自己目前的程度,再来一轮,在入夜前能勉强返回。
只是…何必呢?
摸鱼多快乐啊。
伊凛花了足足一秒,终于想通,念头通达,索性慢悠悠地下山。
回程途中,同为挑水组的其他杂役弟子,正左摇右摆、满头大汗地上山,时不时停在树旁,歇息片刻。
他们有的甚至连第一轮都尚未完成,便眼瞅着伊凛单手将扁担挑在肩上,扁担末端串着两空空的木桶,哼着小曲,轻松愉快,不由心生羡慕。
“加油哦。”
路过时,伊凛友好地鼓励同僚。
人和人的境遇不能一概而论。
伊凛对此看得很明白。
伊凛回到杂役班时,分担其余工作的杂役弟子,陆陆续续返回。
这半年,杂役班弟子来来去去就这些人,变化不大,一来二去互相之间都混了个脸熟,远远招呼一声,就此别过。
辰北大爷这轮进的是洗衣班,在众多打杂工作里,洗衣班算是最为舒服的了,不累,无非拼的就是手速,看谁搓得又快又迅猛罢了。
大爷一看伊凛轻松归来,上下打量伊凛片刻,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子,快了不少呀。”
“好说,好说。”
说起辰大爷,伊凛在来了不久后,曾好奇问过,辰北大爷作为最资深的杂役弟子,到底呆了多少年了。
辰北大爷当然是不记得了,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都能把日子算清,他就不是大爷了。
当时辰大爷反倒问外头是谁当皇帝。
伊凛说是基盛……不认识,夏渊帝……大爷也不认识。直到说起夏渊帝的祖辈时,辰北大爷方如大梦初醒,道:“一甲子了啊。”
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
老大爷,恐怖如斯。
……
老大爷不愧是老大爷,虽然修为不高,但懂的东西却挺多。
闲暇时,伊凛会问一些关于天剑门内部的琐事。
以及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辰北大爷虽然修为练不上去,但让伊凛惊讶的是,他的基础却扎实得可怕,人体哪一根经脉在哪,哪一个穴位在术法中有什么作用,他都能举一反三,随口便能说上半天。
哟,这杂役班还藏了块宝啊。
杂役班其他人都对辰北大爷不屑一顾,毕竟一位练了六十年,都没能晋升到正式弟子的老大爷,在年轻一辈的杂役弟子眼里,此生了了,也就这样了,再无进步的可能。
但伊凛却不这么想,他与其他人态度迥然不同,对辰大爷客客气气的,经常带点自制的小食品敲门问候,直把辰北大爷乐呵地恨不得把自己的浅薄学识全掏出来,塞进这位好学的青年才俊脑子里。
……
这一天,伊凛仍是清晨早起,随手在新雕的“剑南春款计时器二号”上刻了一刀……这一刀刻在脸上。随后,他便走出木庐,坐于石头上闭目吐纳。
在他吐纳时,一道道窥探视线,从他身上以及周围,来来回回扫过。
“越来越频繁了么?”
伊凛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念阿弥陀佛,假装不知,岿然不动,气息稳如老狗。可心思却活络起来,暗暗自道。
他隐隐明白了什么。
日常吐纳完毕,伊凛感受着体内的薄弱气旋,白净面上稍显无奈。
“这或许就是那个鬼天赋‘天妒奇才’了。”
【天妒奇才:悟性+200,五行灵根资质-30,修炼速度-30,寿命上限-30,健康-30。】
在这个红球天赋的影响下,伊凛悟性估计被拉满,可修炼速度、资质、寿命、健康都有一定程度的削减,伊凛觉得,他在练气上修行缓慢,进展寥寥,可能与这事有关。
说起来,经过这半年的练气生涯,伊凛至今有一事想不通。
在练气这种人体强化方式上,有两个关键的名词——经络、穴位。
在人体解剖上,是绝对找不出这两种器官的。可偏偏在呼吸吐纳、气息流转时,伊凛又能感觉到气息在体内流转的轨迹,以及气息们稍作停留的“节点”,这让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伊凛,感觉到匪夷所思,觉得十分不科学。
你要说是血管、淋巴管、肌腱等,能够在解剖上切出来的,伊凛还好理解,可这些经络、穴位,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玄学方式存在于人体内的?伊凛觉得,要想搞懂这门学科,必须先从科学理论上,攻克上述难题。
每每想到此处,伊凛便停止吐纳,取出四本不同的秘籍,分别摊在面前,这里翻一页,那里翻一页,再次认真琢磨。
其实这四本秘籍,他这半年已经翻阅了无数次,上面每一个字、每一道污渍、每一点缺失,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看书看书,总归是需要点仪式感的,伊凛也养成了习惯,翻翻更健康。
这四本秘籍,其实都不是什么宝贝。
有一本是家传的《云体风身术》。
第二本是老和尚枯叶禅师赠送的佛家入门佛经《清明咒》。
第三本,是在伊凛杂役生涯第一个月时,剑南春难得露脸,捎来的一本天剑门入门导引《剑心杂录》,天剑门杂役弟子人手一本的那种。
第四本,来历颇有意思。
那是在伊凛杂役生涯第三个月末,剑南春偷偷拍开伊凛房门,如做贼般从门缝里强行塞进来的……连封面都被撕掉的破书。用这种方式神神秘秘地将残本交给伊凛后,剑南春一言不发就溜走了,狗狗祟祟地,形同做贼。
这四本秘籍,陪伴伊凛渡过了这半年时光。
身为学者,有了书,有了课题,他便不怕寂寞。
伊凛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工程师塔、又或是在时钟塔里,无忧无虑汲取知识、渴求知识的日子,内心专注而安宁,心无旁骛。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
那窥探的神识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不要脸。
某天。
伊凛心有所感,在与辰北大爷胡侃随聊时,莫名说了一句:“我可能要离开了。”
辰北大爷当时听了此话,面上一愣,随后笑着说:“恭喜了啊,小林。”
伊凛看得出来,辰北大爷是真心祝贺,那浑浊的眼里没有丝毫嫉妒或愤懑。
这话伊凛也只对辰北大爷说。
若是让其他杂役班的人听见了,指不定会嗤之以鼻,或当面嘲讽。
说起来,伊凛还能顺便装个大逼。
可对此,伊凛觉得索然无味。
这个逼,不装也罢。
在伊凛对辰北大爷说出那句话后不久。
某日。
晨辉如星光点点,泼洒于屋檐上。
剑南春早早候在杂役房的小径前。
剑南春仍是一袭白衣,浑身一尘不染、露珠不沾,头发半披半束,无风飘动。伊凛打开房门时,剑南春如一尊英俊出尘的雕塑,背负双手,身后飘着雪白纸伞,他正以四十五度完美角面朝天空,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斜指地面,额部有两束长刘海,左一束右一束,为那容颜增添了几分欲露还遮的神秘。
伊凛推门的手僵了片刻,心里无语。他沉默须臾后,忍不住问:“累不累?”
“呵,不累。”剑南春一时没听出伊凛话里深意,还道这小师弟真贴心,懂得心疼师兄了,心里暗自欣慰,可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仍是一贯属于他的风轻云淡,道:“小师弟,有人想见你。”
“好。”伊凛一点也不惊讶,随手将一小物件抛向剑南春:“师兄来得正好,送你。”
哟?
还有礼物?
剑南春一手接过,发现是一丑不拉几的木雕,木雕表面刻着细细密密的刀痕,翻过来一看,背后刻着他的名字。他一时没懂伊凛把垃圾丢过来是几个意思,便问:“这是?”
不知怎的,看着那木人,某春感觉浑身不自在,恍若刀刮。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伊凛眯着眼睛看着那张脸,忍住揍剑南春的冲动,笑道:“师弟每逢想念师兄一次,便在木雕上画上一刀;再想念,又刻一刀。日复一日,日出日落,不料日积月累,竟让师兄的木雕变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师弟心里歉意万分。”
剑南春:“……”
无限神座 第820章 一甲子
在伊凛与剑南春御剑走后。
辰北大爷唏嘘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分。
他在感慨光阴似水,了去无痕。
可大爷也没唏嘘太久。
六十年,他在杂役班见过的事太多了。
无论是青年才俊,或是平庸后辈。
太多、太多、太多了。
辰北大爷哼着小曲,轻松提起伊凛落下的扁担,准备上山。
至此,晨曦洒下,余下杂役弟子压根不知道又有一位弟子从杂役班离开,懵懂无知地洗漱、进餐,准备一天的活计。
就在此时。
忽地,
万籁俱寂。
除辰北大爷外,所有杂役弟子,诡异地停下手上动静。
他们一动不动,眼睛、呼吸、心跳,均诡异静止,形同雕塑。
一位白发如瀑布批下,发髻上插着凤头玉钗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辰北大爷身后。
辰北大爷动作稍顿,缓缓放下扁担,转过身,打量着出现在身后的女子。
女子面带薄纱,看不清面容。可那双眼睛里,却似藏着日月星辰,神光内蕴。
辰北大爷打量片刻,长叹一声:“一甲子未见,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
女子语气淡然。
“嘿,”辰北大爷轻笑一声:“俗话说韶华易逝,容颜易老,可我观你,仍美貌如花,老夫可是嫉妒得很。”
女子穿着一袭素白道袍,她闻言,眼眸未起波澜,只是缓缓抬起手,只见随着女子抬手的动作,那白皙娇嫩的手背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产生褶皱、失去光彩。
仿佛在这短短的几息间,女子重新被时间洪流冲刷一遍,快速老去。
可这诡异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女子那苍老的皮肤,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归复青春。女子轻声道:“若师兄愿意,师妹愿以垂老之姿面对。”
辰北大爷一听,连忙摇头:“罢了,还是年轻的好。”
女子轻轻放下了手。
两人默然。
气氛尴尬。
辰北大爷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时,女子又道:“师妹正在寻人,继承师傅的衣钵。”
“你看中的人,可是那朝如霜?”
“是。”
“那娃不错,可差了点意思。”
“林一如何?”
“悟性奇高,心性上佳,资质差强人意,算是一根好苗子。”辰北大爷咧嘴一笑:“可让我最看不透的是,他看似命短,不像是能延年益寿的修士,怪哉。”
女子点点头,似乎对“林一”不过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说罢,女子转身,欲离去。
辰北又问:“莫非你想收林一?”
女子停下脚步,面纱飘起,露出丰润唇角。
“你知道的,我不收男弟子。”
辰北踌躇片刻,仍是将心里话道出:“可是因为他?”
“师兄明知,何必故问?”
“执念。”
辰北轻叹。
“正是这一执念,让师妹活至当下。”
“可也是这一执念,终归害死你。”
“五千年来,于七绝女帝之后,无人再能突破九重天,若放下执念能让师妹多活三两百年,这执念,不放也罢。”
“顽固。”
“多谢。”
“……”
女子走了。
这一来,仿佛真的只是叙旧。
下一次见面,也许又是一甲子后。
女子走后,辰北重新挑起扁担,提着两空空木桶,循径上山。
辰北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登山路,一边哼着歌。
若伊凛在此,便会发现,辰北嘴里哼的,分明是伊凛平常哼的、带有现代流行歌曲味道的小调。
什么“放开那个姑娘”、“爱是一阵风”、“让我痛彻心扉眼泪彻夜地流”之类的歌曲。
哼着哼着,林中起雾,打在辰北脸上,凝成露珠,顺着脸上褶皱滑下来。
若不明所以的,也许会以为这老大爷在哭。
又或者…他真的是在哭。
“心怀执念的,何止是你啊。”
雾中竹林,溪边小径,荡出惆怅叹息。
直到女子与辰北分别离开后。
杂役房前其余杂役弟子,重新有了动静。
仿佛雕塑活了过来般,恢复生气。
他们对刚才发生过的对话,一无所知。
……
……
在这里,每个人似乎都有故事。
有的故事如一碗清茶。
有的故事如一泓烈酒。
剑南春的故事,有点上头。
伊凛与剑南春飞在天上。
时隔半年,剑南春怕伊凛忘了,小声提醒:“小师弟啊,看在师兄如此提点你的份上,你可莫要忘了我俩的约定啊。”
这剑南春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伊凛又忍不住掏出没来得及多刻几刀的“剑南春二号”来上几下。
伊凛心里有一点点生气。
你特么把老子撂在杂役班半年,自己跑去风流快活了,老子不折腾你都算你命大了,你竟敢提“约定”?
春哥啊春哥,你还要脸不要脸?
伊凛默然不语。
剑南春察觉到伊凛心里有疙瘩,于是趁着有机会,解释道:“林师弟你有所不知,正式进入天剑门前,到杂役班打杂三五七年,可是每一位弟子毕竟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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