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ps:今晚一章了,感觉有点累。。。(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身陷算计
房子订金就这么半抢半赖的给出去了,那焉不得不接受这笔很无赖的订金,理论上来说,这笔订金是他出的,钱花了,却在李素嘴里落了个“死要钱”“小气”的评语,两头不讨好。
接过李素的两颗猫眼石,那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新宅材料的运输是大事,要去城里东西两市散播消息,与落脚市集的商人们敲定价钱,别人才愿意把材料从遥远的沙州运来西州。
看着那焉不甘不愿的背影,李素露出深思之色。
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王桩,李素忽然道:“如果你是商人,一桩明知亏本的买卖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做?”
王桩憨憨一笑,露出满嘴白牙:“当我傻吗?明知亏本的买卖谁会做?”
李素的笑容颇有深意:“是啊,连你都知道不能做亏本买卖,那焉怎会不知道?这事……有点意思了。”
“啥意思?啥叫‘连我都知道’?”王桩听出话里的意思不对,显然不是在夸他。
李素朝远处那焉的背影努了努嘴,笑道:“那焉是商人,很成功的商人,商人这辈子要做的是以本求利,这四〖£,个字应该镶入商人的骨子里,一刻不能忘记,否则他就不是合格的商人,可是就在刚才,那焉做了一件瞎子都看得出是赔本的买卖,沙漠里一幢华宅值多少钱我不太清楚,一定不是小数,那焉刚才假装犹豫了一下,大概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收了我两颗猫眼石当订金,这笔买卖做得跟闹着玩似的,一个合格的商人,为何会答应做这笔买卖?”
王桩没好气道:“你是西州别驾。这座城池的老二,他要讨好你,为将来考虑,偶尔做笔亏本买卖也很正常啊。”
李素失笑:“就西州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城里百姓穷困,市集萧条。正常人都看得出这座城对商人毫无吸引力,他有什么必要讨好我?”
王桩眨眨眼:“说不定他看上的是你在长安的人脉呢?”
李素笑得更大声了:“天下人皆知我被陛下贬谪西州,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被召回长安,他把劲儿用在我这么一个贬官身上,难道他吃错了药?”
思考显然不是王桩的强项,现在王桩已感到有点头痛了,揉了揉太阳穴,王桩叹道:“那他一定是吃错了药。”
李素沉吟道:“现在再想想那焉的身份,他是龟兹国相那利的堂侄。龟兹国与我大唐这些年不太和睦,常与西突厥勾结一处,祸害丝路上的商贾……”
王桩一惊:“你的意思是说……那焉有问题?”
李素眨眼:“我说过这句话吗?我只是想说,那焉这个人很有意思……”
远处,那焉的背影只剩一个小黑点了,李素久久凝视着那个小黑点,嘴角泛起一抹深深的笑意:“嗯,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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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闲事,李素心满意足地领着王桩和郑小楼走进城东一家酒肆里。
酒肆很简陋。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地上的木板踩上嘎吱嘎吱响,透着一股子年久失修的腐烂味道,仿佛随时会垮塌似的,店内只有几张同样年久失修的矮桌,和两个懒洋洋打不起精神的伙计。就像走进了一家阴森的中世纪吸血鬼城堡。
李素今天心情不错,任何人能用两颗别人送的猫眼石搞定一幢大房子,心情都会不错的,再加上自己还带了两个超级打手,一看就属于惹不起的那类人。所以李素走进酒肆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伙计懒懒散散走过来,没精打采地给李素送上一坛酒,反正没得选,整个酒肆只有这一种酒,看在伙计懒散的欠抽样子颇有自己当年的神韵的份上,李素决定不抽他,还很痛快的多给了几文钱。
钱能让鬼推磨,自然也能让伙计振奋精神,几文赏钱塞进怀里后,伙计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的宾至如归,简直就像热情的沙漠。
酒肆是个很纯正的酒肆,经营理念很固执,他们只卖一种酒,而且连下酒菜都没有,酒端上来倒在破烂的陶碗里,李素凑近看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
这酒……闻起来有点像馊水,而且是隔夜的馊水,实在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不是酒。
“告诉你,你今天走运了,来,你先喝一口。”李素把王桩揪过来,端起酒碗朝他嘴里灌。
王桩也不嫌弃,很痛快地一口喝干,还咂摸咂摸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喝吗?”李素眨眼。
“还行,稍微有点酸。”王桩咧嘴憨傻的笑。
李素不说话,也不喝酒,静静盘坐在方榻上。
王桩奇道:“你咋不喝?”
李素打量了他一阵,发现王桩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才皱着眉小心翼翼浅啜了一口。
“啧!太酸了!”李素嫌弃地摇摇头,再也不肯喝第二口。
酒不是中原的酒,带了几分劣质的西域葡萄酿的味道,说不出的难喝。
“小楼兄,你也坐下,今天我请你们喝酒,一定要感恩哦……”李素很热情地招呼郑小楼和王桩坐下。
郑小楼似乎看出了李素的险恶用心,理都没理他,只是扔过一记鄙夷的眼神,仍旧一脸高冷地环臂而立。
王桩不在乎,坐下来咣咣咣几口,小半坛酒便下了肚。
李素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喝,片刻后,李素陷入幸福的发呆时光。
酒肆很安静,只有寥寥三桌客人,另外两桌显然是城里的百姓,算是为数不多的中产阶级吧,不然不会有闲钱来这里喝酒。
一座好好的城池,被曹余治理成这个样子,城里百姓穷困,百业凋零,内忧外患不绝,有这样的首官,实在不是百姓之福。
李素现在在等待,等待将钱夫子的每一句话查实,如果事实证明钱夫子所言不虚,那么曹余这个人,李素一定要把他拉下马,好好的城池,不能放在他手里糟蹋了。
人在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那坛劣得不能再劣的酒被王桩喝得快见底了,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该回营地了。
正打算起身时,邻桌酒客聊天的声音轻轻悄悄飘进耳中,李素神情微动,刚打算起身,又坐了回去,支起耳朵听着邻桌的议论。
“城北赵家的闺女可惜了,才十四岁,出落得水灵灵的,在咱们这大漠方圆里,也算很不错的美人了,听说开春已许好了人家,是个高昌国的富商之子,虽说不是做正室,可人家聘礼给得不少,眼看赵家的光景要亮了,谁知天降横祸……”
“呸!狗屁横祸,是人祸!赵家闺女是被人祸害的!”
“被谁祸害的?”
“这西州城啊,旧来的,新来的,都不是啥好货,听说新来了一位别驾,是从长安来的,场面摆得很足,还带了一个千人骑队护驾,可见来头不小,这位新别驾不是什么好货,带来的骑队更不是好货,听说赵家闺女就是被骑队里的一个骑曹给祸害了。”
“有这事?你咋知道?”
“我咋知道?我就住赵家旁边,昨晚赵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晚上只听得闺女哭,大人也哭,闹了一晚,天没亮赵家的闺女便吊了颈,尸首现在还停在赵家院子里呢,听说就是那个骑曹晚上喝多了,恰好遇见赵家闺女,觉得颇有姿色,便破门而入把她祸害了,唉,一条人命啊!咋就忍心呢!”
“西州城,越来越不是人待的地方了,过些日子索性跟了胡商的商队离开吧,随便去哪里都比在西州强……”
…………
王桩和郑小楼呆呆听着,神情布满了震惊,不自觉地扭头望向李素,却见李素的脸上已是一片铁青,身子气得微微发抖。
“李素,这……”王桩急了。
“闭嘴!”李素叱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道:“走,回营!”
三人默不出声走出酒肆,王桩和郑小楼见李素神情不善,也不敢多说,默默跟在后面走。
从城东到城北,要穿行两条街道,一纵一横,纵横的中间叉口恰好是刺史府。
李素的神情阴沉得可怕,快走到刺史府时,脚步忽然一顿。
因为他听到了动静,动静不小。
前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将刺史府的前门围得水泄不通,看人数约莫上千,门前空出一块地,地上用白布遮着一具尸首,两名中年男女面朝刺史府大门跪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
千余名百姓静静站在中年男女身后,没有力竭声嘶的喊口号,也没有激昂愤慨地鸣冤,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前,上千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沉默中却分明能感受到那股能将肩膀压垮的愤怒。
李素抿了抿唇,这一幕根本不用解释,看一眼便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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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无辜牵扯
祸从天降!
还没回营查证,李素已闻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平白无故,百姓家的闺女被糟蹋,真凶马上浮出水面,剑指城外骑营。
这桩案,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味道,偏偏有头有尾有情节,连细节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隔着十来丈远的距离,李素静静看着刺史府前呆立的人们,和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
事情刚起了头,李素想再等等,看后面还会怎样发展。
身旁的王桩却已气得满脸通红,握紧的拳头低声怒道:“这是构陷!”
李素淡淡瞥他一眼,没吱声。
见无人回应,王桩急了:“这些日子我与骑营的兄弟们相处得不错,他们都是规矩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蒋权那货虽然与我不对付,但不得不说,这家伙治军还是有一套的,平日若无事,根本不准骑营的弟兄出营一步,只准在营地内吃饭睡觉和操练,什么狗屁骑曹,什么狗屁糟蹋!人都出不来还糟蹋个屁!”
李素面无表情,冷冷道:“是真是假,只待查实,现在说任何理@~,由有用吗?”
二人说着话,远处刺史府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跨出门槛,朝门口静立的百姓们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在横躺门前空地的尸首上。
“闺女何辜,竟被天杀的骑曹糟蹋,求刺史府老爷为我闺女做主申冤!”赵家闺女的爹娘跪在尸首前,哭嚎着朝中年男子磕头,头磕得很用力,没几下二人的额头便见了血。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再扫视一圈周围静立的人群,扬声道:“此案,罪大恶极,丧尽天良!曹刺史已知晓了,刚才遣刺史府刑名前去赵家侦勘,只是此案未曾查实。官府断案务须不枉不纵,绝不放过真凶,但也绝不能冤枉好人……”
前面这番话说得义正严辞,连王桩愤怒的表情都稍稍缓和下来。
李素却面露冷笑,如果这桩案子是个阴谋的话,这个中年胖子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中年胖子见人群有些骚动,于是停顿了片刻,忽然露出无奈又悲愤的样子。叹道:“就算查实此案是城外骑营所为,恐怕……”
语声一顿,死者的爹娘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怒道:“杀人偿命而已!冯司马有何疑虑?”
李素才知道这个中年胖子竟是刺史府的司马,不大不小也是个从六品官。
姓冯的司马闻言一叹,黯然道:“只是……李别驾是陛下亲旨所任,城外骑营是李别驾随行军,若真凶果然是骑营。怕是……曹刺史爱民如子,可他毕竟只是刺史……”
话说得含糊。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了,唯独听到“爱民如子”四字,人群里不知从哪里发出几声嗤笑。
冯司马拐弯抹角说了一大通,意思只有一个:京官动不得。
话刚落音,人群不安地骚动起来,沉默渐渐变成了喧嚣。愤怒如同刚被揭开泥封的陈年老酒,怒意在人群中弥漫,扩散。
“死了人啊,官爷,要有个交代啊……”死者的爹娘头磕得砰砰直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嚎。
冯司马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终于狠狠一跺脚,咬牙道:“罢了!曹刺史和本官便为你们做一回主!大家看清楚了,西州这块地面上,到底是有好官的,平日总说曹刺史欺凌你们,他欺凌你们什么了?赋税,收上去那是给朝廷的!它没有落入曹刺史的腰包,今日城里百姓有冤,为你们做主的是谁?你们睁大眼看清楚!”
远处,王桩气得额头三尸神暴跳,攥紧了拳头便待冲上前,刚迈步却被李素死死拽住。
“这狗杂碎颠倒黑白,老子今非把他撕碎了!”王桩怒吼道。
李素也是怒容满面,不过还是很冷静。
“撕碎他有什么用?人家挖了个大坑,就等着我往里跳呢,不论我跳还是不跳,都注定了倒霉。”李素冷冷道。
“就这么让他们骑到咱们头上?”王桩怒道。
李素朝刺史府门前冷冷一瞥,那个姓冯的胖子仍在煽动着百姓,人群已渐渐被他煽得传出阵阵叫好声。
“走,先回营,事情才刚开始,再等等,看看到底有多少杂碎冒出来搞风搞雨。”李素难得地骂了句粗话,然后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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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实。
李素心里是相信蒋权和他麾下将士的,可也存着一丝疑虑,他担心这事真是蒋权麾下干的,一千人里面但凡有一个不争气的,那就真的完全陷入被动了。
蒋权被紧急召进帅帐,一听此事顿时又急又怒。
“断无此事!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末将敢以全家老小的人头担保,这一千骑营全是跟随末将多年的老弟兄,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等腌臜事,定是刺史府构陷!”
蒋权在帅帐里气得直跳,喘着粗气在李素面前转来转去。
李素却很淡然,抬眼朝他一瞥,道:“你拿再多的人头担保有什么用?赶紧下去查啊,查实了,真凭实据摆在面前,我绝对不枉不纵。”
蒋权气得狠狠一跺脚,扭头便出了帅帐。
没过多久,蒋权捧着一份册子进来,将册子摆在李素面前,道:“这是昨日到今日营地的进出造册,上面写得很清楚,全营一千一百七十二人,从昨日辰时开始便一直在营中操练用食,直到今日此刻也无一人出营,城里那家闺女是昨晚子时左右被人糟蹋,两个时辰后自己上吊,根本不可能是咱们骑营的弟兄干的!”
“有没有不经大营辕门,偷偷跑出营地的可能?”李素不放心地问道。
蒋权气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营地里遍布无数明岗暗哨,任何人踏出营房一步都会被喝问,而且会被拿下吃军法,就算谁有这泼天的胆子敢偷跑,可谁有这泼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去?”
看着蒋权受了冤枉暴跳如雷的样子,李素却笑了,笑得很开心。
“好了,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件事是个圈套,是冲着我来的。”(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辕门对峙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糟蹋民间女子,嫁祸骑营,事情七弯八拐,终究绕到李素头上,因为李素是骑营的头,他是事实上的骑营主官,下面的人犯了罪,李素逃不开罪责,当他被万夫所指的时候,这座大漠里的荒城李素也待不下去了。
很烂俗的套路,可是很有效。
有效的套路,就不算烂俗。
李素知道,在西州,他并不受欢迎,很多人盼望着他滚蛋,包括那位西州刺史曹余。
很不可理解啊,如此英俊讨人喜的帅哥居然不受欢迎,都瞎了么?
西州是个多民族混杂的城池,外表看去似乎并不排斥外来者,可是,李素除外。
李素这个外来者太强势了,他不仅带来了一千骑营,而且还是皇帝陛下亲旨任命的别驾,在这座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西州官场里,李素的存在就像一颗钉在所有人眼中的钉子,不拔掉它,会很痛。
李素感到很挫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如此讨厌的一天,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除了挫败,还有深深的愤怒,当一个人被周围所有人▲∠,都排挤,甚至以阴谋诡计的方式赶他离开时,这个人……会变成阻碍社会安定团结的不稳定因素,千百年来监狱里关的,大抵都是这类人。
“骑营派几个机灵点的人乔装出去,连夜进城打探消息,到底谁给咱们右武卫骑营泼脏水。把这个杂碎揪出来!”
帅帐内,李素咬着牙,脸色阴沉地道。
“是!末将一定把他揪出来。一刀一刀剐碎了狗娘养的!”蒋权神情愤怒,表情狰狞,比李素更像社会不稳定因素。
蒋权气冲冲出去,帅帐内,王桩啧啧有声:“这蒋权虽然人不咋地,可还算条汉子,说一不二。他说能把那杂碎揪出来,一定能揪出来。”
李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跟他不对付么?今咋说他好话了?”
王桩叹道:“昨晚他遣人送了坛酒给我,真奇怪。自从喝了他的酒以后,我忽然看他很顺眼了……”
李素沉默许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今生居然能认识你这个兄弟,实在是……”
王桩咧嘴憨笑:“缘分?”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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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动静更大了。
清晨时分。李素还在帅帐里呼呼大睡,营地却喧闹起来。
营地辕门外,莫名出现了上千人,全是城里的百姓,这些人成色很杂,有披着皮裘的突厥人,戴着圆帽的龟兹人,穿着麻布短衫的汉人。人群里甚至还夹杂着几个穿得邋里邋遢的和尚和道士,一锅大杂烩站在营地前闹哄哄跟煮沸的火锅似的。
领头的不是百姓。而是刺史府的十来名官员,那位白白胖胖的冯司马赫然在列,为首者竟是西州刺史曹余。
此刻营地辕门前剑拔弩张,两拨人马仗剑对峙,蒋权和西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项田各自拔剑互指,脸红脖子粗地互相瞪视着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点火星便能将整个营盘引爆。
“本官西州刺史曹余,进大营欲见李别驾,尔等拦我,所为何故?”曹余穿着浅绯官服,脸上布满正义的固执。
蒋权眼睛看也不看他,虽然官职不如曹余,可蒋权毕竟是长安禁宫里出来的右武卫将军,平日里见的都是那些上朝的国公,国侯,开国大将军,三省宰相等等,区区一个下州刺史,他怎会看在眼里?
“曹刺史,大营有大营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刺史大人领着上千百姓来营房前喧哗,末将敢问所为何故?”蒋权冷冷地道,手里的剑仍纹丝不动地指着项田。
“大胆!”项田大怒,剑尖又朝前挪了数寸。
“没错,蒋某就是如此大胆!”蒋权狞笑,手上的利剑也不甘示弱地朝前递了几寸。
空气越来越紧张,两军相拼,一触即发。
“蒋将军,本官是西州刺史,可酌情节制西州境内所有兵马,包括你和你麾下的兵马!”曹余踏前一步,神情渐怒。
“曹刺史,末将乃长安太极宫右武门所属,只遵皇帝陛下亲旨,对任何地方官员不听调,不听宣!今日任何人敢闯进我辕门一步,末将管教他试试我手上的三尺青锋!”
曹余气得脸色铁青,身躯微微发颤。
项田大怒,喝道:“好个不懂规矩的东西,今日项某教你做人!折冲府将士听令!”
轰!
身后百余名折冲府将士脚步一顿,列出整齐的阵式,齐刷刷地将手中长戟平放,笔直地指住辕门内的骑营将士。
蒋权大笑:“蒋某和麾下兄弟确实不懂做人,项将军既有雅兴教我做人,蒋某求之不得,不过,教我做人可得拿点本事出来让我信服才是……”
说着蒋权笑脸一收,暴喝道:“右武卫骑营听令!”
轰!
两排弓箭齐刷刷地指住营外的官员,将士和百姓。
辕门外,除了满脸杀气的折冲府将士外,官员和百姓们的脸色全变了,他们没想到李别驾的属下竟暴烈至斯,弓箭竟敢指向西州刺史,两军大战眼看一触即发。
官员们尚能勉强保持镇定,不少颇具风骨的文官脸上竟露出轻蔑的冷笑,挺着胸膛勇敢地迎向散发着幽冷寒光的箭矢。可百姓却不一样了,他们可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原本就是被刺史府的官吏们裹挟而来,既然没钱给官员们捧个钱场,只好给他们捧个人场。然而当幽冷的箭尖指住他们时,大多数人往后退了几步,不约而同想起自己家里火上还炖着汤,想回家,想喝汤……
空气里似乎能听见炸裂的脆响,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便是一场火拼。
李素就是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从帅帐内走出来。惺忪的脸上带着些许怒气,被人打扰睡觉实在是一件该杀的事,现在李素见谁都不顺眼。一个凡事追求精致的男人,有点起床气实在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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