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朝廷那里,下官愿独自具名上奏,这件事下官一力担之。”
李素说这话很有担当,上奏嘛,很简单,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种便宜事?李世民既然把他扔到这个孤城里,又不给他调兵拨钱粮,那么就得容许他再募乡军,否则……干脆还是把他调回长安吧,两条路,让李世民自己选。
谁知李素这句担当,却令曹余变了脸色。
“本官承担不起的大罪,李别驾承担得起?”曹余斜眼看着他,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冷意。
李素心中苦涩之意更深了,说变脸就变脸,果然,我们的友谊太脆弱,经不起岁月的推敲。
“曹刺史误会了,下官也是一片公心为了西州……”
曹余目光淡然,扫了手里的方略一眼,屈指轻轻朝纸面上一弹,叹道:“一片公心者,岂止李别驾一人哉?可是,有时候公心难免也会办错事的,今日李别驾所呈方略,除了收人这一款本官颇为认同外,余者……呵呵。”
我呵呵你妹,呵呵你一脸!
李素心里也冒出一股怒意,目前的处境说是生死攸关也不算过分,所以李素写这些方略的初衷,倒也并非出自为国为民之类伟光正的念头,而是为了自己不会死于战争。情势已这般危急了,而这位刺史大人却仍旧不愠不火,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募乡军可以不提,那么招商和重修城墙呢?这两样也不行?”李素直起身子问道。
曹余淡淡地道:“西州地处大漠,说是与世隔绝亦不为过,招商?谈何容易!修城墙就更难了,沙漠里没有砖石,没有物产,拿什么来修?若靠那些商队运来,如此浩大的工事,钱粮谁来出?李别驾,本官相信你的想法和初衷是好的,可是……终究太不可取了,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深深注视着李素,曹余叹道:“君本名士才子,闲暇时何不安心读书作诗作赋,何苦参与这些繁杂俗事之中?”
这句话听着很温和,李素肺都快气炸了。
轻蔑,鄙夷,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心思,全在这句话里体现出来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曹刺史吧。
沉默片刻,李素忽然大笑了几声,拿过矮案上的方略,朝曹余拱手:“今日确是下官唐突冒失了,还请曹刺史恕罪,下官告辞!”(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魑魅魍魉
“名士才子”,很中听的夸赞,换了别的时间和场合,李素听到这句话会心中窃喜,说不定还会假模假样一脸虚伪地谦虚几句,然后心中暗暗将夸他的人引为生平知己。
可是此时此地,与曹余之间气氛陷入僵冷之时,曹余说出的这句话无异于指着鼻子骂人了。
说到底,李素太年轻了,一个十几岁就被皇帝陛下封为县子,并且委以重任官封别驾的少年,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只是一种幸进。
“幸进”是个贬义词,意思是加官晋爵太不符合常理,掺杂了许多宠臣佞臣的意思,简而言之,李素的官与爵,看在曹余眼里只是他把皇帝陛下哄得高兴了,陛下一时嘴快,随意给他封个官让他玩玩而已。
所以自李素到了西州后,曹余表面对他客气礼遇,但心里却并不是很看得起他。
指望一个正经从科考中凭真才实学考上进士当上刺史的科班官员对一个幸进的小孩子太看得起,确实有点不现实。
表面的礼貌与客气太脆弱,不堪一击。李素与曹余的第二次见面,这种不真实的表象便彻底崩塌,二人之间同时对这种≥,客气的表象感到不耐,都觉得与对方说话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光阴,所以,翻脸了。
走出刺史府,李素怒容满面,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想揍人。
王桩和郑小楼一直在刺史府外等着,见李素怒气冲冲走出来,二人顿觉诧异,王桩迎上前道:“咋了么?谁惹你生气了?”
李素阴沉着脸道:“整个西州除了曹刺史,还有谁敢惹我?”
“曹刺史咋惹你了?”
“刚才府中饮宴,曹刺史要召几位歌舞伎助兴。我说不必了,他非要,于是堂上召来了四个长得倾国倾城的歌舞伎把我团团围住,对我上下其手,我力气太小,挣扎不过。终于……被她们污辱了!这难道不值得生气吗?”
王桩瞠目结舌:“…………”
李素怒道:“你们说,曹刺史过不过分?太欺负人了!”
王桩呆呆注视他半晌,最后幽幽地道:“以后再有人这样欺负你,你一定要叫上我,让那些母禽兽放开你,有啥事冲我来。”
郑小楼冷眼看着李素,直到这时才冷冷道:“你那篇方略在曹刺史那里怕是碰了壁吧?”
李素叹了口气,总算碰到个灵醒人。
“不错,曹刺史觉得我这篇方略一文不值。毫无可取。”
郑小楼问道:“那么,你这篇方略到底是不是一文不值?”
“当然不是,满篇皆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好不好?”
郑小楼想了想,缓缓点头:“那么,你对,他错,错的人该死。要不要我今晚摸进刺史府,把曹余做了?”
李素眼皮猛跳。一点小事就要把人干掉,这家伙的三观实在是……
“冷静!没到杀人的地步!”李素急忙把郑小楼心头窜起的那抹小火苗毫不留情地踩熄了:“……人家是刺史,正经的一州父母,你若杀了他,朝廷绝不会放过你。”
郑小楼不屑地一撇嘴,冷笑道:“我不怕。”
“可是我怕。因为朝廷同样也不会放过我。”
被李素一劝,郑小楼也暂时掐了刺杀曹余的念头,三人顶着大漠上空的烈阳,慢慢吞吞地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李素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扭过头望向郑小楼。
“哎,你平时也这样么?”
“怎样?”
“别人犯了一点点小错你就要把人干掉,你经常这么做?”
郑小楼冷冷瞥他一眼,道:“不一定,看心情。”
“你现在心情如何?”
“还好,没什么想杀人的念头。”
李素释然:“所以,哪怕你知道当初你来我家时,我曾叫厨子把天赐舔过的盘子拿去给你盛饭,你也不生气的,对不对?”
郑小楼的神情顿时变得比李素刚才走出刺史府时更阴沉。
“……我现在忽然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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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的北门内有个小集市,本地的几个百姓聚合在一起,从过路的胡商手里贩了一些做工很粗糙的铁簪,步摇或劣质水粉之类的东西,然后蹲在城门边叫卖。
买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多,因为实在太低档了,城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户殷实人家,只有一些穷百姓,辛苦存了半年钱,咬牙给自家的糟糠婆姨买一根铁簪回去,算是给无聊的生活增添几分浪漫的情趣,看着日渐肥胖的婆姨攥着铁簪高兴得不知怎生表达情绪,砂钵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将男人擂得山响,男人这时便忍着痛咧嘴笑得很开心。
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大抵便是如此,平凡,单调,偶尔才闪现出那么一点小小的激情,然后日子继续平淡地往下过。
李素领着王桩和郑小楼走向北门,打算出城回营时,迎面却见几名官差走来,几人一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子,走到那几个贩卖低档货的百姓面前,笑容仍不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有些不耐地朝他们伸出了手。
几名百姓脸色有点难看,其中一人在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三枚铜钱,战战兢兢放到官差的手心里。
看着掌心那几枚被磨得发亮的铜钱,官差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三文?呵呵,当我在要饭呢?”官差冷笑。
贩子躬腰,陪着笑:“交河闹盗匪,胡人不敢从咱们城里过,小人一时没进到新奇货色,这几日买卖不太好,还请宽限……”
啪!
一记耳光重重抽在贩子脸上。贩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肿了半边,嘴里随之掉落出两颗槽牙,鲜血不停从嘴边淌出。
“跟老子诉苦?有本事去魏长史面前诉苦去,说是多少便是多少,没钱,以后别在这里做买卖!”官差冷叱道。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芦席。芦席上随意摆放着贩子们的各色货品,官差嫌恶地撇了撇嘴,看来连他都看不上这些东西。
“东西都收了,啥时候有了钱,啥时候来城北箭楼上找我。”
贩子急了,拽住官差的手,哭着哀求:“官爷高抬贵手,这些货都是小人吃饭的家伙,没了它们。小人一家要饿死了……”
“松手,给你脸了是吧?”官差厉声喝道。
贩子身后,另外几名官差拔出了刀。
贩子们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眼睁睁见着官差将他们的货品卷扫一空,扬长而去,贩子脸上露出灰败绝望之色。
李素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人间悲喜。心中颇觉震惊。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李素所见所闻皆是官府如何和善。百姓如何爱戴,在长安时,无论官与民,讲的是道理,做的是实事,官风清廉。民风纯朴,官与民的关系从未有过的和谐,李素一直以身处这个时代为荣,因为这个世界相对而言是很干净的。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令他如同活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大唐贞观盛世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一幕?
在这个离长安数千里之遥的西州,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没有发现的魑魅魍魉?
贩子落寞地站在城门甬道内,两手空空,悲怒交加。
李素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骑上骆驼,继续往城门外走去。
骆驼路过贩子身边,一块足有十两重的银饼跌落贩子身前,扬起一小片黄色的尘土。
贩子一楞,愕然抬头,看到李素那张阴沉的脸,这张脸努力挤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拿去,当是我把你的货全买了。”
“这……不合适!”贩子挣扎半晌,咬着牙将银饼双手捧还给李素。
“我说合适就合适,贵人赏你的,不给脸是吧?”李素露出了傲骄嘴脸。
傲骄嘴脸很管用,贩子急忙将银饼塞进怀里,忙不迭朝李素弓腰道谢,眼里泛了红。
骑着骆驼出了城门,李素的脸色一直没有放晴过,阴沉得就像沙漠里即将来临的沙暴。
王桩忍了很久,出城后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别驾,为啥不把那个官差剁了?”
李素乜斜着眼从他脸上扫过,道:“剁了那个小角色,除了打草惊蛇,还有别的用处吗?”
王桩语滞。
李素叹了口气,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道:“今日在刺史府,我还跟曹刺史说,重病当用猛药,西州亦当如是,现在我终于发现我错了……”
“哪里错了?”
“大夫就算要用猛药,首先也得把病情判断清楚,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我连西州的状况都没搞清,却妄言什么用猛药,这一剂药下去,整个西州怕是会被我害死。”
王桩和郑小楼没听懂,王桩挠头,一脸茫然状,郑小楼高冷地仰头望天,假装懂了的样子,耳朵却支得高高的,等待李素的下文。
“王桩,你还记得上次回营,你说你遇到了一个人,名叫钱夫子……”
“记得。”
李素脸上露出冷厉之色,道:“明日你和郑小楼进城一趟,把那个钱夫子弄到营地里去,小心行事,莫让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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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半劫持
自从郑小楼跟随李素以来,似乎没做过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偷鸡摸狗,装神弄鬼,这一次居然要去偷人。
郑小楼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的才能被阴暗化了,或许连心态都阴暗了。
而李素也是命不好,别家权贵命令属下办点什么事,通常冷冷一句命令,属下沉默寡言一声不吭就把事给办好了,办不好也会非常壮烈地拿刀抹脖子,绝不给主家的仇人留下任何活口或把柄,这样的属下才叫省心省事,主家和属下都是各种高冷各种潇洒,哪怕是坏人,都坏得令人忍不住心生仰慕。
而郑小楼这种属下……他不高兴了李素还得反过来和颜悦色给他做思想工作。
“你看啊,你和我相比,谁大谁小?”李素采用迂回方式谆谆善诱。
“我今年二十四岁,我比你大。”
“我说的是地位,权势。”
郑小楼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深沉:“佛说,众生平等……”
“说地位呢,别扯佛,你这人荤素不忌,杀人放火样样都来,这会子倒想起佛了,当心佛爷生气,一道雷或九道雷把你轰成渣。︽£,”
“你大。”郑小楼不甘不愿地道。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李素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是大人物,对吧?”
郑小楼没答话,扔过一记熟悉的鄙夷眼神。
李素决定原谅他,接着道:“所以,人类光明美好的一面,通常是让大人物来表现的,对不对?史书上的大人物,个个都是伟大正派。从不偷鸡摸狗,但是人世间那么多偷鸡摸狗的事情,谁做的?”
郑小楼这回终于聪明了,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当然是像我这种小人物做的。”
李素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你终于悟了,离羽化飞升不远了,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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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郑小楼是个多面小能手,不但能杀人放火,装神弄鬼,还会偷人,偷得很利索,像个深谙此道的老司机。
第二天早晨,王桩和郑小楼出了营,一直等到晚上,二人才姗姗归来。
出去时两个人。回来时已是三个人,王桩和郑小楼一前一后扛着一个大布袋,布袋里一道人影不停蠕动挣扎。
李素一直坐在帅帐里等着,见二人抬着布袋进来,李素喜道:“事办妥了?”
王桩擦了把汗,笑道:“妥了,袋里的人便是钱夫子……”
说着王桩忽然抬脚朝布袋狠狠一踹,怒道:“狗杂碎。一路上动个不停,偏不肯老实。害老子多费了不少劲。”
李素挥挥手:“先把他放出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读书人,咱们对读书人一定要……”
话没说完,郑小楼拽着袋子非常粗鲁地一扯,将里面的人放了出来。
李素语声顿止,吃惊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
这人被绑住了手脚。嘴里倒没有狗血地堵上一团破布,而是很讲究地横塞着一根比筷子稍粗一点的短棍,短棍两头用绳子固定在脑后,再配合这家伙被反绑着的双手,一股浓郁的抖m淫靡之气扑面而来。非常的重口味。
嘴里塞着的短棍是有讲究的,古时行军作战,若是偷袭战的话,通常会让战马的马蹄裹上厚布,人的嘴里塞上这么一根小短棍,大队行军时便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达到掩藏行迹的目的,常言说的“马裹蹄,人衔枚”,便是这个意思,眼前这家伙嘴里横塞的短棍,就叫“枚”。
令李素吃惊的倒不是这家伙的形象,而是他的长相。
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躯壮实魁梧,满脸横肉,额头上还有一道刀疤,嘴边长了一大圈浓密茂盛的络腮胡,这模样简直……
“你们没抓错人?”李素扭头瞪着二人。
“没啊,这家伙就是钱夫子。”
“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这家伙哪个地方长得像夫子?分明是个杀羊宰狗的屠户,你们真的没抓错人?”
郑小楼不耐烦地扯掉钱夫子嘴上塞的短棍,道:“让他来说。”
钱夫子徒然被劫,正是担惊受怕的时候,在郑小楼充满杀机的眼神注视下,钱夫子也只好老老实实道:“这位……好汉,小人确叫钱夫子。”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李素今晚终于长了见识。
“你读过书?还教过学生?”
钱夫子茫然摇头:“没啊……”
李素气坏了:“没读过书,没教过学生,你凭什么叫夫子?”
钱夫子露出惊惶之色,颤声道:“因为我娘生下小人时,我爹恰好出了远门,我娘不懂取名,便随便给小人取名为‘夫子’,意思是夫君之子,如假包换……所以小人名叫钱夫子。”
李素的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
……这一家子的奇葩!
“所以,你只是名字叫‘夫子’,而不是真正教书的夫子?”
钱夫子连连点头陪笑:“是。”
“既然你不是教书的,那你是做什么的?”
钱夫子小心翼翼地道:“……小人确是屠户。”
李素:“…………”
好吧,职业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心中那种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人抓来了,接下来呢?
西州的水如此浑浊,李素现在已明白,若欲大治西州,首先不是搞什么修城墙练兵之类的方略,而是先摸清楚这滩浑浊的水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从踏进西州城开始,李素便一直觉得城里的气氛很诡异,从官员到百姓,都是一副没精打采过一天算一天的颓废样子,这样的精气神,这样低迷的气氛,又在诸多外敌眼红觊觎的目光之下,居然能守住城池没有失陷,简直是见了鬼了。
所以,李素要打开一个缺口,真正掌握这个城池的内幕,而这个缺口,便着落在钱夫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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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第三百四十章 月照沟渠
老婆饼里没老婆,荷包蛋里没荷包,那么钱夫子不是夫子也能够理解。
现在李素要做的是把钱夫子知道的东西掏出来。
虽然李素跟大理寺打过好几次交道,而且每次进出时狱卒们对他都表现出比较诡异的依依不舍的态度,但李素对如何审犯人却一概不知,因为那时他自己也是犯人。
李素也犯了难,按惯例,抓到人以后应该审问吧?审问之前……应该先揍一顿吧,毕竟要给犯人造成一种蛮不讲理暗无天日的心理威慑,他才肯老实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幸好有些事情没必要学,听说一个大概就足够了,比如审犯人这种事,大抵便是一些约定俗成的套路,先打,再问,问不出再打……套路有点俗,简单且粗暴,但是效果却很不错,一般来说只要没碰到那种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或是那种你一虐他就嗨到不行的心理变态人物,通常情况下还是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帅帐里很安静,王桩巴巴地盯着李素,郑小楼环臂阖目,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连钱夫子也一脸惶恐和疑惑的盯着他。
现在他也看出来-f,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当官的,可是……你一个当官的没事抓我一个屠户,格调是不是太低了点?再说,我一个屠户除了给你肉吃,还能给你什么?
“接下来,咋办咧?”王桩忍不住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李素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沉思片刻,无比睿智地道:“揍他!”
“啊?”王桩和钱夫子目瞪口呆。
钱夫子呆怔片刻,急了:“为啥啊?小人从未……”
话没说完,一旁阖目养神的郑小楼忽然发动了,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钱夫子的后背上。钱夫子面地而倒,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郑小楼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便狠狠地无情地落在他身上。
王桩看着钱夫子被揍的惨状,又看了看自己砂钵大的拳头,神情有些挣扎,扭头望向李素。发现李素的目光很温和,里面充满了鼓励和……教唆意味?
于是王桩狠狠一咬牙,硬起心肠也加入了惨无人道殴打钱夫子的行列。
这一顿拳脚可不轻,王桩本来力气不小,饶是刻意在力度上放了水,一双拳头落在身上也很要命,更何况还有一个身手不凡而且毫无怜悯揍起人如同丧心病狂的疯子似的郑小楼……
揍了大约半柱香时辰,钱夫子的惨叫愈发凄厉,连营地都惊动了。外面巡弋的将士以为帅帐内出了事,执剑壮着胆子掀开了帐帘打算进来救驾,结果发现这惨无人道的一幕,于是赶紧放下帘子溜了。
最后李素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屠户,而钱夫子,叫得像屠户刀下的猪……
叫了停以后,钱夫子双手抱头。仍躺在地上哀哀哼哼。
王桩喘着粗气,道:“揍完了。我再多嘴问一句啊,……咱们为啥要揍他?”
这个问题很有深度,而且也非常有悬念,连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钱夫子也忍不住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是啊,没招你没惹你。凭啥揍我?
迎着三人疑惑的目光,李素揉了揉鼻子,慢吞吞地道:“但凡审犯人,通常是要先揍一顿的,不然犯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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