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这是林三酒走过的,最叫人难受的一条路了。在离地面几千米的距离下,在岩石层深处不知怎么被分开的一条缝隙里。在足以叫任何人患上幽闭恐惧症的狭窄漆黑的小小空间里,林三酒挣扎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开始她还只是疑惑还有一些担心;但走到后来,她心里只剩下了对自己身后骨翼的痛恨磕碰和摩擦还只是小事。有一些地方窄得根本不容许巨大骨翼通过;就像是将四肢硬生生掰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一样,林三酒咬牙忍痛把骨翼打开拉长,有时甚至还要折叠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终是怎么挤过来的不过好在,在如此深的地底,也没有人能听见她吃痛发出的惨叫。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把骨翼掰断扔掉的前一刻。石壁间的空间终于逐渐宽敞了起来光线越来越明亮,甬道越来越宽广,坡度越来越往上延伸了,手脚并用地爬了几个小时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摸回到了地面上。
喧杂的人声偶尔飞船从空中划过的引擎声不知是什么发出的轰轰闷响,跟着其他千百种声音一起涌进了耳朵,一瞬间令她几疑自己从地狱返回了人间。
两轮巨大的圆月垂在无数足有几百层的破败大楼上,被层层叠叠的电线分割成了无数块,熙熙攘攘的人流裹着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每一处灯光照得到或者照不到的角落。
她似乎仍然还在赛博区。
大地上明明被撕裂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但对过往行人来说,似乎马路中间出现深渊已经成为了一个司空见惯的事;从林三酒爬出来的地方,仅仅只有一条黄带子围了一圈,以警示人们小心掉别进去而已。当她钻出来的时候,皮肤被坚硬的岩石划割得鲜血淋漓,头脸四肢上也尽是泥灰尘土,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然而并没有谁多看她一眼。
林三酒忍着痛找出了地图。
好奇怪,我们怎么又回到这儿了?在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以后,脑海中的意老师先说话了。
虽然她对红鹦鹉螺不熟悉,但是却并没有妨碍她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所在之处横跨了大半个赛博区的深渊,被这儿的人命名为大峡谷,像条伤疤一样呈现在地图上。大峡谷的一端是一片荒地,而林三酒此时正在靠近商业区的另一端上当初从鉴定师家里的窗户往外看去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一次大峡谷了。
但大峡谷跟微笑人鱼的领地之间,还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林三酒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跑到深渊底下去。
从丢失了那本《少女的悲伤以后,没有一件事说得通,连得上。
林三酒烦躁地揉了一下地图,手又顿住了,因为她想起了花在地图上的红晶。我不知道她有点没好气,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害得我,就让今天算成他们的幸运日好了我现在要去买船票。
她虽然善良,但并不傻当十几个中晶从一个她正搬出肉腔的人身上掉出来的时候,林三酒就知道自己的船票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虽然这钱拿得不是特别理直气壮。但就连一向道德标准比较高的意老师也同意,也许在深渊底下昏迷着的人更需要的是食水,而不是红晶。
但是那个正在吞噬红鹦鹉螺的副本呢?你也不管了吗?意老师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个我没法不管,林三酒承认道,但是这个副本在哪?
你明明知道的。就在微笑人鱼的
按理说,我也应该在微笑人鱼的领地里。她打断了意老师没说完的话。然而我醒来以后却在这儿。
意老师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副本吞噬到这儿了
我看不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分别。
那是因为萨杰说意老师刚说到这儿,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停住了。
林三酒微微一笑,但是眼睛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对呀,都是萨杰说的。我们跟她一起进了副本,她却并不在那个肉腔里。
那个外表很不正常的女孩一定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林三酒一行人。
等我见到了楼野他们,会借助成长者联盟的力量回来调查萨杰。她一边朝飞船登录点的方向走。一边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在我找到那个女人之前,只好盼望红鹦鹉螺的势力们能够聪明一点儿,别让事情发展得超过控制了。
或许这个想法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直到林三酒走进人流穿梭的飞船登录点,站在电子信息板前看了很长时间以后。
她明明记得微笑人鱼已经得到吞噬副本的相关讯息了,但是从赛博时事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针对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反而尽是一些什么clash从一a级世界成功归来12个新末日世界信息录入系统有人高价收购植物类特殊物品之类的新闻。
怎么回事林三酒皱着眉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摇摇头,她大步走向了售票的柜台,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在那个拖着骨翼的高个儿女人离开以后,售票的年轻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电子信息板。再次浏览了一遍四个月后的签证拍卖价格。对于d级世界来说,她的出价果然还是太低了;正当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她感觉到又一个人影来到了售票台前。
你好,年轻姑娘半职业化地抬头笑了一下。随即声音就冻在了喉咙里。
这个女人的眼睛如同两个深深的枯井,没有一点眼白。即使每天都要见到上百个奇形怪状的人,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不像人类的东西,让年轻姑娘忍不住打了个颤。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包着一条厚围巾的女人低头看了看金属台面的倒影,随即才又一次抬起了头。这一次。她的眼白出现了;好像是用力捏了一下黑眼球,才好不容易露出来了一点眼白似的,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笑了。
刚才那个骨头翅膀的姐姐去哪?我也要一张去那里的票。未完待续。
:我回来了,评论区都是什么反应作者进村了是什么鬼
谢谢你们的月票和打赏,我现在马上要出门来不及写名单了,下次更新再一块儿放啊~
:我没说明天
305 R区
从a17号码头大厅推开门走出去以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表面由无数细碎的小石子组成,涂上了一层米黄色的漆;走起来除了有些凹凸不平之外,也让人担心脚下的石子会不会一滑,就让人顺势从几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了——毕竟这一条延伸出来的走道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低头一看,脚底的行人就像蚁群一样,缓慢地黑压压地流动在地面上。
从这个高度朝远处望去,正好能看见赛博区内那些楼群的腰部;灰黑色的楼体伴随着窗户里透出的点点亮光,在夜幕里仍然在向上延伸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林三酒看着它们的时候,忍不住奇怪住在顶层的人要怎么办。
走道两边的地面上,嵌着两排指示灯,小小的白色光点一路伸展出去,在百来米之外消失了,仿佛被走道尽头那一团巨大的黑影给吞噬了似的——这个悬浮在半空的巨兽,正是这一次她即将乘坐的飞船——林三酒停住了,后退了半步,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艘飞船。
——对于一个来自地球的人,这艘飞船跟红鹦鹉螺上的大部分人造建筑一样,模样都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不是先行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恐怕林三酒怎么也不会往交通工具上联想的。
这么远远地一看,远处的钢铁平台大概最少也有几千平方米,简直像是有人将一处广场连根挖了起来,放在了空中似的她刚想到这儿,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等身后来人发声催促。就忙加快了步子朝飞船走去。
这条走道太窄了,没法容下两个乘客并肩行走。
像在高空中走平衡木一样,林三酒目不斜视地迅速来到了钢铁平台的下方。
她不知道这艘飞船的主体在哪儿或者长什么样,不过除了头上广袤的平板之外,就只有挂在它肚子下这个巨大无匹的箱子了——层层钢板密封起来的箱子,从近处看时,甚至一眼望不到头;其中两块钢板之间错开了一段距离。从里面洒出了惨白的光。她刚走到门口。里头一个满脸疲态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年轻人眼睛也没抬,冲着她的脚步声喊了一句:右手边r区,就是开着门的那个空地。自己找地方坐。
林三酒有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乘客似的,一声没吭地钻了进去——不过她的骨翼理所当然地给她带来了一点麻烦;在她弯着腰走过时,骨翼尾端一排尖刃没控制好,差点给那个年轻人的脸划成两半——不过好歹总算是不见血地钻进去了。
年轻人脸色发白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这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喊道:你当心一点,损坏了我们的货可都是要你赔的!
此时的林三酒已经走到r区门口了。听见这话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谁让你只买得起最便宜的票。半晌,意老师咕哝了一句。
——又一次暗骂了自己的骨翼之后,她紧紧地将它们挤在背后,小心地挤进狭窄的r区门口。在r区两侧。一只只大小如仓库一样的铁箱子排满了每一寸空间,一直堆到了天花板;只有走道上方的日光灯,还在勉强地朝下洒着亮光。
有时当货船在装满货后。如果恰好还有一些空地,就会以平常客船一半的价格卖出去一些客票——不过既不供应食水。也没有座椅,有时甚至连腿都伸不开,只好跟货物箱子一块儿挤着——想起自己在看见这个票时还惊喜了一下,林三酒顿时觉得有点憋屈。
r区看起来顶多也就二三十平方米大小,相比这艘飞船的体积来说实在小得可怜。连这么点空儿也不浪费,林三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在她走进去的时候,角落里已经零零落落地坐了四五个人——当然,在看见了她的骨翼以后,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欢迎的意思来。
她还是厚着脸皮找了个地方,抱着胳膊站好了。或许是因为林三酒冷着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实在很凶,所以即使她占了一大块地方,最终也没人说什么。
刚才走在她身后的脚步声,踩着同样的轻重和频率也来到了r区门口;一个年轻的女人从狭窄的入口间探进了一个头。林三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一跳——但是一声低呼还没等冲出喉咙就被冻住了,随即又生生被咽了下去。她吃惊地望着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在她对面坐下了。
头一眼扫到她的时候,林三酒差点以为这人是萨杰。
但是仔细一看,这个女人却跟萨杰完全不一样——不论是发色五官,还是身高体型,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之所以险些认错,是因为这个女人也同样有一双黑眼珠几乎要溃散开来的眼睛,以及颈间厚厚的围巾。
似乎留意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陌生女人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尽管心里一阵起伏,但林三酒表面上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二三十平米的空间,也没法卖出去多少票;在第十个人走进r区以后,那个一连疲态的年轻人就跟着来到了门口。
大家注意听一下,这一次要飞五天时间,你们到哈勃港下船,换乘另外一搜飞船。他一手扶着门口,心不在焉地说,顺着走道一直朝那头走就是洗手间了,在起飞之前,你们进来的入口就会被锁上。虽然你们可以在走道上活动,不过最好还是在r区里呆着诶,无所谓,反正这些货柜区你们也打不开。不要随便乱碰我们的东西,也不要打架,不然会有人来负责给你们扔出去的。
他懒得看众人的反应。最后一个字刚说出口就转头走了;没过一会儿,从他们来的方向就传来了钢铁滑轮和锁头的咔哒声。
十个陌生人在逼促的空间里,尽可能保持着彼此之前的距离,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片沉默很快就淹没在了飞船启动时轻微的轰鸣之中——这个模样结实的铁皮家伙在掉头升空的时候,感觉却很不稳定,身周的钢铁船体嗡嗡地震了好一会儿。当飞船的轨迹终于平滑起来以后,几个乘客各自找了舒服一点的位置。坐的坐卧的卧。一个棕发的中年女人走过了林三酒身边,出了r区,走进了走道里。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向意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时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幻觉?直到现在,当她回想起那真实的世界时还会一阵恍惚。太逼真了,不,应该说如果没有那些可疑之处的话。它完全就是另一层现实相比之下,这个离奇的飞船红鹦鹉螺什么的。才更像是在做梦呢。
我也说不好意老师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东西。不过你当时见到的朱美眼珠蓝色钞票什么的,其实都是我干的。我叫不醒你,也接触不到你。只好塑造出来一些意象灌输进去如果不是这样,我猜你现在还在你老家的世界里,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呢。
林三酒一惊之余。也忍不住打了个抖——怪不得!其他的人完全陷入了那一层幻觉里,叫都叫不醒
如果没有意老师的话。恐怕几个月后,她也会以同样一种奄奄一息的模样躺在人堆里。
那你是怎么发觉不对的?她在心里问了一句,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好像正在闭目养神似的,没有露出一丝正在与人交谈的迹象来。
应该说算你运气好。意老师的声音轻松了一点,那些白色烟雾让你梦见的是你老家的世界,对你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一开始我也迷迷糊糊地,以为我就是你,住在你的身体里过日子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和你是不同的两个意识,你好像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我先觉醒了,认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我才知道你的状况不正常的。
虽然有点费解,不过林三酒毕竟亲身体验过那一层逼真得恐怖的现实,很快就明白了——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微微有点后怕。
的确,如果我梦见的不是老家,而是末日世界的一部分战斗存活找签证什么的那么恐怕咱们两个谁都意识不到哪儿不对劲,那我可就真的一睡不——
这句话被她生生掐住了,一个随之而来的念头像电一样打了她一下。
她的面色逐渐地苍白起来。
你不会是说意老师结结巴巴地出声了。
我在梦见老家之前真的是清醒的吗?林三酒轻轻地在心里说道——更像是在逼她自己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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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冰与火之歌,已经看到了第二卷了,我想说——真他妈的好看啊!!!写得真好啊!!!好得我都没词形容了啊!!好得我平时走路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都是里面的情节啊!!这才是小说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也写小说!
唉,小说就应该这么写才对不过话说回来,我始终无法释怀ark的死谁跟我一样的留个言
306 少了一个
这五天的行程,比林三酒所预期的还要难熬得多。
没有食水倒还不是什么大事,她卡片库里多少有一些从前几个世界里搜集到的食物,虽然不好吃,但足够维持她的力量。甚至连那一看就是胡乱用铁皮搭出来的又脏又原始的洗手间她也能够忍受——真正让林三酒觉得烦躁难受的,大概还算是狭窄拥挤的r区不见天光的货舱无法坐下来休息而导致的肌肉酸痛,以及被她强迫自己放在一边不去考虑的那个念头。
如果她开始怀疑之前都是一场梦的话,那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说明她现在不在另一场梦里?这样想下去,整个末日世界都可能是她坐在某间疯人院里时产生的幻象——林三酒不能容许自己的思维这样混乱下去,滑向疯狂的边缘。
不管在副本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牢记一件事:她现在已经脱身了。
不过每一次当她的视线扫过对面的女人时,她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思绪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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