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去哪?
等了几秒,驾驶座上黑乎乎的影子问道。
当一个幸字冲到舌尖时,林三酒突然一怔。
去哪——?
不是要回家吗?
她差点说出口的幸福西里,是本市市中心区最昂贵奢侈的楼盘;在她的梦里,因为一个叫任楠的人,林三酒搬去了这个小区。
她当然住不起那样高级的地方。看来那个梦的确太过逼真了。林三酒抚了一下额头,随即却陷入了一片茫然。
那么,我家在哪来着?
一阵阵偏头痛像是锤子似的打在她右侧的头盖骨上,林三酒忍着神经撕裂般的痛楚。拼命地想要回忆起自己的住址。
有什么地方,很不对
小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大概是见后座半晌没有声音,司机又问了一次。
等等等林三酒揉着右太阳穴,因为头疼,连鼻息都变重了。让我想想
车厢内静了一秒。
突然而然地。司机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他微微侧过脸,将声调压低了,仿佛循循善诱似的轻声问道:你是要回家吗?
这一句柔和的问话,不知怎么地像闪电似的打过了林三酒的脊梁,一瞬间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一鼓一鼓的头疼仍然十分鲜明,但林三酒此时却顾不上了,她咽了一口口水,盯住了司机的侧影,手指摸上了车门把手。
门被锁死了,打不开。
不知从哪儿来的直觉正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警告她,不要给出肯定回答。
然而这个警告似乎已经来得有些迟了。
你是忘了你家的地址吗?司机的声音越发轻柔了,像肌肉松弛剂一样让人听了以后,就忍不住想发出一声长叹,然后陷在沙发里。
但是,一个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家的住址呢?
司机自问自答道。
在剧烈的头疼紧张和困惑里,忽然慢慢地混进来了一种安心信任感——明知道这种感觉不可信任,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微微地闭了闭眼,肩膀松懈了,手指从车门上滑了下来。
静谧的车厢里,只有司机的声音像烟雾一样飘散了,弥漫在空气里,叫人越发地放松了。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你说是吧,这位小姐?
随着司机缓缓地转过头来,林三酒几乎是无力地抬起了目光。
鸭舌帽下和茄黄夹克领口的中间,是一片黑漆漆的虚无——什么都没有,没有脸,没有脖子。林三酒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袖口慢慢抬了起来,朝向她伸了过来。
一道尖锐的疼痛猛然扎透了她的大脑,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尖叫道:快动啊!
:嗯,哈哈哈,我又回来了我知道我已经食言而肥了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9月初我有事出了一趟门,拯救了一下地球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过总之因为这个原因我差不多2周没更等我回来以后就心,虚,了
陷入了那种哎呀妈呀还有文没更嗯欠了那么多好焦虑要不今天先算了的心理循环
你们一定懂我的
妈呀这文现在还有人看吗??
303 肉腔内的林三酒
空气里漂浮着牛奶一样的乳白色烟雾,黏黏的,厚厚的,缓缓地流动着,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爬进了林三酒的鼻孔。刚刚颤动了几下的睫毛,天光还没有机会完全透进瞳孔里,眼皮就再次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林三酒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大概因为长时间不自然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都隐隐地悲鸣了一声,但这并没有妨碍她身体内重新澎湃流动起来的力量熟悉的,强大的力量。
手指张合了几下,林三酒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力量,慢慢站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浓雾还是夜幕,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沉沉浮浮的灰紫色,深深浅浅地在视线内翻滚着。
却并不令人讨厌。
汹涌翻滚的灰紫色,就像是一波一波温暖的浪潮,刷洗林三酒身体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股一股令人迷醉的舒适暖意。这里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声音所代表的一切纷杂,只有永恒的宁静。思考战斗忧虑,都不需要了。
只有不断变换的颜色,舒缓了一切。
也许我已经死了。也许这里是人死后的天堂。
这碎片一样的念头还没能维持半秒就再度消失了,林三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起过这个念头。
她现在是站着的吗?还是坐着,躺着?她也说不好。好像前一个瞬间还在行走,后一个瞬间她就漂浮了起来。力量仍然还在她的体内,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它了。
在一片柔和的舒适之中,忽然哪儿微微地疼了一下。
具体是哪儿,林三酒也说不好;她的身体仿佛早就融化了,疼的地方可能是腿,也可能是后背这疼痛虽然轻微,却打断了这漂浮的宁静,令人讨厌极了。林三酒等那疼痛过去了。再度感受到温暖的灰紫色柔柔地包裹了上来。
然而第二下针扎似的疼,却不依不饶地又来了。
想将它挥开,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疼痛一次接一次地像雨点似的落下来,很快就变成了折磨。林三酒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烦躁的声音。随即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第三次,她睁开了眼睛。
灰紫色的烟雾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快起来
林三酒以为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过了半秒才意识到声音来源于自己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意意老师?
这个词说起来,竟有了一股久违的陌生感。
我在哪里?
周围一片昏暗。就像是破晓之初的黎明。光线稀薄而无力;大部分空间仍然被笼罩在混沌里。最显眼的,大概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的牛奶色烟雾了它们沉沉的,粘粘的,好像刚发现这边站起来了一个人,立刻分出了一股牛奶,犹如实质一般朝林三酒流了过来。
别吸进这玩意儿
就在一股牛奶刚要碰上林三酒鼻尖时,意老师立即警告了一声。林三酒忙一手捂住了口鼻她不敢贸然去碰这东西,迅速一低头,避了过去。然而牛奶却在她身后慢慢转了一个圈,再次朝她伸出了乳白色的一只触手。这一次。仿佛这儿是一个低洼一样,更多的牛奶都流向了林三酒。
林三酒忙抬步就躲,脚下却咕叽一声,传来了一股古怪的触感。像是雨后的湿泥地一样,泥泞柔软,甚至还有一种令人恶心的弹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在混混沌沌的灰暗中勉强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感觉上,就好像是她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口腔里一样。
暗红色的肉壁仿佛会呼吸一样,正迟缓地一起一伏;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肉壁流了下来,在脚下的暗红地板上微微地泛着光。这个地方不大。用衣服挥开了牛奶以后,一眼就能看到头,然而真正叫林三酒吃惊的,并不是这个古怪的肉牢。
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已经塞满了人。躺着的坐着的人体互相搭叠着,就像是打渔时一网掉出来的死鱼,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坡。除了胸口还在上下起伏,说明他们并不是死人之外,林三酒几乎找不到他们还活着的迹象。
离她最近的,有几张她很熟悉的脸。老印第安人树皮人中山装青年羊蹄人跟她一起下副本的。几乎都在这儿了,甚至连那个头上套了青花瓷的家伙也正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从青花瓷的边缘处缓缓地飘出来一股奶白色的烟。
啊,这里是副本,对吧?林三酒猛然想起来了,因为记忆回来得太突然,甚至让她有一点儿头疼。难道在我们之后,微笑人鱼又派来了这么多人吗?
意老师没说话,似乎也没有答案。
又一股牛奶朝她的头脸上扑了过来,林三酒猛然一挥手里刚撕下来的衣服,将它们像烟雾一样赶走了以后,立刻蹲下身想叫醒离她最近的羊蹄人。然而目光刚一落在他身上,林三酒顿时皱了皱眉。
不太对。
刚刚从昏沉中醒来没多久的林三酒,脑子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点儿慢;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伸出去的手依然顿住了。
她抬头看了看另外几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进来多久了?林三酒喃喃地问道。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意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只比你先一步清醒了几个小时而已。
林三酒挥开又一股锲而不舍要蒙住她头脸的牛奶,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跟记忆中一样,光洁的肌肤被其下富有弹性的肌肉塑造出了流畅的线条,伸手按一按,皮肤立刻弹了起来说明她的身体并不缺水。从触感判断,肌肉和脂肪也没有流失也就是说,她昏迷的时间不长,大概不会超过两天。
然而她身边的几人,却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羊蹄人的皮肤如同干枯的叶片一样委顿了下去,薄薄地覆盖在他的面骨上,头骨形状清晰可见;老印第安人的四肢已经没有了半点肌肉,完全是一张干涸枯黄的皮,绷在臂骨和腿骨上。不仅是水分,连作为最后战略储备的脂肪都已经彻底消耗光了,说明他们几人昏迷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几个月。
然而没记错的话,林三酒才刚刚来到红鹦鹉螺界几天的功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将一片浓厚的越来越多的牛奶甩开,踩着人体和触感恶心的肉壁朝前走了几步。我们一起进的副本,我还好好的,他们不应该消瘦成这个样子啊
她又走了几步,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消瘦的;也有一部分人像她一样,皮肤润泽,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几步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几具人体下。那儿露出了一块蓝色的花纹,泛着瓷器黯淡的光。
林三酒翻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他们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似乎都是微笑人鱼的成员露出了青花瓷的身体。如果说刚才那几人的模样只能算糟糕的话,青花瓷衣服下的身体甚至让林三酒感觉到了反胃。即使衣服下面套的是一具骷髅,恐怕也比他的模样好看一些她甚至不敢多看,连忙将衣服重新盖上了。望着灰扑扑的袍子,林三酒一愣。
她记忆中应该是微笑人鱼标志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不光是青花瓷的标志不见了,另外几个成员,甚至包括羊蹄人的标志都不见了;仔细一看,甚至连他们的衣服样式,也与林三酒记忆中不同了。
喂,醒醒她使劲推了中山装青年一下,却立时收了手手掌下传来的可怕触感,令她担心再晃一下,对方就要散架了。这儿是怎么回事啊
别叫了,你叫不醒的。意老师插了一句话。我之所以能够叫醒你,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你意识的一部分。外界的力量,恐怕早就碰不到他们了。
不需要再继续试下去,林三酒就知道意老师是对的。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先从这儿出去才行
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
已经有好几分钟了,牛奶一直没有再来骚扰过她。当林三酒看清楚了以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原因。
几乎肉壁内所有的牛奶都消失了,不,说消失并不准确应该说它们都聚集了起来,就在林三酒不远处,浓浓的,厚厚的,仿佛有一股不吞噬掉她不罢休的气势。
眼看着遮天盖地的牛奶翻滚着卷了过来,一时间视线里只剩下了乳白色,林三酒忙一撑地面,踩着几具人体跳到了不远处的肉壁前。
一定要奏效啊。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碎肉汁液轰然在她的掌下爆开的那一瞬间,林三酒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的一声嘶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惨白的天光已经洒在了她的身上。未完待续。
:大家好,我回来了
304 前往自由区
林三酒完全不认识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醒过来也有好一会儿了。她有些茫然地伫立在冷风中,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件事说得通她试着将下副本以前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列出来,但是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
身后的肉腔在她跃步跳了出来以后,就像个受伤的动物一样,一直在微微发着颤;牛奶似的白色烟雾从炸碎的裂口里源源不断地漏了出来,持续了好几分钟。原本还十分戒备的林三酒,不久就发现这些牛奶一旦流进了外界的空气里之后,就像被稀释了一样,失去了原本的特质后,不由自主地消散在了冷风里。偶尔被她不小心呼吸进去的一点儿,也仅仅让她头脑飘忽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影响。
粗糙冷硬的岩石沉重地压迫在身子两侧,仿佛随时都能够合拢吞掉林三酒似的。石壁间的空隙狭窄而不规则,令她背后的骨翼成了一个很头疼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吃力地调整骨翼的角度,总是磕磕碰碰地不太舒服。唯一宽敞的空间,就是肉腔所在的地方了:像是石壁被凿出了一个口袋似的,肉腔正好处在中央,周围还留了一圈空地。
林三酒早就不再抬头看了以她进化者的视力而言,石壁一直延伸到了她视线的尽头,才在头顶上画出了一条浅白色的线;第一次抬头时,她花了几秒钟的功夫,才意识到这条线原来是无比遥远的天空。
叹了口气,她摸索着石壁,朝前又走了几步。石头缝间覆盖着薄薄的泥土,从这稀薄的营养里,钻出了几丛疏疏拉拉的暗绿色叶片,看起来就像肉腔里的人一样,仿佛马上就要死了。
她明明跟随着微笑人鱼的成员一起进了一个副本然而为什么她却在深渊下的一个肉腔子里醒了过来,林三酒没有一点头绪。
被打碎了的肉腔。流出了一地黏黏滑滑的液体,每走一步就在鞋底咕叽咕叽地响。在稀薄而昏暗的天光下,肉腔原本那种令人牙酸的深红肉色渐渐地枯败了,泛起了一种濒死的深褐色来无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林三酒的那一击,都将它送上了死路。
把人搬出来这件事,比她想的还要困难的多虽然少数人看起来还算健康,但大部分人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和缺乏营养,都已经消耗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林三酒在试图抱起一个女孩的时候。不小心擦过了她的大腿一下,喀拉一声,那女孩的腿骨就从盆骨处脱离了开来,只剩一层薄薄的干黄色皮肤,连接着腿和身体。
在没有了牛奶以后,或许这些人都会慢慢地醒过来,但林三酒不打算在这儿等到那一刻。从肉腔里救出来的人,大概有三四十,都被她小心地放在了甬道上;做完这一切后,她又从卡片库里找出了水。给每个人都喂了一些。接着,她踩着人体与人体之间可怜的空地,像个芭蕾舞娘一样,林三酒有几分辛苦地朝石壁夹道的深处走去。
另一侧光线稍微亮一点儿,地势也略高的方向,走不了两个小时就只有泥土和岩石组成的死路了;尽管林三酒十分不愿意,但目前唯一的的出路,就只剩下面前黑峻峻越来越窄的石头缝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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