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二十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汐子
这人毕竟是一个武堂管事,生得又是样貌堂堂,被小姐算计在傅府帮她带孩子已经够难为他的了,几人怎么想都觉得自家小姐对不住人家公子,再者这几日处下来,发现段公子这人的手段非常,着实让人佩服,因此对他尊敬有加。
最最重要的是,万一人家恼了不帮忙带孩子了颗如何是好。
却不想段君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含笑,心情甚好,即使他刚刚听了若狭有毒发的危险之后面色非常不好,眼下脸上却不见一丝雾霾。
“师父亲自出马了,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况且......”他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语。
众人竖着耳朵在听,听他说了“况且”之后,却久久没有下文。
“段公子,况且什么呀?”七娘好奇道,刚才小老头脸色可着急了,段公子怎么一点也不急呢。
况且西北和漠北临近,有的是人救她。
段君兰敛眉笑笑:“况且长安还在等她回来呢,她敢出事?”
眼中一片温柔,众人听了也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想起那乖巧的小团子,亦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也更加殷切的祈祷着自家小姐平平安安,早点回来享受天伦之乐。
回房处理事务的时候,扬州方面的折子已经给他递上来了。
段君兰展开折子一瞧,这个折子报告的是小皇帝出行的日常,首日他带着阿胡去了趟钱庄,剩下来几天都是大花特花,吃喝赌样样不离手,白日去扬州有名的古玩城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到了晚上又去了花楼,一个姑娘一个姑娘地送,银票元宝到处送,就跟泼水似的,短短六天花掉五万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败家子。
这是唱的哪出?
唐沐登基之后,一直都在穷皇帝这条憋屈的小路上来回奔波。
先皇动辄大兴兵戈,动辄建个行宫建个院落,奉行着天家儿女吃好喝好用好玩好的原则,每日过得飘飘然,等到了唐沐继位的时候国库里头可谓是清清白白。
户部尚书换了一个又一个,实在都没能敢去当这个“肥缺”,毕竟“肥缺”也要看得到银子才能叫“肥缺”不是。
直到今年国库才渐渐充盈起来,再加上前阵子他让楚夏国使者给唐沐送了几车子的珠宝玉器,这皇帝才真的算有了点钱,户部尚书也实在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唐沐可是个每天吃豆浆馒头的皇帝!
莫说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皇族,就连稍微有点小钱的小户人家都吃得比他好叻......
这么一个省吃俭用到让人看着都心疼的皇帝,突然间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段君兰的脑袋转了几个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按理说宫中的探子给他回话,说唐沐此次出行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要找若狭的,但他去了江南本就背道而驰,这种行为更是让人奇怪不已。
唐沐是知道青衣门这个存在的。
或许是当初在漠北的时候若狭告诉他的,所以前两年若狭失踪的时候,青衣门明目张胆的扩大势力,唐沐虽有稍作压制,却也没有太明显的反对。且这个皇帝看着糊涂,他却愣是培养了一个心腹在青衣门中坐到了堂主一职,实在不容小觑。
因此段君兰笃定唐沐不会对付青衣门,且就算对付青衣门也不该亲自出面,且用这么蠢的法子。
实在想不通啊想不通。
只得继续下令,让探子密切观察。
再说这厢,某个穿着缎面圆领袍子,腰坠珠玉琳琅的小皇帝正坐在某家玉器店里喝着小茶,持一把竹骨扇,端的是四九城公子的做派,一副“我的全天下最大的冤大头,大家快来宰我吧”的表情。
阿胡在一边嘴角抽抽,按捺住不知道第几次冒出来的弑君想法。
他的脑筋直来直去,想不通唐沐到底在做什么,只得趁着老板媚笑着进里间给唐沐拿好货的间隙,偷偷觑一眼唐沐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公子,该适可而止了罢,就算救济苍生,也该是街道两旁那些可怜的小商贩,而不是这种黑吃黑的奸商!”
唐沐笑着安抚他:“谁和你说我是在救济苍生了。”
“咦!你昨天明明这么说的!”阿胡瞪眼,不可置信的发现这小皇帝满嘴胡话。(未完待续)
将军二十三 028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嫁就嫁了罢
“这你也信啊。”唐沐悠悠地扇了扇扇子,瞟了眼阿胡黑漆漆的脸,憋着笑。
阿胡气恼:“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你没看见么,我在花钱啊!”唐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厚!等这一叠账单送到户部去的时候,户部尚书可能连甩根白绫上吊自杀的心都有了。
“阿胡......”唐沐低低的叹一口气,眼中一片湿润,面容惆怅:“阿胡我都失恋了,你就不能让我发泄发泄嘛。”
“失恋?!”阿胡重复道,而后惊讶地抽了抽嘴角,瞪着唐沐:“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后院里面还有上百个女子天天等着你宠幸呢,你怎么可能失恋。”
他妹妹陈云静也在他后宫之中,被封为云侧妃,足足两年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对唐沐后宫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二。
满朝文武皆知这小皇帝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妃子,害得大家一度怀疑他不举,几次逼着太医用各种名头帮他调养身子,但结果出来却又都说唐沐的身子非常正常。
正常?有哪个男人后宫里头女人上百,且个个花容月貌,他还能把持得住的?要么是有暗疾,要么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一个君王有喜欢的人,并且为那个人守身如玉?这事情是谁也不敢猜想的。
因此当后宫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大着肚子的傅若狭,这无疑是在满朝文武的心中丢了一颗大炸弹,好在后来证实傅若狭怀的并不是唐沐的孩子。只不过眼下唐沐到底“行不行”又成为了满朝文武继国家大事之后最操心的问题了。
唐沐一点也不急,十八岁的男子搁现代才成年呢,急什么呀!
虽然古代十八岁已经是两个娃娃的爹的男子亦不在少数。
“那。皇上是为谁失恋?”阿胡小心问道,见唐沐的脸色冷了下来,似乎真有什么事情烦心不已。
“阿胡......”唐沐懒懒的抬眼瞟他。
“嗯,公子,你说?”殷切不已的眼神,带着关怀自家小舅子的心情看着唐沐。
唐沐咧嘴一笑,娇嗔道:“你啊你。阿胡你真是个笨蛋啊!”他还以为所有人都察觉到他对若狭的那份小心思了呢!
阿胡看得一愣。唐沐无疑是生得极好看的,年少的时候就因为这张脸糟了灾祸,眼下那水汪汪的眸子看着阿胡。又咧嘴一笑,仿佛一朵慵懒唯美的百合花悄然绽放,让看到的人暗自惊心,移不开眼。
阿胡的心跳没由来的漏跳了一怕。而后硬是逼着自己移开眼睛。
心中欲哭无泪,他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好么!
刚刚肯定是不小心将唐沐当成长公主了。没错,这两姐弟可像了!
唐沐不知自己又被阿胡误会成有龙阳之好的人了,况且他三年来冷落了后宫的嫔妃这一点更加坐实了阿胡的猜测。
阿胡在心底帮自家妹妹抹一把泪,暗自祈祷妹妹将来知道这个消息不要太难过。改天回宫再问问傅清然。这个病,不知道能不能治。想明白了之后继续回到原来的话题:“公子,你不应该这么乱花钱的......”
掌柜的这时候正好捧着一盒宝贝走了出来。听见了阿胡的抱怨,微微惊讶。哪家下人会这么没规矩阻止主子花钱?这还真是头回见,不管怎么说,挡着他做生意的人都不能给什么好脸色。
当下勾着谄媚的笑,挤到两人中间去,硬是将阿胡给挤到了一边,只能无奈地瞅着他的背影和屁股。
阿胡心里本就蓄着怒意,眼下恨不能之间拔剑往这人屁股上刺一剑,方才解恨。
“爷,您瞧,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难得的宝贝呀!”掌柜的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足足十寸长短。
“不错!”唐沐赞同,这玉的颜色呈脂白色,质地细腻滋润,油脂性好,最重要的是够大。
“爷真有眼光。”掌柜的连忙恭维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眼巴巴的瞅着唐沐,正待继续说些好话,却见唐沐已经开始往外掏银票了。
“多少银子?”唐沐豪气道。
掌柜的两眼放光,嘴角的笑容撇都撇不下来:“爷您这几天经常光临我们店,也是我们的老客了,自然不会给您贵了的,就这个数,您看怎样?”他笑呵呵地伸出手,比了个数。
小拇指往里头扣着,其余几根指头在空中坚定的晃了晃,晃得阿胡的眼睛都要花了。
“四百?”俸禄不高的小将军心疼不已,上次欠了一间武堂一千多两银子差点将他逼上绝路叻!
掌柜的恼他又捣乱,但看着小公子和他的关系似乎不是一般的主仆,便也耐着性子给给他说道:“公子说笑了,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哩。”
阿胡倒抽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要四千两?!”
掌柜的笑眯眯,继续摇头。
“他娘的,你的意思是说这块破石头要卖四万两??”四万两欸?都够一个县的人过上好日子了,这看着没什么来头的小店居然这么狮子大开口!
这么一坨冷冰冰的石头要卖四万两?还有没有天理了!!
阿胡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最要命的是唐沐这个冤大头竟然二话不说又开始往外头掏钱。
啧、就连他这种粗人都知道做生意要谈一谈价格,特别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谁知道对方拿来的东西有几件真几件假,唐沐不分真假也就罢了,居然对方说什么数字他就给什么数字,而且还是这个一个夸张的数字!
阿胡虽然对唐沐了解的不多,但唐沐登基这三年来天天省吃俭用,倡导节俭之风,在朝廷内也算是广受好评的。有的臣子更是为了能够讨得皇上欢心,朝服没有破也要生生撕个口子,缝缝补补,以证明自己也是个节俭之人。
就算是做戏,也不可能有皇帝愿意每天早晨吃豆浆油条的!
现在居然为了一块破石头出四万?!
不行不行,唐沐肯定出问题了,他要将傅清然那个庸医捉来给唐沐瞧一瞧。兴许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碰着了脑袋。才会如此性情大变......
唐沐好笑的看着阿胡,两人从古玩城里头出来之后,阿胡就一个劲儿的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不过虽然听不清,想也大概能够想到他在说戏什么。
阿胡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劈晕唐沐。然后将傅清然找来给他看病的时候,却忽然见唐沐转过了身子。将盒子塞到了他的怀里。
“公子?”阿胡讶异的抬眼看他。
“这个是送给你和阿姐的新婚礼物,提前给你。”唐沐笑笑。
阿胡的手一哆嗦,差点将这四万两银子丢地上砸个粉碎,连忙将这个烫手山芋塞回唐沐手里:“我和长公主真没什么的。你不要坏她名声......”
又来,他以为这个问题上回已经得出结论了呢。
唐沐继续笑得云淡风轻:“你不喜欢阿姐?那我将阿姐送到楚夏国和亲去咯。”
“楚夏国的人都吃人肉的!他们现在还有很多野人呢!”阿胡急急道,脸不红气不喘的编着谎话。
“哦......”唐沐低低应下。就在阿胡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话,准备放弃的时候。唐沐又幽幽的来一句:“既然楚夏国不合适,那我要不应了嘉南段王爷的请求,送到南疆去好了,那地儿富足的很,阿姐嫁过去享享福挺好的。”
“你......”
“我?”继续笑得一脸无害。
“唔......”
“哎——”唐沐叹气:“让你娶长公主而已,有那么难么,你不想娶我也不能强求。只是阿姐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了,她不急我也该替她着急了,还好她是公主,我是皇帝,可以给她挑选一二,只不过她看上你你却没有看上她,再留在大宋的话,相见也是尴尬,还不如将她送到外邦去和亲。”
阿胡的眸子闪闪,不敢看唐沐的,但心里实在不爽滋味,踌躇了半晌,最后小声问道:“这个是长公主的意思么?”
唐沐歪着脑袋,想起了长公主知道若狭是女的,并且挺着大肚子回来时候的表情,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阿姐当时可是哀莫大于心死......”她当时可是二话不说就让丫鬟煮了一碗堕胎药,准备趁着若狭昏迷不醒给她灌下,还是他死死拦住她她才放弃的。
不过事情的本质都一样啦,长公主这人偏激——以前长公主喜欢傅若狭,但碍于傅若狭是女的,后来还怀孕生了娃,长公主想不死心都不行。这之后又遇上了陈阿胡,当即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如果被拒绝的话,少不了又是一顿闹。
唐沐才不承认自己是怕麻烦才甘心做媒人的。
这个骄傲惯了的长公主素来都是别人眼中的明珠,众人目光的中心,喜欢上了陈阿胡也不好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好变着法子让阿胡去帮她跑腿,目的却不过只是想要多见见阿胡罢了。
况且阿胡的性子不像若狭,以前都是若狭哄着宠着长公主,偏偏阿胡这个榆木脑袋迟钝得不行,什么暗示都不明白,气煞人也。
阿胡的眼睛继续闪躲,躲了许久,却见唐沐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给个答案。
阿胡躲不过去,只好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尖:“皇上,我配不上长公主......”
两人缓步走在扬州街头,轿子停在巷口处静静的等着两人,周围有行人来回走过。这条巷子里人并不多,不过阿胡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别人听了去。
憨实的武将说完这句话,面上满是羞愧的神色,恨不能隐匿了自己的身子,消失在唐沐面前。
唐沐眨了眨眼睛,停下了脚步,并不想这么快上了轿子,他回头疑惑地看了阿胡一眼:“配不上?我知道啊。”
嘿、这是故意找茬的吧!
阿胡一下子就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唐沐一眼,撇开了视线,逼着自己用粗糙冷硬的声音不带情绪的回答唐沐的问题:“长公主若是跟了我,实在委屈她了,她值得一个更好的人!”
这语气是极为坚定,且极为偏袒和固执的。
唐沐不置可否,笑得一脸无奈:“阿胡啊,她毕竟是公主嘛,嫁给谁都算下嫁,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就我阿姐那种性子,嫁到旁人家里肯定要受苦,小门小户将她供养起来,随她任性,但这佛祖一般快活的日子肯定过不长久。如果加个大户人家的话,姐姐那性子不一定能够得宠,就算夫家还尊敬她公主的身份,也会照样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到时候依着我阿姐的性子......我感觉会出命案啊!”
倒不是担心长公主出事,而是担心别人出事啊。
唐沐是这个宫里唯一的皇嗣,且幼时常年卧病在床,一卧就卧到了十二岁,好容易快活了两年就要被他老爹给丢到了漠北,对宫廷里面的勾心斗角看得多,但经历的少。大多都是经由别人的嘴听到的,或是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提炼出来的信息,虽觉得女人家的战争颇为有趣,但也着实不欢喜。
但长公主不一样。
骄纵任性?她有这个资本在宫里横着走,即使再无理取闹别人也依旧敬她三分。这个女子刻意很安安分分,亦能够很骄纵蛮横,她要是了想和别人玩手段谁也不一定是她对手。
毕竟天地有有哪家的宅斗能够比天家还要来得激烈?
唐沐眨巴眨巴眼睛:“阿胡你就勉为其难收了我阿姐吧!”
阿胡继续扭扭捏捏:“这、这还没有问过长公主的意愿呢......”
“咦?也就是说你只要我阿姐同意就没问题了?”唐沐惊呼,而后豪气万丈的拍了拍阿胡的肩膀:“阿胡,你尽管放心,我出来的时候有给小桂子留过一道圣旨,直接送到陈尚书手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你回去就和阿姐把亲事给办了罢!”
“......”(未完待续)
将军二十三 029 唐阮
(番外)
她的名字叫唐阮。
有点拗口的名字,后来父皇给她赐了封号云麓之后,鲜少有人再叫她的名字了。
婢女太监称她为长公主,母后父皇称她为云麓,至于妹妹们和唐沐则称她为皇姐,旁的人见了她都会恭恭敬敬的唤一声云麓公主。
久了,唐阮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原名。
唐阮的娘亲是皇后,她的弟弟是将来的储君,虽然不是她的胞弟,但幼时一直养在母后身边长大,故而也算亲厚。唐阮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且有个未来储君做自己的小跟班,在宫里一向过得顺风顺水。
唐阮已经十五,快要及笄了,接下去父皇和母后恐怕就要想法子将她给嫁出去了。
与内联姻,是拉拢势力,与外联姻,是和亲,她素来都清楚的很。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赖在皇宫,更何况她还是皇长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离她及笄的日子也慢慢接近。
她也自然而然的开始学习夫妻之道,纵然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这方面的事情总归需要提前了解的。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叶琛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怎么样的男子,或许是个儒雅风趣的贵公子,他们脾性差不多,这样子相处起来会顺利些,别的也就无所求了。
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一个少年闯入了自己的寝宫,带着一身青涩却又有几分成熟的气息,在她平静得犹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生活中丢下了一块巨石。
他嘴角勾着张狂的弧度,将一条死狐狸丢在了她的寝宫。笑得恣意而放肆。
大胆!
十五岁的唐阮满身都是天家儿女的威压,狠狠的瞪着那个邋遢的小子:“哪来的刺客?”
“刺客?”那人眨了眨眼睛,左右张望,最后确定了刺客儿子是在形容他,顿时整张小脸垮了下来。正在唐阮以为对方怕了的时候,他却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桌前,取过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闻了闻:“唔、上好的毛尖。”
茶是好茶。这人闻得出却不会品,仰着脑袋骨碌碌全喝了下去。
唐阮的眸子越发的森冷了起来,这人当真不知好歹。莫不是采花贼罢!
这个想法掠过她的脑海,有几分惊慌,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暗暗计较着去御膳房传膳的婢女应该快回来了。心中后悔不已,方才不该将所有人都给支走的。眼下可该如何是好。
那人喝了茶,便优哉游哉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嘴角一弯,笑得眯了眼睛:“阿阮。既然你忘记我了,也无妨,我就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罢!我叫傅若狭。傅长风的儿子,今年十三岁。再过两年我就能娶妻了......我想要娶你!”
大胆!好个口出狂言的登徒子!唐阮惊慌不已,隐约觉得这口气以及这句话有几分熟稔。
而且他还叫自己阿阮!阿阮是她可以随便叫的么!!
素来不怎么与男子接触的大家闺秀觉得自己被轻薄了,气得不行。可对方却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反而羞涩的挠挠头,站了起来,将方才丢到地上死狐狸给捡了回来,拎到她的面前。
唐阮心中一跳,差点尖叫出声——这人好生无礼!竟敢拿死狐狸吓她,她要责杖!不,她要砍他脑袋!!
可傅若狭却笑得得意洋洋:“这条雪狐是我翻了三座大山才猎到的,毛色油亮顺滑,想说你快要及笄了,送给你做个围脖吧。”
他说罢,颇没眼力见地将雪狐举到了她面前,似乎想要试一下合不合适......却将她吓出了一声尖叫,仓皇躲开。
“唔,你!你大胆,快快给我走开!”
“咦?”若狭惊讶的看着她,疑惑道:“你该不会害怕这个玩意儿吧?”
“呜,快给我拿开,混蛋!”唐阮骂出了有生之年的第一个秽词。
“好好好,我拿开我拿开。”若狭安抚的点点头,将雪狐拎到一旁,果真见得唐阮大松了一口气。
这人生性顽劣,唐阮明明怕得脸色都苍白苍白了却还一定咬牙撑着,这反应是他少见到过的,便又恶作剧般将死狐狸拎到了她面前,果不其然,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唐阮鲜少生这么大的气,眼泪都吓得挂在了眼眶里,要掉不掉,看着倒确实让人心疼。
“好啦好啦,你别哭了,这个雪狐我就给你放在这里咯。”若狭说罢,将死狐狸搁在椅子上,而后抬眼打量着她的闺房,深深吸一口气:“唔......你的房间里头可真香~阿阮,我是偷偷溜回来的,本想要在你及笄那一日再亲自将礼物送给你的,阿爹偏要我那几日去西北边防布阵,所以我前天开始骑马,连夜赶路过来看你一面,却不想你把我给忘记了。”
说道这里,他的表情有几分委屈几分怨念,偷偷觑一眼唐阮的脸色,又继续道:“不过也没事啦,但是你这次不许再忘记咯,我可还想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呢!”
这语气当真......狂妄得可以!天家的女儿是你想娶就能娶的么?何况还是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
唐阮心慌慌,懒得应付他,连忙转头看向门外,只盼着婢女和太监早点归来。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若狭突然一步上前,趁她不备,在她脸上狠狠地印了个吻。
十三岁的少年人虽然无法无天,却也是头回做这种羞人的事情,况且对方又是合他心意的女子,心底便犯了紧张,一紧张,嘴巴便磕在了唐阮的脸上。磕得两人都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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