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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瓣雨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是个身心都严重有障碍的变态者。面对这样一个人,沐之秋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她为什么会认定此人是个精神病?为什么一定会认为此人不但脑子有问题,心理上还存在着障碍?其实,萧逸最早对她,也是如此,但她从来没认为萧逸是个精神病。
这个人给沐之秋的感觉非常奇怪,而且很熟悉,甚至太熟悉了。只要一对上他那双亮得能灼瞎人的眼睛,沐之秋就会生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情绪,那种忧伤,让她无缘无故就鼻子发酸。
有那么一瞬间,沐之秋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人的影子。可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那里,让她不敢跨越,也没办法相信。但越是急于去否定,那股熟悉感就越强,沐之秋越能肯定此人一定是自己见过的人。或许只见过一次,或许是两次。
“精神病?你是说我心理有问题吗?”精神病的声音里透着股疑惑。
沐之秋在心里赞叹一声,反应很快,还可以现学现用,要是个正常人,结交一下,或许还是个不错的朋友,只可惜她对精神病和有心理障碍的人都不感兴趣,她只对正常人感兴趣。
见沐之秋不再搭理他,精神病索性扯住沐之秋的袖子问:“难道你知道了裳云和萧逸的事情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突然觉得心烦,沐之秋冷冷说道:“横竖这世上又不止萧逸一个美男,上官云清、褚国太子,倒是哪一个不是极品美男?身份尊贵?那褚国太子只怕比萧逸的身份更尊贵一些,更何况褚天凌还是我的表哥,我与他结亲可是亲上加亲。再说,只有被抛弃后没人要的女人才会难过,我身后跟着一大堆追求者,你觉得我应该有时间难过吗?”
沐之秋这话实在是醋缸打翻后的自欺欺人,不过这种理论在眼下这个时代显然是奇谈异论。因此乍一说出来,倒把精神病说愣了。
“你不喜欢萧逸?”精神病似是十分执着,似乎有点想不通,好像沐之秋不喜欢萧逸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
沐之秋却眼睛一亮,突然说:“你不是觉得我好玩才将我掳进宫来的吗?那么,咱们玩个游戏吧?”
精神病像是被她的跳跃式思维弄糊涂了,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玩?”
“这个游戏叫做真心话大冒险。刚才不是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么?现在该我了,我问什么,你也要答什么怎么样?”
“咯咯!”精神病笑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沐大小姐是在哄骗三岁小儿吗?”
“我不是哄骗三岁小儿,我只是在和故人叙旧。”
“故人?”
!!





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第237章锁定目标
沐之秋自信地点点头,“我长到这么大,只遇到过两个人有像你这么亮的眼睛。一般情况下,即便是新生儿的眼睛也不可能这么亮,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必然修炼过了邪门歪功。比如说摄魂术、催眠术,或者吸魂**,就好像僵尸需要吸取活人的灵气才能维持生命一样。”
除了催眠术,什么摄魂术、吸魂**都是沐之秋信口胡说的,僵尸需要吸取活人灵气维持生命的说法更是危言耸听。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转移精神病的注意力,方便让她一步步接近她想要的那个结果。
沐之秋的眼睛紧紧盯着精神病面罩下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管如何亮,都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也许,它的亮,本身就是一种破绽。她想要的就是找到这个破绽,然后撕开它。当然,她的突破口并不是这双眼睛,她只是想让对方以为她看穿了他的眼睛。
果然,她的话让精神病陷入了沉默,只是用那双能亮瞎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沐之秋。
跟这样一双眼睛对视是很困难的事情,就好像你非要仰起头来看太阳。事实上,即便你将眼睛睁到最大,也不可能看清楚太阳的具体形态。
所以其实沐之秋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就像长时间不戴面罩看电焊一般,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瞎了。
精神病却在此时突然问:“你觉得这些都是邪门歪功?”
好了,有门。这就好,说明她的赌押对了。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将这盘赌局押到最大。
“让我来猜猜这世上有谁会具有这么一双包含着邪门歪功的眼睛吧?”像是真的在苦思冥想,只是,短到脑筋还没转过来,沐之秋又说:“我以前见到过两个人,眼睛都很亮,很像你的这双眼睛,像是两个黑洞,立刻就要把人吸进去,又像是里面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一看见就会产生出怜悯之心,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想靠近对方。”
停顿一下,再开口时,竟是比先前的声音要高出一倍:“你到底是大皇子,还是小殇?”
这一次,精神病真的愣住了。足足看了沐之秋十分钟,才发出两声桀桀的怪笑,“沐大小姐既然如此聪明,那你不妨猜猜我到底是谁!”
蜡烛啪嗒一声熄灭了,不知道是掉在地上熄灭了,还是被精神病故意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沉默,可怕的沉默。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时候是耐力的比拼,也是对极限的挑战,沐之秋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平稳呼吸上。闭上眼睛,她让听觉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就与先前被精神病俘虏时一般。
沐之秋不是个天才,但她是个女人。女人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沐之秋也不例外。
对于大皇子那样的痴儿,沐之秋不会太留意。大皇子长什么样她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但大皇子的那双眼睛,却始终刻在她的脑子里。
与大皇子的眼睛同样深刻印在沐之秋脑子里的,还有小殇的那双眼睛。
所以,当沐之秋看清楚精神病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断定,此人不是大皇子就是小殇。
现在,她开始自问,一个能随意将人带进皇宫关进地牢的人,可能是小殇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洪七公那样的本事,能将皇帝老儿的御膳房弄得跟他们家后厨房一样可以随意进出。
“大皇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大皇子!”回答是肯定的。
黑暗中沐之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没有人接她的话,也感觉不到有人在自己身边。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一下子就摸到了一张冰凉光滑的脸。
心头猛地一惊,这张脸太凉了,就像是死人的脸。
手倏地一下抽回来,却在半道被人截住握住,握得很紧,不是情人之间十指相扣的握手,是大手严严实实包裹住小手的握法,一点也不温情,就好像体育锻炼的人突然握住了握力器,会使出浑身的力气想将握力器生生捏爆一般。
沐之秋痛得闷哼一声,精神病终于开口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萧逸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太聪明的女人一般都不长命,她母亲就是个太聪明的女人,你母亲也是。”
这话的意思就是准备杀她了吧?所以郑板桥说的难得糊涂一点都没错,人有的时候真的要装装糊涂,太聪明的下场就是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
“那你想怎么样杀我?”
“你好像并不害怕,也不担心。”像是在思考,精神病握着沐之秋的铁爪松开了些,还下意识地用拇指在沐之秋的手背上轻轻抚了两下,“要是你猜对了,我自然会杀了你,只可惜,你猜错了。所以,我打算换个玩儿法。”
话音刚落,沐之秋臂上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她这是在哪里?头很痛,四肢重得仿佛灌了铅。刺眼的阳光让沐之秋刚刚睁开的眼睛又下意识地闭上了,眯着,一点点地再睁开,费力地活动一下手脚。手指上沾了些白色的泥土,那些白色慢慢融化,泥土变成泥巴糊在手指上,终于看出那是雪,自己正躺在雪地里。
坐起身,揉揉额角,这里是?
目光猛地触到一棵奇怪的梅树,本该死去的半截树桩,却又从根部发出几个枝桠,上面开着艳丽的花朵。
好熟悉的梅树,眉心猛跳两下,绿萼梅树!是去年四公主和十三皇子惹恼她的那棵绿萼梅树,她躺在这棵梅树下,那么,她还在宫里。
脑子里猛地闪过昏迷前精神病说的那句话,“要是你猜对了,我自然会杀了你,只可惜,你猜错了。所以,我打算换个玩儿法。”
她猜错了,精神病不杀她。猜错了?她怎么可能会猜错?换个玩法?他想怎么玩儿?
精神病不是大皇子?那他是谁?小殇?怎么可能是小殇?这样的身量,这样的身手,若是小殇,去年,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要让萧逸打成重伤?那样的伤是装不出来的,豁出性命,难道只为了接近她一下么?有这样的身手,还有必要用这样的苦肉计接近她吗?
才摇摇晃晃站起身,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喊道:“那里,梅树下的那个人是不是靖王妃?快叫靖王爷过来,快点,快点!”
似乎有更多的喊声响起,沐之秋仿佛听见了许多人奔跑的声音。萧逸?萧逸找到宫里来了。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声“萧逸”已脱口而出,可是沐之秋没有听见自己的喊叫声,再张嘴,依旧没有声音。连愣神都来不及,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捏住了她的后脖颈。
失去意识前,沐之秋在心里苦笑,精神病果然好计谋,原来,他想出来的玩儿法竟是这样,坐山观虎斗。这一次,袭击自己,准备劫持自己的人,应该是萧逸那个青梅云妹妹吧?
萧逸铁青着脸站在绿萼梅树下,手里紧紧握着一支木钗。大半支木钗隐没在他的手中,锐利的尖端刺进他的掌心,有鲜红的血珠浸出手掌,顺着手腕流进他的袖子里,诡异得像一条贪婪无比的毒蛇。
一名羽林军战战兢兢地跪在他和萧楠、上官云清面前,“靖王爷!方才,方才小的真的看见王妃了,她就站在这棵梅树下……”
“既然就站在这棵梅树下,现在人呢?”萧楠不耐烦地打断羽林军的话,怒道:“宫里那么多妃嫔、宫女,你如何断定那就是靖王妃?”
“那个女子的背影,和,和去岁小的在城外见过的王妃一模一……”
“去岁?”再次打断羽林军的话,萧楠一脚踢过去,这羽林军简直就是个白痴,去岁三嫂被生死门门主掳走时又瘦又矮,如今身材纤细修长,玲珑有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今年的三嫂身上都再找不到去岁的痕迹。这羽林军竟能找这么个蹩脚的借口,这种人,不用三哥动手,自己都想杀了他。
“我……”那羽林军生生受了萧楠一脚,想辩解的话立刻噎回了肚子里。
一直没吭声的萧逸却在此时突然道:“是她!”
“三哥?”
眼见萧楠还要再问,上官云清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之秋方才的确在这里出现过!”
上官云清这么说并非空穴来风,萧逸出使褚国之前,他曾亲眼见沐之秋从头上将一支木钗取下来交给萧逸。那支木钗是之秋的心爱之物,乃是之秋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秋品行高洁不喜奢华点缀,平素身上连块玉饰都找不到,唯一不离身的便是那支木钗。
方才,人人的注意力都在绿萼梅树下雪地上那片明显的压痕上,上官云清也曾一时被那片压痕吸引了视线。但他却注意到萧逸蹲下身后从雪地里捡起了一样东西,上官云清尚未看清楚,那东西便被萧逸紧紧攥进了手里。萧逸攥得甚紧,只一瞬间便有血珠从萧逸的掌心里渗出来。那一刻,上官云清已经知道萧逸捡到了什么。除了之秋随身佩戴之物,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会让萧逸出现如此凝重的表情。
那支之秋情有独钟的木钗,自从上次借给萧逸之后,上官云清再也没有见过此物。萧逸曾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他和之秋,这支木钗已亲手交给了褚国国君。既然此物留在了褚国,萧逸怎么可能从雪地上捡起来?倘若萧逸撒谎,私藏了这支木钗,他岂会让这支珍贵的木钗离身?
这棵绿萼梅树据说是一年前之秋与四公主和十三皇子交恶的地方,木钗出现在这里,会是巧合吗?不,这是阴谋,是有人专门设计的阴谋。但不管这个阴谋多么险恶,至少证明了一点,之秋方才确确实实在这里出现过。
“萧逸?眼下我们怎么办?”上官云清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他有种极度不好的感觉,这一回,他们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之秋了。
“之秋不在宫里了!”
“什么?”萧楠和上官云清同时愣住。
!!




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第238章不复当年
这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整座皇宫此时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有人带着沐之秋出宫,便是这宫里的一只老鼠想要溜出去,恐怕刚伸个头都能被守在外面的羽林军等活活打死。这种情况下,方才萧逸嘴里还如此确定的沐之秋,怎么可能转眼间就离开皇宫?
“秋儿又被人劫持了!”
又?什么意思?焦急下,上官云清一把拉住萧逸的袖子,脱口问道:“你是说我们逼得太紧,先前从靖王府掳走之秋的人迫不得已将之秋扔在了这棵梅树下。不巧的是,羽林军刚发现之秋的踪迹,又出现另一批人将之秋掳走了?”
“不是另一批人,就是先前血洗靖王府的倭人!”
萧逸用手揉了揉额头,他真的很佩服上官云清的分析能力,能在这么杂乱无章的情况下理出头绪,上官云清实在不是凡人。自己能如此确定地推断出结果,那是因为发现了这支木钗,上官云清却完全凭借着想象,且,上官云清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如自己。如此看来,上官云清并不比自己差,甚至,他还比自己高明一些。
眸光一沉,萧逸道:“看来先前是本王推断失误了,暗卫说得没错,那人与血洗靖王府的倭人并非一伙,他带走秋儿也没有加害的意思。只是我等逼得太紧,他为求自保,只好将秋儿推了出来。如今,秋儿怕是真的落在那个隐藏在宫里的幕后之人手里了。”
“那怎么办?”萧楠惊呼起来:“那幕后黑手几次三番加害三嫂,为的就是取三嫂的性命,现在三嫂落在她手里,万一……”
“不会!”萧逸和上官云清同时打断萧楠,“或许她此次并不想取秋儿(之秋)的性命!”
萧楠一愣,问:“那她会将三嫂带去哪里?”
萧逸脸上表情不变,只是仰头看了看天,目光愈发冷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萧楠的话。
上官云清却脱口道:“倭国!”
才说完,萧楠与上官云清又同时惊呼:“三哥(萧逸)?”
萧逸的目光终于从天空收回,缓缓落到他二人的脸上,“九弟,飞哥传书给沿海各州郡,严格盘查出海船只。将与倭国跨海相望的灵州城彻底封锁,不许任何人出海。从京城到灵州沿途每隔二百里设置一个关卡,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完,转身便走。
上官云清还扯着他的衣袖,见萧逸要走,忙问:“那我呢?”
“秋儿一直担心你的腿疾,此次沿海追踪路途遥远,情形险恶,你就不要去了!”
“不行!我也要去!”
“不过是去堵截倭人,用不着去那么多人,三哥让你别去,你就别去。”萧楠一把将萧逸的袖子拽下来,道:“都说了此番倭人不会害三嫂性命,你怎么还如此啰嗦?你又不会武功,没得救三嫂的时候还得兼顾着保护你。你好好呆在京城,别给我们添乱就行了!”
上官云清脸色一变,咬牙道:“罢了!既然你们嫌我麻烦,我也不拖累你们,我自己去求皇上派给我一队人马沿海寻找便是。只是萧逸,我告诉你,虽说这次你手里的人多,胜算也大些,但若是我先找到之秋,我会直接带着她去云游天下,再也不回静安王朝来,你最好不要再横加干涉!”说完,也不等萧逸的答复,扭头便往勤政殿去了。
“你!”
萧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正待要追,却被萧逸一把拉回来,“云清说得没错,此番追踪,胜算不在谁手里的兵马强壮。你且先去和八弟部署,兵分两路去追,我自有法子赢他!”说完,也不再理睬萧楠,转身便走。萧楠一连喊了好几声,萧逸却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三哥素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三哥说他有法子赢上官云清,那就一定是真的,萧楠深吸一口气,自己应该相信三哥和三嫂不是吗?
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猛地爆出一句粗口:“妈了个巴子,老子要个女人那般容易,怎地三哥百八十年红鸾星动一回想娶个妻却这般困难?”
骂完后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萧楠也不管身后一大群羽林军瞠目结舌的表情,昂首挺胸地出宫调兵部署去了。
萧逸没有出宫,而是转了个方向直接往霞帔宫去了。
秋儿说得没错,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但,想要求证某些事情,还需要敏锐的直觉。
诚然,在打斗或者逃命时,随身携带的饰物是最容易遗失的,可是,这种逻辑对秋儿并不适用。原因很简单,现在的秋儿没有长发需要木钗固定。所以,这是一场嫁祸于人的阴谋。
那棵曾经害秋儿受伤的绿萼梅树,便是在那棵树下,秋儿无意中保护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弱者,如同皇宫中的一只蝼蚁,没有人关注他。虽然他贵为父皇的皇长子,却过着连太监都不如的日子。这样一个人是容易被人嘲笑、欺负、侮辱的,但也正是这样一个人,才更容易被人忽略。
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以怨报德,大皇子恰恰就是这种人。
这是一个警告,是萧逸和大皇子之间的战争,无关其他人,只为终结上一代人的恩怨。
萧逸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道,且霞帔宫本身就没有人前来,所以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人。
霞帔宫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大门上的漆大部分已经脱落,留下一块块斑驳的痕迹,显得更加破败。
自从十六岁之后,萧逸再也没有来过霞帔宫,七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淡忘掉许多东西,包括仇恨。尤其是这两年,有了沐之秋的陪伴,萧逸发现自己对曾经的仇恨愈发淡了。记住这些仇恨,更多时候,是一种必须履行的责任,也是一种习惯。
推开门走进去,院内杂草丛生,长年没有人修剪,树木长得斜类旁枝、奇形怪状,在阳光照射下,留在地上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剪影,莫名透出一股阴森荒凉来。
霞帔宫的主殿被高大的树木掩映着,看不清楚真容,就像倭人奸细总喜欢将自己蒙在套子里一般,无端让人感觉到内里隐藏着的都是罪恶。
萧逸没心思欣赏这里的破败,脚下不停,直奔主殿,人尚未至,掌风已出,主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喷出一片灰尘。这门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结实,并未被他的掌风劈烂,却在他跨进去之后,竟吱嘎一声又关上了。
主殿内顿时暗下来,让人平白无故觉得走进了阎罗十八层地狱。
萧逸面上毫无表情,阴沉的目光微微一扫,冷然道:“大哥请出来吧!你既然引我至此,就不要兜圈子了!”
像是突然就有许多人在说话,声音落下后在空旷的主殿内发出绵延不绝的回音,可又仿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正在同自己的内心对话。
眸光一冷,再言:“本王素来喜欢速战速决,今日先礼后兵已经给足了大哥面子,大哥若还想继续装神弄鬼,本王便帮大哥将霞帔宫拆了,日后,大哥自可以去御花园,本王会叫人在那棵绿萼梅树下给大哥搭个窝棚作为栖身之地。”说罢,掌风猛地挥出,主殿内一根承重柱子咔擦一下断裂开来,却未曾坍塌,尚且连接着一点点,险险地支撑着。
“靖王爷何苦赶尽杀绝呢?夜儿已经够可怜了,难道靖王爷连这么个栖身之所都不肯留给夜儿吗?”柱子后的阴影处突然走出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来。
此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乍一看过去七分像鬼,三分像魂,却是没有一分像人。
萧逸皱了皱眉才想起此人口里的夜儿是大皇子萧夜,能用这么亲昵的口吻称呼大皇子,此人应该就是这些年来一直陪伴在大皇子身边的老太监。
“大哥何在?”
“夜儿让老奴在此等候靖王爷,不想,这一等,竟等了七年!”叹了口气,老太监掉转头便往大殿深处走,嘴里道:“靖王爷随老奴来吧!”
萧逸没有丝毫犹豫,提步跟了上去。
很小的时候,母妃便告诉萧逸,这深宫之内隐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你睡觉的床榻之下,便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当夜深人静所有的人都沉入梦乡之后,会有手提钢刀的地狱修罗前来索命。萧逸自幼聪慧,母妃的话说得十分隐喻,但他听懂了。生在宫里的孩子,有几个是没有见过杀戮和血腥的?他们都是在鲜血和阴谋中泡大的孩子,憎恨这座巨大的围城,却又无比留恋它,留恋那些表面的风光,也留恋藏在地底下见不得光的秘密。
母妃死后,萧逸果然在母妃的床榻之下发现了一条密道,那条密道的尽头便是霞帔宫。从那天起,萧逸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为母妃报仇,找到那个在母妃深夜沉入梦乡之后提了钢刀来索命的地狱修罗。
既然霞帔宫内有密道通往母妃的床榻,那便可能有更多的密道通向这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父皇的勤政殿。
所以,大半年前,父皇的亲笔密旨被换,今早,勤政殿内出现了大耗子,这些被外界传闻的天生异象,不是巧合,只是某个人在玩的游戏。
萧逸此时没有功夫去揭开这个游戏的遮羞布,他急需找到的是那条隐藏在霞帔宫内,能够通往宫外的密道。
七拐八拐,老太监终于带着他走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许多年都没有人踏足过,但萧逸却发现地面上的灰尘厚薄不均,像是专门有人撒上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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