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身为主帅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主帅之名已经名存实亡,哪怕心中不愿,也由不得他了。
关鸿业看了看襄阳的方向后,沉默片刻后,调转马首,独自往邓州方向行去。
屠千楚提着两柄铜锤,待关鸿业离去后,看向后面的几十个朝廷将领:
“关帅发话了,一切听世子调令,回去领兵吧,随本将攻襄阳。”
“诺!”
诸多将领也是出来挣军功的,眼看着襄阳要的手,肯定是想着过去分一杯羹,有关鸿业的授意后,再无迟疑,飞马回到后方陈兵之处,各自带兵出阵。
很快,十余万平叛军,便在平原上显出了身影,五万西凉军在前,举着‘许’字大旗,直逼襄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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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四十四章 分歧
长安城,太极殿中。
文武百官分立左右,商议着政事。
宋暨在龙椅上认真聆听,心思却完全没放在朝堂上,目光一直注视着太极殿外的御道,等待着前线的战报。
许不令不听调令强行请战出征,宋暨自是知晓,也曾否决过。
但许不令擅自动兵,是给朝堂平叛,还立下军令状‘不破襄阳、提头来见’;有了南阳的前车之鉴,朝臣自然都谏言让许不令去试试;宋暨若强行不允,没法和朝臣解释为何‘有将不用’,总不能说猜忌许不令,不想让其立功,那样就成‘独断专行’的昏君了,因此只能默许。
宋暨不相信许不令能带着两万府兵破襄阳,满朝文武也不相信,但世事总有‘万一’。
早朝会上,宋暨一直都在思考‘城破’后的种种变数,提前思索着对策。
只可惜,饶是宋暨有所心理准备,那个‘万一’,来到还是太快了。
“报——捷报——襄阳大捷——”
朝会开始不过小半个时辰,前线战报,便连夜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满朝文武及大玥天子的面前。
“哗——”
这次不用驿使出声,已经满场哗然。
龙椅之上,宋暨露出几分笑容,袖袍下的手却攥紧了几分。
三公之中,宰相萧楚杨暗暗松了口气;御史大夫崔怀禄眼珠转了几下,默然不语;太尉关鸿卓则是脸色一白。
而余下文武百官,则是表情各异,震惊、惊喜、错愕、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全写在脸上——他们都知道昨天晚上许不令会攻襄阳,可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捷报就传回来了,这他娘是个什么速度?
很快,驿使跑到大殿之中,手里举着圆筒,朗声道:
“报——昨日下午,肃王世子携军两万抵达曹庄,势如破竹攻到襄阳城下,以利器在襄阳城墙破开缺口;关鸿业将军迅速发兵驰援,大将屠千楚携西凉军五万协助肃王世子攻城,直至子时襄阳告破,楚军主帅秦荆自南门突围,退往荆门……”
“好啊!”
“稳了稳了……”
确认是襄阳收复之后,文武百官皆是面露喜色。襄阳、荆门、荆州三点为一线,是楚地最重要的三座关口,只要打下来整个楚地都无险可守。而能这么快破襄阳,荆门、荆州也是迟早的事儿,往后基本上就是撵着四王打,形势可不就是稳下来了嘛。
少府李思一直都在抱怨北疆打的窝囊,此时瞧见平叛军连战连胜,当即就开口道:
“看看,看看西凉军是怎么打的仗?我大玥不是兵不行,是将不行;郭显忠、王承海有人家许不令一半本事,也不至于被打的差点跳黄河……”
各部朝臣也是点头,自从年初北疆出事儿之后,他们已经整整半年没有体验过‘犯我大玥着,虽远必诛’的感觉了,都快把自己‘天朝上国、中原霸主’的身份给忘了。
现在这样才像话嘛,指哪儿打哪儿、逮谁灭谁才叫大玥军队,北疆那边节节败退的,打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或是讨论接下来的安排,或是讨论如何破的襄阳。说的全是世子打仗真他娘凶,平叛军主帅关鸿业根本没人提了。
宋暨看着朝臣的反应,目光深邃,但脸上也是带着笑意,微微点头。
驿使说完平叛军继续进军荆门的动向后,又拿出一封写好的奏折:
“肃王世子收复襄阳后,军中诸将,上书弹劾主帅关鸿业,指其‘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用兵畏首畏尾、排除异己打压有功之士、有平叛之责无平叛之心’,恳求圣上换帅,由肃王世子领兵平息四王之乱。”
话音一落,太极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安静了下来。
作为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自然明白所谓的‘诸将上书弹劾’,肯定是许不令授意让写的,不然军中将领哪里敢弹劾主帅。
不过,文武百官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行军打仗靠战绩说话,许不令已经证明自己有平叛的能力了,看到人家能力,却不给人家应得的位置,那不成识人不明了嘛?
大司农陆承安,率先上前一步,开口道:
“许不令麾下兵马稀缺,却屡建奇功,若是把平叛军交由他之手,平四王之乱,想来不在话下。关鸿业领兵十余万,几个月来只知道守,未曾攻下一座城池关隘,让其继续当主帅,难以服众……”
太尉关鸿卓,听见这话自然不满——他胞弟关鸿业本事肯定有的,只是圣上和朝臣起初的意思都是力保关中不失,拖到北疆战局有所转机位置为止;关鸿业也是领命行事,并没有做错什么。
关鸿卓待陆承安说完,摇头道:
“关鸿业领兵以来,虽无建树,却也没出过纰漏,从武关至南阳的布防都井井有条;‘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排除异己打压有功之士’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临阵换帅也是兵家大忌……”
关鸿卓还没说完,少府李思就火了:
“领兵打仗,无功绩就是过错,若是人人都和你关太尉一般,想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玥军伍岂不是成了一潭死水?
关鸿业外战外行,内战也是外行,反倒是内斗积极的很;今天上折子笑话许不令以卵击石,明天上折子指责许不令不听调遣;自领兵以来,他除了上折子参许不令,还做过何等大事?
如此主帅,还有脸面留在大玥军伍,本官都觉得脸红,你还好意思给他说好话……”
少府李思是陇西李氏的掌舵人,官职比关鸿卓低一档,朝堂上的影响力可比关家一个将门大得多,脾气也一直比较大,不过平日里都是阴阳怪气,这当面开骂还是头一回。
太尉关鸿中脸色憋的通红,但少府李思骂的理直气壮,他根本没借口还嘴,只能看向了龙椅上的天子。
宋暨手指轻轻摩挲,沉默片刻后,轻声道:
“自出兵以来,关鸿业确实反应迟缓,有失职之责;但许不令年纪尚轻,而且行军过于激进,贸然领十余万兵马也不妥……”
宋暨的意思,明显是要保关鸿卓,朝臣也都明白意思。
但半年以来,内战外战都是噩耗不断,往日强势执政的弊端全部显现,已经让宋暨的威信大大折扣;好不容易有了点转机,宋暨还要要阻止,朝臣岂会二话不说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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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李思当即上前一步,躬身道:
“圣上!许不令虽用兵激进,但军卒并未出现大量伤亡,甚至代价极小,便拿回了南阳、襄阳等地。只要给其兵权继续南下,平四王之乱是迟早的事儿。再者,即便许不令用兵有所闪失,后有襄阳、马山口、武关道为依仗,关中万无一失。臣实在不明,让许不令挂帅平叛,有何不妥?”
宋暨一时哑然。李思这个问题根本回答不了,他总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许不令若是拿了兵权回来打关中咋办?’,这句话说出去,肃王和许不令恐怕直接就就反了。
宋暨沉默了下,看向了御史大夫崔怀禄。
崔怀禄已经旁观许久,见宋暨投过来眼神,上前一步轻声道:
“北疆战事焦灼,既然许不令如此能征善战,不如让其带着西凉军赶赴太原……”
“胡说八道……”
“你这老匹夫……”
崔怀禄话一出口,满朝文武顿时哗然,少府李思直接爆了粗口。
哪怕是不会打仗的文人,也知道这建议不是一般的蠢。
许不令的平叛军刚有点建树,就让许不令带着西凉军千里迢迢跑去打北齐。
北齐的铁骑和四王的府兵能一样?
关中军和辽西军都是精兵,缺西凉军这五万人?
再者即便许不令过去了,能改变北疆的局势,四王联军谁来挡?
这就是标准的顾头不顾腚!
虽然朝臣怒火中烧,但崔怀禄这个提议,明显很符合宋暨的想法。
让许不令滚蛋去漠北,关鸿业就可以继续领兵平叛,也不怕许不令把关中军和辽西军压住,最后骑虎难下。
不过宋暨即便昏了头,也不可能答应这个明显胡来的提议。
宋暨稍微思索了下,摆手道:
“临阵换帅,事关重大,先传令,让关鸿业继续带兵取荆门,换帅之事,明日再议。”
朝臣知道宋暨不想换亲手提拔关鸿卓,此时也不好逼着皇帝下令,只得躬身称诺……
世子很凶 第四十五章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朝会散去后,宋暨快步回到御书房,沿途一言不发。
关鸿业和崔怀禄跟在身后,都知道宋暨在想什么。
许不令掌控了兵权,平四王后手上少说几十万兵马,即便许不令无异心,这么大一只老虎,给些什么东西,才能让许不令老实解兵权回西凉吃沙子?
若是许不令拿了兵权待在关中道不走了,长安岂不成了许家父子之间玉体横陈的小姑娘?
这个兵权,肯定不敢给许不令,可不给又完全没理由;许不令屡战屡胜,关鸿业寸功未立,总不能直言许不令有可能造反强行打压吧?
目前摆在面前的,就是个死局。
只要宋暨猜疑许不令,就不敢给兵权,但不猜疑许不令,那还叫帝王?
三人来到御书房内,关鸿卓率先开口道:
“圣上,这兵权不能给许不令,若是许不令挂了帅,一场平叛下来,手底下至少三四十万兵马;以目前的速度,平叛完了北疆局势都不一定能有转机,关中军回不来,关中可就成了空城……”
崔怀禄思索了下:“若是许不令平叛结束,北疆未定,让其带兵直接北上,可否行得通?”
关鸿卓听见这个,眼前微微一亮,不过马上就摇头:
“方才听军中的战报,西凉军中好像有件大杀器,可摧城撼山,襄阳三丈六的城墙都如同纸糊。若是许不令平四王后,带着兵再把北齐灭了,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没敢说,但意思很明白。
许不令带兵先灭四王,后平北齐,直接一统天下,把许烈没干成的事儿都干完了;兵强马壮、功高震主,又有如此功业在身,那这个天下该谁说了算?
宋暨说我说了算,许不令说你算老几,宋暨能如何?
到时候许不令想把宋氏如何,全看许不令的良心;可为帝王者,皆是孤家寡人,啥都有就是不可能长良心,即便许不令有良心,人手底下跟着打仗的几十万人能答应?
宋暨虽然很想灭北齐,但显然不想让许家,帮他达成这个千古一帝的成就。
两人争论了片刻,宋暨才抬起手来,轻声道:
“许不令破了襄阳,兵权不可能不给;去问清楚,到底怎么破的襄阳,特别是许不令破城所用的兵器,让关鸿业拿着圣旨去问清楚。”
关鸿卓微微点头,觉得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许不令破城这么快,明显是得了什么神兵利器,视城墙关隘如无物;若是只有西凉军有,而朝廷没有,那就等同于把剑悬在朝廷脑袋上了,这事儿肯定是得查清楚的。
关鸿业和崔怀禄也知道多说无益,聊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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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御书房安静下来,只剩下点点熏香和极远处的蝉鸣。
宋暨波澜不惊的脸色,此时才逐渐压抑;如同力士肩扛万钧高塔,强撑着不让其倒下,但塔实在太高了,根基千疮百孔,上面还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推搡摇晃,哪怕他用尽力气,高塔还是在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倾斜倒下。
独自在御书房内坐了不知多久,宋暨强吸了口气,压下了脑中的头痛欲裂,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画像前,如同往日一样,点起了三炷香。
看着墙上的女子画像,宋暨想要说几句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帝王皆是孤家寡人,站在天下的最顶端,心里的一切情绪,都不该让下面的人知晓,无情无义、无亲无友、无牵无挂,不被个人情绪左右想法,才能做好一个皇帝。
可帝王也只是比寻常人站的高一些的人罢了,在满心愁绪之时,何尝不想找个值得信任人倾诉一番;哪怕那个人什么都不懂,也提不出有用的建议,但只要说说心里话,对方能听,心里也能多些慰藉。
宋暨在画像前站了片刻,还未曾整理好心绪,小太监忽然出现在了门内,躬身道:
“圣上,老乙回来了。”
宋暨眼皮微微一跳,放在背后的手攥紧了几分。
老乙回来,只可能带来两个消息——要么崔小婉死了,要么崔小婉不见了。
死了的话,可能会让宋暨的愁绪加重一分,但也仅此而已;若是崔小婉不见了,那代表的就是崔家的背叛,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只能说是噩耗了。
宋暨吸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书桌前,脸色平静:
“进来吧。”
在御书房外等候的老乙,闻声低着头进入御书房,脸色僵硬,少有的有些不敢上前。
宋暨脸色波澜不惊,却感觉到心底发凉。他手指轻敲桌案,平淡道:
“说吧。”
老乙咽了口唾沫,纠结许久,还是上前一步:
“卑职去了幽州的桃花海,峡谷内已经没了崔皇后的身影,看周边环境,恐怕已经走了半年了……出来时,遇上了一波拦截的刺客,试图截杀卑职,不过被卑职所杀;逼问其中一人,得知是崔家的人……”
宋暨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明显沉了几分,但与其中的愤怒相比,更多的是大厦将倾时的无奈。
大玥五大门阀,萧家和许家联姻,陆家和许家交好,宋暨已经信不过了;剩下的‘崔王李’三家,李家和宋暨‘重文抑武’的政见不合,一直都不近不远;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崔王’两家。
崔家和王家是姻亲,崔小婉便是两家的联姻诞下的嫡女。
如今崔小婉不见了,崔家还伏杀过去调查的秘卫,肯定是想隐瞒某些事情。
不管想隐瞒什么,都说明崔家和宋暨不是一条心了。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五大门阀背后就是满朝文武,满朝文武都不站在皇帝这边,那皇帝还叫皇帝嘛?难不成用外面的秘卫来治天下?
“众叛亲离……先帝说的没错,门阀功勋之家,都是一群白眼狼,有肉的时候点头哈腰,没肉的时候,掉头就会吃人……”
宋暨坐在御书房内,看着远处的太极殿,轻轻叹了声。
老乙低着头,神情紧绷。宋暨继位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宋暨,说这种毫无意义的抱怨之语,可见这位帝王的内心情绪,已经压抑到了什么地步。
可身为忠仆,有些事情,不能不禀报。
老乙迟疑了许久,还是从腰后拿出了画轴,上前放在了御桌上,沉声道:
“卑职在崔皇后的隐居之处,发现了这幅画,上面……有崔皇后的去处……”
宋暨闻言,眼神稍微动了下,也希望另有隐情。毕竟他知晓小婉的脾气,与世无争,除了花与诗词,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包括他这个人间帝王。
说不定小婉只是在山中待腻了,换个地方住住,而崔家也只是发现有人闯入,怕消息走漏,才派人截杀……
念及此处,宋暨抬手拿起了画轴,轻轻展开。
可画轴刚打开些许,男子的发冠和长槊的微端出现,整个御书房都明显压抑了几分。
咔——
手指太过用力,刺破了画卷的纸张。
淡淡的呼吸声在御书房内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让置身其中的老乙和在外的秘卫噤若寒蝉。
老乙额头上浮现汗水,却不敢抬头,去看宋暨的脸色。
宋暨表情依旧平静,深邃双眸中却显出了些许血丝,画卷纸张微不可察的微微颤抖。
沙沙沙——
许久后,画卷还是慢慢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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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立在太极殿顶端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场景很熟悉,因为宋暨也是太极殿下方芸芸众生的一员,不可能不认识。
“愿为令郎怀中妾,不做帝王殿前妃……”
宋暨声音低沉,缓慢念出画卷下方的哪行小字。
时隔多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笔迹了,但还是能依稀认出是谁的字迹。
这行字迹,宛若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独自扛着整个天下,已经再难往前跨出半步的力士肩头。
老乙身体紧绷,武艺高强,能听见宋暨紊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他轻声开口:
“圣上息怒,此事……此事卑职定会安排好……”
宋暨绷着脸,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将画卷合上,放在了手边,良久后,才一字一顿的道:
“许家必反。也好,朕不用提心吊胆瞎猜了;给辽西都护府大都督王承海传密旨,若关中有变,无需听朝庭调令,弃幽州保东部三王。连夜把王承海家眷送出长安,免其后顾之忧。”
老乙微微一抖,身子躬的更低了:“圣上是准备……”
“下去传令吧。崔皇后只要活着,许不令便能以其为证,揭穿锁龙蛊和宋玉的事儿,能杀及杀,杀不掉,朕在史书上的罪状,无非多加一条‘手足相残、谋害忠良’。”
“……,诺……”
老乙轻声回应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世子很凶 第四十六章 剑拔弩张
两天后,襄阳城外。
襄阳城破后,十余万兵马进入关口,府兵占据各处要塞驻守,西凉军乘胜追击,继续往两百里外的荆门出发。
过了襄阳后,地势狭长起来,多了些山川。
数万兵马金牛山附近驻扎,随着朝廷的调令传来,中军大帐内,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偌大军帐中点着烛火,三十余位将领在其中就坐。
身着白袍的许不令,坐在侧面的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杯,旁边是十几位西凉军将领,杨尊义、屠千楚、岳九楼、杨冠玉、徐英等等皆在其中。
关鸿业还是主帅,依旧坐在主位,前些时日脸上的各种情绪已经没了,十分的平静,根本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朝廷的将领,则是在许不令和关鸿业身上左右徘徊,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关鸿业将手中的圣旨,放在了桌案上,扫了诸将一眼:
“圣上有令,许不令功不可没,但年纪尚轻,贸然掌兵不妥,携府兵回南阳驻守。另外,北齐左亲王近日异动频频,为防西凉有失,屠千楚与杨尊义,带三万西凉步卒回防西凉,即刻动身。”
这道圣长安城刚送来的旨,基本上就只写了四个大字——给老子滚。
关鸿业拿到的时候,还震惊了下,不明白这样一道圣旨,是怎么写出来的,不过最后也释然了。
捷报传回去的当天晚上,皇城里忽然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掉了立政殿,说是刺客所为。随后长安城戒严,御林军和狼卫直接封了魁寿街,站在各家王侯将相的门口,‘护卫’满朝文武的安全。
第二天朝会上,宋暨因为遇刺受了惊吓,龙颜震怒,两个臣子迟到就被庭杖五十,当场打死了一个,而后才开始聊政事。
下这道圣旨时,文武百官都有异议,说左亲王不可能蠢蠢欲动,许不令有战功,连崔怀禄都觉得有点过火。
但宋暨没有理睬,只说许不令年纪尚轻带兵不妥,缉侦司暗探得了密报,左亲王准备打西凉;甚至把一些反对比较凶的朝臣,往日黑料给拿了出来,当场就给剥了官袍。
缉侦司监察满朝文武,没有人底子是干净的,最后朝臣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宋暨在龙椅上独断专行。
这道圣旨有多莫名其妙、蛮不讲理,从西凉军各级将领的反应都看得出来。
杨尊义眼神错愕,屠千楚脸色暴怒,后面的小将直接按刀站起了身。
许不令端着茶杯在太师椅上就坐,扫了眼拿道圣旨:
“你他妈逗我?”
西凉诸将乃至朝廷的将领,都是如此想法。
许不令带着两千人打南阳,带着两万人打襄阳,次次冲锋在前,现如今收复的地域,可以说是许不令一个人打下来的。
仗还没打完,立下如此战功,朝廷不褒奖也罢,反而直接让许不令回南阳继续养老,甚至让千里迢迢跑过来的三万步卒,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这他妈不就是逗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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