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这句话肯定是给宋暨的。宁可当我的膝下玩物,都不做宋暨的皇后;这要是让宋暨看到,不把我六马分尸,我都不好意思。”
萧绮接过纸条,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坐下,眼神稍显古怪:
“皇后太后你都带回家了,纸包不住火,迟早有这么一天,你敢做还不敢当不成?”
许不令微微摊开手:“什么敢做不敢当,我和崔姑娘清清白白,还没做什么……”
萧绮半点不信:“这话你说给我听没用,得皇帝相信才行。崔小婉离开桃花谷,既然有人定期送东西,那崔家必然会发现。但这事儿对崔家有百害而无一利,肯定不是崔家想把消息告诉皇帝……
……我猜的没错的话,估计是上次你和崔小婉在长安东郊遇上宋英,让皇帝发现的蛛丝马迹,特地派人去桃花谷查看。所以这消息皇帝迟早会知晓,芙宝外公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让宋暨不用绕弯乱查了,直接和你掀桌子即可。”
许不令思索了下:“虽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这直接火上浇油,感觉有点……不稳妥。”
萧绮放下纸条,摇了摇头:“盛世治国要温火慢炖,乱世安邦需雷厉风行。漠北江南战乱四起,短短半年,打掉了宋暨上位近十年的国库积蓄,现在都开始烧先帝的家底了;东部四王大肆征兵征粮,农田无人耕种,过了秋季存粮吃完,饥荒便接踵而至;我们拖得起,百姓拖不起,芙宝外公煽风点火,想推着你和宋暨跑,也在情理之中。”
许不令自然知道打仗会很伤国力,他想了想:“宋暨知道他变成‘玥绿帝’,会是个什么反应。”
萧绮不明所以,不过从许不令的表情能看出意思,挑了挑眉毛:
“换做是你,你会做什么?”
“骨灰都给他扬了。”
“那不就得了,不过宋暨肯定不会明面上把你骨灰扬了,毕竟这事儿见不得光。你先带兵打襄阳,我这些日子多注意一下,想好对策后,写信给你。”
许不令点了点头,时间比较紧,也没有再久留,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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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外,三千西凉军在前,近两万府兵在后,浩浩荡荡的在平原上行进。
忽然得令出征襄阳,刚刚操练个把月的府兵显然都在心里打鼓,虽说经过许不令日复一日的‘打鸡血’,不至于畏惧不前,但襄阳的难啃程度,府兵都是知道的;凭借两万人跑去打,感觉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此时府兵的两位朝廷将领,凑在徐英跟前,问东问西想让徐英透个底。
徐英肯定不会把自家西凉军的大杀器告诉府兵的将领,万一走漏消息可就失去了奇袭的效果,此时摆出了高深莫测的模样,什么‘高人助阵,火神降世’云云,一顿忽悠。
军队的后方,骡马拉着粮草辎重跟随。
钟离玖玖和钟离楚楚坐在马车里,行军时也没闲着,依旧配制着各种药物。
马车外面,宁玉合身着轻甲坐在马上;宁清夜同样打扮,走在前面。
自从出了城后,宁清夜便没有再说过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的人海,不言不语。
长途行军除开警戒周边,也没有其他事可做。宁玉合跟着走了会儿,渐渐也察觉到了宁清夜情绪不太对。她骑着马走到了徒弟跟前,柔声开口:
“清夜,你怎么不说话?要不要进马车去休息会儿?”
宁清夜没有转头,望向官道外的旷野,声音平淡:
“不用,昨晚没睡好罢了,扎营后再休息一样的。”
虽然还是和往日一样的清清冷冷,但清冷和冷淡的感觉显然不同。
宁玉合感觉到了那一丝丝疏远,不知缘由,也不太确定,只道是清夜状态不好,便也不再打扰,走在了马车后面,让清夜一个人安静下。
队伍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和萧绮谈完事情的许不令,才从后面飞马而来。
踏踏踏——
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宁清夜身子明显绷紧了下,只是铠甲罩在身上,根本看不出区别。她轻夹马腹,沿着队伍侧面往前走去。
许不令还在想着玥绿帝宋暨的事儿,来到马车附近,和玖玖楚楚玉合打了个招呼后,见宁清夜没过来,便驾马来到了宁清夜跟前。
宁清夜心猛的乱了下,‘你这欺师灭祖的混蛋’呼之欲出,但正在领兵出征,哪怕心里又千般愤怒和委屈,也只是压在心底。她还是强忍了下来,没有任何表情,把目光投去了另一边。
往日相处一直都是如此,许不令也觉得有什么问题,含笑套近乎:
“清夜,怎么不搭理我?”
宁清夜紧紧攥着缰绳,偏头看了许不令一眼,声音平淡:
“来月事了,不想说话。”
?
许不令一愣,暗暗算了下时间:“还没到日子啊。要不让玖玖给你看看?”
宁清夜目光微凝,但很快又被淡漠遮掩,摇了摇头: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许不令还得前去和领头的徐英汇合,安慰一句“好,有事随时和我说即可”,驱马快步走到了前面。
宁清夜坐在马上,看着许不令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师父的侧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许不令给师父画守宫砂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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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只觉得两个最亲密的人,好像都有点陌生了……
世子很凶 第四十二章 故弄玄虚
三天后。
襄阳前哨曹庄,两万楚军驻扎在沿线碉堡、工事之后,纵横交错的壕沟、拒马,如同大地上的一条条刀疤,从曹庄一直绵延到襄阳城下。
暮色时分,曹庄防线外的旷野上,步卒行军扬起的沙尘,如烟似浪、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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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
“虎——”
“虎——”
远隔数里,震天的呼喊声,便传入了工事后的楚军耳中。
平原之上两万人行军,不可能瞒住斥候的眼睛,楚军早在许不令出南阳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做战备,刀出鞘、弩上弦,在固若金汤的防线后严阵以待。
很快,落入余晖下,天际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匹黑马。
黑马之上,男子身着墨黑金边世子袍,手持丈八马槊横于天地间,黑色‘许’字大旗,在夏日横风下猎猎作响。
继而,左右看不到边际的人墙,持着长矛显出身影,踏着整齐而厚重的步伐,往楚军防线一步步不敬。
两万人在平原上摆开,势如排山倒海,前方的三千西凉军,军容肃穆,远隔数里,便将防线后的楚军压的额头冒汗,喘不过气来。
襄阳城内,楚帅秦荆眉头紧锁;斥候接连不断从曹庄飞马赶来,禀报着前线的战况;四王麾下的将领和幕僚,齐聚在帅府之中,围着中间的巨大舆图,嘈杂声不断:
“哪有这么打仗的?两万人堆一起往过推,当城墙不存在不成……”
“关鸿业带着五万西凉军待在后面,距离约莫十里,看起来像是等着许不令过来送死……”
“斥候探查过,左右翼没有伏兵,两万步卒全在中路,弩车、云梯、撞车数量不多,要攻城根本不够;这要是能走到襄阳城下,我把脑袋砍下来给许不令当尿壶……”
“要不末将带兵出去,设法将许不令斩于马下……”
“这明显是引蛇出洞,只要出了防线,关鸿业肯定把骑兵派过来绞杀,就在防线后等着即可,我就不行许不令真敢强攻……”
……
秦荆手按帅剑,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的想法,和在场诸将差不多。并非轻视许不令,实在是双方兵力悬殊太大了。
襄阳周边驻扎兵马十余万,后方还有四王源源不绝的援军,死一个补一个根本不怕兵力不够。
许不令只有两万步卒,还都是和楚军兵员素质相差不大的府兵,放在襄阳面前,就好似一个三岁稚童提着木棍,要殴打身着重甲的八尺巨汉。
楚军光用弓弩在工事后面抛射,许不令都难以招架,淌过三道防线后,估计就不剩几个人了,还怎么攻城?
和秦荆抱有同样疑惑的人,不只是楚军。
另一侧,许家军的后方。
关鸿业身着铠甲,站在高处,遥遥看着许不令在平原上摆开阵势,朝着剑拔弩张的楚军防线压过去,也是眉头紧锁。
副将站在跟前,轻声道:“将军,哪有这么打的?这不是白送嘛……”
身后诸多将领也是点头,就眼前这阵仗,说白送半点不过分。
在高墙险关之前,想要破关,发动数倍兵力强攻都是下下策,伤亡太大了;正常情况下,军卒死伤过两成就会开始溃营,过三成就有哗变的风险,士气再高昂的军队,死伤过半,军卒也不可能再听命了,督战队都没用。
古来想要攻城,一般都是水淹、挖地道、安排内应或者直接围的弹尽粮绝,;襄阳是大玥首屈一指的军事要塞,三丈六的城墙摆在那里,寻常梯子都架不上去,滚木礌石猛火油源源不绝,让军卒怎么往上爬?
关鸿业虽说和许不令结了梁子,但两万府兵算是他的兵,被许不令这么拿去送,事后全军覆没,朝廷怪罪下来,他肯定也得受责罚。
关鸿业思索了下,来到了屠千楚身旁,开口道:
“屠将军,世子这打法不可取,你过去劝劝让他回来,若是将士伤亡惨重,不好向朝廷交代。”
屠千楚手持两柄铜锤,脸色平淡:
“关将军是主帅,末将如今在将军麾下,哪里调的动世子殿下;若是将军觉得不该如此用兵,亲自过去劝劝即可。”
关鸿业眉头一皱,他要是命令得动早就去了。许不令带着两万人过来,直接从邓州擦肩而过,连他面都不带见的,他派人过去强令许不令返回驻地,许不令也是一句‘不破襄阳、提头来见’,根本不搭理他。
不光是他,圣上那边也拦不住;许不令忽然动兵,已经给长安传去了急报,圣上自然是不想让许不令擅自带兵出征,但朝臣有了上次破南阳的例子,反倒是都谏言让许不令去试试。
许不令若真把襄阳打下来,那四王之乱就没威胁了,接下来让许不令一路打过去即可;只要内乱一平,就能集举国之力应对北齐,北疆的局势也能很快扭转,这是文武百官希望看到的方向。
朝堂也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在没有合理的理由下,圣上也不能强令许不令回去待着。
关鸿业再此劝说无果后,便回到了原位,在诸将前方,眺望及远处的黑色蚁群。
两万人在无尽平原上铺开,远观去其实也没多少,站整齐了,也就是横着两百人、竖着一百人的大方阵。不过战时列阵,不肯能站的整整齐齐,各兵种前后铺开,在各自百夫长的率领下,摆好的进攻的阵势。
距离楚军防线还有三里距离,许不令便在平原上停马,抬手举起了马槊。
令旗挥舞间,两万军卒很快在原地停步待命。
三里在弓弩的射程之外,床子弩能勉强射到,但准头基本上随缘。
关鸿业瞧见许不令这么远就停下了,眼中微微一喜:
“许不令不打了?”
三里外停步弓箭射不到,确实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可副将眯着眼仔细看了下,忽然指向许不令的身后的几个小点:
“将军,那是什么东西?”
关鸿业站在许不令后方两里开外观战,虽说看不清具体细节,但攻城车之内的大件还是能瞧见的。
此时许不令身后的军阵中,推出十几辆大小不一的车子,用黑布盖着。
关鸿业仔细打量了片刻,稍显疑惑:
“不是撞车,还用黑布包着,莫不是上次用来破南阳的‘法器’?”
若是能破襄阳,那唯一的取胜点就是上次的‘雷公助我’了;上次破南阳,所有人都没能瞧见细节,此时发现了异常,诸将自然往前跑了些,想看看许不令到底藏着什么名堂。
只可惜,片刻后,关鸿业和所以将领,都露出了无言以对之色。
只见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两万人摆开阵势。
许不令肩抗马槊,眺望远处的楚军防线,摆了个很嚣张的姿势;许不令的后方,千余西凉军,迅速在原地拉起了白布,把十几驾黑布包裹的物件围起来了,白布上面还画的有阴阳八卦等图案。
三里开外的楚军防线后,严阵以待的军卒,从工事后面探出头来,莫名其妙的瞧着远处的许家军,不明所以。
朝廷将领打量片刻,都是眼神错愕:
“世子殿下,这是准备阵前做法事?”
关鸿业眉锋紧蹙,想了想:“两军交战哪有怪力乱神之说,估计是障眼法,用来迷惑楚军……”
作为沙场老将,关鸿业这番点评,明显还是很有眼光的。
在法场搭建好后,一个临时找来的老道士,便站在了高处,手上拿着阴阳旗,摇摇晃晃,吼着些什么‘四王祸乱中原、引天公震怒、当受神罚’等等。
对面的楚军虽然听不到,但许不令背后的府兵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众兵将茫然看着老道士一惊一乍骂完四王后,手中旗子遥指三里外的楚军防线,就来了一声:
“破!”
世子很凶 第四十三章 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257/583)
轰轰轰轰——
四声震天巨响,在两军对峙的平原上轰然炸响。
丈余长的火蟒在旷野上喷涌而出,落日余晖下瞧来极为刺眼。
两里外观战的关鸿业等人,胯下马匹受惊,发出惊恐嘶鸣,有个年轻小将更是被惊的坠了马。
站在‘法场’附近的府兵,不少人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受惊之下,连阵型都乱了几分。
白日惊雷远处数里,连正在襄阳城中商谈的秦荆等人都是一个哆嗦,齐齐转头看向北方:
“又来了又来了……”
“怎么声音这么大?和上次不一样……”
“快快快,遭了,快派人去看看……”
……
想较于秦荆等人的震惊,关鸿业这边,则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了。
胯下受惊的马匹尚未稳住,关鸿业便张大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向及远处的楚军防线。
只见四道火蟒喷涌而出后,不过瞬息之间,防线前方的土垒便被轰开了一个缺口,附近的箭楼顶端直接炸开,在火光中四分五裂;剩下两个直接砸在了整齐排列的弩阵地中,周边数十军卒当场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啊——”
嘈杂惨叫声之外,是数万军队的默然。
守在防线上的两万楚军,都是愣愣的看着远处被炮火轰击的地方,难以理解是什么造成的此地景象。许家军在三里开外,连人都看不清,怎么可能把威力这么大的物件,送到防线里面来?
两军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许不令立在大军之前,再次抬了抬马槊。
站在高台上仙风道骨的江湖艺人,也被巨响吓的够呛,不过收了银子戏还是得演足。老道士连忙一挥旗子,按照许不令的指导,继续朗声道:
“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破!”
轰轰轰轰——
又是四声震天巨响,唤醒了两军所有人。
楚军防线再次被炸开四个缺口后,军卒明显慌了,不少人东躲西藏成了没头苍蝇。
守将惊愕之余,疯狂趋势军卒回到原位驻守;可三里开外,床子弩射过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三千斤重炮打过来,无论人马砖石皆四分五裂,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士气再高昂,这种情况下又能撑多久?
轰轰轰轰——
半盏茶的时间,连续三轮炮击下去,楚军防线已经硝烟四起。
关鸿业和诸多朝廷将领目瞪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震惊的看着那个瞎吼的老道士,和白布遮挡的法场。
许不令后方的府兵,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原本的担忧烟消云散,渐渐兴奋起来;有如此神人助阵,还有什么关口破不了?对方都被吓的丢盔弃甲,这么简单的仗还打不过,那活该死在战场上。
府兵将领目瞪口呆片刻后,连忙跑到许不令的身旁,沉声道:
“将军,对面军心散了,现在是攻过去的大好时机,末将……”
许不令扛着马槊,微微抬手:“不急,又打不到我们,先轰半个时辰再说。”
将领愣了下,暗道轰半个时辰下来,对面还能有活人?不过轰越久肯定越好打,他也没多说,持着战刀在旁边急不可耐的等待。
重炮轰了四五轮之后,楚军防线后的守军明显乱了分寸。许不令抬了抬手,徐英便带着一千步卒,将八门小炮往前推去,旁边有军卒持巨盾挡住弓箭,后方有重炮火力压制掩护,抵达了防线一里开外。
随着老道士再次挥旗子,十二声炮响响彻平原。
一轮轮的炮击下,楚军防线很快变成了一团乱麻,高墙堡垒如同纸糊,中者便四分五裂;楚军如同抽奖般等着被炸死,哪里承受的住压力,所有军卒都开始往后退去,离开火炮的覆盖范围,无论将领如何趋势都止步不前。
许不令看情况差不多了,便驾马往前推进了半里路,然后继续炮击,如此周而复始,直至楚军心理崩溃,开始往襄阳大规模溃退后,才率军大举冲入楚军防线……
————
轰轰轰——
襄阳城外的炮火,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城头之上,秦荆握着帅剑,指节发白,眼睁睁的看着远方的炮声愈来愈近,感觉就好似一只滴着唾液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虎走了过来,却毫无因对之法。
城头山的将领都已经慌了神,来回奔走让工兵加固工事,可如此临阵磨枪,显然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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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入天际线,当明月从山巅升起之时,能清晰瞧见远处一闪一闪的火光。而从前哨防线溃逃的守将,也丢盔弃甲逃回了城墙下。
秦荆从城头往下看去,却见近两万守军根本没死多少,逃回来的人,身上连伤痕血迹都没有,说明根本没有和敌军正面交锋。
他勃然大怒道:
“谁让你退的?!给老子顶住,对面就两万人……”
下方骑马的将领,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焦急回应:
“将军,根本站不住,卑职本想领兵冲出去,但军卒畏惧对方妖术,已经开始往左右山中溃逃……”
两句话还没说完,一声轰然巨响,便出现在了襄阳城墙之上。
“来了来了……”
“快跑啊……”
逃到城墙下想要进城的守军,见状骇的肝胆俱裂,疯狂的开始往两侧逃窜。
秦荆和诸多将领被震的耳朵发麻,转眼看去,却见远处的城墙上,砖石四分五裂,城垛被砸开了一个缺口,直接从另一侧垛口穿出,砸入了城墙下的营房。
“这是……”
“这怎么可能……”
秦荆脸色骤变,在月色下的大地上寻找,却见三里开外又亮起了三个小火点,继而三声巨响,再度从城墙上传来,刚刚还固若金汤的高大城墙,霎时间多出了四个脓疮般的疤痕。
副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拉着秦荆往城头下跑:“将军,将军!快下去,这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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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轰——
长夜之中,好似只剩下择人而噬的震天巨响。
关鸿业骑着马,跟在两万军卒的后面,难以置信的看着闲庭信步往前推进的许不令。
身后几十位将领,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原本属于楚军的防线,工事千疮百孔,早已经空无一人。地上的战壕、拒马,都被填平清除,打通了一条直至襄阳城下的道路。
眼看着许不令再次停下,在襄阳城三里开外,用火炮一轮又一轮的轰击城墙。关鸿业默然不语,坐在马上不知该如何形容;可能带兵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打仗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儿;这就和自己有甲骑具装的重骑兵,对方都是提着锄头的农夫一般,根本不用过脑子,往前碾过去就行了。
西凉军有多少这东西?
若是用这个打关中道,千阳关、镇虎关,乃至长安城的城墙,还有什么意义?
旁边的副将,显然没关鸿业想的长远,在后面看了片刻后,走到跟前,轻声道:
“将军,照这个‘施法’的速度,襄阳城的城墙,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凿开一个缺口,咱们……就这么跟着啥也不干?”
听闻此言,关鸿业才回过神来,都快走到襄阳城下的,他手底下的兵可还在十余里外等着。襄阳的城墙就是个活靶子,没有反手之力的情况下,迟早会被打出缺口。城池触手可得,若是许不令攻入后他没动,许不令出来肯定就把他脑袋砍了当尿壶。
关鸿业迟疑了下,抬了抬手:“传令三军,随世子殿下攻襄阳,一切听世子调令,切不从错失战机。”
战场之上,永远是拿战绩说话的,士兵保的是命、挣的是军功,谁能死最少人,杀最多敌人,军卒肯定心里就向着谁。
事已至此,哪怕是皇帝力保关鸿业为主帅,朝臣和十几万兵马也不会再听他的话了;事无大小都会去问许不令的意思,毕竟许不令比他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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