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天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莫愁
在听到泥人张的话后,我不禁失望的低下头来,原来土地爷并没有向泥人张托梦,敢情是我信以为真了。
倒是师父在听到泥人张的话之后,表情立时严肃起来,想了想,师父沉声问道:“张老先生为什么会关心此事?还有,张老先生为什么会猜到我们一定会来这里寻找您老人家?既然张老先生知道我们要来寻你,那么……想必张老先生同样也知道我们寻你的目的了!”
“当然知道!”泥人张毫不掩饰的回答道。“无非就是为了我那个人面兽心的师弟戏人鬰了,是吗?其实当我知道云谷镇的孩子被邪法所害时,就已经猜到,害人者,必然就是我那个师弟戏人鬰。所幸的是,云谷镇居然遇到了高道,也就是李道长您。现在好了,我那个师弟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害得了人,还搭进去一个人偶,要知道,他手中的每一个人偶,在他的眼里,都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看来,张老先生也十分的关心你那位师弟了!”师父随口说了一句。
“哈哈哈……”
没曾想泥人张竟是朗声大笑起来,但他的笑声听在心里,却是让我隐约有些瘆得慌。笑了一会儿,泥人张方才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了两句话来:“当然,我当然十分的关心我那位师弟,我关心的,乃是他什么时候才会死!”
一个“死”字,竟是被泥人张加重了好几倍的语气,听得我目瞪口呆,而师父,却也微微的张了张嘴。
伏魔天师 第五十一章 恩怨从来无对错
泥人张和戏人鬰两个人分明是师兄弟两个,能够成为师兄弟,自然是难得的缘分,泥人张为什么会盼着戏人鬰死呢?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仇?才会让泥人张这般的发狠……但见泥人张说完,竟是又云淡风轻的邀请我们品茶,似乎刚刚的那番狠话,并未被他放在心上。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惊肉跳,一个人能够把恩仇说得如此切齿,却又能转眼化为无形,可见此恩此仇,早已在心底深种,已经不是一时的冲动了!
师父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微微点头说道:“上等的信阳毛尖,难得张老先生的品味如此高雅,呵呵!”
“是啊!小老儿都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不如把生活质量提高一些,过个衣食无忧的晚年便是了。”泥人张坦然的点头,并又说道:“城里与外界通商的有很多,南北各地的特产都能随时弄到手,尤其的方便。比如我哪天想吃京都的全聚德烤鸭,也不是吃不到,或者绍兴的陈年女儿红,这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
“张老先生没有儿女或者亲属在世吗?”师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哪知泥人张听了师父的话,脸色陡然大变,黑着脸半天没有吭声,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泥人张却是忽然冷笑一声,问道:“李道长拐弯抹角的问这些个问题,莫非就是想要知道关于我那师弟的事情?”
“不错,若是张老先生不介意……”
“我非常的介意!”
没曾想泥人张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接着又说道:“唉!不过呢,我既然开门迎候你们,就是想要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和李道长说一说,为的,就是告诉你们关于那戏人鬰的事迹,好帮助你们找到对付他的法子。但刚才一晃神,我也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竟是不想再说下去,或许我是真的老了,很多是是非非,也不想再提起了吧。”
“这……”
师父迟疑了一下,继而沉声回道:“张老先生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如果张老先生不想说了,那我不问就是了。”
“你不理解!”泥人张陡然回了一句,随之竟又咬牙切齿的怒道:“那个混账东西,王八犊子,泯灭天良的畜生,他和我的恩怨,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难以化解!只可惜,我太老了,都老掉渣了……实在没有能力想法子对付他,只能苦苦的熬着日子,希望能够在我死之前,看到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情绪十分反常的泥人张,在一番深深的感叹之后,终于开始讲述他和戏人鬰的恩怨过往。
早些年,泥人张并不是泥人张,只是姓张而已,他的父亲是人偶戏老行当里的翘楚,说是翘楚,其实也就是唱人偶戏饿不着。那个时候,唱戏这个行当维持生计十分的艰难,就是唱大戏的也频频找不到园子,更别说人偶戏这种小戏路。但也正是别人没饭辙的时候,泥人张的父亲在那会儿却有饭吃,原因有三,其一是人偶做得十分的精致,这是同行根本模仿不了的,其二是唱功了得,号称梨园才子。其三,则是名气响亮,泥人张家世代传承的人偶戏,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算是达到了巅峰。
所以那个时候,想拜泥人张的父亲为师的,有很多。
在过去,无论哪一行当的投门拜师,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先递拜师帖,然后由引师和保师共同见证下,才能行拜师礼。尤其是唱戏这个行当里,需要把师父一级的所有长辈,还有能请到的角儿,全部请到现场,定辈分,赐名号,否则同行不认可你,就是你不懂规矩了。
而越是大角儿,收徒的标准那是越高,条件也越苛刻。尤其是唱戏这个行当,一般都是几岁开始启蒙,以儿徒形式跟着师父学艺,如此循序渐进,才能逐渐成器。不过在当时,泥人张的父亲唯独收了一个十六岁才入门的弟子,就是现如今的戏人鬰。
戏人鬰入门晚,但是人机灵,每天给师父师兄们端茶倒水,侍奉得无微不至。而且也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练嗓子,还要学扎人偶。
对于唱戏这个方面,泥人张的父亲是倾囊相授,不过唯独扎人偶这个事情,却迟迟不教给弟子们。最后勉强教了,那些弟子们扎出来的人偶也是怪里怪气,十分的难看,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按照泥人张的说法,也是他父亲当时为了稳定弟子们的心性,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唱戏这个行当里,学会手艺了,要孝敬和报答师父。
出师以后,三年内所赚的所有钱,都要交给师父,自己只能留一点吃饭钱,除此之外,不能留多余的钱在身上。
当时别的弟子们都玩心思,可唯独戏人鬰没有玩心思,果真是把所有赚的钱都给了泥人张的父亲,但他唯独有一个要求,想学泥人张的父亲那一手扎人偶的绝技。
泥人张的父亲也是被戏人鬰的诚心所感动,有一日,把泥人张和戏人鬰叫到房间里,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徒弟,同时传授了扎人偶的秘诀。后来戏人鬰扎的人偶果然是惟妙惟肖,与泥人张不遑多让。但自从戏人鬰得到了真传之后,竟是性情大变,不再那么尊师重道,非但不踏张家的门,更是频频与张家人打擂台。
这个所谓的打擂台,就是抢饭碗的意思,同行里面抢饭碗虽说是常有的事情,可同门里面抢饭碗,这可不是小事情。
泥人张的父亲伤心了一段时间,自知看错了这个徒弟,但最终也没有发作,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泥人张的生意竟是做不下去了,不得不召集老行当的所有大角儿出面。将那戏人鬰约了出来,说和说和,希望戏人鬰有什么心结可以说出来,有什么怨言也可以讲出来。
哪知戏人鬰压根不奉陪,人家一大群人等他一个晚上,他愣是没露面。最后让人放出话来,说泥人张的父亲并未对他这个徒弟倾囊相授,还是把儿子和徒弟分开了教,他扎的人偶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还是不如泥人张的父亲。
说到这里,师父突然打断了泥人张,并紧皱着眉头问道:“当年你父亲是否真的留手?”
“这……当然是有,这是老规矩,凡事留一手,绝不可能全部传授!”泥人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难怪那戏人鬰会如此的愤恨,不过,身为徒弟,能够有口饭吃,也应该感谢他的恩师,不应该以怨报德。纵使他的师父没把所有绝技传授给他,可他足以温饱,还能与同门打擂台,这可是很多弟子都不如的事情了。怎么还不满足?”师父皱了皱眉头。“此人看来是假心逢迎自己的师父,学会了本事,才把真实的嘴脸露出来,不管怎么说,那些即便没学到扎人偶绝技的弟子,也还没闹到这种地方,他得到的最多,却是最不满足!”
泥人张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话是不错,但没过多久,我们家的生意,居然被那戏人鬰给压了下来。而且,他扎出来的人偶,竟然比我父亲扎的人偶还要更加的精美漂亮,可谓是人见人爱。对于这一点,我父亲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只是每次见到那戏人鬰,都发现他的面色和谈吐都有了极大的改变,变得不近人情,变得阴沉沉的。后来我父亲郁郁而终,是气死的……”
“原本我有妻子,也有四个孩子,可是小的三个,接连被戏人鬰害死……”顿了顿,泥人张似乎很不愿再说下去,他的浑浊老眼,早已是布满了泪花,声音也变得哽咽许多……“对于戏人鬰搞的那些名堂,我哪里知道,若非是一个游方道士路过我家,我还不能知道我的那三个孩子是被戏人鬰害死的。只可惜,那个游方道士没能斗得过戏人鬰,也不知道那戏人鬰在什么地方学了一身的邪术,竟然把游方道士给害死了……”
“然后呢?”我禁不住追问道。
“然后……我把自己的大儿子赶出了家门,把自己的妻子赶回了娘家,从此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如此,才保住了他们一条命……戏人鬰那个老畜生是想让我一辈子孤苦伶仃没着没落的过下去,可我现在还是过得非常舒心,尽管我不能再唱人偶戏,但我张家的人偶绝技,却依旧是他戏人鬰学不会的!”泥人张狠狠的咬了咬牙,气呼呼的叫了一声。“纵然我用泥巴捏出来的泥人,也比他用别人的鲜血扎出来的人偶要好看一百倍!事实证明,我的泥人在城里在方圆百里内,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呵呵!”
说到最后,泥人张突然笑呵呵的放松下来,似乎那些原本足以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陈年旧事,现在已经不足以完全占据他的心情。
伏魔天师 第五十二章 冒失的拜访
听到这里,我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师父,低声向师父问道:“师父,你认为那戏人鬰老师傅……哦不对,是戏人鬰,戏人鬰是用了什么邪术祸害张老先生一家的呢?竟然连道门中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不过是一个唱人偶戏的,纵然有些本事,还不至于达到通天的地步……”
师父闻言,当即回道:“虽然同为道门中人,但修为高低,参杂不齐,倘若那位游方道人的修为一般,从而在那戏人鬰的面前吃了瘪,倒也不足为奇了。只不过,戏人鬰连番残害多条人命,而且不以为然,这种罪大恶极之人,说是丧心病狂,已经不足以形容。猴子,为师决心对付那戏人鬰,必然要破掉他的阴邪之法!”
泥人张听了师父的话,微笑着点头说道:“自从我听说云谷镇出现了一位降妖伏魔的道士后,便心存一丝希望,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能够在云谷镇阻止那戏人鬰行凶。现在我又知道了李道长的身份,便是更加对李道长信心大增,李道长,且不说为了帮我这个糟老头子,就算是为了附近百姓,您也应该阻止戏人鬰继续为祸下去!”
“张老先生能有此心,实属难得!”师父应承了一声,继而又说道:“不过,对于戏人鬰这个人的诸多细节,我尚且不知,还望张老先生再说细一些!”
泥人张想了想,不禁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对于戏人鬰这个人,小的时候接触的倒是多一些,不过自从他叛逃师门,修习了邪术之后,我就不怎么了解了。我只是能够大概的确认一点,此人但凡害人,必然是要通过他手中的人偶,他所扎出来的人偶,也不知道是怎么操纵的,竟然能够和活人一样行走,且是神出鬼没,十分的骇人!”
“人偶?”
师父错愕的呢喃一声,不知师父想到了什么,继而微微点头道:“我想,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他所修习的邪术是什么了……”
“师父,是什么啊?”我急忙追问道。
师父看也不看我一眼,也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而是向泥人张开口说道:“今天多谢张老先生的告知,否则我们对那戏人鬰却也是一知半解。但不知,他日戏人鬰败落,张老先生对于人偶戏这个行当……如何对待?”
“呵呵!倘若戏人鬰不行了,或许,人偶戏这个行当在这一带也不行了……”
没想到泥人张竟是如此回答,但很快,泥人张轻叹了一声,又说道:“说实话,虽然戏人鬰叛出了师门,不再承认是我父亲的弟子,可他的的确确把人偶戏这个行当带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在方圆百里之内,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啊!大家只要提起人偶戏,就没有不知道戏人鬰的,他的名声在外,而人偶戏的盛名,自然也是长盛不衰。他,他多人偶戏这个行当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
原来泥人张还能说出这般公道的话来,细想之下,倒也不错,戏人鬰虽恶,可对于人偶戏这个行当,的确是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贡献。他的人偶,他的唱功,都是一绝,这一点,确是无法否认,也没有人能够否认。倘若戏人鬰真的倒了,那么人偶戏这个行当,恐怕也将会是盛名不存了吧。
泥人张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道:“若是有那么一天,只怕我也……我也回不到当年的行当里了……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再回去,也不复当年啊!”
“嗯。”
师父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向我说道:“猴子,我们走吧。”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起身跟随师父离开。
“李道长,你们……你们就这么去找戏人鬰?难道,难道就不准备准备?要知道那戏人鬰……”
“多谢张老先生的提醒,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准备什么。”师父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可是,可是你们……你们要小心一些,那戏人鬰的人偶非常厉害,让人防不胜防啊!”张老先生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关切的话语。
师父转回身,微笑着抱拳一礼,说道:“多谢,我们会小心的!”刚欲继续动身,师父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说了一句“倘若七日后我们师徒不再来拜访,说明戏人鬰的麻烦已经除去,张老先生可以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了。若是我们师徒无法解决戏人鬰的阴邪之法,七日内必然还会前来拜访,告辞!”
“小老儿在这里先谢过李道长大恩了!”泥人张顿时泪流满面的哽咽道,就在师父离开院子之际,我分明看到泥人张痛哭流涕的蹲坐在地上,此情此景,不免让人感叹万分。
出了院子,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且向师父说道:“师父,现在天都黑了,我们该去哪里?而且,我们总不能现在就去找戏人鬰吧?泥人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那戏人鬰善于驱使人偶为祸,而且人偶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我们上次在云谷镇多处布置,才侥幸诛灭掉一只人偶,那还是戏人鬰不防备的情况下。后来发生的事情,相信戏人鬰也都知道了,他既已知道,必然会有所防备。”
“对于这种事,我们不准备,便是最好的准备!”师父随口向我回了一句。“其实,那戏人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们现在也只是听到泥人张的一面之词,还需要亲自向戏人鬰问个清楚。”
我点了点头,按理说,就算同行是冤家,戏人鬰也不可能为了其师的所谓留一手而对整个师门下毒手,如果他是为名为利,那他又为什么严守老行当的规矩?看他整日里背着个货架四处游走唱人偶戏,似乎也没有什么利润可图,而且孤零零一个人,并未收半个门徒,这实在是让人有很多不解之处。
夜色下,我们师徒一路出了县城,向着史文忠所指的方向而去,史文忠说过,向东走一段路,然后会遇到一条小河,再沿着小河向北走,就能找到戏人鬰的居所。
两个时辰后,我和师父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小河。
只是这小河着实也太小了点,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条小溪,幸亏我们认准了地儿,顺着小溪往北走,才真正见着了一条河,而之前的小溪,只是一个小分支而已。顺着小河几乎走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算找到一片竹林。史文忠说过,戏人鬰的居所,就在一片竹林当中,而且附近并没有别的人家。
我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以往遇到的有点本事的人,都喜欢选择这样的环境居住?依山傍水,或者竹林为伴,或许是这种环境比较雅致,但也或许,是这种环境比较容易隐藏一些秘密吧。
一颗启明星悬挂在虚空,这是黎明前最漆黑的一段时间,天地之间昏暗一片。而眼前的竹林,也显得尤其的深沉……
虽说我和戏人鬰有些交情,可是一想到他害人的手法,我实在是觉得那么点交情根本不够用的,索性紧跟在师父的身后,一旦有什么事情,至少有师父挡着,我也就不用怕了。
然而,当我和师父刚刚进入竹林当中,却是忽然听到四周传出一道道细微的声响,像是一些小东西穿梭在竹林之中,声音很乱,也很细微,可在这种尤其寂静的环境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从而听得清清楚楚。我急忙低声的向师父提醒道:“师父,四周好像有动静!”
“我知道!”
师父沉声回了一句。“不用理会,我们继续往前走!”
可随着我们的脚步越来越逼近,四周的声响竟是越来越急促,好像有很多东西围绕在四周,随时都能把我们吞没!
渐渐的,我们依稀能够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小院,而在距离小院尚有七八丈远的地方,师父停下了脚步。原因无他,倒是因为这个时候,那小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天还没亮,是谁冒冒失失的跑到这里来了?还请立刻掉头回去,老头子我今天不见客!”
“呵呵!老先生既已现身,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师父淡淡的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在下李正功,与小徒猴子一道前来,专程拜访戏人鬰老先生!”
“猴子?原来是你们……”戏人鬰似乎明白了我们的身份,继而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回了句:“那就进来吧。”
闻言,师父扭头看了我一眼,并沉声嘱咐道:“小心一些!”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紧随着师父的脚步,缓步来到小院的门口。但见戏人鬰正站在那里迎候,见到我,戏人鬰依旧保持着以往的慈祥笑容,说道:“猴子,你不是在土地庙吗?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请进吧!”
“老师傅,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眼前这个老头儿,似乎现在的他,和之前我认识的那个他,已经完全不同了。想了想,只得生涩的回了一句十分礼貌且带着几分陌生的话语。
伏魔天师 第五十三章 步步错
昏暗的房间内,随着一盏油灯的点亮,四周的一切,也尽收眼底。虽说戏人鬰是专门唱人偶戏的老师傅,可这厅堂之中,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偶,更没有任何与人偶戏相关的物件,除了简单的几件家具,别的,再没什么东西。我坐在师父的身旁,此时此刻再见到戏人鬰,却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开口说话了,而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默不作声。
看了看我们,戏人鬰淡淡的微笑着说道:“李道长你们这个时候前来,定是有事了?”
“有事向问,也有事要办!”
师父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戏人鬰一愣,继而看了看我,却是冷笑道:“不知李道长要问什么?”
恰在此刻,我陡然听到外面的细微声响,竟是出现在门前的院子里,但当我回过头去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我愕然怔了怔,下意识的看向了师父。然而此刻戏人鬰缓缓站起身,在走过我跟前时,不禁说道:“山野之中,多有古怪,我倒是忘记把门前的油灯点亮,点亮了油灯,就没事了!”
说着,戏人鬰随手将挂在门头上的一盏油灯点亮。我仔细一看,这个油灯可不就是戏人鬰前往云谷镇时所带的油灯吗?他走夜路经常用的就是这盏油灯,也不知怎么的,当戏人鬰把油灯点亮之时,外面的所有动静,竟是瞬间消失,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响。
“镇魂灯?”
师父莫名的扫了一眼门头上的那盏油灯,立时沉声念叨一句。
戏人鬰缓步走了回来,随口笑说:“李道长果然是见多识广,连镇魂灯都能认得,既然如此,李道长此行的目的,我估摸着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了……”说罢,戏人鬰安然的坐下,似乎根本没把我们此行的目的放在心上。
场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般,师父不再开口,而戏人鬰也不再说话,我呆呆的看了看戏人鬰,又呆呆的看了看师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不知过了多久,戏人鬰终于淡淡的开口说道:“说起这桩事,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一步踏错,步步皆错……也没想过再有什么能力改回来,但现在能够遇到李道长你们,或许是福,也或许是祸。但不管怎么说,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
“请说!”
师父随即开口应承了一声。
戏人鬰先是苦笑一声,说道:“你们刚喝过茶,我就不给你们泡茶了,反正我这里也拿不出能够和泥人张那里相媲美的茶叶,呵呵!”
“哦?看来老先生知道我们去找过泥人张了?”师父诧异的反问了一声。
“嗯。”
戏人鬰点了点头,继而看向门外,说道:“我手中的人偶,能探知百里之事,知道泥人张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你们先前在云谷镇施法毁掉了我一只人偶,我对你们的行踪也多有注意。”
没想到戏人鬰会这么坦诚,竟是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要知道,他的人偶可是会害人的,而且害死了多少无辜孩童的性命,谁也不知道,但这样的大秘密,他居然连藏都不藏,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说了出来。这的确是让我和师父都略微震惊之举,我自然是惊得哑口无言,而师父诧异了一番后,则是追问道:“不知老先生手中握着多少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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