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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女首富:娇养摄政王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温流

    心脏忽然如同针扎一般,疼的厉害。

    他想起,替小五去接亲的那一天,他来到温家破败的房屋前,见到的是尚未及笄的温酒一身粗布旧衣,为了银子急着卖掉孙女的祖母,四方邻里一大堆人,她明明连眉眼都还没长开,偏生伶牙俐齿,将那些人耍的团团转。

    吵吵囔囔一出大戏,倒霉事都落在旁人身上,而她拿了房契卖身契,同他回了谢府。

    老祖母瞧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府中小厮侍女也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连一贯鸡蛋里挑骨头的谢二夫人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没几天,谢家上上下下就称她为“少夫人”,谢珩也是有些惊诧的。

    旁人都说她天生一副招人喜欢的长相,逢人便带笑,想不喜欢她都难。

    可温酒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能做的好,没人问过她,“你怎么对着谁都笑的出来啊”“你吃过多少苦,才能把那些麻烦都不当一回事”

    也没人细想过,她不到十五岁,为什么就能把大大小小的处理得当

    谁教的她谁逼着她这么早就成为撑起一个家的人

    温酒很爱笑,眼泪比金珠子还贵重,在人前永远是一副“天塌下我也不怕”的架势。在他和三公子面前总是装作温顺乖巧的模样,一遇到事,就恨不得冲到最前面替他们挡着。

    只有现在,她病了,头脑发昏的时候才会低低的哭一两声,“别卖我……我、我想有个家……”

    温家那些就是这样对她的他们怎么舍得

    他们怎么敢!

    谢珩的手轻轻抚过温酒的眉眼,她脸上灼人的温度燎得他指尖发烫,眼睛也变得有些酸涩。

    少年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不卖你,阿酒……我怎么舍得卖掉你。”

    昏睡中的温酒听不见他说的话,只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那几个词颠来倒去的说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唯有泪意漫出眼角,沾湿长睫,朦胧水汽在灯火下流光潋滟,显得她如同被遗弃的濒死幼鸟一般无助悲切。

    “阿酒,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永远不会舍弃你的家。”谢珩闭眼,轻轻的吻去她眼角清泪,低声呢喃“不要怕,阿酒。”

    青七刚调制好新的药,一抬头,看见的是就是公子亲吻少夫人的眉心。

    这般温柔缱倦的神情,竟然会出现在杀人不眨眼的谢小阎王脸上,说出去都没敢信。

    大概还要问他一句“你喝多了吧”

    青七好半响没回过神来,听着昏睡中的少夫人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偏生自家公子还在榻边一声声的回应,让人看着十分的捉急。

    青七捧着药,走到榻边低声道:“公子,少夫人怕是被魇住了……”他特别想跟公子说,无论你现在和少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但是看他这模样,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怕被公子砍成两截。

    便把药奉上,让他喂少夫人吃下去,说了句退热大概有个一两天,而后含蓄的提醒他“少夫人似乎是有心结,您有什么话最好还是等她醒了再说。”

    青七说完,便退了下去。

    谢珩把药丸给温酒喂了下去,她实在是太过温顺,连病的意识不清的时候,也不给旁人添一丝麻烦。

    给她喂药,她便吞了,只是眉头皱的越发紧,应当是嫌这药太苦了。

    谢珩从小案几上拿了一颗桂花糖喂给她,她这次却怎么也不肯吃了,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少年在她耳边低声哄道:“阿酒乖啊,这是糖,糖是甜的。”

    谢珩从未这样笨拙的哄过一个人,明知她听不见,明知她毫无意识。

    当年衣带风流摘红倚翠,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没说过,如今却连哄心上的姑娘吃一颗糖,都这样无从下手。

    他低头,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唇角,嗓音低低的喊:“阿酒……”

    这一瞬间,温酒竟松开了牙关。

    少年把那颗糖喂给她,额间已经冒出细细的汗意。

    那些低低哀求的话瞬间消散了,她含着糖,紧蹙着的秀眉也舒展了几分。

    梦里的温酒也在吃糖。

    她十二岁的这一年,父亲上山给祖母采药摔断了腿,让原本就只够三餐温饱的温家测彻底陷入了贫困。

    家里养不起闲人,祖母说把阿酒卖了吧。




第347章 野种
    第347章野种

    那时候,温酒嘴里含着糖,低头数着油纸包里的麦芽糖,心里却十分的忐忑不安。

    祖母一直都偏心女儿和外孙女,平时有什么好的都是留给她们的,从来都没有阿酒的份。

    自从主心骨父亲温石毅忽然倒下之后,这一大家子人连有没有下一顿饭吃都不知道,祖母忽然给她的这几颗糖就成了十分不好的一个预兆。

    阿酒只吃了一颗,想着把剩下的五颗留给温文,油纸包都还没合上,就听见祖母张氏说:“我都打听过了,阿酒这个年纪正是最值钱的时候,把她卖了,石毅治病的救命钱就有了,阿文也能继续上学堂念书……”

    祖父温有财坐在一旁看着,什么都也么说。

    这是他一贯的做派,有好事的时候他来当家做主,恶事就全是张氏来做,温有财要脸面,这时候就不吭气,默认这么做。

    温酒猛地抬头看向祖父祖母,心底的凉意的一点点蔓延至全身,时值盛夏,她却如坠寒潭一般,浑身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心脏都冷透了。

    她知道祖父祖母不喜欢她,因为她是个不值钱的赔钱货,是盆迟早会泼出去的水。

    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他们当做货物一般随手卖掉。

    “不行!”温石毅不同意,同父母吵得脸红脖子粗,气的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破坏里的屋子里吵吵囔囔,鸡飞狗跳。

    温酒被他们吵得耳朵生疼,又忙着扶温父,竟没功夫哭。

    温母急红了眼,“不行!阿酒还这么小……”

    “小什么小”张氏骂道:“她都在我们温家白吃白住十二年了,现如今咱们自己都养不活,卖掉她有什么不行玉娘,你亲生的只有阿文一个,不卖阿酒这个捡来的赔钱货,难道要把我们老温家的亲孙子卖掉吗”

    温酒猛地回头,满眼的难以置信,却固执的求证着,“你刚才……说什么”

    张氏平时就看她不顺眼,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再藏着掖着,“你原本就不是我温家的种!在我们温家白吃白住,还总觉得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苛待你,现如今你知道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了,还不赶紧偿还这十二年的恩情!”

    温酒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过往十二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化作飞灰,转眼间烟消云散。

    不是没听过街坊邻里的风言风语,说她是捡来的。

    她也晓得自己同温父生的丝毫不像,好在温母眉眼秀丽,她笑的温温柔柔的时候,还有两三分相似。

    阿酒一直知道父亲阿娘更疼温文,也只是以为他们更喜欢儿子,她是个姑娘嘛,以后会嫁人,会冠上别人的姓氏,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即便心中委屈,也从未计较。

    可今天,张氏说她根本就不是温家的女儿!

    她是个野种。

    温有财跟着道:“阿酒啊,你生的这样好看,原本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穷人家待着,等你去了有钱有权的姥爷家,想吃什么都有。像你手里这样的糖,就是天天吃,也有!”

    温酒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把装着麦芽糖的油纸包扔在地上,“我不吃糖了!我这辈子都不吃了,我以后少吃饭,多干活,我会养活你们的,别卖我……”

    张氏当即变了脸色,破口大骂温酒小小年纪无情无义。

    温石毅本就是个愚孝之人,成了废人之后,说话便不管用了,玉娘不善言辞,自然比不过早就打算的张氏和温有财。

    温酒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饶是她再聪慧,那时候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面对这忽如起来的变故,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只能拉着温母的手,低声哭求,“阿娘,别卖掉我……我会绣花,我会摘莲蓬……我会好好照顾弟弟……”

    我什么都会做,求你别卖我……

    “怎么还没说完”李来骅拿着一捆麻绳走进来,直接就往温酒身上套,“别躲了,姑父这是送你去过好日子呢,在这连饭都吃不饱了,还留着做什么”

    温酒知道这个姑父十多无赖的人,吃喝嫖赌什么都精通,就是不会老实干活。

    张氏和温有财年纪都大了,想不出这样阴毒的法子,多半是这人在背后唆使的。

    温酒死命的挣扎,拉着温母不放,“阿娘救我!阿娘……”

    这整个温家只有温母还会心疼她。

    可温酒想的太好了。

    十二岁,即便她能上山下水,找尽一切能卖钱的物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她再懂事再能干,也敌不过张氏一句:“不卖阿酒,石毅就没钱治病,阿文没银子继续上学堂……咱们老温家就彻底无望了……”

    声未落。

    阿酒就感觉到温母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是的,松开了。

    温文是她的命,是温家希望,而她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

    温父别过眼去,不再看她。

    温母把地上的油纸包捡起来,塞到阿酒怀里,泪眼朦胧的说:“阿酒,你要听话,以后你弟弟若是出息了,一定会把你赎回来的。”

    温酒没要那包糖,她将手背到了身后,退到角落里,眼睛红的不像话,却不敢眨一下。

    她第一次觉着父亲阿娘这样陌生。

    李芸幸灾乐祸的声音,“阿酒早就该卖掉了,成天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哼……一个野种而已,凭什么”

    温母站在榻边,看着张氏和李来骅把麻绳套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然后硬生生把她拖出屋子。

    阿酒声嘶力竭的喊:“阿娘!我会乖的!”

    “阿娘!”

    你说过的,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儿。

    你会看着我长大,给我寻顶顶好的二郎做夫君。

    可你现在怎么,就这样由着别人把我卖掉啊

    人人都有家,人人都有父母,再穷再苦,也是掌上明珠。

    为什么……

    只有我一个,是外人啊



第348章 从前
    第348章从前

    长平郡最热闹的地方是芙蓉岸,沿岸全是雕栏玉砌的花楼,风拂落叶飞红,满楼红袖招摇,是江安之地有钱有势之人寻花问柳的好去处。

    温酒被李来骅绑到芙蓉河边,是傍晚时分,李来骅拽着她,像卖货物一般和花楼的老鸨讨价还价。

    连着扯皮扯了三四家,李来骅都不太满意价钱,“十两这也太少了,您瞧瞧这张小脸,再过两年长开了,肯定是个能给您当摇钱树的美人!再加点!”

    一直呆呆的温酒,忽然张嘴咬住了李来骅的大拇指,死死的,直到唇边布满血迹也不曾松开半点。

    “松开!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丫头快给我松开!”李来骅痛的嚎叫,不断的打她踹她,温酒就是不松口,直到她没有半点力气倒在地上,犹如陷入绝路的小兽一般卷缩成一团的时候。

    李来骅手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那花楼老鸨见了血连声骂晦气,一边招来打手把她们打出去,一边骂道:“就这死性子,能不能活到两年后还难说呢!赶紧给我滚!”

    打手们抄家伙就把温酒和李来骅一起丢了出去,门外尘土飞扬,来来往往的行人对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看了两眼笑了笑便转头走了。

    李来骅把她拎起来,狠狠甩了两巴掌,“你这死丫头,到了这时候还给我找麻烦!温家都不要你了,我好心送你去好地方享福你不知感恩,还咬我!”

    他打完了,手疼的不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语气好了许多,哄道:“阿酒,你要是安分一些,姑父还能给你找个好去处,不然你日后饿死街头也没人管。”

    温酒脸上火辣辣的疼,抬头望着天,呆愣愣的,眼睛没有往日半点灵气。

    这一日,乌云满天。

    她想:若是下雨打雷,许是劈死人的。

    李来骅搓了搓手,把温酒拎到街头,从地上捡来一根稻草插在了她头顶。

    只片刻间,他便吆喝开来,“卖身救父!卖身救父了啊!各位走过路过的,来瞧一瞧!十三岁的姑娘,正是水嫩嫩的时候,只要二十两!买回去当丫鬟洗衣做饭!当通房洗脚暖床!都合适啊!”

    十二岁的温酒眉眼清秀,脸被打得发红,因为受辱至此,一双杏眸泪光涌动,落在旁人眼中便多了几分艳色。

    她死死咬着唇,抬头望着天,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还不打雷

    不是说老天爷是最公平的吗

    你劈死李来骅啊!

    可是天边乌云滚滚,有闪电呼哧而过,李来骅却依旧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吆喝着,让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

    有五十多岁的富商笑着道:“年纪这么小,也不知道身体张开了没有,瘦成这样,怕是在榻上也没什么意思!”

    旁边众人跟着起哄,“这小脸是不错,就是这眼神太凶了些,怕是不好驯养。”

    “我偏就喜欢这样有脾气的,来,把衣裳脱了!让爷瞧瞧货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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