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东宫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佳音
另一边,容歆等雪青送太医回来,问她:“殿下和直郡王没吵起来吧?”
雪青笑道:“没有,两位殿下极融洽。”
容歆想象着两人可能是怎样的融洽,心道是她的错,就不该问雪青。
而雪青亲自倒了点药酒在手中,边为她揉腰边道:“皇长孙得知您受伤,还要过来看您,被太子妃拦住了。”
容歆咬紧牙关,慢慢吐出字句:“皇长孙身体如何,是否瘦弱许多?”
“确实瘦了,不过比离宫前又高了几分,许是再有个两三年,个头便超过你我了。”
雪青说得起劲,手头上的力道便没控制好,听到炕上人“嘶——”了一声,连忙抬起手,歉道:“您没事吧?都怪我没轻重。”
容歆抬起手晃了晃,“无事,你继续。”
雪青又将手搁在她腰上,先轻轻地,慢慢又加重力道揉了起来,感叹道:“咱们也老了,年岁小时,哪这么容易伤病?”
[清穿]东宫女官 第172节
容歆侧头看了一眼雪青风韵犹存的模样,“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有些讨打。”
雪青下意识地抚脸颊,蹭了一脸药酒也不在意,只笑呵呵道:“天生丽质,否则太子妃哪能如此看重我?不曾想到了这个岁数,竟还能靠着容颜得主子的宠。”
“是——我们皆比不得你。”
雪青笑的得意,随后,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问道:“女官,您说太子到底想要什么?”
“山河无恙,四海升平。”
“可是为何不等一等?”雪青压低声音,“说句大不敬的话,等到太子登上皇位那一日,想做什么而不得?”
容歆趴在胳膊上,含混道:“谁人年富力强时,不是一心想改变这世道?”
更何况康熙身体健壮,御医日常诊脉皆说他是长寿之相,可太子眼瞅着便要三十岁了……
第186章
太子受罚以及头上的伤, 很快便在宫内外传扬开来。
而后康熙叫停了太子先前纠察之令,对先前查出来的旗人皆小惩大诫,又安抚了其余人, 不过对于太子所提的贵族书院,康熙首肯, 却只批准旗人子弟入学, 以此昭显八旗地位非凡。
康熙还特地当众赞扬太子, 以此来告诉满朝文武,太子并未对八旗有不满意, 只是怒其不争而已。
之后, 康熙一连降了几道圣旨给旗人,准他们在非战事期间,牟取其他差事。
不过康熙早早便有裁剪中央各机构官员的打算, 因而对普通旗人的差事安排, 仍旧多为武职。
俸银等福利稍稍提高的同时,康熙又命内阁大臣们亲自制定更严格的军纪,由八旗各佐领亲自督查,定要这些旗人严守军纪,否则严惩不贷。
这一系列政令实施起来, 便到了第二年正月, 康熙以治理黄淮多年未见成效为由,决定第三次南巡。
随行人员不止点了几个皇子和皇长孙, 还有皇太后同行。康熙担心皇长孙南巡时再有不适,便命此时已经痊愈的容歆随行。
容歆得到口谕时,看向东珠, 便请太子向康熙请示, 带着东珠一同出行。
康熙应允后, 大阿哥又去求他带着宝娴姐妹三人,据大阿哥后来所说,康熙当即便斥责了他“胡闹”,但是耐不住大阿哥胡搅蛮缠,最终此次南巡,还是多了四位小格格。
圣驾预备在二月初三启行,太子妃对皇长孙不甚担忧,只在女儿屋子里转来转去,生恐落下哪一样,以至于东珠在行中出现什么问题。
皇长孙仿佛不是亲生的一般,坐在椅子上看着额娘转来转去,情绪不甚欢快道:“您忙的甚么?东珠只要有嬷嬷在身边,半点儿事也不会有。”
太子妃一听,走到儿子身边,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弘昭说得有道理,是我这个当额娘的紧张太过了。”
皇长孙在额娘的手底下神情幽怨,却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额娘磋磨。
太子妃揉够了,转而对容歆叮嘱道:“您腰伤才好,不要太劳累,大哥请您照顾宝娴姐妹三个,她们年纪不小了,可以试着彼此照顾,您莫要万事亲力亲为。”
容歆笑眯眯地听着,并不似年幼的皇长孙那般还有些许不耐烦。年幼的孩子还不是那么了解离别,她却格外珍惜这些关心的唠叨。
晚间太子又特地叮嘱了容歆一通,容歆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一一应下。
“您事事周全,一直以来皆是您在照顾我,我说这些恐怕是多此一举。”
“不是。”容歆为太子研墨,笑着回道,“我愿意听。”
太子视线停在她的手上,略显沉重道:“我幼时还当皇阿玛和姑姑永远不会老,前些日子却见皇阿玛命人给他按摩脖颈,姑姑的手也有了纹路……”
容歆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她的手经过去年这一场病,又干瘦许多,手指手背上的皮肤也不再似年轻时水嫩。
不过……“我这手上只有拿笔留下的茧,比那些长年劳作的宫侍们已好上太多。”
太子却并不觉安慰,又重提多年前的一个问题:“姑姑有想做的事情吗?抛开我和毓庆宫的一切,只依从您的本心,您想做什么?”
容歆研墨的手渐渐慢下来,她想做什么呢?
去陪讷敏,或者更大一些,想给姑娘们争取一些自由。
“倘若……有可能的话,有一所女子书院,秉承仁孝皇后娘娘与孝昭皇后娘娘遗风,想必便会此生无憾……”
讷敏和钮祜禄氏,两人皆是饱读诗书,且也都自小学习骑射,如果能有一所这样的书院,不只教导“女戒”、“妇德”、“闺门训”,也教她们《四书五经》、治世之道,只是想一想便心潮澎湃。
只是容歆也知道,此事极难,便又收起思绪,笑道:“我不过是常念及两位先皇后的德行,颇有感慨罢了。”
太子勾了勾嘴角,也顺着她,未继续留在这一话题之上。
“我随皇上出去南巡,一走就要几月,只放心不下您。”容歆侧头看太子的神色,问他,“您近来在朝堂上,可还顺畅?”
太子含笑点头,“胤礽也在朝堂上经营多年,这一点小事自不会成为我的挫折。”
“也是。”
能给太子挫折的,自来便只有康熙一人,而现在康熙南巡,又是太子代政,京中都是太子说了算,谁敢触他霉头。
翌日,太子率百官亲送御驾于大通桥登船离京南下。
康熙要和皇长孙同吃同住,容歆便带着几个格格陪在皇太后身边,每日康熙带着皇长孙来向皇太后请安时,她便通过皇长孙身边的宫侍问一问他这一日的情况。
容歆还记着康熙命她为皇长孙缝制衣物的事,特地带了布料上船,闲暇时,尤其是康熙会向皇太后请安时,便身旁放着绣筐,极专注地做针线活。
她眼神尚可,手脚也还算利索,但于刺绣一道上只有一堆理论知识,没什么天赋,针线活又疏于练习,手艺确实不佳。
容歆也不在乎露怯,甚至还在康熙出现时,故意抖着手,极小心地缝每一针,每当康熙眼中闪过那么些许得意,她便在心底嘲笑。
不管多大岁数的男人,快乐都来的这么幼稚。
不过容歆也有失蹄的时候,一不小心针便戳进了手指,瞬间便在布上留下一块儿血迹,极难清理干净。
容歆:“……”
这间棉衫她已经快要缝完了……
康熙极嫌弃地看着那棉衫上的红色血迹,以及边缝处规整但是完全不符合宫中绣娘标准的针脚。
“朕记得敏儿说过你还不会梳头,容女官你能有今日,全赖于朕和敏儿的恩德。”
容歆嘴角抽动,讷敏的好她承认,康熙的恩德……不是利益使然吗?
当年的情况,明明是康熙不甚信任旁人,现如今倒全是君恩了。
可康熙确实是天下间至尊至贵,最有权威的人,容歆只能扯起一个笑容,全都认下来。
而皇长孙走到容歆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衣衫,不在意道:“嬷嬷为弘昭缝的衣服,怎样弘昭都喜欢。”
容歆哭笑不得,“所以,您也觉着我针线活不佳吗?”
“哈哈哈……”康熙大笑起来,而随着他的展颜,皇太后以及周遭的宫侍们也纷纷笑起来。
皇长孙则是连忙补救道:“弘昭此言并非嫌弃,您莫要误会。”
能够博得众人一笑,容歆今日这丑倒也不算白出,立即安抚皇长孙:“我并未误会您,您不必介怀。”
这时,宝娴靠近她,轻声道:“容嬷嬷,可要我帮您?”
容歆越发啼笑皆非,婉拒道:“您心善,但我怎好教您帮忙?”
宝娴温婉地笑,不在意道:“这是给弘昭弟弟做衣裳,又非旁的外男。”
容歆深觉,万一惠妃知道她的孙女帮容歆做衣服,定是要找容歆麻烦的,便又婉拒了几句,道:“您绣活好,不若为皇上也缝制一件外衫。”
宝娴不似吉雅那般好武,也不似她三妹妹完琦那般坐不住,自上船之后,除了读书和陪着皇太后说话,便是为皇太后做衣服。
若不是容歆担心她伤了眼睛,宝娴格格能够做许久的绣活。
而宝娴听了她的话,期待地看向皇玛法,得了肯定回应后,立即欢喜地点头,连连说要为皇玛法好好缝一件常服。
康熙尚有正事,也不在皇太后处多留,含笑领着皇长孙离开。
皇长孙一路上,直到回到康熙的船舱中,还不时地看向皇玛法。
康熙早已察觉,直到召见过河道总督于成龙后,方才沉声问道:“身为皇长孙,朕和你阿玛教导你如此优柔吗?”
皇长孙即刻起身,躬身道:“孙儿知错。”
康熙看着河道图,淡淡道:“说。”
皇长孙一咬牙,干脆道:“皇玛法,您就算是弘昭最尊敬的玛法,比尊敬阿玛还要尊敬,可也不能欺负嬷嬷。”
欺负?
瞬间,一股气梗在康熙的胸口,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皇长孙觑着皇玛法的神色,劝道:“听闻您和嬷嬷是几十年的情分,如今这般年纪,何不心平气和的?”
“你从何处听来的?”还情分……康熙心梗。
“难道并非如此吗?”皇长孙困惑不已,“连乌库玛玛也如此说……”
皇太后亦是如此……康熙揉了揉额头,先前的好心情一并消失。
容歆果然是个碍眼的。
第187章
三月二十三日, 康熙决定暂时和皇太后分开,微服低调巡视黄河以南高家堰、归仁堤等处提防。
他离开前,并非大肆张扬, 只简单与随行人沟通后,教容歆照顾好皇太后和几个格格。
两人平时心底对对方皆有些互相看不顺眼, 但正事上并不含糊,哪怕是在外头,在一艘船上, 容歆依旧如定海神针一般, 教人安心。
“容嬷嬷, 您看我绣这种花纹, 皇玛法会喜欢吗?”
容歆将针插在绣绷上, 随意地看了一眼, 抬头看向满眼忐忑的宝娴,“皇上的喜好,您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您啊。”
宝娴眨眨眼睛, 不相信溢于言表。
“喜好是会变的。”容歆温柔地笑,“但有一个道理不会变,单纯诚挚的心,皇上感受得到。”
讷敏在时的康熙, 和现在的康熙是不同的, 可他再如何心思深沉, 对宝娴这样的小姑娘的孝心, 都会欣然接受。
宝娴举起手中已完成大半的衣服, 露出个小小地笑容, 重重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谢谢嬷嬷。”
“不必谢我,是您太过小心。”
宝娴总是会想太多,她很周全,很规矩,很在意每一个人的看法,她的人生不会出现大的变动,但是……会很累。
不过这都是个人选择,宝娴想要这样的人生,容歆没有权力强迫她改变,真正会成为变数的,是另外一种人。
容歆的目光从安静的东珠身上划过,问站在宝娴身后的宫女:“吉雅格格和完琦格格还在甲板上吗?”
[清穿]东宫女官 第173节
宫女恭敬地回答:“是,二格格在向侍卫大人请教武艺。”
容歆弯起嘴角,放下绣绷,走到东珠身边,道:“格格,别画了,咱们出去转一转。”
东珠顺从地站起来,一只手自然地伸进容歆的手里,另一只仍然还捧着书,专注地看。
容歆无奈地抽出她手里的书,拿书的手指向外头,道:“现在解锁放风时间,书籍封锁。”
东珠嘴唇微微嘟起,扯着她的手停下,从身上的布袋里拿出手铳,握在手中,这才安心地跟着她出去。
容歆轻笑,领着东珠下到二层,便见甲板正中间,吉雅右手握着一把腰刀,奋力挥向侍卫。
“二姐!左边!二姐!!!”完琦紧张地大声呼喊。
容歆和东珠停在完琦身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在她回头后,提醒道:“您给了吉雅格格错误的信号。”
吉雅是个小姑娘,即便很努力地挥刀,侍卫依旧十分游刃有余。
方才,侍卫向左虚晃一下之后一个闪身迅速向右,但吉雅对战经验不足,受到了完琦的干扰,没能按照她在战时的意识而动。
“其实……”容歆笑道,“虎父无犬女,吉雅格格很有天赋,咱们看着便是。”
“闭上嘴”三个字,容歆说得很委婉,完琦只听到她说二姐有天赋,激动地蹦蹦跳跳来压抑她发声的欲望。
而吉雅到底不是侍卫的对手,几招之后便开始气喘吁吁,然后两把腰刀相击,“铛”的一声,侍卫向后一跃,适时而止。
吉雅手腕一翻,刀剑向下,冲着侍卫抱拳,“承让。”
护卫立即也收起刀,对她抱拳,客气道:“格格承让。”
“飒爽英姿!”完琦蹦蹦跳跳地在吉雅身边转圈,激动地说道,“姐姐真厉害!”
吉雅已经习惯了妹妹的捧场,若无其事地绕过妹妹,和容歆说话,只是刚叫了声“嬷嬷”,突然顿住。
“姐,怎么了……”完琦紧跟在她身后,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下子睁大眼睛,“东珠!你为何用手铳指着我二姐?!”
东珠的手又抬高了些,正对着吉雅的心脏处。
完琦一下子挡在姐姐身前,抬起下巴,鼓着脸气道:“你怎么能吓唬二姐?”
容歆立即握住东珠的手铳,轻轻下压,解释道:“东珠格格的意思是,火器威力更猛,比单纯的武艺更有用。”
吉雅皱眉,握紧手中的腰刀,反驳:“东珠,人才是根本,自不该受外物所控。”
东珠仍然固执地举着手铳,其意不言而喻。
“东珠……”吉雅开口,完琦立即站在姐姐身边,为姐姐撑气势。
容歆吉雅还真有与东珠争论清楚的架势,连忙道:“火器和腰刀一样,若想发出应有的威力,自然要身体强劲,相辅相成,并非二选一。”
“咱们可以慢慢试验,日后自会见分晓。”
她说着,一手牵着东珠,一手搂着吉雅和完琦另个小姑娘,回船舱内。
三月二十八日,皇太后的船到达清口,与康熙等人汇合。
康熙问候过皇太后,大阿哥也关心了容歆和三个女儿几句,才跟着皇阿玛离开。
皇长孙向皇玛法请示过后,暂时留在皇太后的船上,绘声绘色地向姐妹们描述着他们单独巡视堤防的场景。
容歆含笑看过去,对一旁的小宫女道:“再给皇长孙他们上一壶茶,免得他们口渴。”
小宫女笑着退出去。
皇长孙转向容歆,兴奋道:“姑姑,您知道吗?皇玛法谕令,深浚河底,以保黄河不至于倒置入洪泽湖,泛滥成灾;还有,在河道之东另开一河,再有水灾,便可多一条河入海!”
容歆勾起唇角,附和他称赞康熙的英明之策。
康熙确实是大清的圣明君主,深得儿孙们崇敬,除了东珠,几个格格皆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眼睛里带着亮光。
“还有一事,忘了说。”皇长孙微微坐正,认真道,“皇玛法的诞辰便要在南巡途中度过,河道官员商议决定,借开河道一事,举行一个开河仪式,以此来为皇玛法贺寿。”
“开河仪式?”容歆停下针,好奇地问,“什么开河仪式?”
“河道官员们制了一个巨大的沙盘,还有图纸,皆是会在预备最先开河的地方,用炸药炸出一个河道口,请皇玛法到场观看。”
容歆微微蹙眉,“可安全?能够炸河道的炸药,定非简单的量……”
“皇玛法并非在近处观看仪式,而是由地方官员和河道官员在东侧山头另布置观台……”
容歆问道:“这么说皇上已经同意了?”
皇长孙点头,“河道官员们再三保证安全无虞,皇玛法命人仔细勘察过,已经同意此仪式的进行。”
康熙圣口御言已开,自然不可能再收回,容歆便只能想这个形式带来的正面意义。
康熙南巡便为治河,即便他此次再三嘱咐各地官员不要惊动百姓,百姓们还是密切关注着御驾和康熙的言行。
开河仪式……可以教百姓们看到康熙治河的决心,还有……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那沙盘?”
容歆的思绪被皇长孙的声音打断,抬头便见吉雅和完琦兴致勃勃地追问他,连东珠也稀奇地抬头看着皇长孙。
皇长孙站起身,招呼道:“走,咱们一起去皇玛法的船舱。”
宝娴不安地问:“不妥吧?咱们这般贸然地出现在皇玛法那儿,万一碰到皇玛法和大臣们议事,岂不是误事?”
“不会的。”皇长孙拉着东珠的手,见宝娴还是忐忑,只得道,“先派人过去向皇玛法通报一声便是,皇玛法应允,咱们再过去。”
宝娴一听,这才点头应下来。
容歆趁着这个时间,拿起她缝了许久的衣服,展开给皇长孙看,“正好,您试一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回头我再改一改。”
皇长孙面上一喜,欢快地接过她做的衣服,直接上身。
第188章
皇长孙套着新衣服, 在容歆和几个姐妹们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宝娴姐妹三个直接说好,容歆上下打量之后, 道:“旁的还好,只是太素了,回头我再袖口、衣襟、下摆皆绣上竹子, 再拿给您穿。”
“这样便可。”皇长孙小心地脱下外衫,递给宫女, “您腰伤养好没多久,不宜过于劳累。”
容歆弯弯嘴角, “无妨, 绣几支简单的竹子罢了, 用不上多精湛的绣技,累不到,不信, 您问宝娴格格。”
宝娴立即点头,“不用复杂的绣技,竹子确实再简单不过。”
皇长孙这才没有再劝, 等到通报的人回来,他便带着几人前往康熙的船舱。容歆不放心东珠和三个格格,跟着一道过去看那沙盘。
康熙在正厅里会见官员,沙盘则是摆在偏厅里。
“这沙盘竟然还有水?!”
完琦靠近沙盘,眼瞅着便要爬上去时, 梁九功抬手制止道:“格格您千万小心些,万一碰坏了, 皇上那里没法儿交代。”
皇长孙也道:“完琦, 那沙盘不甚结实, 咱们需得小心些。”
完琦点点头,乖巧地站在距离沙盘一尺远的地方,感叹道:“弘昭哥哥,这沙盘做的真逼真啊!”
“确实如此。”皇长孙指着方才完琦所说的水,介绍道:“这一条主河,便是黄河,匠人用了特殊的方法使水留存于沙盘之上,甚至还能流动呢!”
此时这河水为静止,皇长孙冲着一个太监挥了挥手,那太监在沙盘下方不知做了什么,沙盘上的河水便开始自西向东流动。
“哇——”
众人惊叹不已,东珠放开容歆的手,沿着沙盘的边缘走到操控机关的太监身边,蹲下,专注地盯着沙盘底下。
皇长孙继续介绍道:“看到这个黑色的石块了吗?”
宝娴三个点头,问:“这是什么?”
“这是炸·药的标志,届时,会在这里……”皇长孙指着西侧一块儿平底上的红色石块,道,“点燃引线,然后引线相连的炸·药爆炸,炸出河道口,其后沿此处开挖。”
东珠站起身,眼睛转动,看着沙盘上的石块。
沙盘是一个地区的缩影,有平原,有山丘,而在放置炸·药处不远的一座山半腰上,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平台。
容歆指着那里,问皇长孙:“这便是皇上和官员们观看仪式的观台吗?”
“正是。”皇长孙拿起一旁的细木棍,在那座山上空一点,“这里视野极佳,正好可以将所有爆炸一览眼底。”
容歆一看,按照方才梁九功介绍的比例,观台确实离那数百炸·药埋置点甚远,这一处应是河道那边的官员专门选的位置,前面两座山丘,一高一低,但分列左右,完全没挡住观台所在的山。
果真是恰到好处。
容歆正看着,忽感手被人拉动,一低头,见是东珠,便低声问道:“格格,有事吗?”
东珠指向左边的一座高一些的山丘。
容歆看过去,不解地问:“怎么了?格格。”
东珠又拉了拉她的手,踮起脚,手指一挪,指向山脚下的黑色石块。
其他人亦是疑惑地看着东珠的东珠,这时,皇长孙恍然大悟道:“东珠,你是想挪石块玩儿吗?不可随便乱动的,你要是想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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