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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东宫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佳音
马车启行,容歆透过马车窗向容家人点头示意,随即轻声道:“何必训斥?如今他们从赫舍里家出来,能够倚靠的只我一人,但凡脑子清楚些地,也该知道怎么做。”
“如若不清楚呢?”
“更加无需斥责。”
容盛这么多年,其实一直还算清醒,否则当初太子提及时便不会那般轻描淡写。
而叶氏……许是容歆一开始便对她期待不高,是以除初听说时有些生气,现在再提及,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波澜。
若非她选择了这一条路,容家根本不会在太子或者索额图的眼中留下痕迹,哪怕现在,容家依旧是小人物,根本翻不起大的风浪。
她从前几次三番严词提醒容盛,今日却是最后一次。
为子孙计,消奴籍势在必行,但是平常百姓无所倚靠,知足常乐者尚且过得下去,可容家曾经背靠过赫舍里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用不了多久便会见识到世道的无情。
叶氏会乖巧的,容歆毫不怀疑。
而经希不是看在容歆的面上,也根本不会对容家另眼相看,遂也不再提及。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宅院前,容歆驻足在正门前,不解地看着经希,“郡王,这是……”
“这三进的宅子,以后便是你的私产。”
容歆微微蹙眉,并不向前。
经希走了几步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一副险些忘了的神情,解释道:“容女官四十寿辰在遵义潦草度过,这是寿礼。”
寿辰,寿礼……
容歆颇为头疼,礼虽丰厚,但并不教人很开心。
而经希又补充道:“容女官莫要误会,本郡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送你宅子,这是太子殿下去年命我为你置办的。”
容歆一听是太子送她的,顿时便迫不及待地踏进宅子里,瞧着宅子既雅致又宽敞,总之是哪哪儿都好。
倒座房住着一家四口,看宅子做些杂事,容歆瞧着他们颇有几分眼熟,一问才知,竟是当初讷敏陪嫁庄子上的人,太子特地选到此处。
经希坐在正厅里,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瞧着她四下走动,道:“同样是寿礼,知道是太子殿下送得,容女官倒是更欢喜。”
容歆笑道:“这是自然。”
她还年轻呢,寿礼二字从经希口中说出来难免教人多想,太子便不一样了,太子是对她的一片心意。
明晃晃的双重标准,但是容歆乐意。
宫门关闭之前,容歆回到毓庆宫,太子一见她便笑着问道:“那宅子姑姑可喜欢?”
“极喜欢,殿下有心了。”
“往后姑姑在宫中住得腻了,便去外头住几日,微末权力,我这个太子理应有。”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不是容歆能轻易打破的,而且太子和太子妃尚且居于这逼仄的东宫,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去宫外常住。
不过太子的心意,容歆心领。
第133章
康熙回宫, 病情尚未痊愈,便决定按照御医医嘱暂时闭于乾清宫不出,而朝事依旧由太子代理。
不过一些需要皇上御批的折子, 太子胤礽还是经得皇阿玛首肯,送到了御前。
而索额图乞休的折子平摊在御案之上,康熙面无表情地看着,良久, 提笔朱批了一个“准”字。
这是太子经过思量之后做出的决定,无论康熙对此结果是否满意,他都决定给予太子这个权力。
然索额图擅作主张之事,看似已经风平浪静,实则并未完全过去。
康熙依旧对太子的能力极为认可, 但他越是看重太子, 越是对太子特殊, 便越无法容忍他和太子的父子之情上有一丝一毫的蒙尘。
哪怕明知太子非主谋之人,康熙无法控制地开始用更加严苛地目光审视太子,他理智上并不愿任由心中的芥蒂放大, 便以太子代政唯有,回绝了他侍疾的请求。
太子自不能违背皇阿玛, 回头便要求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带着几个年纪稍长的阿哥轮换侍疾。
三阿哥应得爽快, 原本和四阿哥分好各自带着三个弟弟在皇阿玛床榻前侍疾, 却占了四阿哥几人的时间, 端药送水, 好不殷勤。
众阿哥们表孝心的机会并不多,是以三阿哥此举, 着实教其他人的母妃心生不满, 而其中唯有五阿哥胤祺和九阿哥胤禟之母——宜妃郭络罗氏, 敢当众嘲讽荣妃马佳氏几句。
荣妃自是不会让着她,不过两人争锋相对也不是一日两日,后宫众妃全当笑话一般看看便罢。
至于贵妃钮祜禄氏和惠妃呐喇氏,惠妃一心挂念着在战场上的大阿哥和待产的儿媳妇,懒得关注她们的事。
贵妃呢?如今掌着宫权,儿子又才十岁,不在意博皇上这点欢心,更何况她还要照看赫舍里·珂琪,更不掺和。
德妃乌雅氏倒是有两个稍长的儿子,只是她的永和宫如今与冷宫无异,心力全无。
前线战事吃紧,朝内也不曾安生,连太子也忙得通宵达旦,这便显得后宫中其他人十分清闲。
容歆偶尔陪着太子妃去御花园散步,每次皆会碰到一二后宫嫔妃,其中以荣妃的次数为最。
荣妃想与谁亲近,表现出来便是口无遮拦,教人对她放松警惕心。
“傻儿子如今也知道讨好皇阿玛了,总算学得我这个额娘的一分聪明劲儿。”
容歆和太子妃:“……”
该如何说呢,倘若论起谁在宫中活得恣意,她确实是头一号的,想要做到这一点完全没脑子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说得也不算错。
但无语还是免不了的。
容歆消息灵通,自是不会漏了后宫这些事,偶尔便会闲话家常一般说给太子妃解闷儿。
荣妃她们这些事乍看如热闹一般,但从中能够看出后宫各妃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也可影射前朝。
就像佟佳氏逝去时未能在封号上再进一步,直到康熙谒陵时方才追封她为皇贵妃,前朝佟家难免担心圣心不在,此番是抱着立下汗马功劳之心上战场的。
纳兰明珠、纳兰性德父子同上战场,恐怕也有立功之意。
而太子妃是个极灵秀的姑娘,从不需她多说便能想到其中关窍,甚至闻一知十,教容歆极为欣慰。
与此同时,清军和准噶尔军于乌兰布通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
抚远大将军福全和安北大将军常宁各领一路兵马,裕亲王福全率领的左路军拖延住准噶尔的大军,恭亲王常宁率领的右路军则预备寻找突破口配合夹击。
帅帐之中,裕亲王福全将一切安排妥当,唯独大阿哥胤褆,安置在大军之后,离主战场极远。
大阿哥对此安排并不满意,却也深知战场上应听主帅命令,是以并不以阿哥之身作出要求,而是以副将的身份,强烈请求作为前锋出战。
“皇上命我为副将,绝非为了教我居于后方安享战果,是以,请将军应允末将为前锋,上阵杀敌。”
福全无奈,皇上是命大阿哥为副将,但也隐晦地教他保证好大阿哥的安危,战场无眼,如何保住性命?自然是不冲到战事激烈之处最为稳妥。
纳兰明珠出言相劝,其他将军也纷纷请大阿哥以自身安危为重,言语间接皆表露:“战场非儿戏,请大殿下三思。”
大阿哥或许不知道他们为何而劝,或许全凭一腔热血,当着众将领的面,再三请求出战,言辞极坚定。
营帐内众多将领看着,福全无法,只得应允。
然大阿哥头一次上战场,并非身经百战的将士,因此福全并未如他所愿任命其为前锋,而是安置在佟国纲麾下,纳兰性德等人亦调至此列,名为合理调配,实为保护大阿哥安危。
及至进攻之时,大清的将士们皆着铠甲,肃杀之气溢于身外。
乌兰布通是一座小红山,南为不可攀登的陡峭山壁,北边的陡坡也是易守难攻,西为河流。
原本福全早已了解清楚地势,做了万全的准备,对于这一战的胜利势在必得。
可等到了战场,才发现准噶尔军在山脚下的密林之中将数万头骆驼相连,骆驼背上再加箱垛,皆盖上浸了水的毛毡,以此形成一条严密的防线。
准噶尔军的帅帐就在山顶,而噶尔丹就在其中,抓住统率即可大挫准噶尔军的士气。
福全下令进宫,战鼓敲响,众将士们奋勇向前,杀声震耳欲聋。
大阿哥初次面临此等场面,心中颤栗的同时越发激起血性,也与大清的将士们大声喊“杀”冲向前方。
然而准噶尔军隐藏在骆驼之后,居高用火器攻击下方的清军,左路军自下而上进攻,寸步难行,十分不利。
福全几次下令发动进攻,依然无法攻破准噶尔军用骆驼围成的城墙,士气不免有几分低落。然战场之上,越是如此越不可退却,否则士气大减,福全作为主帅,依旧连连下令将士们进攻。
一时间炮声震天,硝烟四起,血流成河。
几次之后,左路军的将领们便发现,较之准噶尔军,他们不只是地势上不占优势,火器亦不占优势。





[清穿]东宫女官 第121节
准噶尔的火器乃是先前从沙俄进购的最先进的火器,清军却仍然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技术,并未精进,只在大炮和弹药的数量上占优势。
两方僵持,久攻不下不说,大清的将士们伤亡也越发的多,福全一咬牙,下令以大炮为首进行猛攻,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势要将此山攻下。
然而噶尔丹确实是一位极具军事天赋的主帅,大清的大炮还未攻上,便见准噶尔军迅速地作出反应,骑兵从两侧冲下,大炮笨重,顿时冲得左路军溃败如散沙。
而噶尔丹的骑兵,除弓骑和刀骑之外,还有持火绳枪的骑兵,似是早有指令,俯冲进来之后,精准地击向大清的将领和前锋。
国舅佟国纲,未能躲过攻击,一枪毙命。
一片混乱之中,也有几个准噶尔铁骑冲向大阿哥,纳兰性德离大阿哥极近,见有一准噶尔长枪骑兵的枪口对准了大阿哥,一跃而起,正正地挡在大阿哥身前。
只一瞬间,他便跌落在地,再无声息。
大阿哥目睁欲裂,长刀一挥,抹了那准噶尔骑兵的脖子,血溅在纳兰性德等大清将士的尸身之上。
大清数位将领战死,军心溃散,众士兵们忍不住仓皇撤退,连许多将领也为保命,召集精兵护于身侧,死伤士兵越发多起来。
大阿哥奋勇杀敌之时,抬头便见远处有一勇猛无比的准噶尔军前锋,每刀下去皆有一大清士兵毙命。
对方似有所感,抬起头,那一张脸大阿哥并不陌生,正是曾经兴安围场之时的准噶尔使者——布日古德。
两人遥遥对视,大阿哥清楚明白地看见他眼中的挑衅,顿时一股怒火涌至头顶,抽出马鞭便甩向几个瑟缩在精兵中的统领,大喊:“今日谁敢退,置士兵们的性命于不顾,动摇军心,爷日后定要教你们不得好死!”
“不准退!”
“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给我冲!”
而大阿哥抽完人便身先士卒,冲进几个准噶尔骑兵中,悍不畏死。
周围士兵们备受鼓舞,顿时也不再听令保护那几个将领,纷纷提刀箭冲上前,与大阿哥一同拼杀。
恭亲王福全发现左路军的士气隐隐有起复之势,连忙下令骑兵正面冲锋,且要保护好大阿哥。
可战场上变幻莫测,哪里是主帅能够完全操控地,不多时,大阿哥便冲至布日古德跟前,与他正面交手起来。
两人刀刀相撞,铿锵声掩在喊杀的士兵们之下,只从彼此的目光中可知,两人皆有必杀之心。
只是大阿哥虽自小习骑射,又多次随康熙兴安围猎,到底比不过布日古德身经百战,数个回合之后便渐渐显颓势。
不战便死,大阿哥丝毫不退,已经豁了口的刀依旧奋力挥向敌人。
布日古德坐在马背上一个后仰躲过他的刀,右脚狠力踢向他的手肘,而另一只手骤然击向大阿哥的颈间。
大阿哥瞳孔一缩,已是来不及反应,却眼睁睁瞧着那刀尖距离颈间只一寸时,忽然刀刃一转,狠狠地划向胸口。
下一瞬,布日古德一脚踹向大阿哥的腹部,将其踢落下马。
大清的骑兵赶到,迅速救下大阿哥,而大阿哥撑不住昏迷之前,深深地将他那一刻轻视的眼神印在脑海里,倍感耻辱。
深夜,毓庆宫中,容歆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衣襟。
第134章
大清和准噶尔在乌兰布通的这一场对峙成为了消耗战, 而后以清军在炮弹数量和人数上的优势,将准噶尔军团团围困在小红山上。
生拖下去,必定是准噶尔军弹尽粮绝, 是以僵持多时之后, 准噶尔的首领噶尔丹派人向抚远大将军福全求和, 而福全假意答应, 一次拖延时间等援军的到来。
不想, 噶尔丹老奸巨猾,趁着清军降低警惕心, 连夜逃出乌兰布通。
其中有一队准噶尔骑兵断后, 以布日古德为首, 边烧草原边阻击追赶的清军,十分勇猛,最终助噶尔丹逃出生天。
而布日古德先在战场上以一敌十, 又将大阿哥击下马, 又在逃脱之时以数骑伤了大清数十精兵悍将,名声大振于清军之中。
裕亲王福全认为“穷寇莫追”, 最终只追了百多里便命人撤回, 开始收整战场。
大阿哥胤褆失血过多,醒来时已是两日之后,战事基本已尘埃落定,而此时,军报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康熙大怒。
即便战事的最终胜者是大清, 可大阿哥受重伤, 清军死伤士兵无数不说, 还折了十来个大小将领, 其中便包括国舅佟国纲及明珠之子, 纳兰性德。
朝野上下皆震惊惋惜不已。
康熙毫无战胜的喜悦,一股火气上涌,病情又重了几分,太子胤礽只得继续代为处理朝务,以及整理安排战后各项事宜。
他几年前代康熙批阅奏折之时,便有心精简规范朝中以及地方大员的奏折内容和频率,这两年屡次监国陆陆续续以太子之名下达了一些谕令,康熙闻听之后皆予以支持。
而此番,战事虽胜尤败,太子有心借此教大清的将士们警惕,使战力得以提升,便提出待众参战将领回京后,改战后一味表功之惯例,递自省的折子总结此战不足之处。
然提议一出,并不似先前细小之事的顺利,不只朝中大臣反对,连康熙也不置可否。
康熙不明确表示支持,便与反对无异,以至于太子颇觉受挫,不免有些郁郁不得解。
甚至连太子一系的有些官员,私底下也对太子表示不甚赞同,太子无人可诉,唯有与容歆倾吐一二。
容歆听完,并未说他所想好与不好,而是问道:“殿下可想过皇上和朝中大臣为何不甚赞同?”
太子敛眉,良久,道:“有所猜测,然我依旧认为,以此为鉴,精进不休更为重要。”
容歆也并不完全了解战场上的情况,并不知此番大清损失惨重究竟为何,但反对者众多,恐怕确实有些考量是太子此提议未能顾及到的。
这是她不熟悉、不擅长的领域,容歆不好随意评价,便只建议道:“您若是坚持,有理有据方可服人,左右众将士们还未班师回朝,正可趁此间好生考虑一番,再作他想。”
太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只得暂且如此了。”
而大阿哥之事传入后宫,惠妃呐喇氏担忧儿子之余,也牵挂产期将近的大福晋,三令五申不得教大福晋知道大阿哥之事,却不想还是未能瞒住。
大阿哥成婚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加之康熙未曾明确准许他开府,便一直未能出宫,始终住在阿哥所中。
阿哥所狭小,宫外大阿哥的府邸建成之后,大福晋便将身边一些伺候的人移至府邸,惟留下两个当初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的嬷嬷和两个陪嫁宫女。
并非有人特意到大福晋跟前嚼舌根子,而是大福晋心血来潮出去散步时正巧听到了宫侍讨论此事。
大福晋得知大阿哥重伤,一时情绪失控便动了胎气,经太医诊治,倒是稳住了胎,只是她正处于孕后期,腹部作痛的频率较之先前更频繁,偶尔还有少许落红。
惠妃气急,闹了一场,因而康熙下令,清理了一番阿哥所中碎嘴的宫侍,可即便如此,大福晋依旧有了早产之兆。
太子妃与大福晋妯娌关系不错,知晓大福晋卧床养胎之后,眉眼中尽是挂念,只是她如今身子重也不方便去探望,便请容歆走一趟。
“大嫂柔弱,若为顾及我这腹中孩子,定要去亲自探望不可。”太子妃握住容歆的手,殷殷嘱咐道,“姑姑去了,定要代我好好安慰大嫂一番,否则我这心始终难安。”
以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关系,太子妃如此,教旁人见到指不定会猜疑她装模作样,唯有亲近之人可知,太子妃确是真心实意不假。
何止是真心实意,不知是不是以往对太子妃的印象所致,容歆瞧着竟还有一种“太子妃对大福晋没准儿比大阿哥还上心”的错觉……
着实教人啼笑皆非。
而容歆如今颇有些空闲,当日便前往大福晋处拜访。
大福晋得知她到来,命宫女扶她靠坐在床榻上,冲着容歆露出个苍白的笑,“是我不中用,竟是惹得额娘和容姑姑这般操心。”
容歆向小宫女道了声谢,坐在大福晋床榻边,安抚道:“此事又并非您所愿,好好地谁想生病呢?”
大福晋扯了扯嘴角,面上显出愁容,“我也并非想要害得腹中孩子受难,实在是一时未能控制的住,这才伤了身……”
“您既是想的清楚,此时又何必愁绪不减?”容歆温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大阿哥性命无碍,实该庆幸才是。”
“我心中亦是这般想,只是晚间总是惊醒,梦中是一片血红色。”大福晋无奈地摇头,手轻轻覆在肚子上,愧疚道,“明知不该却实难自控,我这个做额娘的,属实脆弱了些。”
这事儿任谁遭遇也不可能从容以对,连容歆那日晚间也似有预兆一般从睡梦中惊醒,更何况大阿哥和大福晋夫妻一体呢。
大福晋又向来柔弱……
“听太子殿下说,大阿哥也随大军班师回朝,想必身体并未大碍,您且宽心便是。”
容歆又转述了太子妃的关切,见她神情越发好转,方才转移话题道:“大福晋,怎地未见到小格格?”
大福晋听得女儿,面上浮起笑意,道:“额娘喜欢宝娴,这几日为了教我好好休息,便将她抱到延禧宫了。”
惠妃喜欢宝娴,这件事满宫上下皆知。
不过当初大福晋怀孕时,究竟是谁满心希望大福晋生下的是皇长孙,宫中诸人尽看在眼中,因此颇有一些人揣测其乃是假意表示喜爱,实则并非如此。
可皇太后和皇上对此未有表示,连一向与惠妃不对付的荣妃马佳氏也未曾出言讽刺,旁人自是不敢多嘴。
以惠妃的性子,便是更想要皇长孙也决计不会苛待孙女,但容歆回宫见到皇长孙女的脸,方才知道缘由。
只一眼,容歆便发现,小格格与当初惠妃早殇的承庆阿哥极像,是那种只要见过一眼便可发现的像,哪怕已经十几年过去。
而如今宫中的嫔妃,只荣妃马佳氏见过一眼那个孩子,她再如何大剌剌,也不会拿这事儿戳惠妃的痛处。
大福晋也是不知道的,容歆并未说出来,就让这个误会美好的存在下去便是,显然大福晋会更单纯地欢喜她的女儿得惠妃心。
容歆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回到毓庆宫向太子妃回禀大福晋的病情,又在大阿哥回宫前去探望了一次。
只是大阿哥到底重伤,马车较大军的行军速度总归是慢一些,稍晚了三日方才抵达京师。
康熙病情未愈,只在众将领回京那日出现在庆功宴之上,及至再一次露面,便是为了大阿哥,第一时间在乾清宫召见,还特地召了几位御医为他请脉看诊。
期间康熙与众阿哥们纷纷紧盯着大阿哥身上的伤口,他胸前那一道伤口,从左侧肩膀延伸到右肋,甚至天热微微有几分溃烂,御医为其处理时,年纪小些的阿哥纷纷不敢直视。
但与此同时,众位皇子心中,这是捍卫过大清疆土的功勋,既怕且羡。
康熙此时已完全忽略了大阿哥主动请缨上前线的事,一心只关注长子的伤势,直到御医重新为大阿哥包扎好伤口,方才看着他满身的绷带,心疼道:“直至伤口痊愈之前,你养病便是。”
大阿哥此番确实受了些打击,也不逞强,恭顺地应下,随后在皇阿玛的应允之下行礼告退。
太子瞧着皇阿玛心痛地眼神一直跟随着大哥,不似近几日对他那般颇为公事公办的态度,沉默地垂下头,带着弟弟们一同退下,不再打扰皇阿玛休息。
大阿哥走得不快,众位皇子跟在后头,互相推搡面面相觑,皆有几分欲言又止,又不敢打扰他。
太子与他们并不是一路,及至批本处便停下脚步,对众阿哥们道:“午后我代皇阿玛考教尔等功课,莫要懈怠。”
众阿哥们已习惯如此,十分自然地应下。
而就在太子转身之际,大阿哥忽然开口道:“我回程途中,听闻太子提议参战将领内省?”
太子停下脚步,停顿片刻方才转身面向大阿哥,神情平淡地应了一声:“此事我确有考虑不周之处,已作罢。”
大阿哥垂眸掩住眼中的神色,良久,面无表情道:“待我仔细回忆过后,递一份请罪折子给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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