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秦成业吩咐完,自己也是一脸恼怒,转向王笑冷冷道:“怀远侯可满意了?”
 姚文华愣了愣,也是看王笑,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
 ——莫非这小子还是借老夫逼秦成业重惩蔡通禹?
 ……
 “秦总戎大义灭亲,实在让人佩服。”王笑开口道:“但,我还不满意。”
 他说着,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看向大堂外。
 远处,一脸焦急的蔡念真被几个守卫拦着进不来,蹲在地上哭个不停。
 秦成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道:这小子不会要我把她也杀了吧?
 下一刻,便听王笑接着道:“因为,此事不是蔡老大人做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
 “蔡老大人若是对秦总戎怀着恶意,便不会只携孙女来锦州。更重要的是,我们昨夜出城极是隐秘,他是如何得知的?何况要用炸药封门,这时机极难把握。早了,守军提前发现了不行,迟了,我们兴许就已入了城。另外,他还要确定我们会从南门入城。能做到这些,又岂会轻易留下家将尸体让人怀疑?”
 秦成业粗眉一皱,问道:“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王笑的目光看了一眼蔡通禹,又看了一眼姚文华。
 蔡通禹被两个兵士押着,堵着嘴,双目通红。姚文华脸上还有些茫然。
 “侯爷莫非觉着是老夫做的?”姚文华被王笑一看,登时大惊失色,急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王笑颇为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叹息了一声。
 他今日请姚文华过来,确实是心存了怀疑。
 ——秦成业与自己若死了,接下来锦州城内能作主的其实是这位督师大人。虽然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但名义上确实如此。
 但这件事,姚文华做不到。
 观姚文华刚才的表现,王笑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姚大人勿虑,我万万不敢怀疑老大人。”王笑道:“我刚才说了,这件事若要做成,时机极难把握。算来算去,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他说着,微微摇了摇头,苦笑起来,然后缓缓开口吐了一句:
 “董先生,你说是吗?”
 “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王笑转过头,目光定定的落在董济和脸上……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84章 董先生
 董济和默然良久。
 终于,他脸上亦是泛起一丝苦笑。
 “此事,侯爷与秦帅可否容我私下与二位谈?”
 “好。”王笑点点头,“姚大人,不好意思了……”
 姚文华巴不得不掺和这些破事。
 他原本还以为王笑请自己来是要借自己的督师身份压一压秦成业,没想到却是怀疑自己。
 这让他又怒又怕!
 总而言之,董济和要私谈正合姚文华的意。
 ——呼,你们那点破事,老夫还不屑知道,多了不起?
 姚文华冷哼一声,拂袖走出大堂,只见外面一个小女子正哭的梨花带雨,抬首间便向自己这边扑过来。
 “这是要……”
 姚文华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下一刻,却见那小女子扑到蔡通禹怀中,哭道:“呜呜呜……祖父,你没事吧?”
 “没事了没事了,怀远侯为祖父证明了清白。”蔡通禹拍了拍蔡念真的背,长叹了一声。
 “是他……”
 姚文华好生无趣,哼了一声,径直便走。
 蔡念真根本不理会这官威很大的糟老头子是谁,她脸上泪痕未干,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侯爷果然还是喜欢我的,一定是的……
 ~~
 大堂内,依旧由林绍元守着不让人靠近。
 王笑、秦成业、董济和三人分坐,气氛却与昨夜完全不同。
 良久,董济和长叹了一声,开口道:“侯爷如何知道是我?”
 “想来想去,只能是你。”王笑道:“董先生自称儒生,儒家讲君君臣臣,你却鼓动秦总戎与我造反,未免太奇怪了。”
 “还有,你们要掳我去逼问,大可不必去城外破庙。秦总戎驻守锦州多年,总不至于在城内找不出一个隐秘的谈话之所?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你说要演得逼真。”王笑摇了摇头,道:“演得实在是不真。”
 董济和一愣,笑容愈发苦涩。
 王笑又道:“城外建奴的兵马动向,只有你与秦总戎最清楚。今早会有绿营兵围城、秦总戎会从南面入城——这些,只有你能算到。想必封城门的那个蔡家家将也是你的人?”
 “侯爷慧眼如炬,老夫佩服。”
 “我一度觉得不可能是你,还请来姚文华试探。因为,我想不通……封了城门,乱战之中,你自己也逃不掉。”王笑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侯爷真的想不通?”
 王笑道:“你说要私下谈,我就想明白了一点点。你支走姚文华,是因为此事与我们昨夜所谈的内容有关?”
 董济和长叹一声,缓缓道:“不错。”
 “你不是建奴的人。”王笑问道:“你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
 董济和不敢转头看秦成业,嚅了嚅嘴,喟然叹道:“三十年了,当年我入京参加会试,第一名及第,但金鸾殿上先帝不喜我的策问,只录为三甲。旁人道我心中愤忿,故而辞官来辽东。但其实,是奉了旨意……当年陛下还在潜邸,曾与我畅谈国事,意兴遄飞,壮志激昂。君以国士遇我,我以国士报之。我来辽东,为的是给社稷守土,为的是给陛下看住这些兵将。”
 “这一来,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所有的人和事都变了。”董济和叹道:“当年驻马长河的将军也开始谋后路,我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要不要投奴,答案越来越模糊……还有你,你在京城所为,叵测之心已显。一问之下,果然……”
 王笑冷笑道:“所以你要我和秦成业这两个‘叛逆’去死,这就是你说的为社稷守土?”
 “我的计划是试探你与大帅,若你们忠心楚朝。我便全力辅佐你们守辽东。可惜,你们不是。”董济和摇了摇头,道:“关宁铁骑的出路,你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与建奴死战,要么投降过去、调转马头屠戮中原。但今日秦帅只要死了,依秦山湖的性子绝不会带着秦家投降,只会为了父仇与建奴决一死战。另外,蔡通禹屡有降奴之意,正好借秦山湖之手除去。”
 王笑冷笑不已。
 董济和缓缓道:“我与大帅老了,能做的不多了。秦山湖久经沙场,也没有这些别的歪心思,可为辽东屏障。至于你,心机深沉,我不能放任你继续怂恿蛊惑他们。”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王笑只觉得分外可笑。
 可笑的是,自己此来辽东,目的是与董济和相同的——让关宁铁骑与建奴死战。
 结果,董济和要杀自己?
 更可笑的是,自己本没有所谓的‘不臣之心’,是董济和一点一点威逼利诱,引得自己承认要篡楚。
 就好像一个女人,不停地找别的女人试探自己的丈夫,直到他真的出轨……
 这便是自己那位父皇与他的能臣年复一年在做的事?不停猜忌,永远担心被背叛。
 何其愚昧,何其可悲?!
 但,
 自己真的忠心吗?秦成业真的忠心吗?父皇与董济和真的猜错了吗?
 王笑闭上眼,想到那夜在马车上两个兄长侃侃而谈‘王霸之业’,想到秦成业那一句‘共坐天下’。
 是非对错,说不明。
 这纷拢乱世,君权与将权的利益冲突、人与人之间巨大的信任鸿沟。一旦把所有看似温和的表象揭开,皆是一层又一层的人心叵测。
 那就……不论对错,各执立场。
 王笑抬手指向董济和,叱骂道:“竖儒!事情便是坏在你这样的蠢材手中!将士在前厮杀,你龟缩于后计算人心,不问如何守护山河百姓,只为帝王算计得失。这天下是皇帝一人之江山还是万民之天下?告诉你,我若真要反,就是你逼反的!”
 董济和道:“天地纲常,君君臣臣。天下崩乱便是由你们这些人而起!唐中元、张献忠等人祸乱天下,打的是解救万民于水火的旗号。郑元化起不臣之心,认为只有自己能救楚朝百姓于倒悬……侯爷、秦帅,你们与他们有何分别?仗着些所谓的‘济世之心’,悖君臣纲常、颠倒社稷!说到底,为的还不是一己之私欲?”
 “你王笑,打算放任唐逆入京,是也不是?!你秦成业,打算纵容关宁铁骑入关争鼎,是也不是?!你二人要建功业,说是要平定乱世、安邦宁国。到时多少人又要死与你二人之手?!竟也妄谈守护山河百姓?”
 王笑叱道:“那你又能如何?!害死我们,然后呢,你又守得了什么?”
 “至少我遵从了圣人之道,遵从了我楚朝法度道义,守住了一个‘忠’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放屁!”王笑猛然指着董济和鼻子骂道:“忠?你为的才是你的一己私欲!”
 “你为的是你自己的‘问心无愧’,你为的是你自己不辜负君王信任,你为的是你读圣贤之书的时光不白度……你心中所想,手中所为,皆是你愚昧狭隘的一己私欲!”
 董济和面色一变,指着王笑道:“那你呢?依你所言,谁的志向与抱负不是一己私欲?你身为天子婿,受侯爵尊荣。觊觎上位、好色无度。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所为全是出自公心?乱臣贼子……”
 “够了!”秦成业喝道。
 董济和转头看去,只见秦成业仿佛瞬间苍老下去,老眼中尽是悲伤与茫然。
 “三十年了,头发都白了,够了……”
 三十年相扶相持,生死与共,到头来全是假的。
 董济和能与王笑理直气壮的辩,但对上这样的眼神,一时却是无话可说。
 这一生自问对得起楚朝,对得起陛下,唯独对不起秦成业……
 无力感涌上来,董济和一摔跌倒在地,喃喃道:“事到如今,多说何益……杀了我吧。”
 秦成业不复多言,伸手提起刀……
 ~~
 王笑吐了一口气,冷眼看着。
 这一场变故,秦小竺伤重,一百二十余骑为保护自己身死……他不打算放过董济和。
 秦成业要动手便动手吧。
 呵,白首相知犹按剑……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85章 作保证
 秦成业有些犹豫。
 这三十年间若没有董济和的无数次献策,他莫说从参将做到总兵,只怕早已死骨无存。
 如今二人皆到老朽之年,各自白发苍苍。他要提刀砍董济和……但终究还是做不到杀伐绝断。
 这一恍神的功夫,便听堂外林绍元唤了一声:“孙小姐请止步。”
 王笑站起身,转头看去,便见秦小竺向这边走来。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全无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你没事吧?”秦小竺问了一句,目光在王笑身上深深看了一眼,抿了抿嘴。
 她醒来之后未见到王笑,放心不下,不顾劝阻地跑过了来,到此时亲眼看了才觉安心。
 “我没事,你怎么跑来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下一刻,秦小竺目光一转,便见赫然见到秦成业提刀要砍董济和,她登时吃惊不小。
 “祖父,你要杀董先生?你不能杀董先生!”
 秦成业闻言皱了皱眉。
 “你这丫头管这些做什么?下去歇着,老子要杀谁自有老子的道理。”
 “不论董先生做错什么,秦家几十条命都是他救的,祖父不能杀他……”
 王笑看着她嘴唇上毫无血色,上前揽着她的肩,轻声道:“小竺,你先去歇着。”
 “笑笑,你帮董先生求求情好不好?不要杀他好不好?”秦小竺急得要哭出来。
 “你别激动……”
 “你们不能杀董先生……”
 “小竺,你别拦他们。”董济和道:“我死有余辜……”
 “不许!我就是不许……”
 王笑与秦成业对视一眼,皆有些为难。
 秦小竺却是拉着王笑的衣襟不停哀求。
 王笑叹息一声,正待再开口,却见秦小竺脸色愈发衰败,接着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小竺!”
 ~~
 黑暗中,
 秦小竺似乎看到广宁城下,父亲秦山川浑身插满箭的身体缓缓倒下去;母亲生下自己与玄策后,抚着父亲的盔甲,拿起剪刀扎在心口……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孤寂。
 无父无母的小女孩坐在院子里,低声自语着:“祖父为什么不跟我玩丢香包?”
 “祖父镇守辽东,是大将军,不能总是陪小竺玩这些。”
 “但是小竺好无聊哦。”小女孩说着,捧着头鼓了鼓腮帮子。
 到最后,她似乎想到什么,偏过头看着院墙,道:“我也要和祖父一样骂‘贼杀才’,和祖父一样舞大刀,那祖父是不是就能陪我玩了?”
 没有人回答她。
 但她还是跑到校场握住比她高很多很多的大刀,然后摔地上。
 很多年以后,她舞得动大刀,开口闭口‘贼杀才’,终于越来越像秦成业,却也忘了最开始做这些的初衷……但总归,也还是没有人疼。
 秦小竺透过奇怪的梦境看着那小女孩,忽然有些想哭。
 下一刻,有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竺,其实啊,我很喜欢你。”
 秦小竺睁开眼,看到王笑坐在自己身前,眼神中有些很不一样的东西。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王笑的表情便有些尴尬起来。
 “咳,你醒了。”
 “你刚才偷偷对我说了什么?”
 ——请再说一次。
 “说你是个傻蛋,受了伤还跑那么远。”王笑道,不分由说便拿了一勺药往她嘴里灌。
 秦小竺鼓了鼓腮帮子,颇觉有些扫兴。
 药入口,味道很苦。
 她打算亲王笑一下,让他知道这药有多苦。
 但下一刻,她才忽然想起来,惊问道:“董先生呢?祖父不能杀他。”
 “知道了。”王笑无奈地轻叹一声,道:“林绍元把他押下去了,什么事等你好起来再说吧。”
 “真的?”
 “骗你做什么。”
 秦小竺便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
 “笑笑你真好。”
 “好你个头,快把药喝了。”
 “哦……”
 ~~
 此时又到了夜里,王笑一夜未睡又有伤在伤,喂秦小竺喝过药,他便有些乏困,趴在炕上眯着眼打盹。
 “你要不要上来?”
 “好啊。”
 秦小竺一愣。
 她不过是客气一下,却没想到王笑答应得这么干脆……此时是在秦家,她便有些担心起来。
 但翻悔又不好,她也只好嘟囔了一句:“你别调戏我啊。”
 “都受了伤,调戏你个头哦……”
 两人倚在炕上,各自有些惬意。
 王笑眼皮打战,耳边听着秦小竺低声说些有的没的。
 “我和你说过,我的名字是董先生起的吧?”秦小竺道:“竺是一种乐器,也叫筑,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我小时候董先生常给我讲《刺客列传》我最佩服的是聂政,笑笑你知道聂政吗?”
 王笑昏昏欲睡,却是道:“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嘻。”秦小竺颇有些娇憨地笑了一笑,便缓缓给他讲起故事。
 “战国时,聂政因杀人避祸,便带了他姐姐、母亲到齐国作屠夫。过了好久,濮阳人严仲子与韩相侠累之间有怨。便到齐国找到聂政,奉了黄金百镒给聂政的母亲,请聂政杀人。聂政推辞不受,只言要奉养老母。严仲子只好尽了礼仪离开。”
 “后来,聂政母亲去世,服丧期满后,聂政想到严仲子知遇之恩,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阳翟,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侠累于阶上,继而格杀侠累侍卫数十人。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姐姐,又以剑自毁面貌、挖了自己的眼睛、剖腹自杀。他姐姐在韩市寻认弟尸,伏尸痛哭,撞死在聂政尸前……”
 “董先生曾言,士为知己者死,此乃古之高义。”
 王笑‘嗤’了一声,道:“你别听他瞎说,战国都过了两千多年了,他还搞这套,活该被你祖父关起来。”
 秦小竺道:“我只是想说,董先生有他自己的义……他做了什么你和祖父要杀他?”
 “你别问,也别打听,好不好?”
 “我凭什么听你的?”
 王笑道:“不凭什么,我说了,你就得答应。不然就是你害了董先生。”
 秦小竺便白了他一眼,却是低着头又“哦”了一声。
 王笑打了个哈欠,道:“你说,要是我今天呆这不出去了,会被你们秦家人打死吗?”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秦小竺却是忽然拉了拉王笑,低声道:“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有句话也想和你说……”
 “嗯?”
 “你过来。”
 王笑将头靠过去,便听秦小竺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天,你不是让我和淳宁自己聊吗?她说……她说,只要我保证秦家不叛楚朝……她也保证……保证……把你分我一半……”
 王笑一愣。
 什么跟什么嘛,儿戏。
 ——都没经过我同意,怎么就分你一半了?不像话。
 咳,但我还是会同意的,多分几半也行……
 心中有些戏谑地想着这些,王笑却又记起秦成业那一句‘共坐天下’登时有些迷茫起来。
 剪不断,理还乱啊……这样的楚朝,又岂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能保证得了什么的?
 ~~
 又过了一会,忽听屋外有人咳嗽了一声。
 王笑无奈问道:“玄策?”
 “你还不出来?非得闷在我姐屋里?现在事情盖不住了。”秦玄策低声道:“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完蛋了。”
 “杀才,你才完蛋了!”秦小竺骂道。
 “我管你们?”秦玄策啐道,“咳,笑笑,祖父让你过去。”
 秦小竺吓了一跳,连忙道:“他不能去,他他他病了……”
 王笑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秦小竺的屋子。
 “你自己小心,我是救不了你了。”秦玄策手一摊,颇有些兴灾乐祸。
 ~~
 王笑本以为秦成业要因为秦小竺的事要狠狠的教训自己一顿。
 但推开秦成业的屋门,他便吃了一惊。
 只见秦成业本来威武的身躯偻佝了不少。
 显然,董济和一事,对他的打击比王笑想像中还要大……
 “老夫累了,算计不动了。”秦成业长叹一声,缓缓道:“有生之年,是也该再与建奴狠狠打上最后一仗。”
 “秦总戎高见。”
 秦成业睁开眼,看向王笑,道:“但你还要再答应老夫一个条件。往后这秦家,我托付给你,你必须给他们谋一条出路。有你王笑在一日,便须保他们一日。它年你若坐了天下,须保证我秦家与国同休,若是我秦家断子绝孙,你王家也断子绝孙。”
 王笑一愣,心道:这老头说话实在是糙。
 便听秦成业又缓缓道:“你若答应,便立个毒誓……然后,我们准备出兵吧……”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86章 抢东西
 蔡通禹抚着膝盖长长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秦成业如今不再把蔡家当回事了,我们如此助力于他,到头来一言不合便要杀老夫,这是只白眼狼啊。”
 “就是。”蔡念真忿忿道:“姑祖父也太不讲人情,今日若非侯爷……真是不堪设想。”
 “侯爷?”蔡通禹冷笑道,“那也是只小狼崽子。”
 他说着,目光看去,见蔡念真低着头咬着唇,显然对这句话不认同。
 蔡通禹不由叱骂道:“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这几天你可还有点官宦人家的样子?追着人家满院子跑,与秦家的野丫头有何分别?徒惹人增笑。祖父劝你,收起那不安份的想法,休再去沾染那小子。”
 蔡念真大惊失措。
 “祖父,我……”
 蔡通禹哼了一声,面露威严,神色不悦。
 ——你若是能成便也罢了,偏偏你成不了。
 他想了想,又叹息道:“此番带你来,本是想在秦家子弟中给你择一佳偶,让两家更紧密。如今秦成业如此做派,此事便算了。锦州不宜再多待,等解了围我们便走。去吧。”
 蔡念真出了祖父的屋子,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有些不甘。
 她又从怀里又掏出那一封笺纸看起来。
 那笺纸上面写的是她那首‘欲翻红叶裁新句’的小诗。后面却有人回了另一首小诗,字迹工整端健,显然颇擅书法。
 “一片红叶锁深秋,相思作赋断肠柔。”
 蔡念真低吟了一句,将那笺纸贴在心口,轻声自语道:“王笑,你分明是喜欢我的……”
 她低着头思量良久,想到秦小竺平常的作派,再想到王笑后来对自己的避之唯恐不急,恍惚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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