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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他那连襟顿时就怒了,切齿道:“他要作金国忠臣,那是他的事!怎拉着我们弟兄陪葬!***娘的!左右是个死,老子不如去一刀捅死他!”
齐武瞄他一眼:“你说这没用!你现在手里一个兵都没有,能成什么事?”
“兵?嘿,张佰英虽然收了我兵权,可我那千把弟兄只须一句,便跟着我拼命!现在那新统领也是我过命的交情!真想干,没什么不行!”蒋统领沉声道。
齐武听在心里,觉得差不多了,试探着问道:“怎么?真想干?”
这话引起了连襟的警惕,反问道:“兄弟你是什么想法?”
齐武一时不答,起身去掩了房门窗户,又听雨声滴答,估计无法窃听。这才匆匆回座,压低声音道:“真想干,现在有个机会!”
蒋统领心头一震,变『色』道:“什么机会?”
齐武遂将事实的原由简明扼要地告知,着重强调了徐卫的许诺,连襟听罢大喜,激动道:“这便是你我弟兄的活路!没说的,干!游奕军有两个统领跟我相好,一并算上他们!”
“别!你我不是外人,因此相告,千万别牵涉太广,否则容易出事!我大概也能动用个七八百人,就你我两个!”齐武厉声道。
“好好好,具体怎么干,我听你的!”蒋统领挪了挪肥胖的身躯,都快有些坐不住了。
“两日期限一到,张俊少不得还要派我出城,到时我跟徐宣抚联络好信号。等西军一攻城,咱们内应外合!这事暂时你知我知,万万不可扩大!”
初六下了一整天的雨,初七凌晨才停。张俊在城里的工程根本无法开展。到了初七下午,他命各处开始赶工,但两天期限已到,不得不再派齐武出城,入西军大营为使。借口说城中还有西军系统之外的势力需要摆平,请徐宣抚再宽限时间。
齐武自然将这些内情合盘托出,并汇报了自己的成果。徐卫指示他,如果天气不变,最迟初八下午,西军就将发起总攻,命他作为内应,并约好信号。[]宋阀580
齐武回城以后,对张俊仍说徐卫答应宽限三天,但这是最后的让步,三天之后若再不开城投降,西军一旦进城,执兵仗者皆杀!张俊由是不疑。
初八,大晴天。上午,没有任何异样,张俊还以为自己缓兵之计作得漂亮,徐卫被他牵着鼻子走,命各处加紧赶工修筑瓮城。
瓮城这个东西,本来是一些规模庞大的城池为了保护城门不破,就在城门之外再修一座小型的圆城或者是方城,把城门包起来。现在张俊把瓮城修在城内,他的本意是为了防止城门被攻城之后,西军长驱直入,有个瓮城再挡一挡,总聊胜于无。
但是,城门内,紧接着的就是街市民居,这就注定这个瓮城的规模不大,墙也筑得不能太厚,基本上没多大的意义,不过垂死挣扎而已。可是孤注一掷的张佰英,还是把这些当成救命稻草,十分重视。
北门,日前激战所留下的血迹仍在。民夫们一片忙碌,正在士兵驱赶之下,修筑工事。一座高丈余的土城已经冒起,民夫们或挑泥土,或夯土墙,心中不住地咒骂着。
“都统,这土墙怕是经不住打啊。”不远处,张俊正率一班将佐和卫队行走在满是深坑,刚用泥土填充起来的街道上,前来视察。
张俊没回应,他也是无可奈何,时间紧迫,哪有工夫去弄石材来筑城,土城凑合着用吧。齐武也在随行之列,只不过铁甲卫士将张佰英团团围诠,即便是他,也近不得对方的身。眼下已过正午,西军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他们这行人正在往城门口走,突然,北城城头上的士卒呼喊起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士卒奔走,也不知发生何事。
张俊脸『色』一变,正惊讶时,便望见城顶上石弹呼啸而来!其中一颗飞过城头,正落在他身前十数步外,巨大的响声之后,打出一个深坑来!
西军又开始攻城了!
修筑瓮城的民夫惊叫连连,顾不得监督的士兵,四散奔逃!而城上的守军则全部缩在平头墙之后不敢『露』头!张俊大骇!他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然回过头去,死盯着齐武,吼道:“徐九不是宽限三天么!”
“这,都统,卑职委实不知!”齐武俯首道。
顾不得他,张俊放声喊道:“快!增派兵力上城,两处城门务必死守!快!”说话间,石弹『乱』飞,卫兵护着他仓皇向帅府而去,随从也一哄而散,齐武趁『乱』脱身而去。
城外,砲击仍在继续,一百余座威远巨砲不断地朝城池抛『射』着巨石。数万雄兵立于砲阵之后,作势待发!今天,必破城池!
一顿饭的时间之后,砲击停止,立马于阵前的王禀高举战刀,厉声喝道:“进攻!”
“弟兄们!破城立功啊!”领军的军官们放声大呼,身先士卒之前,朝着延安西城冲去!数万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动,黑压压一片,全都压了过去!
城头上,听到冲锋号角的金军士卒站起身来,箭入矢道,弓弦绞开,准备从『射』击排孔中发『射』。
这一段城墙,是由降金的环庆军负责,番号为游奕。作为曾经的西军一员,环庆军的素质比那些汉签军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他们也被张俊配备了强弓硬弩,可说是攻城西军的强敌!
此时,一名统制,多名统领都在城上指挥作战。眼看着西军如『潮』而来,这些环庆旧人也只能横下心,没奈何,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那游奕军统制官全副戎装,正观察着西军冲锋进度,冷不防身旁有人喊道:“沈统制。”
侧首一看,只见自己手下两名统领跟在一人身后。那人他认得,好像是泾原军旧部改统的克敌军一个统领,姓蒋。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蒋统领额头上划着两条泥痕,不知何故。
“何事?”沈统制问道。不对,这厮已经被解释指挥权,怎么又上城了?[]宋阀580
“闲话少扯!我们泾原军弟兄已经决定反水,回归西军,听徐宣抚节制。你们环庆军怎么说吧!”蒋统领手里捉着明晃晃的战刀,声『色』俱厉地问道。
这话一出口,不但沈统制,那四周听到的士卒也是心胆俱裂!这可如何是好!人家马上打到跟前了,这头却闹起了内讧!
“统制官人!我等本是西军,眼下城破难免,何必替女真人卖命?替张俊送死?卑职两人方才已经听从蒋统领建议,命令所部不许抵抗,反戈一击!”一名游奕军统领说道。
沈统制侧着一看,西军攻城部队已经快入弓弩『射』程范围之内!浑身打个冷战,放声喊道:“不准放箭!不准放箭!”
他一叫唤,四周的士兵都松了弦,跟着喊成一片。远近的环庆军旧人不明就里,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这才是弟兄!沈统制,速速命你部士卒在额头上划两道泥痕,这便是与西军约定的信号!额上无痕者,皆杀!”蒋统领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那沈统制毫不迟疑,俯***去在地上『摸』了一把稀泥,叉出两指划在额头上。而后将牙一咬,大喊道:“***娘的!弟兄们,反水!”
“统制有令!反水!”此起彼伏的呼声回响在城头上。手足无措的将士们如梦方醒,纷纷有样学样,都在那地上沾了稀泥往额头上划。
“走!先干了砲群!”沈统制反应挺快,***着刀就往城下奔!
却说城外西军攻城部队,都押着器械,顶着旁牌,拿出无比的勇气冲锋。哪知一路过来,虽也有些矢石,但远远不及前些天那么猛烈。一路冲到城下,搭上云梯、飞桥、鹅车一股脑的往上窜!
城北完全陷入混『乱』之中!额头上抹着两道泥痕的泾原环庆旧部四处冲杀!头一个下手的,便是各处马面上的弩手。这些人正全神贯注『射』杀西军,冷不防内鬼袭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城下的砲群,正猛力朝城外抛『射』石弹。突然有士卒发现大股“同袍”朝他们冲过来,发觉不对头,便有人开始撒了砲绳往后退。那股“同袍”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脑就是一顿猛砍狂刺!***砲手都没有兵器,眨眼之间被砍翻一地,鲜血横流!
“西军上城!西军上城!弟兄们,反水!”这样的呼声,到处都是!
一座城防,敌人要从外部攻进来,非常困难。可一旦内『乱』,那就太容易了!这比不得野外争雄,大家都在一条贯通的城墙上,泾原环庆旧部一反,兵分两路冲杀,其他部队哪里还顾得上守城?
而西军将士没受到压制,顺利登上城头,本来举刀就要排头砍去,定睛一看,娘的,这厮额头上有记号,是内火子!一时之间,那城头上跟下崽子似的,西军士兵不断涌入!
王禀手搭凉棚眺望城头,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张佰英,稍后老子进城跟你亲近!你这泾原叛徒!
身后响起蹄声,王禀回头望去,顿时大喊道:“宣抚相公,今日破城必矣!”
徐卫上前,勒住战马,望了几眼,波澜不惊道:“尽速撞开城门,大军掩进。”
“得令!”
却说张俊回到帅府,越想越不对头,晃眼一看抢进来的将佐里,独独少了齐武,心头狂震,即命卫士抓捕!可这齐武没抓来,却等来一桩祸事!
“都统!大事不好!城上守军反水助宋!西军进城了!”一将连滚带爬闯入节堂,声嘶力竭地喊道。
张俊听了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震得三魂六魄都出了窍!完了!完了!全他娘完了!
“都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佐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张俊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突然,他奋力推开众人,抢出节堂,不知往哪处去!那些佐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阵之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愣着作甚!不趁这机会立功,等徐卫进来将我等尽数诛杀么!”顿时,一哄而散!
整个延安西城『乱』成一锅粥,守军自相攻杀,西军源源不断!老百姓不明内情,只听得杀声震天,巨响不这!都欢喜不已!好了!好了!看这动静,王师进城了!
“闪开!发炮!”北城城门洞里,刚刚炸开城洞的西军士兵,正拥着一门飞火炮!只见炮起火发,那铁炮弹在半截土墙上轰出一个洞来!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士卒们两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撮鸟们!别轰了!这破墙一推就倒!”一名指挥使大叫道。随后指挥士卒抬了撞杆,一气把土墙撞得洞口大打!
“缴械不杀!投降免死!”威武的吼声响遍全城!蜂拥而入的西军将士四处突杀,除有记号的内应之外,凡是不弃械跪地,而着甲执兵者,就地格杀!
不到一个时辰!延安西城攻破!四面城墙皆被西军控制!只城里还有零星战斗,大势已定!将士们肚中尚饱,这战事就快结束了。
齐武的连襟,那蒋统领引了一伙军汉杀入帅府,本想活捉张俊,却觅不得踪影。便把滞留帅府之内的一班文武佐官砍尽了充数!随后又冲入后堂劫掠,仍寻不到张俊!
“娘个批!那厮难道上天了!”浑身是血的蒋统领骂道。
“统领!方才有张俊卫士看到他抢出帅府,一个兵也没带,不知投何处去!”
“肯定在城里!搜!掘地三尺也给老子揪出来!抓住张俊,徐宣抚面前大功一件!”
晌午之后,延安西城内已不闻交兵之声,西军全面控制城池。张宪等将已经入城,稍作清扫,以迎徐卫。
而此时,徐卫正在营中,听取吴玠派来的部下汇报战况。那据守东城的韩常几次组织兵力出城,都被吴晋卿杀退。今天,听到喊杀声,韩常知道西军又在扣城,尽起女真本军来战,眼下正杀得激烈,隔断河流通道的秦凤军一部兵力处于劣势,打得胶着了。
“去!进城把张宗本叫出来,让他火速率四千精兵往援!”徐卫下令道。
传令兵刚走,徐成就进入帐内,满面喜『色』向叔父报道:“禀宣抚相公!我军已经全面控制西城,请相公入城安民!”
“你先去,我这还有事。”徐卫挥手道。
徐成本来欢天喜地,满心激动,却见叔父跟没事一般,只得退出帐来。心中暗思,父亲在世时常说,你九叔旁的不算,但这遇大事有静气,确实不俗,要多学。
“这西城一破,便只剩下东城。东城估计是韩常亲自坐镇,也不惧他,我各路乡兵义勇陆续赶到,又有城中降兵可用,到时集他十余万人马再作计较。趁这战胜之威,亦可将北面的绥德各处收复,陕西全境,就都在我掌握之中了。同州之敌被锁死,蒲津关至今也没有动静,看来,局势大体是稳当了。”
徐卫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又甩了甩腿,走出几步,掀起帐帘,眺望延安西城,一声轻笑。!~!





宋阀 第五百八十一章 张俊伏诛
书上常说“血洗”,多是些夸大之辞,但用在此时的延安西城里,却再恰当不过。且不说西军勇武,杀敌众多。只那泾原环庆两军的旧部,杀散了城头上的金军还不算,又到城里四处屠戮,溃退下来的金军自不用提,甚至连那剃了发,改了祍的百姓也杀得不少。
西军一直以来名气大,一是因为剽悍,二是因为难制,军纪本就不好。徐卫整顿西军,他的嫡系倒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但其他几路兵马或多或少还有些旧习难改。更何况是这些脱离了西军多年,受到金军影响的降兵?
他们只顾着立功,反正城中百姓都跟女真人模样差不了多少,徐宣抚又认不出来。多砍几个脑袋,一是补咱的过,二来也算是立功。结果这么一搞,把个延安西城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老百姓全窝在家里,根本不敢『露』面!
徐卫进城的时候,士卒们其实已经简单清理了一下,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满地的血迹和堆积如山的尸首。就这么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帅府,召诸将来见。
“宣抚相公,金军除投降之外,余众尽皆授首!”杨彦铠甲上血迹斑斑,抢入节堂大声禀报道。话刚说完,徐洪、王禀、齐武等人先后入内,又有几人面生,估计是城中的内应。[]宋阀581
“禀相公,得降兵五千余人,城中军械粮草已经封存,暂时没有具体数目。”王禀报道。那齐武又上前拜道:“赖相公神威,西城光复。此役,三千余人作为内应,如今战毕,各级统兵官特来拜见徐宣抚。”语毕,他身后几员战将都上前来施礼。便是他连襟蒋都统、游奕军沈统制及帐下两名统领。
徐卫扫视几名降将,问道:“你等都是当年随张俊降金的西军旧将?”
这句话一问,那四人骇得跪了下去,沈统制军阶最高,伏地请罪道:“昔年身不由己,无奈降金,还请宣抚相公降罪。”
“罢了,你等举兵为内应,助破城有功,再者本帅事前已经承诺既往不咎。从前的事,就此了结,看你们以后吧。”徐卫说道。
四名降将谢过,这才起身。齐武趁机报道:“原本,只有卑职与蒋统领商议举事。临时才知会游奕军,幸得沈统制与几名统领深明大义,当机立断,方才将金军撵下城去。”
“嗯,都有功,待战事结束,自当嘉奖。”徐卫许诺道,五人都称谢不已。
杨彦一直憋着,此时见徐卫说罢,赶紧问道:“张俊何在?”
几员降将都答不上来,最后齐武硬着头皮道:“据说,西军进城时,张俊只身逃离帅府,不知所踪。”
“真个咄咄怪事!大军攻入城中,他还能飞出去不成?”杨彦怒道。
“杨大帅息怒,卑职已遣军四处捉拿,想来是逃不出城去的。”齐武小心翼翼道。
正说着,忽听外头一片喧闹,众将侧首望去,只见节堂外,众多的士卒围作一团,正吵闹着。杨彦眉头一皱,大步抢出去喝道:“节堂重地,乃军威所系,你等休要聒噪!”
一指挥使上前抱拳道:“大帅,踏白游骑拿住了张俊,弟兄们不齿这厮行径,正打他!”
张俊!杨彦吃了一惊,推开士卒挤出去,定睛一看!只见人群中,有一个汉子被五花大绑,已经被士兵们打得站立不稳,口鼻流血。因他穿得破烂,头发又散下,脸上还抹着稀泥,看不出本来面目。杨彦上得前去,拿衣袖在他脸上抹了几把,仔细一认,正是张佰英!
“这是谁逮住的?”杨彦大声问道。
“回经略相公,卑职引部巡弋,在南郊遇上这厮,起初并未生疑。哪知他见了官军就走,卑职引众追上前去拿住,方知是张俊。”一名马军军使报道。
杨彦一拳捶在他胸口,笑道:“好!拿住首恶,记你一功!”
“多谢大帅抬举!”那军使眉开眼笑,此番怎就这般走运。原本攻城没我们的份,谁料到张俊居然潜到城外!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押进来!”杨彦一挥手,抢先奔入节堂去,报告了此事。上到徐卫,下到各将,无不诧异。这延安西城,铁桶一般的城防,张俊是怎么混出城去的?莫非他还『插』上翅膀作鸟人?
片刻之后,士卒押着他来到堂中,王禀徐成等将都奔上去辨认,果然是张俊无疑![]宋阀581
“去你娘的!连日来坏了多少西军弟兄的『性』命!你这腌臜猪狗,死期到了!”徐成大骂道。不怪他动怒,这宋金开战以来,西军投降将领级别最高的,当是前鄜延经略安抚使张深,紧随其后的,就是这个前泾原经略安抚司都统制张佰英。他作为泾原副帅,又是徐原的儿子,脸面上自然无光。
张俊在节堂门口被愤怒的官兵一顿打,口鼻流血,听徐成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抬起头来晃了一眼,见在场的人都是从前西军同袍,再往上看,便看到了徐卫,嘶声道:“今日兵败被擒,无话可说,但求徐宣抚赏个痛快。”
“呸!你还有甚脸面在宣抚相公面前说话?当年派你和熙河姚经略一道去攻鄜州,你畏战避让导致大败。非但累及泾原环庆两军,更让宣抚相公也身中两箭!你还想要个痛快?说,你他娘的是怎生逃出城去?谁放的你?”杨彦火气比徐成还大。
张俊抬起头来,目光在几个降将身上打转。凡是被他目光触及之人,无不如避猛虎!干!这厮该不是死到临头还反咬一口吧?
“张佰英,宣抚相公问你话。”王禀沉声道。
“我住处有地道直通城外。”张俊小声道。
“地道?你是早想好了出路是吧?张佰英啊张佰英,你口口声声与城共存亡,却预先留一手,可惜天网恢恢,你这等反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齐武怒声道。
那几名降将更加上火,直娘贼,徐宣抚两次投书劝降,你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又是扯书,又是陈词。原来却是让我等替你送死,自己临阵开溜!
“行了。”徐卫唤了一声,堂中顿时肃静。
“张俊。”徐卫直视着叛将。
张俊低着头:“在。”
“当年那些事就不提了,我只问你一句,本帅不忍百姓士卒遭祸,给了你两次机会,你均不作回应,反而派人来拖延时日,冥顽不灵,到底为何?女真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徐卫正『色』问道。
张俊一时沉默,良久,嘶声道:“相公虽然投书劝降,但张某自知已不容于西军,反正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马扩『插』言道:“谁告诉你说不容于西军?难道宣抚相公在劝降书里没说清楚?只要你开城,既往不咎,甚至保留你的军阶。如此宽大,你竟不为所动?或者说,你自信这城池能挡得住西军雷霆一击?”
张俊倒有些不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徐宣抚,万请念在我往昔功劳上,给个痛快!”
“直娘贼!你倒硬气!宣抚相公,将这猪狗拉出去,受穿箭之刑!”杨彦喝道。
张俊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之『色』!穿箭,并不属于《刑统》规定的刑罚,而是军中流传的“私刑”。即将犯人绑缚吊起,命『射』术精绝者由四肢『射』起,乃至躯干,最的一箭必『射』咽喉。受刑者往往身中数十箭不死,哀号不绝……
马扩转身对徐卫道:“相公,此贼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息军民怨恨。”
徐卫想了一阵,点头道:“枭首。”
十月初九午时,张俊被斩于西城闹市,枭首示众。行刑之时,多达万余军民围观,无不拍手称快。张俊既死,金军亦降,西城宣告光复。徐卫得降兵八千,物资无算,可谓兵威正隆,士气百倍。
至中旬,从关中征发来的乡兵义勇陆续赶到,徐卫手握十五万人马,目标锁定韩常亲自坐镇的延安东城。在此之前,韩常组织的多次进攻,都被吴玠杀退。在初八当天,打得最激烈,金军一度占了优势,幸而张宪火速驰援,金军再次败退入城。
十月中旬,徐卫十五万人马将延安东城全面包围。他知道,东城恐怕是最硬的一块骨头,因此不急于进攻。围城之外,遣永兴帅杨彦引偏师南下攻鄜州,又命徐洪引两兴军北上。结果出人意料,杨彦带着一班张俊的旧部兵临鄜州城下,不费一兵一卒,只齐武一人便说得鄜州城门大开,守军全部弃械投降。[]宋阀581
当时,除延安东城和关中平原上的同州城以外,尚有延安府北部数十个军寨堡垒和绥德军未复。徐洪遣子徐勇,引数千军收延安北部,他自率两兴安抚司主力攻绥德。其实这些地区已经没有多少金军的兵力,两兴军自然是势如破竹,半个月之内,如摧枯拉朽一般扫『荡』各处。
至此,基本上可说大势已定。徐卫在给徐处仁的报告中也称,“所余者,惟延安同州两城,虽固难骤拔,不过早晚而已,宣相但请高枕。”
这个情况,身在东城内的韩常自然也清楚。西城一陷,他就知道金军在陕西大势已去,但直到此时,他仍旧抱有一线希望。延安东城比西城更加坚固,且兵力更多更强,物资也更为充足,还是他亲自坐阵,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撑上相当长的时间。只要在这期间,金廷能够大规模入援,那就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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