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吴虞亲自领着三人走进天香楼,虽然方三青认得吴虞,但方大洪二人却是不认识吴虞,见到面容几无瑕疵的吴虞后,顿时惊为天人,甚至不敢直视。
方大洪心中艳羡无比,徐北游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无比,自己这辈子是不要奢望这样的女子了,即便人家瞎了眼愿意垂青下嫁,他也没那个本事守住这样的媳妇,那些贵人们巧取豪夺起来,家破人亡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这可不是无的放矢,他曾经见过一位世家公子为了夺人妻女,不但让那户殷实人家倾家荡产,最后还将那家的男主人扔进了大牢。
红颜祸水啊。
徐北游早已等候在天香楼,见人到齐之后,示意伙计开始上菜。
除了方大洪和方三青,还有一个叫方正心,比徐北游还要小几岁,自小跟着韩瑄读了几年书,这个名字也是韩瑄帮他取的,属于在寨子里与徐北游关系不错的寥寥几人之一。
方正心坐在徐北游的右手旁,见到这个应该算是同出韩先生门下的同乡如今已经是大变模样,换上了丝绸质地的锦绣华服,镶玉的鞋子,金线滚边的玉带,腰上缀着的上等紫玉玉佩,手指上的硕大扳指,发髻上紫金色的头冠,虽然不知怎么白了头,但满身的富贵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还有,那位坐在徐北游左手边的仙子。
韩瑄曾经说方正心是个读书种子,方正心也不曾辜负韩瑄的期望,的确聪敏异常,读书多了,渐有文人风骨,于他而言,徐北游有权有势不算什么,毕竟亚圣曾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可那个女子却让他那份所谓的读书人骨气眨眼间灰飞烟灭,继而开始自惭形秽。
方正心在这个天人一般的女子面前紧张地说不出话,可那个女子却对徐北游巧笑倩兮,完全是一副唯他是从的模样,这让还是个少年的方正心第一次体会到了难言苦处。
情字刚起,转眼即死。
当徐北游转头对吴虞轻声细语时,他忽然有了一分明悟。
有权有势才能拥有这样的女子。
腹中学识再多,又有何用?
难怪历代读书人都要将满腹学识货于帝王家。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十二章 公门修行大不易
徐北游并未说自己在江都城如何如何,只是问了三人如今在江都城里的近况,然后又聊了聊当初在小方寨中的往事,吴虞陪在徐北游身旁,不多说一句话,将温婉贤淑四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说着说着便谈到了出仕为官的话题上,其实方三青和方大洪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方正心萌生了这个念头,而且在他得知韩瑄到帝都做了大官之后,这个念头更是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难以遏制。
名正心未必真能正心。
徐北游笑了笑,“我不是官场中人,官场上的事情不太懂,不过我这位师妹可是官家千金,自小耳濡目染,就让她给你解惑吧。”
今天的吴虞一身素色长裙,腰间一条白色缎带,绣着青莲朵朵的白色绣鞋,除了一副雕琢成梅花状的玉石耳坠,再无其他头面首饰,只是以一支玉簪束起三千青丝,素净端庄,凛然不可侵犯。
听闻徐北游此言,吴虞笑了笑,大大方方道:“师兄谬赞。”
方正心不敢去看吴虞,反倒是方三青开口问道:“吴姑娘的爹是多大的官?比知府老爷大吗?”
徐北游笑道:“自然要比知府大,三司衙门听说过没有?吴伯父可是齐州布政使,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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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埋头吃饭的方大洪吓了一跳,他不是方三青,深知三司衙门的的厉害之处,虽说不知道布政使具体是管什么的,可既然是三司衙门的人,那肯定是天大的人物。
想到这儿,他愈发认定吴虞和徐北游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一个堂堂布政使千金凭啥跟在你身边?
于是他望向徐北游的目光中敬畏更重,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能娶布政使的千金,你说如今的徐北游是个什么身份?
百姓就是这样,怕官几乎是怕到了骨子里,你跟他们说什么剑宗道门,他们不明就里,可你跟他说朝廷衙门,那就立竿见影。
吴虞悄悄瞪了徐北游一眼,责怪他说出自己的家世,然后望向方正心,温婉道:“当朝蓝相爷曾经说过,天底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这人连官都不会做,那就太不中用了。此言值得商榷,家父以为,最容易的事莫过于做官,但要做大官,官越大,就越容易做,小官却相反,越小越难做。”
方正心眼神一亮,这个说法倒是别具一格,让他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吴虞接着说道:“想要出仕为官,一般要先考取功名,抛开国子监的监生不提,先要在州学岁考中取得生员身份,也就是所谓的秀才,然后才能参加乡试,若是得中乡试,便是举人,可以参加会试。”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考期在二月,故称春闱。会试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是三月初一。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一、二、三甲通称进士,进士榜称甲榜,用黄纸书写,故称金榜,所谓金榜题名便是得中进士之意。”
“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者,放眼古今也是屈指可数。”
徐北游笑问吴虞了解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想要去做个女状元,吴虞难得开玩笑,恨不为男儿身。
方正心忍不住问道:“中了状元是不是就能做宰相了?”
吴虞笑着摇头道:“还差得远呢,殿试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或是内阁学士,榜眼、探花授编修。其余进士经过考试合格者,叫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后考试合格者,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等职,或以知县优先委用,称为散馆。庶吉士出身的人升迁很快,自太平三年以后,朝廷便形成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局面。”
方正心咋舌道:“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个知县,那什么时候才能登阁拜相?”
吴虞道:“知县为正七品,若是一任知县连续三年考评中上,便能擢升为从六品,以此类推,即便是一路畅通无阻,你想爬到正一品也要三十六年的时间,若是算你二十岁得中进士,那便是五十六岁。”
徐北游忍不住感慨道:“公门修行比起成就地仙还要难上三分啊。”
吴虞见方正心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忍不住泼冷水道:“宦海起伏,有起就有落,不知多少人一辈子就老死在知县任上,蹉跎一生。六品到五品,四品到三品,二品到一品,都是门槛,不知道多少公门中人卡在门槛上,除非遇上庙堂贵人,否则就会寸步难行,终生不得寸进。若是得罪了人,或是站错了位置,不但官位难保,说不定还要连累全家遭殃。”
方正心回过神来,也不知有没有将吴虞的话听进去,问道:“吴姐姐,为什么你要说爬上一品?”
吴虞笑道:“官路崎岖,又有几个人能走得上去?既然走不上去,就只能爬上去了。”
少年恍然大悟,然后连连感叹道:“今日听吴姐姐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尽兴,徐北游稍稍暗示了一下,会帮他们一把,除了方正心外,方大洪和方三青都很满意这个结果,走出天香楼的时候腰杆都挺直了几分,毕竟有这么个权贵老乡,自然底气十足。
徐北游让吴虞去送方三青和方大洪,然后看着给两人安排个合适的差事,毕竟帮急不帮穷,这也算是仁至义尽。
徐北游独自留下了方正心,温声道:“你想做官,想要出人头地,是好事。不过我们寒门子弟比起有长辈照拂的世家子弟,所付出的艰辛必然要多出几倍甚至十几倍,世道就是如此,你不要去怨天尤人,也不要愤世嫉俗。那些世家子弟不是瞧不起我们吗?没关系,连中三元给他们看看,谁说寒门无贵子?”
方正心重重点了点头。
徐北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想要借什么书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我若不在,找你吴姐姐也是一样。”
方正心忽然低声问道:“北游哥,你现在算是出人头地了吗?”
徐北游一怔,沉默良久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十三章 女子相妒说女子
吴虞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但自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自从结识徐北游以来,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徐北游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在齐州时,徐北游是一个自己身陷险境还能仗义出手救人的人。
到了江都,他又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甚至是不择手段的人。
一面大善,一面大奸,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让吴虞摸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性情,是内心本善而不得不杀伐果断?还是内心本恶却偶尔发了一次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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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没敢深思下去,只是心底里还是愿意往大善的那一面靠拢。
送走方正心后,吴虞和徐北游一道登上马车,徐北游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吴虞靠着车窗,拉起一道缝隙望着外面匆匆而过的街景。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后,徐北游开口道:“师妹,你是不是想问,如果没有先生的意思,我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与他们再发生什么交集?”
吴虞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徐北游道:“如果没有先生的意思,我的确不想再见他们,放在几个月前,我自身尚且难保,哪里又能顾及他们,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们,相见倒不如不见。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觉得帮他们几个一把有什么意义,不是我薄情,而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吴虞细细品味最后八个字,没有说话。
徐北游接着说道:“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可真要富贵了,又觉得这事挺没意思的。我以前一直想要出人头地,真正走到这一步后,却发现想要光耀门楣都找不到家门,再者说了,也未必就是光耀门楣。”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人生在世,总要怀有一分慈悲心肠,对人对己,都不是坏事。”吴虞皱眉道,她有点想不明白徐北游为何会如此消极,她更想不明白如今的江都还有谁能让这位师兄如临大敌。
徐北游沉吟了下,缓缓道:“师妹,我不妨与你说些本不该说的话,我前不久刚刚与江南军左都督禹匡见了一面,然后在江南军中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倒下了一个叫柳繁的右都督,这个柳繁是蓝玉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蓝玉,当朝首辅蓝相爷?”吴虞压抑不住脸上的惊讶之色。
徐北游点点头,“就是蓝玉,我们动了他的人,这位坐镇庙堂一甲子的首辅大人不会无动于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以雷霆手段,对此我和禹匡都有所准备,不过真要较量起来,我肯定无暇估计他人。”
“蓝玉。”吴虞感慨一声。她出身于官宦之家,自然明白蓝玉二字中所蕴含的重量,她父亲吴永就对这位老首辅颇为推崇,认为他功在社稷,私德无亏,唯一过失只是把持权柄,成为让皇帝也要忌惮三分的权相。
徐北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全江都都知道我是韩阁老的养子,整个庙堂都知道蓝相爷和韩阁老是死对头,你说蓝相爷会轻易放过我吗?”
吴虞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联想到了与蓝玉敌对的可怕后果,正色问道:“师兄有何打算?”
徐北游笑了笑,“没什么打算,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吴虞白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徐北游不想说,再问也是徒增尴尬。
徐北游有一瞬间的恍惚。
平心而论,他见过的女子着实不少了,他曾在心底偷偷将自己所见过的女子划分品级,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能算是一品的不多,唯有四人而已,师母张雪瑶,秦姨秦穆绵,大齐公主萧知南,再有就是眼前的吴虞。
前二者暂且不说,毕竟在年轻时曾经被列为四大美人之二,后两者中,单以相貌姿容而论,吴虞和萧知南不分上下,甚至吴虞还稍有胜之,只是在才情上稍逊萧知南而已,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见惯了美人的赵廷湖直接动手抢人。
刚才那一眼,妩媚天然,徐北游甚至在想,若是让吴虞去了玄教,恐怕又是一位让无数男子竞折腰的玄教圣女。
吴虞被徐北游直直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就在她有些羞恼的时候,徐北游终于回过神来,歉意一笑,道:“师妹你好像有些害怕蓝玉。”
“谈不上怕,如今我已经是剑宗的人,自然要以师兄唯马首是瞻,只是我有点担心会连累父亲,毕竟家父身在庙堂官场。”吴虞摇头道。
徐北游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宦海凶险,堂堂的后军左都督陈琼也是说倒就倒了,其他人也不例外,谁都不敢把话说死了。
两人有了片刻的沉默之后,吴虞转开了话题:“听说你与那位公主殿下关系很好?”
徐北游愣了一下,点头承认。
吴虞好奇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很国色天香?”
徐北游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心却稍稍提了起来。
好在吴虞没有问出“我们两个谁更好看”这样的问题,而是轻淡问道:“师兄想做驸马?”
徐北游自嘲道:“想做驸马的多了,还是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吴虞哦了一声,刚刚的小妩媚消失不见,面容平静道:“那就是想了。”
徐北游脸色略微尴尬道:“哪个男人不想。”
吴虞就那么看着徐北游,接着问道:“师兄是因为她的相貌?还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
徐北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两者兼而有之吧,除此之外,我也很喜欢她这个人。”
吴虞扭过脸去,望着窗外,“师兄眼光不错呢,若是能将那位公主殿下娶回家中,想来是个极佳的助力。”
徐北游笑了笑,没有说话。
文人相轻,女子相妒,这是千百年来未曾变过的老理。
吴虞转过脸来重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说话?”
徐北游叹气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马车停下,徐北游才缓缓开口道:“待会儿我要去李师道府上一趟,你就不要等我了。”
吴虞轻轻嗯了一声。
待到徐北游下车走远之后,吴虞才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公孙府的牌匾良久,低头时,用谁也听不清楚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曾想过,一直在这儿住下去的。”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十四章 唯女子小人难养
自从徐北游踏足地仙境界之后,他便有了接任剑宗宗主的资格,只不过徐北游觉得以自己地仙三重楼的境界来做剑宗宗主,实在让独步天下的历代剑宗祖师脸上无光,于是便暂时将此事搁置不提,等他突破地仙十重楼后,再作计较。
还有一件事,徐北游已经有了收徒的资格,人选差不多也已经定下,就是李师道的幼子李神通,不过徐北游想要等到他接任宗主大位的时候再一并举行收徒礼,所以只是在名义上认下了这个徒弟,并未大操大办。
在李师道的府中,李神通敬了徐北游一杯茶,又乖乖磕了三个头,这便是定下了师徒名分,徐北游从李师道的府中出来,李师道亲自相送。
李神通偷偷跟在自己父亲身后,已经是花甲年纪的李师道满脸无奈,“神通是老夫老来得子,平日里娇惯坏了,让徐公子见笑。”
徐北游看了眼那小鬼头,笑着说了一句无妨。
李神通的相貌肖似他的父亲李师道,棱角分明,只是比起他的父亲,更多了一分桀骜之气。
黄昏中,徐北游和李师道并肩走了一小段距离,李师道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徐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徐北游在自己的马车前挺下脚步,微笑道:“请讲。”
李师道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幼子,道:“既然犬子已经拜徐公子为师,那我想让他住到公子的府上去,也好便于公子传道授业。”
徐北游略微思量后,朝李神通招了招手。
李神通立马小跑过来,一点也不怕徐北游,大声道:“师父。”
徐北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愿意跟为师走吗?以后就住在为师那儿。”
李神通想了想,反问道:“吴虞姑姑在吗?”
“在。”徐北游含笑点头道。
李神通小脸一正神色,沉声道:“弟子愿日夜随侍师父身侧,聆听教诲。”
徐北游哑然失笑,李师道一瞪眼,“不许没大没小,没个正形。”
李神通不但不怕自己刚刚拜的师父,也不怕这个老爹,嘻笑道:“哪里就没大没小了。”
徐北游摆手示意李师道不要生气,笑着说道:“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要练剑?”
李神通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道:“我辈剑者,提手中三尺青锋,舒胸中意气,要一剑可挡百万师,要一剑光寒十九州。”
徐北游脸上笑意微微收敛,“大齐十九州,你要一剑光寒,那岂不是独步天下?口气真是不小。”
甚至连少年也算不上的李神通双眼熠熠生辉,朗声道:“上官祖师就做到了。”
徐北游望向李神通,说道:“独步天下,这一点除了上官师祖之外,你的公孙师祖没能做到,为师我也差得很远,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莫要好高骛远,你我师徒二人共勉吧。”
说完之后,徐北游让李师道不用再送,带着李神通登上马车。
回到公孙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府上动静也不大,吴虞没露面,估计正在炼气,只是一个普通管事出来将徐北游迎了进去。
李神通是这儿的熟客了,没少打着见徐北游的幌子来找吴姐姐,当然,现在应该叫吴师姑了。
徐北游对自己这个徒弟多少有点头疼,年纪不大,懂得不少,倒是不招人厌,可管教起来,确实是一大难题。
徐北游让管事退下,带着李神通来到自己的书房。
李神通跟这个师父很亲近,一来是两者年纪相差不算太过离谱,再则就是当初徐北游把他从赵廷湖手中救出来,所以他亲近徐北游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些天来,徐北游仅仅是传授了他一些基本运气法门,既没有传说中的仙人剑术,也没有御剑的唬人手段,这让小家伙多少有点气闷。
徐北游瞧出了他的心思,特地把他带到书房,语重心长地说了好些自己切身感悟出来的道理,只不过是对牛弹琴,说了半天,李神通一句也没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徐北游说完了,望着师父,笑道:“师父,我饿了,来前没吃饭呢。”
徐北游气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没吃呢,要不咱们师徒二人一起饿着吧,也感受下道门大真人餐风饮露、辟谷不食的意境。”
李神通扁了扁嘴,没敢说话。
徐北游决定结束今天的训徒,平心静气道:“神通,你的资质根骨很好,比为师要好上许多,只要你能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日后定能踏足剑仙境界,今晚不许你吃饭,回去把为师刚才说过的话好好想一想。”
刚好就在此时,吴虞从门外进来,李神通立刻找到了救星,小脸一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扑到吴虞的怀里,哭诉道:“师姑,师父不让我吃饭,我要饿死了。”
吴虞看着满脸委屈的李神通,心头一软,先前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哄道:“不哭不哭,我这就让人准备你最爱吃的玉露糕饼。”
提起玉露糕饼,李神通立马多云转晴,给了吴虞一个大大笑脸,“师姑最好了。”
徐北游无奈道:“你和青莲就知道护着他,惯子如杀子,照这样子下去,像什么话?”
平时从不反驳徐北游的吴虞道:“师兄,神通他还小,你跟他说那么多大道理,他也听不懂,不能拔苗助长,那才是害他。”
“我怎么是害他?我这是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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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在神通这个年纪,在做什么?不会是练剑吧?”
“……”
“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师兄应该明白才是。”
“亚圣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现在让他吃点苦,不是坏事。”
“圣人是亚圣之师,听圣人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神通偷偷瞧着师姑与师父分毫不让,只觉有趣,然后火上浇油道:“师姑,你要是我师父就好了。”
吴虞摸了摸李神通的脑袋,微微一笑道:“师兄,你可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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