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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百卉嬷嬷好一顿安排,又是点肤又是熏香,还得安排吃上特制的绣体丹,用嬷嬷的话就是:“奴婢得保证贵子每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能透出灵性来,把那些个庸脂俗粉比到河沟里去。”

    到了招亲仪式的当天。

    鳌鹰堡,彩珊崖,奉祖高祭台。

    可真谓是鸾翔凤翥众仙下,珊瑚碧树交枝柯。消金北宫城巍巍,渐步娥影纤纤。林茨而来,霓裳清露长纱,众婢簇那盛装馥妆贵娥入殿,一众贵子们依那日夜宴的座次入座,各个似那花团锦簇的花中锦绣,芳华不可语俗。

    这一片娇艳芳菲贵气逼人的盛景里,偏就有两个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居左一的蔺雀歌,一身白纱斫云裙,印透一轮花影,露华沾眸,顾盼吹下九天香。魂似临风丹桂,秋蕊孤芳自赏的冰清玉洁,似瑄窗下幽冷的百合叠影,冷冷清清,不争不抢,也已将旁地贵子们煞的庸俗了起来。

    一个是右末的墓幺幺,玄黑掐红长挽纱曳地裙,高襟隐去纤颈,黑红相间的疏红苑徽章系于正中,单面堕仙髻更为她冠上些许的不可侵的冷意。妆容盛烈,眼角横霜锦长花穗,眉眼寒翠,漠漠灵透,清清凉凉颇有灵气。姿容也极端,笑容娴淑温婉。可她身旁的贵子们,分毫不敢相近,更莫说攀比了。

    石座之上的弗羽王隼,今天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始终沉声不语并且也不在意下面贵子们的表情。

    在一大串繁礼缛节之后,总算是到了正题。

    “仪式分德容言功四场,总胜出者即可入封我弗羽家碑祠,冠弗羽家主母。”艾长老捧着一张厚重的帛书,望着众贵子道,“其实在诸位参加完夜宴之后,‘德’和‘容’已经考察完毕了。德这一项,诸位贵子皆出名门望族,各个博文约礼,当然是各个过关。而‘容’吗……”

    他审视着八位贵子,笑容有些复杂:“已经由大爵爷定夺完毕。”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这弗羽家当真是会来事的主。墓幺幺心道。所谓的“德容言功”,先卖所有贵子一个面子,说你们诸位贵子“德”也就是德行都非常优秀,各个都合格。至于“容”,就是相貌,说白了就是比谁好看的。

    那不用说,蔺雀歌当之无愧的是第一,所以这个座次排位……果然是按照所谓“容”也就是姿色排的吗所以从蔺雀歌到自己这刚好八个人,左边四位贵子,那就是前四名,她这右边四位,就是后四名呗

    墓幺幺若无其事地将众人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果然,不是她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个答案,坐在蔺雀歌那边的左边四位,各个喜形于色,兴奋不已。而她右边的这几位,尤其是她旁边的杨约素,眼圈都红了。

    而她则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隐在厚重金帷内的某处。

    这个排位,是弗羽王隼排的呢……

    不错,有本事,有狗胆。

    她冲那个方向微微一笑,温柔的很。

    弗羽王隼刚好看见她的笑容,正一副看好戏的好心情,嘴里刚噙了一口冰透的素酒,一股寒意就灌到了后脊梁。

    他以拳抵嘴,权当没有看到移开了视线。

    ……

    艾长老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骚动压了下去。“咳,后面两场,今天开始。第一场,言。”

    “所谓言呢,就是言辞谈吐。我弗羽家人人为商,主母更得异于常人。为商活一口,不但得善言辞,还得能把东西卖出去的漂亮口计。所以,今天第一场……‘言试’。”

    他一抬手,众婢女为每个贵子呈上了一个信封。

    墓幺幺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是一个储物戒指,一张写了一串数的纸,一张随行符。

    “你们的任务是,把信封里的东西以不得低于纸上的价格卖给随行符地点上你见到的第一个人。”

    “十二长老会根据你们所用的时间长短,售卖价格的高低来打分。”

    “好了,从现在开始——”

    他话音刚还没落下。

    忽然在左边第四个贵子和右边除了杨约素的两个贵子,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她们指着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诸位长老有些不悦,寻了婢




417、十一难
    跪坐在草垫上,墓幺幺四下环顾了一圈。这寺庙不是建在山野远离尘世,反而是建在一条商业街的繁华闹市里,但是庙里却冷清至极不见人气,四下的小院和庙殿,都有年久失修的破败感。但是庙里倒是极干净的,她现在所在的这个罗汉堂里,四面的罗汉雕塑虽然已掉了彩漆,仔细一看,各个也不见灰尘半点。

    最奇怪的是,她刚才四下转了转,这来去寺,没有功德箱。

    她若有所思地正想着。

    “施主,请喝茶。”一个小沙弥端着苦荞茶,递给了她。

    墓幺幺刚道谢端起,老和尚跪坐于她对面的草垫上,说道:“方童退下吧。”

    门声刚落,老和尚闭目盘着手里的念珠,“施主打远方而来,所为何事。”

    为了卖你个女人肚兜

    墓幺幺牙疼的很,她刚才偷偷用生灭力扫过这老和尚的经脉紫府,这和尚竟然已经六化了他体内的命元神魄也不是什么高阶灵,是一株绿色的睡莲模样的六品草灵。但是让她非常在意的是,这老和尚的经脉运转很是古怪,看起来沉寂喑哑无光,看起来和将死之人一样。

    有古怪。

    一个建在闹市里,没有功德箱的古怪寺庙。

    一个古怪的六化高手老和尚。

    “大师……”她忖了半天,说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初来夜昙郡有些路生,误打误撞一路到了这来。不瞒大师,我家父有礼佛的习惯,颇有佛缘……”

    她目光落在对面凶神恶煞的罗汉身上,心道我爹被称为“佛面鬼”,勉勉强强算是擦个边不为过吧。

    “故我耳濡目染,也有礼佛之意。这误撞上门来,也可以说是佛祖赐下的机缘。”她一本正经,就差自己都要相信了。“所以我想为您这来去寺行一些功德,但是……这好像和我见过的寺庙有些不同,没有功德箱。”

    “心诚即功,乐施即德。拙僧一残瓦破庙,佛下一泥瓦皮囊,吃无嘴,穿无手,行无腿,哪里用的着施主布德于它。”

    他盘着念珠,长长的须眉垂落下来,“天下人人,有嘴有手有腿,奈何众生皆苦,或吃不得或穿不得或行不得,施主若要布施,寻得众生才是那功德箱。”

    ……

    这老和尚,果然不简单。

    牧画扇一生接触过不少佛学大家,大宗高僧没少见过。但是她毕生主杀伐,但凡邪魔歪道就该得以诛之。可比如说衡国烨言寺的高僧们却完全不认同她这样血腥的方式,称她是在造杀孽。以故她非常不愿和这些老和尚们打交道。

    但是今天,这老和尚寥寥几字,就让她听出来和当年那些老和尚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不由地让墓幺幺产生了一些别的兴趣。

    “大师佛眼佛心,慧有神谛,居于这样庙宇太过屈尊了。我有幸见过不少高僧,以大师的德能,也只有烨言寺能承您佛尊了。”

    老和尚冰冷如石像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施主,烨言寺和拙僧的来去寺,都是土里来土里去,贵贱何所分”

    “……”墓幺幺更加忧心忡忡了。

    要是个普通的和尚也就罢了。

    还他妈是个看不出深浅的得道高僧。

    “你看我,都没问大师高名。”她挤出笑来。

    “拙僧十一难。”

    墓幺幺的苦荞茶刚喝到一半,顿时呛到了嗓子眼里,咳了半天也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惊。

    “看来施主认识拙僧。”十一难停下了手里的念珠。

    能不认识吗

    能不认识吗!

    衡国烨言八十八罗汉,西弘十一难。

    这句话说的是很多年前震惊整个沣尺大陆的一场佛辩大会。

    烨言寺的八十八罗汉轮番辩道,最后全部输给了西弘国的十一难师。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西弘的那个十一难师,和面前这个潦倒顽硬的老和尚联想到一起。

    &



418、两种人
    “施主你的急事办得好快呀。”那叫方童的小沙弥对墓幺幺很是好奇,端起一碗东西很乖巧地递给她,“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肚子还痛呀我肚子痛的时候,师父就会给我熬这个汤,你也喝点吧!别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很正常的!”

    “咳。”墓幺幺坐在草垫子上,笑容挤得真实从容,“谢谢。”

    “方童,不是让你退下吗。”十一难慢悠悠地开口道,那小方童吐了吐舌头,关门前还虫墓幺幺指了指碗,调皮可爱的很。

    “施主是有心急吧。”十一难问道。

    墓幺幺放下碗,点了点头:“大师慧眼神通,故又折返,想请大师解惑。”

    “施主。”十一难长长吐了一口气来。“为道业者,自有责为众生解惑,渡苍生得大善。但实不相瞒,拙僧有两种人,绝不去渡。”

    “大师请说。”

    “疏红苑之人。”十一难悠悠睁开了眼睛,这时墓幺幺才仔细看清楚,他的右眼是一个黑色的窟窿,干瘪深陷,没有眼球。而剩余的左眼,灰黄浑浊,堪得渗人。

    墓幺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脖颈上的疏红苑徽章,但是面色也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微微一笑,“大师是否前后矛盾了,疏红苑之人就不是众生了”

    “当然是。”十一难淡道,“拙僧也不过是一俗人,能力自有边界。能渡众生天下人,那是佛。”

    他依然面无表情:“更何况你疏红苑不用渡,已皆在阿鼻地狱。”

    闻言,她稍稍叹了口气。“是这样啊。”眼波一转,言语不紧不慢,反而像是颇为放松了。“仰慕十一难师当年佛辩风光,却不曾想,转过头来真遇见了,反而有些失望了。”

    她此时仿佛撕下了虚伪的面具,言语也



419、来去寺
    经他这番话,墓幺幺轻轻掠过那碗热汤,也不抬眸,似随口问道:“大师一不承香火,二不为我解惑,三极不欢迎我。既然如此,我便问句不关我的事情好了。大师,你这来去寺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这个,我总可以问得吧”

    “……”十一难沉默了一下,淡道,“一切众生,从无始来。1规有轮转,灭可去也。苍生来去皆有命数,可来则可去,可去也可来。众生来,涕泪纷扰,众生去,涕泪难舍。”

    “众生于世间尘里等来去,我在破庙残瓦里等来去。来去寺,求再来时宁,再去时静。”

    啪啪——

    墓幺幺抚掌赞道:“大师说的真棒,我一句也没听懂。”

    十一难依然无动于衷,稳坐如石磐。

    “但是我能听出来一件事………”她掀起眼睫,“大师很厌世,很消极,想来没少受苦受难吧。”

    “苍生皆苦,天下事皆难事。”

    她又补充道,“我还听得出大师对天下苍生心怀大爱。”

    “我佛慈悲。”

    墓幺幺抿起嘴唇,笑眯眯的:“那敢问大师一句,假如有人来的时候不宁不静,一直饱受磨难,饱含痛苦。他来,想得寻求您的帮助帮他解脱,想要离去时平静安宁舒心,您会帮吗”

    “自是要帮。”

    “那假如为了缓和他的不宁不静,让他离去的平静舒心。需要您受苦委屈一次,只是一次,当然也不能说是受苦,只是舍弃一些身外之物,您愿意吗”

    十一难的须眉在他轻晃的眼神里有些摆动。

    这个少女,好像是对他的佛道“来去”有所误会。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女施主,模样打扮十分的有灵性。除却那块疏红苑的徽章,她的打扮不像夜昙郡的女人坦胸露乳,有伤风化,十分的大家闺秀。再加上她的眉目里,尤其是那双翠绿的异瞳,通透慧光,幽幽望着你的时候,总有一股子别样的清凉,灵气逼人。

    所以说,他才没有在知道她是疏红苑的人,在感觉到她言语之间的鬼祟时,依然能继续坐在这里听她说话。

    更为重要的是,她的言语谈吐,虽说古怪而直接,但是依然会让他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道心坚强,慧心通透的人物。

    于是他缓慢而平静的说道:“有何不愿意”

    “大师,您不会说话不算话吧”她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420、方童(一更)
    十一难能把这个少女的狗头打碎吗

    与他而言,不论过去的那个十一难师,还是现在这个来去寺的麻布主持。

    他能。

    但是——

    他做了一个毕生想来都应该十分庆幸的决定。

    他看到了那肚兜上绣的一行诗,以及一句落款。

    “无缘影对金尊酒,可惜香和石鼎茶——赠夏空姑娘。”

    他久久也没有说话,身体里的气息更加微弱,若不是还能察觉到他灰黄的瞳孔里还有些许光影的变化。

    墓幺幺几乎以为这个满肚子经书的老和尚被自己气死在了原地。

    “大师”她试探道,挥舞了下肚兜。

    嗖地一下。

    一道光掠过她的眉,不愧骨子里的战斗警觉,不过呼吸已躲开第一道攻势。而对面的十一难法师,唔了一声似表示赞叹,接二连三的,就是数道棍光。

    是的,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短棍,粗拙笨重,可灵巧的像是毒蜂的针。

    片刻后……

    砰地数声。

    他们面前的草桌碎成了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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