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见父亲抬眼看着上方,我下意识的跟着抬起头,就见大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阴阳驿站!
第四十章 徐荣华的故事(3)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彻底恍惚了。
父亲微微皱了皱眉,“你先平静一下,抽根烟,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后,却将烟码在了柜台的边缘。
这时,我突然感觉,手里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我手指间竟然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我本来是不怎么抽烟的,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烟凑到嘴边,狠命的吸了一口,却呛得连连咳嗽。好一阵才缓过来,抬头看着父亲,又想发问。
但不等我开口,父亲就说:“我刚才说了,阴阳驿站不是给活人住的,也不接待普通的鬼。或许有一些特殊的人,能够来到这儿。但是,驿站主要接待的,都是那些阳世不容,阴司不收,身染罪孽的特殊鬼魅。等到他们赎清了罪孽,才能够离开这里。”
他反过手掌,用指节在面前的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这,就是阴阳驿站存在的意义。”
“昂。”
我虽然大脑混乱不堪,却也还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
可能我平时闷声不吭惯了,头脑也相对简单。短暂的混乱后,我想到了最直接,也是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这驿站是给鬼住的这个世界真有鬼”
父亲明显像是因为我的问题窒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缓缓道:
“既然是驿站,有客人,就一定有管理驿站的人。我,就是这家驿站的老板。”
这一次我几乎是接着他的话用力点了点头,“得嘞,我懂了。用句时髦的话说,你就是隐形富豪。外边的那三栋楼,还有这家旅馆,都是咱家的。只不过咱家的产业和别人家的不大一样,别人家的都有房本,产权都是七十年。咱家的没那一说,只要zf不另行规划,咱家不用搬地方。因为咱家的旅馆是给鬼住的,是阴宅!”
我真不知道是我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异于常人,还是因为旁的,总之按照老头说的,我就很快做出了这样的总结,并且言之凿凿的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父亲还和我说了很多,无一不是我认知以外的。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有一点一般人比不了,就是只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只要亲身体会,我就能够接受。更何况,跟我说这些的,还是我的父亲。
我当时还很年轻,并没有深入去想,父亲对我说这些的原因。只是按照正常的脑回路,想着关于阴阳驿站的一切,以及……
我老子能跟我老娘结婚,并且生了我,那他必须得是活人吧
他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是这鬼驿站的老板
还有……他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说,这驿站是我们家的,那……那这么大一间古楼,房本上写的是老头的名字他有一天挂了,那是不是就得我继承这产业了
对于最后一点疑问,得到解答的速度,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父亲说:“今天带你到这里来,是要跟你交代一些事。
一,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二,你并不是做驿站老板的材料,所以,你只能是暂时接替我管理这里。”
“暂时”我愕然。
“对,暂时。”父亲点头。
“那以后这里交给谁”我是真有些不忿,老头好像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大一处产业,却只要我暂时替他掌管,那最终他要把这驿站给谁
嘶……
老头差不多一年里头有**个月不回家,难不成,他在外边有小老婆
难道我在外头还有便宜弟弟或妹妹
“徐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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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徐荣华的故事(4)
我被父亲的话惊呆了,盯着他的眼睛,想分辨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事实是,父亲从来不会和人玩笑,更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
“你是说,只要我们有孩子,我们就必须分开,不然,我和亚茹,和孩子,都会死”我一字一顿,试图从每一个字眼里找出证据,证明他这话本身就是荒谬的。
父亲并没有回应,只是默然的看着我。我却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会这样”我难以克制激动,直冲到柜台前,大声问道。
父亲沉声回答了一个字:“命。”
“别给我说虚的!”我双手用力拍击台面,“你在外边干什么我管不着,但亚茹是我的爱人,你今天必须把话跟我说清楚!”
父亲盯着我看了一阵,掐灭了烟,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书本那么大的布包放在柜台上,用两根手指推到我面前,“你打开看看。”
我二话没说,扯开布包,里边竟是半本残旧的像擦屁股纸一样的破书,和一个小的油纸包。
父亲又点了根烟,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对面的长椅,“你先过去坐下,好好把书里的内容看完,然后我们再说。”
我并不是一味冲动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不苟言笑的父亲。
短暂的情绪发泄后,我暂时冷静了些,咬着牙,拿起那半本破书,转身走到长椅边坐了下来。
只看了第一页,我就有些呆住了。
上面只用毛笔写了八个字——人心可怖,比鬼当诛!
仅仅只是八个字,却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我那时虽然还年轻,但由于平时不爱说话,所以更能敏锐的察觉到许多人下意识忽略了的一些东西。
有些人当面称兄道弟,背面勾心算计;有些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背着兄弟就偷穿兄弟的‘衣服’……
“人心可怖……”我下意识的点着头,喃喃把这四个字读了一遍。
我没有接着读下去,因为,我又发现了另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细节。
这笔迹……
我抬眼看向父亲:“这句话是你写的”
父亲点点头:“这上面记载的,全都是我手录的。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谈。”
我没再多说,可当我看完所有的内容,目光再次转向父亲的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感觉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就差用当时一句‘时髦’的话问他:“你是从火星来的吧”
破书上记载的,竟是一些捉鬼驱邪的方法,而且间或穿插着只在香港鬼片里才见到的那种鬼画符似的图案。
如果说这些我都还能勉强接受,那最让我理解不透,甚至说是感觉毛骨悚然的,是破书末尾三张纸上记载的内容。
前头的,全都是抓鬼驱邪,虽然于我而言透着邪魅,但字里行间不乏正气凛然。
末尾三张仍是毛笔书写,看笔迹,出自同一个人,然而,每一张开头一行字,都让人打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
这三行标题般的字,分别是:
——剥皮换脸;
——鬼搬尸,祭阴曹,鬼门关开,断头采煞;
——吹命灯,断人魂!
我僵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开口:“再……再给我根烟。”
父亲没说话,点了根烟,和刚才一样,码在了柜台边上。
看到指间骤然多出一根点着的烟,再想想破书前边载录的内容,我夹着烟的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
我勉强吸了口烟,问父亲:“这……这种递烟的法子,好像是给鬼抽的……我……”
“你没死。”父亲摇了摇头,“我说过,普通人不能进这家驿站。我是这里的老
第四十二章 徐荣华的故事(5)
我问:“如果我不接手这家驿站,是不是就能安安稳稳和亚茹在一起”
“命中注定,你逃不掉的。”
“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叫命中注定!”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起身就往外走,“去他妈的吧,这些年有你和没你一样,我还不是过来了。我不要你的驿站,不要你的破书,什么都不要,只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带着气拉开大门,刚往外迈了一步,突然迎面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那人就猛然抬起手,在我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
那人的力气很大,我被推的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生!别动粗!”父亲低声喝叱了一句。
这时我才看清,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阴冷的老人。
父亲并没有怪责我刚才的出言不逊,(事实是,我认为他也没资格怪我),他指了指来人,对我说道:
“孩子,我没时间了。金生是这里的管家,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城河街找他。”
“哦。”我火气冲顶,只冷冷应了一声,再次往外走。
这一次,那个叫‘金生’的老人没拦我,可是我刚迈出大门,就看见门口两尊石兽中间,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见那人背对着我,身影有些熟悉,我疑惑上前,把他翻了过来。
看清这人的样子,我头嗡一下就炸了。
这人居然是我自己!
我只觉得头脑一阵猛烈的晕眩,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歪坐在一把藤椅里。
乍一看到面前的柜台,我以为自己还在驿站,猛一激灵直起了身子。才发觉身处的屋子,根本不是驿站。
虽然也有老式的柜台,却只是一间不足三十平米,各种陈设都十分陈旧的小屋子。
“这是哪儿”我喃喃自问,回想之前的经历,怀疑那不过是一场奇怪的梦。
“这里是31号。”侧后方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站在后方一排货架前,正专注的擦拭着什么。
“是你!”我认出这是那个被父亲称呼‘金生’的老人。
“我爸呢”我终于醒悟过来,之前的经历应该不是梦。
“他走了,有生之年,不会再回来了。”金生说了一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货架上,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这时我才愕然发现,他放下的是一块供奉死人的灵牌。
而那一排货架上,还摆着几十个款式类似的灵牌。
目光落在他刚刚放下的那块灵牌上,还没弄清楚自身状况的我,在短暂的错愕后,再次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那灵牌上,居然写的是我的名字!
“神经病!”我跳起来,冲过去,抓起灵牌狠狠摔在地上,一边用力踩碎,一边破口大骂:“都他妈是疯子,疯子!老子活的好好的,用不着你他妈给我上供!”
金生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冷眼在旁边看着。
我发泄了一通,转脸瞪着金生:“那老头子在哪儿!”
金生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说着,拿起旁边一个牛皮纸袋,递到我面前:“这是老板留给你的。”
我总算是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咬着牙把纸袋接过来,回到柜台旁,打开纸袋,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台面上。
本来以为袋子里装的是那该死的破书和没曾打开过的油纸包,没想到倒出来的,竟是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和一沓文件样的装订纸。
看到钥匙,我就已经愣了。
那是两把再普通不过的钥匙,我认出这是属于父亲的,是家里的钥匙。
拿起那叠文件,翻开一看,我又一次怔住了。
那居然是财产继承书!
父亲不光把家里的房子转给了我,还把随身的钥匙也给了我。
想到之前在驿站里和父亲的对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向金生问道
第四十三章 徐荣华的故事(6)
“不想董亚茹死的话,就立刻按我说的去做!有问题,就打这个电话给我。”对方又说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陈金生不就是那个阴不呲咧的老头,阴阳驿站的管家!
想到这点,我酒意顿时吓醒了大半。
那晚的经历绝非做梦,因为从那天起,父亲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阴阳驿站是那么诡异,作为驿站管家,陈金生多半也不是普通人。
他说的董家庄,正是亚茹的家,难道说,亚茹真的有危险
事关爱人的安危,我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怠慢,当即离开了婚宴,打了辆车直奔董家庄。
在车上,我不断拨打亚茹的手机,却始终没有人接。
我越发心神不宁,一个劲催司机快点开。
我们这儿都是中午摆喜酒,到了董家庄,差不多是一点半左右。
还没下车,就看到村口的空地上支起了二十几张大圆桌子,所有村民几乎全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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