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纸花船
到此时,洪承畴根本就不考虑回归大明了,因为就算能回去,他也再无法完成他的理想,即便多尔衮对他压迫,他还是要咬牙一条道到黑!
这也是人性的劣根性。
他洪承畴是何人?岂能容忍之前蝼蚁般的生灵,踩在他的头上?
“清国使臣,我家大帅请你进去。”
不多时,那模范军把总便出来,邀请洪承畴去里面。
洪承畴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里面。
“呵呵,督臣,多日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好?”
洪承畴刚刚进入城门楼子里宽敞又暖和的房间,徐长青已经笑着倒了杯茶迎上来。
看徐长青态度很柔和,比以前更加沉稳成熟,洪承畴的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却是苦笑道:“长青啊,时过境迁,时过境迁那。没想到,你我二人,竟然在这种情形下再相见……”
徐长青笑着请洪承畴坐下,亲自把茶水给洪承畴端过去,笑道:“督臣,人生嘛,就是这样,就跟这大海上的波涛一样,起起伏伏,都是正常。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
洪承畴面色微微一变。
他本以为,他对徐长青已经很了解,此时却忽然发现,徐长青隐藏的,或者说,徐长青的成熟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甚数倍。
起码,徐长青此时这种胸襟,他是绝做不到的。
因为徐长青这根本就不是作伪,而是完全有余力,容下他洪承畴……
“呵呵,长青啊,老夫当初便知道,你这小鬼机灵,远超越常人,可你此时的功绩,便是老夫也没有想到啊。感谢你的宽容,不过,老夫现在既然为大清的使者,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看洪承畴不想多谈这方面,徐长青也明白了洪承畴的心思,笑道:“洪督请讲。”
洪承畴忙看向徐长青的眼睛。
发现,徐长青的眼睛里古井不波,沉稳的让他根本就捕捉不到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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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洪承畴心里再次有些丧气。
这人和人,还真不能比……
忙调整了一下,开始说出正题:“长青,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若我双方,继续这样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两败俱伤,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摄政王的意思,是希望我两家议和。你们大明,把皇帝交还给我们,作为回报,我们大清会解除海城之围,并且,可以签订同盟契约。毕竟,攻破大明国都的,是流贼,不是我大清。咱们没有必要这样下去嘛……”
看着洪承畴堂而皇之的模样,徐长青一时真有点恶心。
这他娘的不要脸能到这个程度,也真的没谁了。
坦白说,崇祯皇帝的时候,的确有些许地方,对洪承畴有所亏欠,但是,在绝大多数程度上,崇祯皇帝都给了洪承畴足够的尊崇。
这也是崇祯皇帝的性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然而,洪承畴此时,看着是继续保持气节,竭力为大清国争取权益,实则,根本就没有了底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狗汉奸!
不过徐长青也明白多尔衮的歹毒心思,就是为了恶心自己而来!
甚至,巴不得自己宰了洪承畴,他才会更开心。
因为即便洪承畴投靠了大清国,却毕竟对徐长青有知遇之恩,如果徐长青动手,一顶不忠不孝的大帽子就过来了,而徐长青不动手,这恶心,就自己忍着吧。
“呵呵。”
“摄政王英明啊,如此高瞻远瞩之见,长青佩服,佩服。”
徐长青笑着拱了拱手:“洪督,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不是您过来,这议和,我徐长青是绝不会谈的!”
洪承畴一听这还有点高兴,徐长青总算还懂些情趣,知道给他留几分面子。
可徐长青下一句话,却是直接让洪承畴如临深渊。
“洪督,议和可以!
不过,满清数次在我大明境内作乱,导致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惨死,摄政王既然有议和的诚意,那便先补偿我大明一千万两白银吧!
另外,顺治皇帝在我海城也有一个多月了,加之太后布木布泰、大妃哲哲、娜木钟等人,每天吃喝拉撒,也都不是小数目。
这样吧,洪督,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多算了,就折合两千万两白银吧!
另外,大清国此役在我山东左协地区,抢夺了无数百姓的财产,收拢上百万百姓为奴,这些,都必须归还于我大明!
还有,流贼究竟是我大明内部的事务,大清国必须尽快退出京师城,退出山海关外。
嗯,既然有洪督的面子在这,这个时间我可以宽限几天,就,三个月吧!
对了洪督,听闻摄政王有一爱女东莪,自幼聪慧水灵,便送于我当小妾吧。咱们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洪督,只要摄政王能保证这些条件,我徐长青,立刻放人!并且,随时可以与大清国签订和平协约。”
“长青,你,你,你……”
等徐长青说完,洪承畴整个人都有点蒙了,浑身哆嗦不止,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根本说不出口。
徐长青这哪是什么议和?这他娘的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啊……
如果把这些条件带回去,跟多尔衮说,多尔衮还不得活活扒了他洪承畴的皮……
想着,洪承畴一股恶气憋在胸口里,怎么也上不来了,脑袋一歪,直接就朝后倒过去。
第546章 乱世人命不如狗
“长青,这,这,这不能够啊……咱们还是要拿出些诚意来啊,你这样,这,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好一会儿,洪承畴这才缓过来,无比艰难又尴尬的看向徐长青,老脸上的肌肉犹如被刀子雕过,都僵硬了。
他终于明白,此时早已经再非往昔,徐长青若是不松口,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督臣,不知您所说的,何为诚意?”
徐长青笑着帮洪承畴添了些茶水:“区区女真,不过是我大明的卑贱附庸,老奴当年是我太岳祖的干儿子,可折腾几天,翅膀硬了,就敢如此反噬我大明?我徐长青虽是愚钝,却也知大义,更没有忘记老祖宗的礼义廉耻!狗鞑子已经达到我家门口了,还跟我谈诚意?
呵呵。督臣,既然您觉得我没诚意,那便到此为止吧。您愿意现在回去便回去,若不愿回去,那在这先住着也没关系。督臣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奉养督臣您,也是我徐长青的责任!”
“嗳,长青……”
看着徐长青说完便快步潇洒的离去,洪承畴整个人恍如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片刻后,冷汗已经不断从后心处翻涌出来。
他到这时才想明白过来,徐长青之所以见他,本身就是个局……
是个不动声色间,便把所有压力都推到他身上的局啊……
这一来,他回去跟多尔衮汇报不是,留在这里更不是,简直就成了‘二皮脸’,里外不是人……
良久,洪承畴幽幽叹息一声。
曾经的雏鹰,此时,真的是气势已成啊……
……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一个多时辰后,清军大营腹心,正白旗王帐内,多尔衮看似平静的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向不远处的洪承畴。
周围几个火盆中的炭火烧的正旺,将帐内熏烤的温暖如春,可对洪承畴而言,这无异于是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
然而,思前想后,全方位评估之后,他还是决定回到大清国这边。
因为只有回到大清国,也必须回到大清国,他才能重新拿回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其他……
只要他的大事得成,谁,这天下间,谁又敢妄议他洪承畴?
“摄政王,这,这的确是徐长青的原话,臣,臣半个字也不敢有所隐瞒。摄政王,徐长青这,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啊,我大清必须要做足应对的准备……”
洪承畴像条忠厚的老狗一般,几乎就要跪在地上,亲吻多尔衮的鞋面了。
“呵呵。”
多尔衮忽然笑了,“不,徐长青有很大和谈的诚意!他已经准备要跟本王和谈了!”
说着,多尔衮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旋即笑着亲手把洪承畴拉起来:“洪督,你今日辛苦,你的忠心,本王还是知道的。时候不早了,早些下去休息吧。我大清,以后需要仰仗洪督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嗳,摄政王……”
洪承畴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多尔衮已经转过身去,只能先告退。
可出了大帐左思右想,几乎把脑仁儿都想破了,他还是没弄明白,多尔衮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难道,这仅仅是对自己的考验吗?
而大帐内,多尔衮的脸上已经阴翳的要滴出水来。
徐长青这厮,其心可诛!
他的确是表露出了一丝和谈的意思,却是……想扒了整个大清的皮啊!
……
“大帅,消息已经确定了,前段时间的流言四起,正是洪承畴的筹谋,他前段时间一直坐镇临淄附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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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有功名的文人和豪族之间,都有牵扯……”
就在洪承畴回去后不久,徐长青这边也收到了准确的消息,现在负责模范军全局情报工作的徐忠亲自过来汇报。
送徐忠离去,徐长青慢斯条理的喝了一杯酒,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冰冷的玩味。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
眨眼,两天时间过去。
这两天内,不论清军还是模范军都保持着极为谨慎的克制。
清军围困海城南城的战阵已经退到了三里半之外,整个战阵工事延绵,又保持着一定的开阔,一副严防死守、要打持久战围困海城的模样。
海城此时的前哨阵线又退回到最外围的城墙上,不过,整体人手不多,模范军的核心主力还是汇聚在第三道城墙沿线。
今天的天气本来还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午时出头,老天爷就变了脸,整个天空开始灰蒙蒙的,随即便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场春雨。
此时已经开春,天气逐渐回暖,原本被深冬冰封的土地逐渐开始化冻,到处都有些泥泞。
这有些突兀的春雨一来,很快就让整个天地就变的泥泞起来。
就在这种萧瑟又阴冷的泥泞中,海城西南方向二十几里外,一片几如漫无边际的人潮,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尽头,却是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缓慢又沉重的赶往不远处的临时安置点方向。
正是青州附近的汉人奴隶群主力。
人群中,家庭早已经被撕裂。
健壮的汉人男人犹如牲畜,推着一辆辆各式车辆,上面载满了清军各部的战利品。
而一众女人们,则彻底沦为了随手可以交易的物品,一个个衣衫破烂,背着简单的小包裹,哭哭啼啼的走在队伍里。
这种状态,除了那些已经被真满洲主子相中,要收为私产的年轻漂亮女人,其他的,连妓.女都不如,别说清军了,就算是那些牲畜般的汉人奴隶们,随便拿点什么都可以乱来。
至于老人和孩子,早已经被剔除的差不多了,除了那些半大孩子还得以保留,更小一些的,几乎就看不到。
恍如连老天爷都不敢再看这一幕,让太阳躲在了云层里偷偷哭泣,这才下起了这场雨。
“二姐,看,看那边,那是海城吗?”
糟乱又死沉的人群逐渐走上了一处山坡,这时,有一个浑身脏兮兮、也就十三四岁、身子已经略有小成的小女孩,眼睛忽然一亮,看向了遥远处那座犹如巨兽般庞大的飘渺城池,忙对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道。
与小女孩眼睛里还有不少生气不同,年轻妇人此时的眼睛里,一片灰蒙蒙,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她的孩子,她的男人,她的公婆,她的所有希望……随着青州城被破的那一刻,就像地上这汩汩向东流淌的一股股水流,都化为了虚影……
不过,听到小妹这话,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海城的方向,下意识轻轻咬住了干涩的红唇。
她婆家是开酒馆的,公公婆婆和她男人,炒菜的手艺都很好,尤其是她的男人,极善做鱼。
一道清蒸鲤鱼,几乎出神入化。
甚至连衡王朱由棷,都时常让人过来,做好鱼带回王府去吃。
这也使得她们家的小日子一直过的很滋润,不说大富大贵,却也是比下有余。
曾经的她,就算没什么文化,父母又早亡,却一直是许多同龄人羡慕的对象。
而她也争气,不仅给她男人生了个大胖小子,也很会料理家务,还学到了不少她男人的手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操持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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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有条。
甚至,她和他男人在年前的时候还不住的商议,以后,再攒点钱,就到海城去买个好铺面,把生意做的更大,更好。
毕竟,海城人口众多,而且,人人都有钱,在那里做生意,肯定比在青州赚的要多很多。
尤其是海城有许多好的学校,不仅男孩子可以读书识字,许多女孩子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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