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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其实她原是还有更好的选择的,那就是——

    直接不承认是她怂恿赵太妃办的寿宴,横竖那天她进宫求情的时候是和赵太妃母女关起门来私底下说的话,又没有第三方在场,到时候双方各执一词,萧昀也不能明着偏袒赵太妃。

    现在她又拿礼物说事儿,赵太妃就被噎了一下。

    青瓷的头脑清明,当即反诘道:“这就奇怪了,伯夫人既然是给我家主子准备的礼物,那为什么不直接带进宫里来,而要放在外面的马车上呢”

    韦妈妈立刻意识到这丫头是在下套,刚要说是因为下雨怕淋湿了……

    可长宁伯夫人做贼心虚,急于澄清,已经抢先脱口道:“下车的时候太匆忙,赶上下雨,宫里的轿子也到了,我忘了。”

    “忘了”青瓷就更是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转而又看向跪在她身后的韦妈妈:“这位妈妈撞到我家主子的时候我可听说她是要回马车上去送东西的,第一次伯夫人您忘了,第二次她再回去,难道也是忘了我看忘了是假,要给我家主子赔罪也是借口,你分明就是准备了个什么礼物做幌子,就是为了做足了表面功夫,好以防万一,等着东窗事发了,可以拿这个做借口来脱罪的吧”

    长宁伯夫人愣了一下,随后就又有点恼羞成怒了:“这全都是你的恶意揣测,反正不是我做的,这是欲加之罪,你们各怀鬼胎,全都为了自己脱身,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除非是你们拿到了手腕,能拿出直接的人证物证来证明这事情与我有关,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反正没人抓住她的手腕,她就是死不承认,就算赵太妃对韦妈妈动了刑,韦妈妈熬不住,那也是屈打成招。

    赵太妃见她还是死不悔改,也越是觉得此事棘手:“来人……”

    是真想到了叫人动刑,逼韦妈妈说实话了。

    旁边的采苓一看临安公主洗不干净了,就急哭了,冲着萧昀叩了几个响头之后就手忙脚乱的解下荷包一边道:“皇上,奴婢可以指天发誓,奴婢去给武二小姐送衣裳的路上确实是被响动吸引将托盘放在了祁姑姑屋子的窗台上,这块碎银子就是当时从雨里捡的。”

    她将荷包整个儿一倒,里面除了那一角碎银子就只剩下一些铜钱了。

    祁姑姑知道这丫头家贫,宫里是每月的月初发月例银子,采苓都是一拿到手就全部托人送回家去交给她娘,好供弟弟读书的,买胭脂水粉的银子都不会留的。

    可是——

    银子上也没有写名字,现在就算她以死明志自己没说谎,长宁伯夫人也一样会反咬一口,矢口否认的。

    所以,祁姑姑干脆就没白费唇舌,直接就没开口。

    整个场面一时又有点僵持不下,萧昀也没了耐性,一边转头去拿桌上的茶盏,一边没好气道:“去把南梁太孙给朕请进来。”

    武昙的丫头明显是胸有成竹,所以不着急,可赵太妃关心则乱,一直也没想到点子上,就只追着武昙手上那银香囊的来历一个劲的问,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也不知道拐个弯……

    这件事上,明摆着还有另一个突破口,就是梁晋嘛!

    那厮就没有这么一直躲在后面看白戏不露面的道理。

    “是!”站在门口的小太监应诺,刚要往外走——

    却不知道是何时,本来应该坐在偏殿廊上的梁晋居然早就坐到了这正殿外面,透过人群边嗑瓜子边瞧热闹。

    一直到听见萧昀叫他的名字,他就抖掉袍子上的瓜子壳站起来,径自走进了门来:“胤皇陛下别客气,不用请,小王自己进来好了。”

    长宁伯夫人压根就不觉得这个纨绔能转什么乾坤。

    萧昀的目光移过来。

    梁晋正好也在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虽然一个面上冷若冰霜,一个笑容玩世不恭,可他们彼此都能从对方眼底看见一层深意。

    萧昀没说话。

    梁晋拱了拱手笑道:“今天这事儿小王也是当事人之一,看你们吵来吵去的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小王都急死了。”

    长宁伯夫人对他自然也是满满的敌意,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太孙殿下要说话也要拿出证据来,就不要像他们一样尽说废话了!”

    “小王是最不擅长吵架的了,废话自然也就可以省略不说了。”梁晋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散漫的叹了口气,踱步到了韦妈妈面前,简短的命令道:“抬手!”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韦妈妈迟疑不动。

    赵太妃也觉得这个南梁太孙就是来捣乱的,可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把话说的太过了,就只压着脾气道:“太孙殿下,要么本宫叫人搬把椅子给你坐吧。”

    梁晋顿时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来,转头冲她眨眨眼。

    赵太妃忍着脾气示意,叫人搬了椅子在旁边。

    梁晋喜滋滋的往椅背上一靠,赵太妃转头再次看向了韦妈妈,刚要说话,就听旁边歪在椅子上的梁晋啧啧笑道:“太妃娘娘对小王也算以礼相待了,小王也该投桃报李,就帮您把这个案子清了如何”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着天生的优势,虽然赵太妃不待见他,可是这么一个样貌漂亮的后生笑脸相迎的跟她卖乖说话,任凭是谁心里都会跟着熨帖几分的。

    “你”赵太妃明显不信他,可态度上已经缓和了。

    “对,就是我!”梁晋笑眯眯道,一转头,就仍是冲着跪在那里的韦妈妈道:“把你的双手都抬起来。”

    他这样实在是很没有威慑力,韦妈妈又很是迟疑了一下才狐疑的慢慢抬起两边的手来。

    梁晋又随意的瞄了眼站在门口的几个内侍,问道:“你们谁的鼻子比较灵光”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位南梁的太孙殿下就是来捣乱的吧

    因为萧昀没有开口喝止他胡闹,几个内侍互相看看之后,还是有人勉为其难的站了出来,冲着梁晋拱手一揖。

    梁晋道只冲他一抬下巴:“去闻闻她两边的袖子,有什么不同的。”

    那银香囊个头不大不小,荷包里也勉强放得下,可韦妈妈身上并没有系荷包。

    那内侍依言过去,两边仔细闻了闻韦妈妈的袖子后指着她左边的袖子道:“好像……有股子香味儿”

    韦妈妈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刷的一白。

    然则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梁晋已经冲着门边他的那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杨枫走进门来,将他收着的那个用帕子包着的银香囊拿出来,凑到那内侍面前。

    那内侍使劲嗅了嗅,随后惊讶道:“咦好像是一样的香味儿”

    这一回,就是长宁伯夫人也是勃然变色。

    梁晋脸上始终是那么一副烂笑的表情,没骨头一样的瘫在椅子里,又冲韦妈妈挑眉一笑:“解释!”

    ------题外话------

    依旧是补二更。。。




第537章 纨绔的拳头不好惹!
    韦妈妈表情僵硬。

    “这香囊里的香料很特别,虽然味道极淡,可一旦沾到衣料上却能锁香持久,再加上今日天潮,香料的残渣过了水,就更容易留在衣物上了。”梁晋道:“既然你辩称此事与你无关,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袖子上会沾了这种香料的味道”

    他说话的神情语气全都云淡风轻,根本就不像是逼供,反而像是兴致盎然在聊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小事。

    纯粹——

    好奇而已!

    韦妈妈嘴唇蠕动了两下,本能的想要辩解,可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就用这样闲散又淡然的眼神望着她,那笑容仿佛是将她晃花了眼,那双眼睛太明亮透彻,仿佛能一下子看穿到她心里了去似的,让她隐藏的一切全都无所遁形。

    “奴婢……”她迟疑着眼神乱飘。

    长宁伯夫人见状也急了,连忙大声道:“不过就是点香料而已,哪里不能沾到而且这世间香味千万种,也许就是韦妈妈今天用的香料跟你拿着的有些相似,根本就不是同一种呢。”

    这回不等梁晋说话,却是赵太妃先开口道:“若是香料相同,她用香料是只洒在一边的袖子上的吗”

    长宁伯夫人还要再说话,萧昀冲门口的内侍抬了抬下巴:“把她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是!”几个内侍冲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将韦妈妈按住,从她袖子里一摸,就摸出个空荷包来。

    那荷包极为精致,出现在韦妈妈一个管事婆子身上也看着很有点格格不入。

    本来那银香囊就是长宁伯夫人带进来宫里来的,银香囊直接携带不方便,就顺手解下身上的荷包给装了。

    那香囊放的香料味道并不算重,可是用这荷包盛放了个把时辰,荷包上就留了比韦妈妈袖子上更浓的香味。

    萧昀没说话,眼底神色一片冰冷。

    长宁伯夫人瞬间心虚,干吞了口唾沫,用力的攥住了手里的帕子,眼神也慌乱起来。

    梁晋脸上依旧是那么一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看着她们主仆道:“夫人若是信不过我们在场这些人的鼻子,宫里是有专门的调香的师傅的,需要叫了他来当场辨认一下这两种香味到底是否出自同一种香料,又究竟是种什么样的香料么”

    长宁伯夫人主仆本来听着他前面的两句话,就已经觉得相当棘手,直至听了最后一句——

    两人就又更是齐齐的变了脸色。

    尤其是长宁伯夫人!

    她那香料是有问题的,外行人一眼尚且窥测不透其中玄机,宫里专用的调香师傅可是内行人……

    这个梁晋看似是还没窥透此事当中最关键的一环,现在这事情还没演变到最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顺着香料这个方向深究下去……

    她的下场只会笔现在更惨百倍,到时候恐怕真就完全没机会脱身了。

    长宁伯夫人心口砰砰直跳,咬着牙,声势突然就弱了下来,小声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就算是同一种香料……”

    她原以为今天的一切保证万无一失,她绝对是能叫武昙和临安都好看的,怎么都没想到形势会急转之下,当场就查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慌乱之间拼命想借口,突然想到前面发生的事,连忙又定了定神道:“韦妈妈你不是说之前在大门口撞到武家那个丫头了吗没准是那时候沾上的。”

    这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太妃被她气得又是一阵急喘。

    “哈!”梁晋就又洋洋洒洒的笑了,依旧是没骨头一样的瘫在椅子上,冲着长宁伯夫人主仆抛了个媚眼儿,“伯夫人真觉得能凭您这一张嘴就颠倒乾坤,把所有的事情都圆过去吗前面你要真凭实据,现在在你这下人的身上搜出了真凭实据,你又不要用真凭实据来说话了,又开始扯什么巧合也得亏你只是个后宅妇人,这要是生做男儿,叫你做了官,升堂断案的话可不知道要出多少冤案呢。”

    他这态度实在是良好,即便说出来的话阴损又刻薄,却始终没有半点动怒的模样,仿佛是对别人来说天大的事,在他口中都不过两句闲谈的小事罢了。

    长宁伯夫人羞窘的脸色通红,自然还是本能的想要顶嘴,可一时又被堵得无话可说。

    梁晋却是真的与她杠上了,又再继续说道:“有人自以为能够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现在既然是他落子完毕,又东窗事发了……那咱们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全部论个清楚吧。”

    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那个银香囊,当众晃了晃。

    那香囊里放了味道很重的香料,在空气中轻轻一荡,香味就慢慢弥散开来。

    长宁伯夫人无意间嗅到,忽的又是心头猛地打了个哆嗦,心里也说不上是后悔还是庆幸,一瞬间心弦就紧绷了起来——

    怪不得他和武昙两个来去自如,现在两个香囊都拿过来,这殿内众人也都没任何的不适感,方才她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她前面一心想着如何申辩洗清自己,所以没顾上管这些事,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个香囊都被带进了这大殿之内。

    只是——

    梁晋手里那个,里面她原来放的香料已经被调换了。

    长宁伯夫人思绪混乱,心里乱糟糟的。

    梁晋却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继续侃侃而谈:“今日所有冲突的起因都是因为本宫和定远侯侯府的二姑娘手里居然拿着成对儿的香囊引发的,胤皇陛下和太妃娘娘追究了半天武二小姐手中那香囊的来历,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小王手里的这个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长宁伯夫人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韦妈妈只想让那两人被人误会,可她在两个香囊里下了药,是想要叫这两个人直接翻不了身的。本以为只要武昙和梁晋被抓包,那么武昙那边肯定就没脸活了,丑事一出,所有人的关注点就都在丑事本身上,反而不会有人注意什么香囊了,这样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湮灭了罪证。

    现在事情没能按照她预期当中的发展,就只做到了韦妈妈期待中的那个地步,反而让她多此一举设下的那些步骤全都成了可供追究和探索的把柄……

    长宁伯夫人心焦不已,手心里不住的冒汗。

    而梁晋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被提点,果然又都露出了困惑和好奇的表情来。

    是了,被撞见手持信物的是两个人,武昙方面一再强调她的那个香囊是有人有意为之趁机塞给她的,可既然是信物——

    梁晋身上又怎么会刚好带着同样的

    如果武昙不喊冤,他们会顺理成章的以为是两人有私,一方赠给另一方的,既然不是,那就真的有待深究了。

    萧昀冷冷的道:“朕的确是十分好奇皇太孙你身上的这个香囊又是从何而来的”

    “巧合啊!”梁晋莞尔:“就在六天前吧,小王在街上闲逛时候被拖进了一家银楼里,店里的伙计力荐,非要将这只银香囊卖予小王。千八百两银子的小物件,确实也做得精致,小王就顺手买回来了。小王喜欢用香,平日里也是会随身佩戴香囊的,这东西这几日自然就一直随身戴着了。”

    背后之人将他的习惯甚至都摸透了,沿着他的习惯入手,既不刻意,成算又大。

    长宁伯夫人已经心虚的拿眼睛盯地面了,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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