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武青林还能寄信回来,那就至少应该可以你说明他暂时还平安。
萧樾将信纸递还给曲林,又将她扯到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抚:“你兄长又不是草包,提前就防着他了,直接用了军中有军籍的士兵下的手,趁着跟随郑修出城巡营的时候,好在郑修本来的警惕性就不低,再加上你兄长提前安排好了心腹的人手尾随,郑修受了点伤,虽然那些士兵没有招认,可事后你兄长账下颇得重用的一个部将畏罪潜逃了……这件事的矛头确实是指向他的。”
武昙皱眉:“所以,刺杀郑修是假,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将此事嫁祸我大哥”
“嗯!”萧樾点头思忖:“前面连着三次下暗手刺杀都没能成功,想来他也是知道这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于是就改变策略,准备走明路了。”
怕武昙担心,顿了一下,就又颇有些深意的笑了,调侃道:“你也不用担心,你那大哥……自有他独到的本事,也难怪当初庆阳皇姐和赵贤妃为了抢她做女婿居然就翻了脸,他信上说,军中虽然因为立场问题分了两派在暗暗较劲,但郑修出面保他了,事情总算没有闹到一发不可收拾。”
武昙听得一愣。
萧樾以为她没听明白,就拍了她后脑勺一下,索性把话说的更直白些:“郑家若是真看中了他,想要留做女婿的,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针对他,只不过这郑修是萧昀派去的,按照萧昀的目的和做派,在召见他的时候不可能不给他透个底的,按理说郑修应该是很难跟你们武家人交心的。”
说来说去,难道还是她大哥卖身求荣了么
武昙听萧樾这话拐弯抹角的暗示,心里莫名的就有几分不痛快,瞪了他一眼,小声的反驳:“我大哥才不是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呢!”
骂得萧樾一愣。
旁边的曲林却是脸都红了,赶紧把脑袋使劲的垂下去。
武昙这时候却也没心思跟萧樾斗嘴,知道武青林暂时没有危险,就又在脑子里飞快的琢磨了一遍,然后就又正色看向了萧樾道:“这样始终是太被动了,他既下定了决心针对我大哥,那就势必一定要得手才肯罢休的,就算这次不成,应该也很快就会有下一次的,这件事不要再拖了,未免夜长梦多,尽快把他锄掉吧!”
武青林又被算计了一次,这绝对是又触到了武昙的逆鳞上。
萧樾知道,她浑身上下就她大哥和祖母是动不得的,所以这时候就也不跟她插科打诨了,点头道:“好!本王替你安排!”
虽然堂堂定远侯突然在京城之内死于非命,绝对会引发各方怀疑的。
可是只要他不落下任何的把柄和线索,也没人能把这事儿栽在他头上!
萧樾说着,就抬头看向门外想要雷鸣进来,武昙却扯住了他的袖子;“别……”
萧樾不解,垂眸朝她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武昙眼中闪过一抹清亮的冷色,迎着他的视线字字凛然道:“当年他利用我父亲的死,得名得利,算计得彻底,现在就算要他死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了,我得让他将当年的事还点利息回来。他若突然无缘无故的横死在这胤京之内,总规是要引来许多的猜疑和麻烦的,还是照你和我大哥之前草拟的计划那样让他死到南境的战场上去吧。他在我们武家享受了这些年的荣光,那就也让他去再替我们武家挣一票军功,这样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萧樾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她继续。
武昙道:“你再找御史帮我写弹劾的奏折,就针对郑将军遇刺一事,参我大哥,参得越狠越好。上回陆之训的事,因为先皇驾崩罢朝,没能在朝堂上砸出水花,这次的时机刚刚好,太子不日就要正式登基为帝,就当是给他坐上皇位的贺礼吧,让御史咬住了此事,使劲的参他,一定不要松口。”
曲林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萧樾闻言,却是心有灵犀的哑然失笑:“然后呢”
武昙却是一脸的严肃,她没心思拿他大哥是生死安危开玩笑:“然后再帮我给我大哥回一封信,让他在朝廷的圣旨过去之前就只集装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尽量和那位郑将军之间打好关系就行。”
匆忙的交代完萧樾,她就提了裙子,火急火燎的往外走,还一边嘱咐:“一定帮我跟我大哥解释清楚。”
雷鸣将食盒送去了厨房,刚回来,走到院子外面就硬着她出来,连忙闪身让路:“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去”
跑这么急,还一个人,别是又跟王爷闹上了吗
雷鸣忍不住又是一阵揪心。
武昙走得急,头也来不及回,只是仓促的丢下几个字:“回家算账!”
雷鸣自然是没听明白,连忙就快步进了院子。
萧樾正站在屋子里看曲林拿过来的那份证词,表情闲适自然,看样子又不想是刚惹了那小祖宗不痛快的……
雷鸣狐疑的进了屋子,左右看看,也没有打砸抢烧的迹象,这才慎重的开口问道:“王爷……”
才开了个头,就被萧樾截了话茬。
萧樾正在细看曾文德留下的那份证词,随手捡起桌上武青林的来信塞给他:“回去之后还去安排一下上回那几位御史,萧昀的登基大典在后天,大后天开始就要临朝听政了,让他们都提前写好了折子,就拿这件事给我往死里参武青林,务必要逼萧昀给个处置出来!”
雷鸣一脸懵懂的接了信函细看,看完之后就更是顶了满头的问号,进一步确认道:“王爷要参武世子那最后是具体要个什么处置”
你这是又要花样作死么
那位武世子才是武家小祖宗的心肝儿肉,您这本来就活得很没有尊严了,这么顶风作案去给捅你未来大舅子的刀子这媳妇到底还想不想娶了
雷鸣觉得他家王爷一定是疯了!
萧樾却压根没心思理会他,还在埋头认真钻研曾文德的那份供词,闻言就没好气的回了一声:“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们那些文臣都是考科举进的官场,律法上的事儿还须得本王去教么”
他这态度,已然是十分不耐烦。
雷鸣就是有一肚子的牢骚也不敢发了,默默地把信折好拽回袖子里。
正要转身出去,萧樾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终于抬头看向了他:“武昙呢”
雷鸣连忙收摄心神,正色道:“往园子的方向去了,说是……急着回家算账”
回家去砍死那位定远侯么
萧樾的眸光微微一滞,就将手里的供词匆忙的折了,一边往袖子里塞一边往外走:“给燕北递个消息,告诉他南梁方面的事,暂且不要做的太激进,先稍微给梁元轩找点麻烦就好,激得他心浮气躁即可,留着他,本王另有用处!”
“是!”曲林离了领命。
萧樾已经大步出了院子。
雷鸣这才急吼吼的问曲林:“王爷和二小姐又怎么了”
“没什么吧……”曲林却是被他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带得有些慌了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雷鸣甩了甩袖子里的信函:“那王爷为什么要弹劾定远侯世子”
二小姐知道了不得撕了他啊!
曲林闻言,这才彻头彻尾的松了口气,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叨叨的,弹劾武世子是二小姐给王爷出的主意,让你去做你照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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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偶遇(二更)
钱妈妈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什……么事”
武昙道:“我要听到武勖的亲口供词,这些年里他所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我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钱妈妈的眼睛骤然瞪大到了极致,像是听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样,嘴唇蠕动了片刻,摇头:“不……不可能的,我……”
武昙没等她说完就出言打断:“我知道你做不到!”
她站起来,拍拍大氅下摆沾到的灰尘,重又散漫且冷淡的说道:“不是要你去诱供,你替我去找孟氏,跟她好好地讲讲道理,她同我那二叔夫妻多年,总有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私房话是可以私底下说的。你是和她从元洲带过来的,多年祸福相依的主仆情分……你就不想拉她一把吗”
去劝孟氏
孟氏一向都是个很有主见和主意的人,从来就只有别人听她吩咐的份儿,她怎么可能会听自己一个下人的劝
钱妈妈的嘴唇颤抖的越发厉害。
她已经见识过了这位二小姐杀人不眨眼的果断,此刻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她,对方说到做到,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
这样生死攸关的一件事,孟氏又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她确实毫无把握,越是现在到架在脖子上了,她就越是不能随便应承了武昙。
“二小姐……”唯恐武昙改了主意,钱妈妈也不敢过分的踟蹰,只大着胆子道:“奴婢虽是一直跟着夫人的,可侯……二老爷的好些事,夫人也不会知道的比曾先生更详细了,尤其是外头的事……二小姐您又何必……”
“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替我决定!”看见萧樾从花园里正往这边过来,武昙也终于没什么耐性了,再次冷声打断她的话:“反正路就怎么一条,要不要走,你自己决定,你若是还想不开,那就回去再好好的想想清楚,不过我最多只给你两天的时间。”
怕她还心存侥幸,再生出别的心思来,武昙顿了一下,就又补充:“不要想着去另寻门路,我今天既然敢把你带过来,又让你当面听了这么些不该听的,你就该知道,我不怕此事泄露。你要是不死心,那回去也大可以去找武勖救命,他要真有那个本事灭了我的口,我无话可说,如若不能……那咱们彼此就都别再留什么后路和情面了。横竖他们夫妻活着,就是一心要我跟我大哥的命的,他们敢再招惹我……我就立刻把他通敌叛国的丑事捅上去。我手上有曾文中签字画押的口供,铁证如山,横竖就是个死么……他们敢再对我动心思,我就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去死!”
通敌叛国,抄家灭族是不够的,足够诛九族了。
届时,不仅孟氏,孟氏的儿女们一个不能幸免,就是他们这些心腹的奴仆也要被追究全家的……
钱妈妈知道武昙这不是危言耸听,二房老爷和这二小姐之间,可是有杀父杀母之仇的,再加上武青林和老夫人,甚至她自己都遭过毒手和暗算,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都够她一怒之下拉着二房全家去一起死了!
说话间,萧樾和青瓷就先后进来了。
武昙先朝青瓷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青瓷道:“马车都套好了,主子如果不在抓庄子上过夜的话,咱们就得尽快出发了,要不城门就该关了。”
“好!”武昙点头,随后示意她,“你带钱妈妈先回城吧,进城之后将她放下即可,钱妈妈年纪大了,今天又受了惊吓,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因为萧樾也一并进来了,钱妈妈就畏惧的使劲缩着脖子,鹌鹑一样,眼睛都不敢乱瞄乱看的。
“是!”青瓷上前,拽了钱妈妈先出去。
萧樾将手里拿着的那份供词递给武昙:“你留这个做什么要给武青林看这样白纸黑字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物。”
武昙伸手抢过来,自行揣进袖子里,没理他,片刻之后才又抿抿唇道:“这供词是要拿给我祖母看的。”
萧樾静静地望着她,神情不解。
武昙低头整理着袖口,沉默了片刻才重新抬起头,轻声的道:“现在知道了这样的内情,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可是我祖母……十二年前,我父亲和三叔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一直到现在全家人都不敢随便再提这件事,若是再失去一个儿子的话……她一定受不住!”
但如果只是锄掉一个仇人,一丧心病狂的禽兽——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樾略想了下,总算是能了解一些她的想法了,只是仍有困惑:“本王原还以为这件事你会瞒着她的。”
武昙摇头,唇角扬起一个笑容,眸色却是一片黯淡的苦涩道:“她应该知道真相,那毕竟都是她的亲骨肉,若是将她蒙在鼓里,我会觉得特别对不起她。”
如果这件事,没有这样的内情,她会选择在杀了武勖之后,守口如瓶,只尽量安抚老夫人就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的真相远比当年看到的还要残忍,可是作为骨肉至亲,作为生养了父亲他们一场的人,武昙觉得——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比老夫人更有资格知道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不应该把她只圈在一个母慈子孝的幻境里,她有权利知道她自己生养的每一个儿子究竟都是怎样的人。
当年,是她九死一生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她是他们的来处,就有权利也清楚的认清他们每一个人的去处。
武昙的神情之间,其实一直没有太过过激的反应。
除了刚知道真相时候颇受了几分打击之外,她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一直都还算冷静。
武昙伸手拍拍她的后背,问:“那还要本王帮你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武昙笑笑,转开视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我要回城了,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叫人在盯我,我是使了个障眼法跑出来的,横竖中间也没剩下几天了,就不在这时候节外生枝了。”
萧樾直接揽着她转身:“一起走吧!”
主仆一行从庄子上出来的时候,青瓷已经驾车带着钱妈妈先走了。
门外只停了武昙从林家借来的那辆马车。
守门的护卫帮着搬了垫脚凳过来,蓝釉上前搀扶:“主子上车吧!”
武昙想了下,却转身走到正在给马匹梳理鬃毛的雷鸣面前,抬了抬下巴道:“你的马借我骑一骑吧!”
雷鸣冷不丁就打了个哆嗦,哪敢随便答应,就只仓促的转头去看萧樾。
武昙就不悦的将眉头紧皱了起来,也是转头去看萧樾,不满道:“那个马车里太颠的慌了,我要骑马!”
其实不是因为马车颠簸,而是这会儿她心里气闷,烦躁的紧,想想要憋在那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就觉得憋闷得难受。
蓝釉走过来小声的哄:“主子,天冷!”
武昙不应声,就只盯着萧樾,跟他较劲。
瞪了半天,见他不点头,就干脆不管他了,从雷鸣手里抢了缰绳就要往马背上爬。
雷鸣不敢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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