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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现在可以利用的是——

    徐穆暗中和魏王府较劲多年,互相水火不容,他会愿意看着魏王府倒霉的。

    但关键是,要怎么才能让徐穆觉得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样他才可能顺着提示去拆魏王府的台,暂时拖住鲁国公府。

    这边萧樾款步进了天牢,牢头因为提前得了许畅的吩咐,对他就格外的殷勤和客气。

    魏王世子妃和风七都是得了皇帝“特殊”关照的人,被安排在最靠里十分僻静的牢房里,并且为了防止串供,两人一个人一个三面石墙的单间。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一堆破稻草。

    风七虽然出身不好,但自从跟了风大夫以后也没吃过苦,这样的环境简直让她难以忍受。

    被关进来的这几天她都格外焦虑,一定要到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在那堆散发着糜烂气息的破稻草上眯一会儿,而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没头的苍蝇似的在不大的牢房里不住的来回转圈。

    她甚至想了几百次替自己开脱的说辞,可是几天过去了,却居然完全没人想要再提审她。

    渐渐地,她就变得越来越焦虑,每天面对着三面墙壁的牢房,有时候窒闷的几乎要发疯。

    这天她依旧是游魂一样不住的在牢房里晃荡,外面空荡荡的过道上却传来了脚步声,不似平时拖拽犯人的那种急躁粗鲁的声响,反而是从容有序,很稳健的步伐。

    不管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风七都感知到了来人的不同寻常,心里莫名的燃起一线希望,猛地扑到门口,抓住栏杆瞪着眼睛盯着外面张望。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

    那脚步声慢慢地逼近,一步,又一步。

    直至最后,宝蓝色的袍角晃过眼前。

    她错愕的再一抬头,那张她记忆里高贵如神祗般的脸孔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冰冷又逼仄的牢房里。

    风七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鼻子发酸。

    她眼眶通红,脱口就唤了声:“王爷!”

    这是一间单独的石室,用铁质的栏杆分成两边,里面一侧是牢房,外面一侧则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牢头四下里看了眼,连忙说道:“小的去搬把椅子给王爷坐。”

    萧樾只带了尉迟远一个人进来,闻言直接一抬手:“不用,本王说两句话就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那牢头也不强求,不过却是很有眼力劲的赶紧就退了出去,“那小的去外面等着。”

    说完,就半点也不好奇的快步走了出去。

    萧樾和风七隔着铁栏杆站着,一个狼狈又迫切,一个却是冷情又岑贵,仿佛一道牢门的间隔,就生生的隔绝出人间和地狱两重世道。

    风七一开始还是挺激动的,可萧樾看着她的眼神实在太冷了,片刻之后,她浑身沸腾的血液就快速冷凝了下来,咬着嘴唇低声道:“没想到王爷还会纡尊降贵来看我!”

    说着,就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

    即使到了眼前的这个境遇之下,她也依然没有哭喊求饶,她觉得这就是她与众不同的风骨,尤其是在萧樾面前,她更要表现出来,让他看到。

    萧樾看着她的眼神,始终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痛痒的物件。

    他也不理会风七都说了什么,只就从容又冷漠的问道:“还想活命么”

    萧樾今天是冲着她来的,风七隐隐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是他的这个神情和语气,却又无一不叫她感受到绝望。

    她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因为太迫切,又只盲目的让自己忽略那些反常,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樾的脸,点头:“若是王爷肯施以援手,那么……”

    “想多了。”话没说完,就已经被萧樾不留情面的打断。

    风七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脸上表情也都跟着一阵僵硬。

    萧樾把话说的很明白:“本王跟你之间仅有的一点主仆情分早在在胤京的时候就已经被你自己利用完了,现在你沦落至此,说起来跟本王半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么……你若是肯说几句供词,本王还能拿来横加利用一下。你知道,有利用价值的人,多少比旁人更多几分活命的资本……”

    萧樾话到这里,风七脸上已经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变化的十分精彩了。

    胤京里她临走前给武昙下的黑手,她一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怕前阵子武昙当面质问她,她也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那娇小姐手里没证据,就算去萧樾面前告状,萧樾也不会相信她。

    可是现在——

    萧樾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当面提起了。

    风七甚至都没心思装糊涂一下,连忙大力的抓着栏杆急切的辩解;“王爷,是不是武二小姐跟您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您可能不知道,就因为在胤京的时候我曾近身服侍您,所以她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前阵子在陵川城她还找茬羞辱我,她说的话您不要相信。”

    萧樾并没有打断她,一直听着她嚷嚷完,就在风七以为他其实对武昙好像也没有那么多的信任和维护的时候,他却慢慢自袖子里滑出一对儿小瓷瓶,甩到了她身后的稻草上。

    其中一个瓶子从稻草上滚下来,咕噜噜的在石头的地面上打着转。

    风七的眼珠子跟着它转,脑子却瞬间完全木了,呆呆的看着那瓶子,好半天才猛地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

    她身子僵在那里,头一次,萧樾就在她眼前,她却半点也不想回转身来看他。

    可是——

    萧樾的声音却并不是因为她回避就放过她的,紧跟着又缠了上来:“瓶子是另换的,药也是我让燕北另配的,药效么……大约是当时你留下那两瓶的两倍多点,反正你在这牢里也闲着无聊,不妨没事涂着玩儿”

    他的语气不痛不痒,甚至连点兴师问罪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但就这么一副闲适又散漫的语气,反而针针见血,直扎的风七一颗心千疮百孔。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前面那些自作聪明的举动有多可笑。

    她一直以为萧樾不知道,却原来他根本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背后做的那点小盘算。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知道她会跟到北燕来,更不可能为了跟她这种小人物算账,就千里迢迢还特意带着当初的两瓶药酒来,可明明没带着原来的两瓶药酒来,却能让燕北配出一模一样的

    风七不蠢,她立刻就清楚了——

    怕是早在她离京之前就已经完全的暴露了。

    甚至于当初萧樾遣她回北境的命令下的莫名其妙,她心里一直都存着个疑惑,这一刻也总算彻




第310章 可是,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二更)
    雷鸣究竟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除了萧樾和燕北,其他人都不知道。

    有时候燕北忙不过来,曲林会代为整理搜集回来的资料,但也只知道个大概,只知道雷鸣带人在南边蛰伏,至于具体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

    蒋芳就更是一头雾水,隐隐意识到那屋子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就扯着脖子张望。

    曲林更是头大,想拉着他避嫌吧,又怕一会儿萧樾要找人……

    于是,两个人就手足无措的杵在院子里。

    那屋子里,萧樾和武昙两人正面对峙。

    她无意间看见了他桌上的两封信函,署名是雷鸣。

    说起来武昙跟雷鸣也算老熟人了,自从雷鸣被萧樾派遣出京去执行秘密任务之后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他,武昙本来就没打着窥测秘密的目的,只是穷极无聊就随手拆了,没想到那两封信件的内容居然全和南境有关!

    不仅有南境的军情,驻军动向一类的消息——

    甚至于,还事无巨细的向萧樾奏禀了元洲城帅府的人员往来,甚至她父兄的一举一动。

    雷鸣的措辞很简练,就是简单陈述武勋父子的日常动向和南境双方军备的情况,并没有妄加揣测和推断,所以武昙看到的就是一些很客观的消息,却并不清楚萧樾搜集这些消息具体是要做什么。

    她当时震惊也恐慌,紧跟着又翻了萧樾存放书函公文的那个箱子。

    对于萧樾的公事,她向来没什么兴趣查问,并且萧樾以前也从没刻意防范过她,并不避讳她。

    自从打陵川城走过一遭之后,武昙已经知道他一直还在暗中把控北境的军权,所以有时候他就算收到一些密信公函之类的东西,她就只当是和那方面有关的消息。

    萧樾越过皇权暗中把持北境军权的事,对武昙来说,心里始终是个疙瘩,让她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隐隐的不安,所以她就只当没这回事,也从不询问他偶尔就会收到的那些信函的内容。

    他把那些东西都收在暖阁里的一个箱子里,她虽然知道,却从来也不动。

    今天才突然意识到,他插手的事居然远不止北境的军权那么简单。

    情急之下,就一并翻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萧樾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这会儿事情曝光,也是觉得很有些棘手。

    武昙瞪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和防备的神色。

    “你骗我”她在控诉。

    萧樾暗暗提了口气,面上表情维持不变。

    “本王没骗你。”他再次举步走到她面前,尽量心平气和的试图安抚:“这些事情你不是从来不感兴趣么,而且本王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事无巨细的跟你交代。再说了,如果本王手上什么也不剩了,我们今天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提前没跟你说,是怕吓着你。乖,别钻牛角尖!”

    他伸出手去,试图像是平时一样去摸她的发顶。

    武昙却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北境军权的事,你说过了。”她说,语气克制不住的有些激烈,“可是现在不仅仅是北境的军权你没有真的放手,你不但一直在暗中操纵北境的军权,你还派人监视着胤京里皇帝和太子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你……你还派人在调查定远侯府,连孟氏的来历和底细都不放过雷鸣现在就在元洲城,他在替你暗中窥伺我父兄!你是同时也在谋算南境的兵权吗”

    虽然她明白萧樾的处境,知道皇帝针对萧樾的险恶用心,她也承认萧樾的话不是全无道理的,可是——

    相较于他正在觊觎皇位的这个事实,最让她恐惧和不安的却是他对南境对她父兄的窥伺。

    父亲的脾气她太清楚了,不管萧樾有怎样的理由,这样贸然之下,他不可能理解萧樾任何的有关谋朝篡位的举动,到时候大胤朝最有分量的两个领兵的武将短兵相接是必然……

    从陵川城那一夜之后,武昙虽然面上没再提过,却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万一将来萧樾真的迫不得已走到那一步了,那么他和她父亲之间的局面要怎么调和。

    若在几个月前,她可以毫不留恋也义无反顾的站到父兄的立场上去面对一切未知的未来和险局,可现在,她却在不由自主的在替萧樾的处境和他们两个的将来担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她为他的将来忧虑不安的这段时间里,萧樾——

    他却早就把最得力的心腹之一雷鸣派去了元洲城,专门盯梢武勋父子

    这就说明萧樾他早就在为了将来的背水一战做准备了!

    可怕的是,他一边在暗中布局谋算她父兄,另一方面却若无其事的把她骗的团团转。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就这么毫无防范的跟着他跋山涉水,甚至跑到北燕来了。

    现在回头想想,如何能够不后怕!

    萧樾知道真正激怒了她的是什么。

    她虽然只求现世安稳,并不赞同他去夺位,可是在陵川城,他故意带她去军营,隐晦的暴露出自己的用意以后,她虽然有些抵触,还试图劝说他放弃,却总归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没有这样不顾头脸的直接反目。

    她会这样,无非就是觉得他是在算计她父兄。

    可是有关武勋的事,萧樾现在却没办法贸然跟她解释。

    那个人是她敬重的父亲,就算他现在告诉她武勋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她也不会相信,而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要闹着马上回大胤去找武勋求证这件事。

    而眼前的这个情况——

    他还不能走!

    反正武昙翻了他这些信件的时机不对,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樾心中微微沉吟,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冷静。

    “本王没有在谋南境的军权,叫雷鸣去元洲城是因为有别的事。”他再度走上前去。

    武昙还是本能的躲避他的碰触,不过这一次萧樾有了防范,抢先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本王早前就跟你说过,我对定远侯府没企图。”

    “我不信!”武昙甩了一下,没能甩开他的手,就扬眉对上他的视线。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了。

    她既然连派人去元洲城监视她父兄的事都能瞒着她做了这么久,那么当初为了说服她放下戒心的那些话谁又能保证有几分真假

    武昙觉得自己的头脑里有些乱。

    这一刻,她恨不能自己是个浑身长满横刺的刺猬,可以自己蜷缩起来,离眼前的这个人和他做的这些烂事都远远地。

    她极力的想要克制,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把所有事情的思路都捋顺了再做判断。

    可是萧樾握着她的手臂,用这种深刻的眸光注视她的时候,她却只觉得心里难过又委屈,只想哭……

    人的习惯,真的是一种太可怕的存在了,短短几个月而已,她在他面前竟然已经放任自己到这种程度。

    如今她人在这里,举目无亲。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所有的依靠和寄托,可是顷刻之间,两人之间就划开了楚河汉界的距离,逼着她只能往后退。

    她瞪着他,吸了吸鼻子,却一直没有哭。

    “武昙!”萧樾的心里此时也并不比她好过,可是这个局面,唯一能替他作证的武青林远在千里之外,摆在面前的却是铁证如山,他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打消她心里的敌意和戒备,甚至于还可能把事情闹大,所以,他就只能尽量的试图安抚:“你先什么也不要想,本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事情也不会发展的那么遭。过几天,等过几天回了大胤,本王再跟你细说这些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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