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她不太想供出姜玉芝来,太子妃和皇后娘娘同出一门,现在还是婆媳,无论是谁的嫌疑,追查下去都不好看。
可是现在不说实话也没办法,事情闹大了,根本就瞒不住。
而映玉这里话没说完,姜玉芝也终于忍不住的惊呼起来:“殿下!臣妾只是送了母后一盒东珠,我……我发誓,就只是一盒东珠,至于这个瓶子,我也从来不曾见过。”
说着,突然霍的挺直了脊背,蓦然伸手一指武昙,尖声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忘了皇帝在场,提着裙子就要爬起来,去扑武昙。
萧樾这会儿也早回了这廊下,坐在了椅子上。
武昙站在他身侧,见状,立刻扯住他袖子往他身后藏了藏,一边拧着小眉头慢悠悠道:“我跟太子妃无冤无仇……”
清渠唯恐姜玉芝在人前露马脚,连忙也跟着爬起来,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一边劝:“娘娘!娘娘您冷静些,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那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啊!”
说着,就用力掐了她一下。
姜玉芝腰上一疼,再一看武昙故作可怜的那张脸,突然就醒悟过来——
武昙现在是晟王的证人,两个人一起和皇帝作对,这种情况下,周太后承认自己带了武昙进宫,皇帝没话说,可一旦暴露武昙是被她掩护混进宫里来的——
且不说皇帝会怎么样,就是在姜皇后和太子这,她这一个吃里扒外的罪名就少不了了。
所以,这时候就宁肯是在那盒东珠上周旋找破绽,也坚决要跟武昙划清界限的。
姜玉芝扭头看见皇帝阴沉沉的脸色,立刻就吓得心肝儿一抖。
她下意识的避开了皇帝视线,重新跪下去,仓惶的解释:“儿媳方才是一时紧张才会失态,还请父皇莫怪。这个箱子和里面的东珠,的确是今日儿媳带进宫来孝敬母后的,可是里面怎么会混进去一个瓶子,儿媳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也不是要把责任推给姜皇后,而实在是这个时候,自保已经成了本能,她也只能是先澄清了自己。
皇帝的面色灰暗,眼眸深处的光芒闪了闪,一时居然没做声,像是在考量什么。
映玉急了半天,一直盯着上面的姜皇后,见姜皇后还愣着,终于忍不住一咬牙膝行了两步上前,又给皇帝叩首道:“陛下,这个小箱子是下午太子妃娘娘带进宫里来的不错,当时太子妃将它交给娘娘的时候,正阳宫上下不下一二十人都亲眼看见了,娘娘只打开了看了眼就叫人送进寝殿收起来了。奴婢虽然不知道这个瓶子有什么问题,但陛下既然是要查它的来历……东西这一下午就过了几道手,之前在太子妃娘娘那也难保没有居心不良的人沾手。陛下圣明,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只因为这一个瓶子出现在正阳宫里就误会了皇后娘娘什么啊!”
映玉说着,就又抽噎了一下,又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
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青了一块。
姜皇后被这声音惊醒,这才有些反应迟钝的连忙道:“皇上,正是这个道理。且不说这东西很可能被外人沾了手,单就说……若昨夜的事真是和臣妾有关,臣妾又怎会蠢到还要把这种有嫌疑的东西留在自己的宫里,等着被人发现呢”
因为她做贼心虚,所以就本能的就解释,想竭力的澄清昨夜那件事上她自己的嫌疑。
皇帝是今天之内受了太多的刺激,脑子已经不太灵光了,武昙却从中品出了点儿意思……
她一直都是在怀疑姜皇后,此刻却有点抓住了对方把柄的意思,连忙去扯萧樾的袖子。
萧樾正在垂眸饮茶,被她一拽,茶就差点洒出来。
他连忙稳住了,转头。
在场的人太多,武昙也不能公然发问,就冲着他挤眉弄眼的暗示。
萧樾看她贼眉鼠眼的一副表情,抿抿唇,憋住笑意,冲她隐晦的招招手。
武昙左右看了眼,见大家都在盯着皇帝和姜皇后那边,就连忙低头凑过去。
凑了耳朵在他唇边,原是想听个悄悄话的,不想——
萧樾顺势在她脸颊吧唧一口。
旁边那些人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只周太后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一眼,但是始终表情严肃的也没点破。
院子里倒是有不少侍立的奴才看见了——
可是身份低位,哪敢看主子们的笑话
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纷纷帮忙掩饰一般的匆忙移开了视线,或是低头看脚下,却是扭头看天际,一边心里却忍不住的非议——
这晟王殿下平时看着一本正经还不近人情,私底下居然这么放浪形骸,毫不检点
武昙这边被他糊了一脸口水,再加上大庭广众,脸上刷得一红,连忙就跳开了,慌乱的拿了袖子去抹脸。
萧樾见她垮了脸,就终于憋不住的笑了。
回头。
武昙满目怨念的瞪他。
他却是不以为意的递了茶碗过去,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体贴道:
第230章 提审(二更)
皇帝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清楚,姜皇后也清楚。
虽然对外他一直要伪装成自己还很好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也很明白,他这早就是病入膏肓,也就是这一两天之间的事了。
他没有在姜皇后身上多想,是因为以他对姜皇后的了解,她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不至于会连这么点时间也等不得的。
反正他是一心一意的对待太子萧昀的,这一点,姜氏很清楚!
她,犯不着铤而走险。
可是——
现在萧樾突然翻出了这半年来他和姜皇后之间的冲突。
因为种种原因,他确实是前所未有的责备过姜皇后几次,甚至还气急败坏的动过手。
如果姜氏是因此而怀恨的话——
说她会铤而走险,好像理由就充分了。
皇帝眼中眸光连闪。
萧昀自然也是为了萧樾这话心惊。
可是他却是顾不得去揣摩其中内情的,当时就膝行爬到皇帝面前陈情:“父皇,母后绝对不会做对父皇不利的事的。”
说着,又抬头看向了萧樾。
他攥着拳头,使劲的压下心中那些涌动的奔腾的情绪,保持着公正客观的态度对萧樾道:“皇叔,您今日受了冤屈,您心中有戾气,本宫可以理解,但是仅凭您的一番揣测,就栽给我母后这样大的一个罪名,就实在是过分了,皇叔你也消消气,冷静冷静吧。”
话虽说的还算客气,语气却是相当强硬了。
姜皇后本来是想和萧樾理论的,眼见着这时候是皇帝已经起疑了,就再顾不上萧樾,连忙再次跪下来,爬到皇帝面前,扯着他的袍角哭诉道:“皇上,咱们夫妻二十多年,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晟王他这分明就是攀诬,他为了自己脱身,才嫁祸臣妾的。”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越发的坚定了语气,继续道:“他都能把手伸到臣妾的宫里去做手脚了,怎么就不能探进朝阳宫去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打自招,他……”
一开始,方锦提议的时候,她们只是打着如意算盘,觉得什么也不用做,皇帝自然会把事情算在萧樾头上。
可是这一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为了自己脱身,就是明着栽赃,也一定要把这盆脏水死叩在萧樾头上了。
而皇帝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怀疑谁,或者不该怀疑谁了。
萧樾说的有道理,姜皇后的陈情也不差……
他脸色越发难看,只是咬着牙,沉默。
萧樾看着是不太着急,就只冷静的看着他,等他表态。
姜皇后却是等不得的,流着泪去再次去扯他的袍角:“皇上,臣妾真的冤枉……”
话没说完,院子外面突然浩浩荡荡的闯进来一批人。
因为他们人数有点多,动静就显得格外大了些。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看去。
为首的是沉樱,紧跟着的是方锦,再后面是宫女太监一大群人。
沉樱的面色有些冷凝,方锦则是满面肃然。
快步进了院子,她就当机立断的越过沉樱去,快走两步到了台阶底下,跪下去,双手举过眉头,从袖子里送出一物,沉稳有力的大声道:“陛下如果是因为我们正阳宫里搜出了这种东西就要怀疑皇后娘娘有弑君的嫌疑,那么别宫里也搜出了同样的东西,是不是也要一起被怀疑拷问”
灯火的光芒之下,她手上——
居然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姜皇后的目光定住。
皇帝却是忍不住霍的站起来,指着她道:“你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昨晚他让邢磊去定远侯府盗来的两个瓶子,一个作为罪证,现在正放在他朝阳宫的寝殿里,另一个他当时顺手交给邢磊处理了。
邢磊那里他是绝对信得过的,并不觉得他那里会遗失了这么重要东西,并且惹出麻烦来。
可是——
宫里却接二连三的在出现这种东西。
皇帝已经对自己生活环境的安全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脸色青白交加。
方锦跪在那里,底气很足,不卑不亢,看了周太后一眼方才回话:“长宁宫!”
“什……什么”周太后没有任何的反应,皇帝却是一声呢喃,便如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屁股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姜皇后听了方锦的话,立刻燃起斗志,不厌其烦的又去扯他袍角:“陛下,陛下您看到了,这东西并不是独一份出现在正阳宫的,您要是怀疑臣妾,那……那难不成是要连母后都一起怀疑么”
姜玉芝跪在那里半天,这时候倒是脑子清醒了——
武昙先是去找的她,然后进宫又去周太后那……
姜皇后是为脱身,已经不管不顾了,甚至连孝道也不管了,不惜得罪周太后,拖了对方下水。
周太后不愠不火,沉樱闻言却是拧眉冷嗤:“这东西落在长宁宫正殿刚进门的门后,显然就是被人仓促之间丢在那里,意欲混淆视听的。皇后娘娘既然要这么说话……”
她说着,就垂眸看向了跪在她脚边的方锦,冷冷的一挑眉:“难道不是方姑姑自知皇后娘娘难以自圆其说,在进长宁宫之前趁人不备,自己扔那的,然后又贼喊捉贼”
方锦不慌不忙,扭头看向她:“郡主,说话要有证据!”
沉樱冷哼一声,不与她分辩。
萧昀的心里此时已经有了想法——
如果东西只出现在正阳宫,那么可以怀疑是有人嫁祸姜皇后,想把谋杀皇帝的罪名栽过去,可长宁宫也同样出现了这样东西,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栽赃谁,而是为了借此澄清萧樾身上的罪名。
既然不是带着明确要击杀的目标来的,那事情反而就有了余地。
他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再看向萧樾的时候就没了那么多的戒心。
而萧樾,果然是从始至终都容色淡淡,哪怕是和姜皇后对质的时候语气犀利刻薄了一些,但是——
他没从他的眼中和身上看到任何的杀气。
萧昀定了定神,再次拱手对皇帝道:“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都不可能有谋害父皇之心的,这些事情,显然都是误会,是有人故意掩人耳目这样做的,既然如此,事情便就此揭过吧时候也不早了……”
皇帝也开始狐疑——
难道萧樾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脱身
如果姜皇后真的是被人强行拖下水的迷雾,那么——
昨天给他下毒的人,还是只可能是萧樾
不!
他迟疑着,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他另一边的周太后。
周太后自事发以后就一直也没申辩什么,此时皇帝的视线移过来,她面上虽然依旧冷静,眼神也没有半分的波澜,可是捧着茶盏的手——
手指在用力的攥紧。
皇帝没说话。
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他,冷静的反问:“皇帝怀疑哀家”
此言一出,在场的,首先就是杨廉之那几位阁老全都被震住了。
可是——
皇帝虽然没有言语,但是这个举动和眼神……
皇帝咬咬牙,看着她的眼睛,也是很平静的道:“儿子不敢!”
周太后今天一直在维护萧樾,这让他明显的感知到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维护他支持他的母后,她的立场——
变了!
周太后叹了口气,显然已经觉得和他之间没有了互相掩饰太平的需要。
她说:“你那里不是还扣着个小太监提过来,哀家要亲审!”
昨夜的事,就是皇帝怀疑萧樾,因为只是怀疑,才不能声张,只想逼着周太后裁决,而对于事情的具体经过,他没隐瞒周太后。
现在——
周太后又当着不明内情的几位阁老,直接把这个底给掀了。
皇帝的脸色骤变:“母后是糊涂了么那个小太监已经畏罪自杀了!”
“死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么”周太后道,并不准备妥协了,“那个小金子,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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