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那偏殿里,还不时就传出沉樱的抽搭声。
姜皇后踟蹰在前,久久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方锦又琢磨了一阵,就提议道:“那要不……娘娘私底下给太后去个信儿虽说陛下的圣旨已下,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但是太后也迟早要知道的,咱们提前给太后送个信儿,等于是个顺水人情,这样太后就不至于将此事迁怒于娘娘您了,然后这事儿就让皇上和太后娘儿俩去掰扯吧,总归是亲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应该也不至于真出什么事吧”
周太后一旦知道了这事儿会和皇帝怎么样,姜皇后没有任何的把握,不过方锦的这番话还是说动她了——
至少,她得撇清了开去,不能成为周太后将来秋后算账的对象!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姜皇后点点头,“那你让庞福走一趟吧,小心这些,千万别走漏风声,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庞福是正阳宫里的太监副总管,没大总管那么扎眼,但也是心腹。
“好!”方锦谨慎的点点头,“娘娘也累一天了,您先去歇着吧,郡主这里,今晚奴婢亲自守在这,不会再有闪失的。”
“嗯!”姜皇后点点头,这才揣着满肚子心事回了自己的寝殿。
沉樱闹成这样,指定是要传出风声去的。
若说是在御书房跟皇帝顶撞的时候,还只是很少的人知道,扩散范围也有限,可是这一寻短见,别的不说,整个正阳宫上下是全惊动了,然后一个晚上,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后宫。
虽然皇帝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下令封锁消息,但起码各宫主子是都得了消息的,最后就变成了只是对外封锁,起码要瞒着徐穆那一行人的。
临安公主听了消息,震惊之余便是十分的不安和愧疚,天一亮就赶了过来。
“公主怎么来了”方锦看见她来,略有些意外,但再转念一想也就没多想——
本来一开始该去北燕和亲的人就是临安公主,现在因为她自身有失,北燕使臣坚决不同意,这才轮到了沉樱倒霉……
这两人,说是没关系,但也不算全无关系的。
临安公主是真的满心愧疚,脸上当时就不太挂得住,尴尬道:“听说沉樱姐姐进宫了,本宫过来看看她。”
方锦却是仔细观察着沉樱的脸色,唯恐沉樱迁怒,俩人再打起来,站着不肯走。
临安公主道:“方姑姑去忙吧,这里我跟姐姐单独说会儿话。”
“这……”方锦很是犹豫,“郡主身体不适,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亲自照料的……”
沉樱郡主昨晚哭得眼睛红肿,这会儿还很明显,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沙哑道:“不用了,你也一夜没睡,歇着去吧。”
方锦察言观色,见她好像真的没有迁怒临安公主的意思,而且她一夜没睡,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这才勉强答应了:“那好吧!公主应该也没用早膳吧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备下,一会儿您陪着郡主一起吃点”
临安公主看了她一眼,略一点头。
方锦这才告退了出去,只是想想还是不放心,就还是叫了心腹的宫女就守在那屋子外头,若听见里面响动不对好立刻冲进去。
待到外人都遣散了,临安公主咬着嘴唇,脸上的愧疚之色就更明显了:“沉樱姐姐……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连累你!”
说着,眼圈也红了,吧嗒吧嗒的开始落泪。
当初还是沉樱跟她闲聊的时候主动提起北燕有意联姻的事,并且告诉她,她应该就是那个会被遣去和亲的人选,她当时是真吓坏了,又犹豫着不敢去求皇帝,后来也是沉樱说知道她跟武青林之间的那点私事,问她要不要赌一把
 
第195章 母子冲突,做贼心虚(一更)
皇帝得到消息的时候,周太后的銮驾已经离京城不远了。
彼时正值午后,算行程,周太后应该是得了消息,天没亮就出发往回赶了。
彼时陶任之才刚替皇帝宽了外衣,准备歇午觉。
皇帝闻言,直接愣在当场,不由的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谁谁回京了”
进来报信的小太监是陶任之的徒弟,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太后娘娘,信使刚刚进宫,说是娘娘已于今日清晨起驾回京,算时间,应该就快进城了。”
皇帝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因为沉樱的事。
可是他明明嘱咐了礼部,瞒着周太后,在沉樱离京之前,瞒着行宫那边消息的。
皇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得十分厉害。
陶任之便出言提醒:“陛下……是否要亲自出城去恭迎太后回宫”
皇帝勉强定了定神。
陶任之道:“陛下的身子这两日也不大好,太后娘娘与您是亲母子,想必也不会计较的,城门之外……要不差个人去迎,您在宫里等着就是。”
周太后回京的消息来得突然,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时候还有点应接不暇,思绪只随着陶任之的话茬走,点了下头;“马上传朕的口谕,让太子代为出城迎接母后。”
“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连忙领命,爬起来就跑出去了。
陶任之也自他身边退开,绕到他跟前,拱手道:“那老奴去禀了皇后娘娘,让娘娘带着各宫主子去宫门迎候吧。”
皇帝这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点了点头。
陶任之一走,他却缓缓的坐回了榻上,手指缓慢的攥成拳头。
这边萧昀得了皇帝的谕令,当即吩咐更衣备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东城门外,正好赶得上迎见周太后的车驾缓缓逼近。
周太后次此回朝,因为实在匆忙,所以那边的行李直接没打点。
但她是带着目的性回朝的,也不可能低调的掩人耳目,所以仍是太后的仪仗齐备,浩浩荡荡的一大片明黄和深红的旗帜,逶迤而来。
萧昀翻身下马,带着自己带来的人跪地迎候:“孙儿拜见皇祖母,父皇抱恙,不便出宫,孙儿奉父皇之命,在此迎候皇祖母,恭迎皇祖母回宫。”
道路两边,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自从皇帝登基,太后就功成身退,以静养为名,去了行宫礼佛,就是这个月太子大婚她都没回,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回京了。
百姓围观之余,更免不了猜测纷纭。
片刻之后,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位面容庄肃的嬷嬷探头出来,微笑道:“太后请太子殿下免礼起身。”
别的话也没有,待到萧昀起身之后,她就又含笑退回了车厢之内。
萧昀重新上马,亲自护卫着太后的仪仗进城回宫。
皇帝以养病为名,留在了寝宫,姜皇后带着后妃和公主皇子们伫立在宫门之内,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盼着了周太后的銮驾。
“臣妾恭迎母后回宫!”姜皇后带领众人跪迎。
车门打开,是之前那位嬷嬷先下的车,后面的宫女已经忙着搬了垫脚凳过来。
萧昀略一斟酌,就亲自走过去伸了手搀扶:“皇祖母,孙儿扶您。”
周太后看了他一眼,直接将手交给他。
周太后下了车,这才环视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姜皇后等人,缓缓的开口道:“都起来吧!”
姜皇后带头爬起来,也走过来,搀了她的另外一只手,面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解释道:“太子刚刚大婚,陛下太过操劳,这两日身子不适,正在卧床休息,故而未能亲自来迎接母后,还请母后恕罪。”
周太后倒是没有拒绝她的亲近,任她搀扶。
姜皇后心下稍稍安定,提了口气刚想继续说话,周太后就开了口:“辇车呢哀家过去看看皇帝!”
别人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回宫的,姜皇后却心里有数,闻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了笑容道:“长宁宫臣妾已经命人在打扫准备了,母后舟车劳顿,不如先去臣妾那里略作歇息等陛下好些了……还是应当臣妾和陛下过去给您请安才是。”
周太后淡淡的道:“哀家与皇帝是亲母子,不计较这些。”
语气冷静而平淡,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姜皇后哪敢忤逆她虽是觉得这样不妥,也只能是一边使眼色让方锦去给陶任之传信,一边亲自扶着周太后往停在前面的辇车走去。
其他的妃嫔皇嗣们都规规矩矩的站着,虽说应该讨好一下太后——
可是以前的老人还好,皇帝登基以后才纳的妃嫔们,这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太后,只听说这是个杀伐决断很有手腕很强势的女人,这时候又见她态度冷淡,自然望而生畏,大家都犹豫着不敢冒尖儿。
姜皇后陪着周太后一起上的辇车往皇帝的寝宫去。
萧昀斟酌了一下,就也上了另外一辆辇车,跟着去了。
赵贤妃等人一直目送他们走远了,这才自觉的散了。
皇帝虽然知道周太后此次回京是为了沉樱的事,但是没想到她这个兴师问罪居然这般的迫不及待,刚回京就直接过来了。
姜皇后扶着她从辇车上下来,萧昀也从后面跟上来。
周太后却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道:“太子大婚,哀家没赶得及回来,这趟带了份礼物,你去取了交给太子。”说着,又转向姜皇后,“还有沉樱,你把她挪到我那去吧!”
这就是有意支开两人。
姜皇后母子互相对望一眼,萧昀率先应诺:“是!孙儿多谢皇祖母挂念!”
姜皇后却有些担心皇帝这边的情况,可是周太后又确实不是她敢招惹的,想想也是躲清静的好,就也挂上端庄得体的笑容,“是!”
周太后没再理会众人,径自举步上台阶,进了皇帝的寝殿。
皇帝自然不至于在她面前还刻意装病,卧床不起,这时候只穿了身常服坐在内殿的矮几后看奏章。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现如今就是不装病,那份虚弱和过分病态的脸色也难遮掩。
“参见太后娘娘!”奴才们相继跪下请安。
皇帝听了动静,也抬眸看过来。
多年不见,周太后较之于八年前,其实变化也不大,她的身材一直偏瘦,这几年也没见着更消瘦一些,除了添了白霜的鬓角和眉心更深的纹路之外,神态和气势都和当年没什么改变。
她款步进来。
皇帝自案后起身,笑道:“母后怎么自己就来了应是儿子过去拜见才是。”
周太后没说话,径自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
陶任之察言观色,立刻挥退了众人,他自己跟到门口关了门,亲自守着。
皇帝从案后绕出来,撩起袍子给周太后跪下了,郑重的请安:“儿子不孝,多年来忙于政务,未能在母后身边尽孝,还请母后恕罪!”
“哀家又不图你这个。”周太后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竟也不叫他起身,只淡淡的道:“哀家此次回京是为的什么,你心里都明白,咱们亲母子,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沉樱的事,就此作罢!”
周太后不叫他起身,皇帝倒也不觉得难堪,这时候还是稳稳地跪在那里,闻言,就拧起了眉头道:“和亲之举,是为了社稷和百姓,并非为了满足儿子的一己之私,母后母仪天下数十载,其中的利害和道理自然无需儿子额外赘述,此事已成定局,儿子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周太后的脸色始终没什么情绪变化,听到这里,便是立刻出言打断:“那就重新降下一道圣旨,把沉樱给哀家留下!”
她的语调不高,语气也不激烈,可就是这样简短的两句话,却带着不容人辩驳的气势。
皇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眼中飞快的闪过些什么又立刻隐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周太后,也是镇定无比的说道:“君无戏言!而且……母后这次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沉樱进京,儿子还以为……”
“哀家没有任何的暗示给你!”周太后道,再次打断他的话,“这些年,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不管是朝政还是后宫,哀家什么也不曾干涉,今天也是一样。沉樱你不能动,你这皇城之内既是容不下她,哀家以后不叫她出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你要送她去和亲,哀家却是绝不答应的。”
这番话里面,已经是话里有话。
皇帝紧绷着唇线,腮边肌肉隐隐的抖动了一下。
他跪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是毫不妥协的再次看向周太后道:“儿子说了,此事关乎社稷民生……”
“哀家说了,不行!”周太后见他如此的油盐不进,也是有些着火,厉声打断了他,目光凌厉的逼视他的目光道:“无论如何,沉樱不能和亲!至于原因,你还要哀家挑明了说吗你欠着她的够多了,就算只看在宜佳的面子上,你都不能再这么对她了。”
当年旧事,他们母子之间是有默契的,过去了就没再提过。
想来这一次周太后是真的恼羞成怒,才会忍不住这样的互揭疮疤。
皇帝的眼中瞬时闪过一丝的阴霾。
他咬咬牙,仍是态度坚决的直面周太后道:“母后这样说,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她此次回京,当着朕的面,几次三番的出言不逊……”
周太后闻言,终是忍无可忍,忽的一抬手,将手边桌上的一个香炉拂落在地。
她的猛地起身,满面怒容的指着跪在地上的皇帝:“所以你这就是承认,你遣那孩子去和亲,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社稷民生,而全是因着你的一己私心当年你已经对不起宜佳了,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就更不该再为难沉樱,哀家不管那孩子说了什么,或是
第196章 皇家旧事,宜佳死因(二更)
武昙跪在他那椅子上,趴在桌上,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他的脸,还是忍不住的好奇:“当年鲁国公府联合信王谋逆,最后没有牵连沉樱郡主,其实是先皇宽仁吧陛下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段往事,对萧樾来说也是过于沉重了,他轻易不提。
可现在,因为沉樱,周太后都被迫回京了,那段往事就是再不想面对,它也是血淋淋存在的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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