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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当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渝府故居,我和景七是好友,还有阿娇,阿娇是街对面洗衣娘的女儿,比我大四岁,不是我们于景府上的子弟

    根本不用赵然劝酒,于致远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用赵然诱导,往事一幕一幕尽数倒了出来。

    后来,阿娇出落得越发好看,我就跟我娘说,想要娶她,可我娘说我犯傻,一个洗衣妇家的孩子,怎么配得上我于家哈哈,当真好笑,哈哈我就去跟她说,明媒正娶怕是不成了,等我过两年成亲之后,纳她为妾,她哭了一晚上,眼泪都流干了,然后她跟我说,她宁死不为妾,从今后一辈子不嫁人。我心想,她也就是一时的看不开,等过几年她就明白了,入我于家的大门,哪怕为妾,不一样锦衣玉食么?哈哈

    赵然静静听着,一杯一杯陪着于致远喝。

    后来,后来过了半年,好像是五个月还是多少,我忘了,总之她来找我了,说是要去修仙,华云馆有位女仙师看上了她,说她既有资质又有根骨,我还不信,哈哈,当真可笑。又过了几天,我就看见一个女道士将她领走了,我就傻了赵师弟你知道吗?我就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就傻了

    赵然回敬一杯:也好,若无此事,师兄你恐怕这辈子都是个俗道。

    于致远点头道:的确,没有阿娇,就没有今日的于致远。我当日曾经跟景七说我要修道,景七不同意,他说我会死的。我说我于致远哪怕死,我也要去试试,死则死矣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修不了道,我活着干什么呢?景七一个劲的劝我,说去十方丛林不也挺好嘛,为何非要一根筋呢,他说俗道和仙师其实都一样,都是为了道门,都是为了大明,从根子上说没什么区别。他还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修道有望飞升,但一千个修士能有一个飞升的么?不可能嘛,所以差别就是一个多活几十年,一个少活几十年而已,如果俗道占据了高位,就不用涉险,甚至比仙师活得还长

    说到这里,于致远忽然大笑起来:结果怎么样?他太自以为是,把自己搁进去了!俗道和仙师怎么可能一样呢?啊?哪里一样?俗道就是仙师的一条狗啊,能一样么?哈哈狗啊

    我不想当狗,所以我寻找各种机缘,钻头觅缝,就是为了进入修行的门槛。好在天不负我,我终于入了门,成了道士,又升了羽士。直到昨天,我还期待着和阿娇相见,我们都三十年没见过了,如今我已经是羽士了,阿娇见了我会如何呢?可是今日当真相见了,她微笑着问我,多年未见,一向可好?哈哈,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摇了摇头,于致远道:她若是骂我一顿,嘲讽我几句,我都能够接受,但我接受不了这种客气她现在已经是**师了,我想,也许我一辈子都结不了丹了

    赵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已经趴在桌上的于致远:于师兄,事在人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千万不能放弃啊,哪怕真要放弃,也要挺起胸来,堂堂正正的说一声,‘现在的我,已经有资格放弃了’!

    于致远喝得不省人事,赵然独坐良久,将他搀回了馆舍。直到第二天下午,于致远才苏醒过来,连忙赶到云水堂履行他的职责。

    他取出一张草图,上面粗略的画好了明日大典是华云馆修士的坐处:就在这里,距离大殿七丈。前面是玉皇阁本阁修士,紧接着就是你们,你们身后是都府的魁星馆。

    因为来宾太多,一座玉皇殿显然塞不进那么多修士,所以仪典的举办,将在殿前广场之上背靠玉皇殿进行。给华云馆修士们分配的位置相当不错了,这一切都有赖于赵然娘家人的身份。看来朱七姑对赵然这个便宜弟弟的身份认同还是很强的。

    其实赵然所不知的是,原本朱七姑是想将他单独提出来,放到自己娘家一方坐席中的,席中包括几位亲王上三宫的卫道高士等等。但被楚阳成调换了出来,仍旧放到道门这一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案
    知道了明日的安排,眼下有没什么事情,赵然便打发于致远回去,于致远望了望套院之内,问:你们想不想在玉皇阁中看一看,我带你们走走,这也是我的职司之一。

    赵然道:几位长老都去拜会道友了,我师门几个师兄弟也不知去了何处,都不在屋中。我也是刚从蔡师叔那里回来,不瞒师兄,等会儿还要再去见几个人。对了,还有林师叔,被七姑请了去帮忙

    于致远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歇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飞符告诉我,我立时便到。说罢,略带沮丧的离开了云水堂。

    前脚于致远刚走,后脚骆致清便回来了,脸上同样带着沮丧,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

    骆师兄回来了?对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去了哪里?怎么都看不见影子骆师兄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赵然忙问。

    骆致清道:东方敬不在。

    听说东方敬还没回来,赵然也微觉奇怪,问:怎么?还没回来?这次双修大典,他是不打算回来观礼了?

    骆致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往屋里去了。赵然在他身后安慰道:没关系,东方敬不在,还有别人嘛。来宾千人,难道还会愁没有对手么?慢慢找机会便是。

    骆致清眼前一亮,转头向赵然伸手:来宾名录在你手中?

    赵然连忙打了个哈哈:名录不在我身上,师兄莫急,自有机会的。我正好要去东方礼那里,就帮师兄问问东方敬去了哪里嗯,我先去了啊。

    赵然的确是要去槐溪,只不过现在多加了一个询问东方敬行踪的任务罢了。

    东方礼正在西堂,见了赵然以后,丢了根鱼竿过去,道:敬师弟的行踪,我也不好过问。

    赵然抄起鱼竿,一边垂钓一边询问:楚天师双修啊,楚天师是礼师兄和敬师兄的师叔吧?这样的大喜事都不打算回来庆贺一下么?

    东方礼苦笑道:于楚师叔而言自是喜事,但于敬师弟说着,摇了摇头。

    赵然顿时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心道不会吧,先是于致远,现在又轮到东方敬了,这是在闹什么呢?

    敬师兄对那位,嗯?

    东方礼笑而不语,于是赵然感慨道:听说陕西云岫阁宁真人之女乃是良配,又对敬师兄一往情深,这该如何是好?

    东方礼瞥了他一眼:你操这份闲心作甚?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赵然一愕:我有什么事情?

    东方礼继续笑而不语。

    赵然又道:礼师兄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么?

    东方礼点头:你上次提供的线索,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线索?

    景致摩的线索啊,你莫非忘了?

    赵然拍了拍额头:最近琐事缠身,实在是没顾得过来,怎么样?情况如何?

    东方礼叹了口气道:让你加入三清阁,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不定哪天会把要事耽误了七年前张云兆的旧案,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赵然一拍大腿:真是景致摩干的?

    东方礼道:不像是他干的,但或许与他有关。

    这话怎么说?

    我把这条线索发回总堂,卓长老很重视,立即向武天师禀告,武天师与东极阁李天师商议之后,案子已经移交东极阁,景致摩如今在东极阁关押审讯。从东极阁通报的情况来看,当年张云兆去谷阳县之前,景致摩给渝府的景家写了封家书,接信的是景致摩的三叔,东极阁派人将此人拿住了,据此人交代,他随后将此事告知了景致武,这个景致武是贵州思南府崇德馆的修士,黄冠境,也是景致摩的堂兄,东极阁又火速前往崇德馆拿人,却没有找到景致武,崇德馆说,自去年景致摩出事后,景致武便一直未曾露面

    那就审问景致摩的三叔,他这位三叔必定是知道详情的!

    东方礼道:东极阁在询问口供上的手段,比咱们三清阁不差几分,这一点致然放心,想必不久之后,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听了这个消息,赵然心里那股憋了好几年的郁闷之气终于算是吐了出来,叹道:其实这案子早就应当告破的,只是我一直没想过会是景致摩,他受张监院如此大恩,竟然也能狠心下得了毒手!难怪他听不得张监院的名讳,却原来是心中有鬼

    东方礼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景致摩并无杀人的本意,他的初衷也是想知会家里,让家中早做准备,或者想办法阻止张云兆变革青苗钱。你知道龙安府渝府保宁府这三府的青苗钱,都有谁在其中获利么?你们龙安府的大缙绅郑士威渝府豪商平字号商铺保宁府乡宦罗仲高,这三家深陷其中,每年获利极多,其实都是景氏的俗家产业。

    难怪

    现在就等后续审问了,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案子,还有,我三清阁关注的是,谋害张云兆的和尚,是哪里来的。东极阁的道友说,景致摩一直在反复询问,究竟是不是他三叔指派人手刺杀张云兆,看情形并非伪装。他们不太敢将事情告知景致摩,生怕景致摩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真疯了

    赵然听罢,沉默片刻,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去见见景致摩。

    为什么?

    他凭白迁怒我那么多年,我真想看看他此刻的嘴脸!对了,崇德馆会不会因涉案而卷进来?对他们,东极阁打算怎么处理?

    崇德馆已经将这三处产业查封,移交总观处置,他们还向东极阁保证,三个月之内,一定将景致武找到,若是找不到,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好聪明

    的确哎,以后不跟你比钓鱼了,每次都恰好比我多钓一条,这是什么道理?

    呵呵运气运气

    五月二十日,混元顶,玉皇殿前,楚阳成和朱七姑这对修行爱侣终成眷属。在张老道的主持下,两人向葛洪祖师和鲍姑祖师上香,跪拜了月下老人正缘尊神,然后身穿大红道袍,向红鸾天喜星君上了青词。

    道门宗室散修等上千位贵客一起观礼,见证了这两位二十四年来相互苦苦守候的佳人终成道侣。

    赵然身在其中,亲身感受着大典的庄严热烈,心底里偶尔也会冒出小小的想法:若是我与周雨墨双修,会有谁来观礼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门不能乱
    大典的盛况无需赘言,以楚阳成的修为,想要闹洞房也不是那么容易,赵然原先打算偷学楚阳成的双修道术,自是只能搁置一旁。

    反是在朱七姑的引见下,赵然和宗室的几位大人物照了个面。

    执掌朝天宫的大炼师卫道高士朱先见是个看上去瘦骨嶙峋的人,主动端起酒盏向江腾鹤致酒:去年我朝天宫几位修士得罪了江炼师,是朱某管教不严,今日再次向江炼师致歉。

    朱先见毕竟是宗室中身份最贵重的人,又是堂堂大炼师,说出这种话来,也算是诚意十足了,于是江腾鹤举杯对饮,算是明面上将紧张的关系缓和了下来。

    朱先见又向赵然道:听七妹说,认了个弟弟,今后便也是一家人了,下回再去京城,定要知会我一声,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好尽尽心意。

    赵然忙道:岂敢岂敢,这杯酒当是我敬您才对。

    跟在朱先见身后的,是宗室在四川分封的几个藩王,以蜀王为尊,又有华阳郡王崇宁郡王保宁郡王等七八位。这些宗室藩王平日不许离开封地,难得朱七姑双修大典,天子下了特旨,允许他们陪同朱先见前来观礼,故此一个个喜笑颜开。

    除了蜀王这个大胖子外,赵然也懒得记那么多藩王的名讳,混在其中碰了一杯,便赶紧撤离。

    倒是余致川始终在奋笔疾书着,显得很是亢奋。

    主宾席上,张老道从篮子里拣了一串紫琼水晶葡,一颗一颗摘下来往嘴里送着,吃了几颗后感叹道:真是美味,惜乎乃善耆特产,别处皆无,要想吃上一次,着实不易。

    大天师张云意在旁笑道:哪有吃不上的,您若是喜好这一口,我就立刻吩咐下去,让您老的桌上每日都摆上一盘最新鲜的。

    张老道摇头道:按你这么个吃法,味道就变了,我消受不起啊。再者说了,老道也没几天奔头了,为这点口腹之欲而大费周折,不值当的。

    张云意笑了笑,道:这又费得什么事

    张老道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靖微妙济大天师邵元节,见他始终微笑着不说话,于是冲张云意摆了摆手:云意啊,你先去敬你的酒,我和邵天师说几句话。

    等张云意离开后,张老道却一直没吭声,他不说话,邵元节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将盘子中的瓜子一粒粒拣出来,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嗑着。

    隔了良久,张老道才缓缓道:老邵,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元节依旧嗑着瓜子,一声不吭。

    张老道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下个月就去庐山然后是龙阳子,龙阳子之后是端木,再其次为仲文

    邵元节含笑看着热闹的人群,忽道:我明年就二百四十岁了,仲文也已经二百零三岁了。

    仲文应当能赶得上,他有富裕

    邵元节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样活到三百岁的。

    张老道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在西夏吐蕃北元,甚至西域诸国找了七十年,也没找到灵芝太岁。去年破刷经寺洞天,里面也没有老邵,你的伤,我无能为力。但你还有六十年可以继续找,我和他们几个都说过,你的伤什么时候治愈,什么时候飞升!

    邵元节脸上带着笑容,定定的注视着玉皇殿广场上的一切,但眼中一片空虚,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张老道盯着邵元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道门,不能乱!

    隔了许久,邵元节缓缓点头:乱不了。

    酒席吃到晚间时,张阳明和沈云敬联袂出现在赵然身边。赵然适才已经主动过去敬过酒了,此刻是这两位过来回敬。但说实话,赵然虽是修士,这两位却是长者,又是十方丛林最顶尖的大人物,能够过来回敬,真是令赵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毕恭毕敬的连喝三杯。

    喝完了酒,就听张阳明道:有点事情,想和赵方丈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然被吓到了:您二位可别吓唬小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张阳明沈云敬和赵然来到混元顶一处僻静的凉亭中,三人对坐后,张阳明道:去年在元福宫议事时,赵方丈

    赵然忙道:您二位唤我致然便可。

    张阳明点头续道:致然,当时你提了个建议,由馆阁修士出任十方丛林的方丈,主持斋醮科仪,以此加强世人对我道门的信念。我回去后,和云敬方丈为此事商议了很多次,大概拿出来一个办法,去年报给了真师堂诸位真师,后来又反复修改了几次,其中九州阁的宋天师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宋天师还建议,征询一下你的看法,毕竟你是此策最初的建议人。

    沈云敬补充道:去年底,我们本想联系上你,让你帮着参详参详,但和玄元观文书来往了几回,你都不在

    赵然忙道:还请张监院和沈方丈多多担待,当时大真人派小道公干,连我师门都不让明言。不过无极院那头的事务是提前交代好了的,并不曾误事

    沈云敬一笑点头:听说了的,后来联系上了华云馆,你老师说你跟大真人出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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