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仄客
御史台的主官当然清楚这一点,是以他们对朝中大事一向不太积极,御史大夫张珩是,御史中丞傅日芳也如是。
幸运的是,这两年来,张珩和傅日芳都有改变御史台局面之心,只不过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收效甚微罢了。
此刻听到裴定的话后,傅日芳腾地站了起,脱口而出:“什么?绣衣使……上疏请求设立绣衣使,前去山东道剿匪?”
他实在太震惊了,说罢便愣愣看着裴定,再不有言。绣衣使,怎么突然提起了绣衣使呢?
“是的,大人。下官以为,设立绣衣使一职,可以前去山东道剿匪,稳住朝廷局势;同时,也能改变御史台的局面。况且,设立绣衣使,乃遵太祖之意,宜当可行。”裴定这样说道,将无数次斟酌过的建议说了出来。
太祖曾设立过绣衣使一职,由御史台的官员担任,曾手持虎符,督军平定过动乱,因而深得太祖的看重。当时御史台前去督军的官员,曾衣绣衣,因此才有绣衣使这个名号。
绣衣,以示帝王恩重。
太祖驾崩之后,绣衣使之名便不复存。如今裴定提请设立绣衣使,其实也可以称为恢复绣衣使的名号。
倘若御史台能设立绣衣使,能够前去山东道平乱,那么御史台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必定能得到改善。更重要的是,绣衣使能立赫赫威名,成为朝中一股新势力。
如今山东道动乱,设立绣衣使正当其时。
绣衣使亦称“绣衣直指”或“直指使者”,向来有御史台官员就任。顾名思义,绣衣使的职责乃“指事而行,无阿私也。”
所谓指事而行,当然是帝王所指之事。事实上,绣衣使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帝王的需要,也因为帝王的恩宠。
傅日芳身为御史中丞,当然清楚绣衣使的存在。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恢复绣衣使这官职。不,绣衣使并非一个官职,而是一个名号。
绣衣使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因为皇上恩宠倚重。以御史台在皇上心目中的地方,怎么可能恢复这样的名号呢?
傅日芳无奈地笑了笑道:“设立绣衣使是好,然而绣衣使的荣光,属于太祖时候。现在几乎不可能出现了,便是本官上疏,皇上也不一定采纳。”
裴定拱手道:“大人,皇上准允是否,在未上疏之前,谁都不能知道。下官只觉得,当前的局势,是设立绣衣使的良机。而且,下官另有补充,是关于绣衣使的,请大人听下官仔细道来……”
裴定凤目半敛,苍白的脸色一如往昔,丝毫瞧不出他心底的火热激荡。设立绣衣使是他所想,然而这最后补充的内容,才是他这个建议的最精到之处。
绣衣使的存在,的确是因为帝王恩宠,但是朝廷局势也不可或缺。然而比这两者更重要的,是权力的博弈。博弈,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罢了。
他相信,有了最后这个补充,皇上定然不会拒绝傅大人的上疏,绣衣使的设立,并不是那么艰难的事情。
傅日芳听罢裴定的话语,脸色不禁动容,捻须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绣衣使一事,本官会上禀张大人,稍后再作决定。”
傅日芳打算这就去找御史大夫张珩了。他很肯定,张大人定会赞同这个建议的。
设立绣衣使啊……没想到御史台最荣耀的时候,还能有再出现的一天。虽则不比太祖之时,然而有绣衣使这个名号,便是好事。
第二天,御史大夫张珩向至佑帝上了一纸奏疏,奏请设立绣衣使、前去山东道剿匪,恳请皇上准许。
接到这个奏疏后,至佑帝不禁有片刻恍惚。绣衣使,朕仿佛……从郑太后那里听说过的。
妻在上 298章 青云之力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妻在上最新章节!
朕应该听过绣衣使这个名号,是在什么时候呢?好像在很久之前,朕还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母……郑太后是如何说的呢?说了绣衣使什么?朕……已经不记得了。
至佑帝合上奏疏,年轻的脸庞布满了疲惫,不复见平时的威严。
朕已经不记得了,不应记得了。朕所记得的,是朕的江山天下……
随后,至佑帝将中枢三省的主官叶献、王元凤和谢惠时召来了紫宸殿,将这个奏疏示下,并问道:“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乍听到御史台奏请设立绣衣使、前去山东道剿匪,叶献等人都觉得颇为震惊。一来御史台很少参与朝局大事,二来绣衣使他们似乎并无所闻,可以前去剿匪的,这是什么官职?
对“绣衣使”这三个字,他们不如傅日芳等御史台官员那般熟悉,好一会儿才想起绣衣使是什么。
严格来说,绣衣使不算朝中官职,而是一个名号。然而这个名号代表着皇上的恩宠,也就是代表着一种新势力。
如果这股势力存在,并且能前去山东道剿匪,那么,朝中的势力格局必定有所冲击。
这对把持着朝政的叶献、王元凤等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下意识地,他们就对这个奏疏持反对意见,心想着御史台竟然想设立一股新势力,张珩和傅日芳好大的野心!
待他们完整看过这奏疏之后,心里的想法就变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反对话语,就开始迟疑了……
叶献等人对绣衣使所知不多,但有一点却是清楚的,那就是绣衣使又称绣衣御史,向来由御史台的官员担任。
理所当然地,他们认为张珩上的这个奏疏,就是为了御史台官员而谋划。
哪知道,这奏疏根本就不是如此。
张珩在奏疏中称,鉴于国朝当前的局势,奏请设立绣衣使,以御史台官员、军中勇猛兵将、世家子弟充当绣衣使……这之后的奏言,他们不及细看下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面一句话了。
以御史台官员、军中勇猛兵将、世家子弟充当绣衣使!这也就是说,绣衣使这股新势力,是由三部分组成的,而不独由御史台把持。
见到这句话,叶献、王元凤等官员便瞬间沉默了。不得不说,这句话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毕竟,凌云叶氏和京兆王氏,就是世家大族啊!
而且,绣衣使还有勇猛兵将,这可是个光明正大与军中势力接触的机会,可谓机会难逢。
王元凤与叶献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动之意,倏忽便隐了下去。
王元凤心潮最为热切,难以抗拒绣衣使这个极大的诱惑。自他之后,王家子弟没有什么惊艳之人,大多才能庸碌,这正是王元凤的一大心病。
家中人才青黄不接,如果循着出仕为官的途径,那么这些族中子弟能官至四品已经顶天了,家族衰败已经不难预料。
现在,有了个天赐良机,那就是绣衣使!如果筹谋得当的话,这其实是一股极为重要的势力,太祖时候的绣衣使,有哪个官员敢轻慢?
难得御史台想到了绣衣使这个名号,而且山东道形势如此,设立绣衣使实在是最合适的时机,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张珩的奏疏?
叶献心中同样有思虑。他在想,这个奏疏出现得太突然了,他毫无准备。
张珩和傅日芳这两个人,在朝中表现平平,加之因孟瑞图死谏之故,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倚重。
这样的官员,怎么会突然奏请设立绣衣使?而且还是由三部分人充当,很显然将朝中势力都算了进去。
再者,他对族中子弟早有安置。最为看重的长孙叶雍已去江南道为官,其他子孙都各有官职在身,对绣衣使并不是那么热切。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绣衣使是新势力,然而它以后会如何,他实在无法预料。
无法把握的东西,哪怕它再诱惑,叶献都觉得需要无比审慎。
比起叶献和王元凤来,谢惠时这个门下侍郎没有太多想法。事实上,谢惠时能实际掌握门下省,少不得此两人的相助,因此静静等待这两个人的决定而已。
可是这时,王元凤已经开口说话了:“皇上,臣觉得此奏疏甚好!朝中对山东道剿匪一事争议不下,倘若绣衣使设立,正好解决此事。臣以为,就以山东道剿匪一试,请皇上准许设立绣衣使!”
说罢,他便朝叶献看了看,目光略带催促,希望叶献能出言赞同。
王家和叶家已经是姻亲了,两家已经联合在一起,以后只会越来越紧密。不管哪一家势力有所增加,对另外一家来说都是件好事。
叶献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眼下,他无法忽略心中那丝不对劲,因而只是说道:“皇上,设立绣衣使关系甚大,臣一时难有看法,请皇上示下。”
此事,不能仓促决定,还是容他在想一想。
至佑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仔细考虑,此事容后再说,让他们退出了紫宸殿。
随后,至佑帝还召来了吏部尚书薛以侑,问起了太祖时绣衣使的情况。
薛以侑已知张珩上奏之事,在至佑帝有召之前,便已经将绣衣使的情况查索清楚了,说得自然比张珩的奏疏更为详尽。
吏部尚书掌官僚设置,他的态度同样极为重要。对此,他倾向设立绣衣使,赞同张珩的建议。
无他,绣衣直指,无阿私也。
薛以侑暗暗希望,绣衣使这股新势力,能荡去朝中某些乌烟瘴气。最起码,先将山东道剿匪的争议平息吧。
许是听了薛以侑的话语,至佑帝心中渐渐有了注意。三日后,至佑帝便下令,准张珩所奏,设立绣衣使,以御史台官员、军中勇猛将领、世家子弟充当。
这个命令,在朝中引起多大的动静,郑衡还没有知道。这个时候,她在郑府见到了一个人。
她心中着实惊讶,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出现在郑府。
妻在上 299章 及笄之前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妻在上最新章节!
至佑十六年,郑衡十五岁了,到了办及笄礼的时候。
及笄礼对姑娘家的意义和重要性毋庸多说,郑衡毕竟是永宁伯府的嫡长女,贺氏这个继母并不愿意在此上面落下话柄,面上倒显得热心张罗。
至于实际上,谁在乎呢?
郑衡自己对及笄礼并不重视,然而架不住身边有不少人重视。——年前祖母章氏就来过书信了,提醒郑旻及贺氏要用心筹办这个及笄礼。
当然,还有裴家。每次她去裴家时,裴家的女眷,从裴老夫人卢氏到裴定的几个嫂嫂,都会围着她问个不停,还在不断说着及笄礼要如何如何。
裴家女眷莫名其妙的兴奋,总让郑衡心中有些发憷,也让她减少了去裴家的次数。
她自认为面对风云动荡朝局都能应付自如,但是裴家那群女眷,心思太跳动,她实在难以招架,只能退而避之了。
及笄之后,就可以成亲出嫁了。许是因为司天监周易的卜算关系,又或许是祖母章氏发话的关系,即使她在澹苑午宴上攒了不少名声,郑旻与贺氏也一直没有打她亲事的主意。
没想到周易的话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竟让郑旻贺氏顾忌至今,幸好当初走了这一步棋子。
就算贺氏再不待见郑衡,某些时候还不得不见郑衡。譬如现在,她就将郑衡唤来了承上院,对其说了及笄礼一事。
刚好贺德前来探望贺氏,就在贺德的身边,郑衡见到了一个熟人。不,不算熟,只能算认识。
在认出这个人的时候,郑衡颇为吃惊:她怎么会在京兆?还在贺德的身边?
这个人,便是禺东学宫女学首座裘先生,裘壤歌。已经身死的宫中贤妃,乃是裘壤歌得意弟子。后来贤妃因朝香暮籽一事,被指与南景有往来,受此事所累,裘壤歌便离开了禺东学宫。
郑衡对裘壤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五十余岁的老夫人,头发乌黑,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眼神时刻带着评判考量,还有一丝丝不满刻薄。
眼前的裘壤歌,头发仍是一丝不苟地梳起来,然而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布满了许多皱褶,嘴唇紧抿下压,面相愈加刻薄。
乍看来,比在禺东学宫时老了十几岁,让人一时认不出来。
仔细想来,裘壤歌是禺东女学首座,曾教导过贺德,此刻跟在贺德身边,倒也有因有。
裘壤歌立在贺德身边,就像一个低顺的老嬷嬷一样。她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眼郑衡,倏忽就低了下去,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郑衡向来对旁人的恶意异常敏感,裘壤歌就这么一瞥,已让她有所觉。她心中颇为好奇,裘壤歌怎么会如此嫌恶……不,仇恨地看着自己?
郑衡当初入了禺东学宫的游学,除了甘棠雅集外,她不曾与裘壤歌有过任何交集。这仇恨,倒让人费解了。
不过想了想裘壤歌如今的主子是贺德,郑衡便觉得有答案了。姓贺的,一直把她当仇人看,就因为她流淌着北州宁家的血呢。
不管是为了今生的血缘,还是为着前世的追随,宁家的血海深仇,她必定会报的。——只不过不屑对付后院内宅中的贺氏等人罢了。
一旦贺应棠与贺德妃失势,贺氏等人又能蹦跶到哪里去呢?至于一个裘壤歌,就更不用在意了!
此时贺氏眉头略皱,这么说道:“衡姐儿,你的生辰很快就到了。及笄礼就定在元宵之后,现在加礼的赞者还没有定下来,此事略有些难办……”
及笄礼有三道加礼,所谓赞者,便是为及笄姑娘祝福祷愿的人,一般为姑娘的母亲、祖母或德高望重的老夫人等。而现在,郑衡的生母宁氏早逝、祖母章氏远在河东,至于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贺氏压根就没有想过。
在贺氏看来,郑衡乃丧妇长女,乃是个不祥人,不会有老夫人愿意为其加笄祝福,更何况,她并没有诚心邀请,断不愿为郑衡长脸。
她寻思着,邀请朝中六品、五品官员夫人作赞者,便已对得起郑衡了。
这事儿,她已经在相公郑旻面前提及过了,郑旻因朝中动荡一事,只略略听了几句,认为六品、五品官员夫人也可,便让贺氏看着办。
郑衡没有想到贺氏唤她来,是为了赞者一事,当下便说道:“这些事情我都不懂,有劳大夫人费心了。”
及笄礼赞者这样的事情,她并不在乎。前世她及笄礼的时候,正跟着老师在各大道游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家破人亡、一条命还是胞弟以命相换,遭逢这些劫难,及笄礼有什么好过的?
倒是老师在某年秋天兴致偶发,忽然记得她早满了十五岁,便草草为她挽了个髻,随意在髻上插了根树枝,便说及笄礼已经成了,阿暄已经是大姑娘了……
没有了老师参与的及笄礼,有什么意义呢?赞者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郑衡这么说,贺氏只是轻叹一口气,道:“我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只是元宵之后官员夫人们大多有要要事,抽不出空来,衡姐儿你且将就将就吧。”
贺德笑了笑,在一旁补充道:“妹妹,你也知道元宵之后是什么情况。幸好我的及笄礼在年前,当时中书令夫人、尚书令夫人都有空来当加礼赞者,真是幸运……”
她仿佛想起了不应该说这样的话语,突然止住了话语,眼神满含歉意。
郑衡没有说话,反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贺氏和贺德想借此来让她不舒坦的话,那还真是白费心思了!莫非贺氏将自己唤来承上院,就是为了这等无聊的事情?
事实证明还真的是,除了这加礼赞者外,贺氏便没有什么好和她说的了。见状,郑衡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随即便告辞离开了。
裘壤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深深的恨意。赞者?她会让这个小蹄子一个加礼赞者都没有!
妻在上 300章 受委屈了?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妻在上最新章节!
(300章了,整数难得~~)
在贤妃出事之后,与其有关的人几乎都受到了牵连。江南胡氏自然就不用说了,男丁皆被流放至难关府,女眷则没入奴籍,而贤妃的老师裘壤歌,同样没能躲过牵连。
裘壤歌一手教出了贤妃,是贤妃尊重的老师。之前裘壤歌凭借此身份得到了多少益处,如今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当将裘壤歌驱逐的御令送到禺东学宫时,学宫祭酒周典只能听命行事。他给了裘壤歌一笔银子,推荐她前去一个官员家为女师,让她离开了禺东学宫。
裘壤歌依然自己自己离开禺东学宫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苦苦哀求周典,请求继续留在禺东学宫,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周典都没有答应。
女师虽然不是奴籍,但也只比奴籍稍微好一点点而已。裘壤歌最先就是女师,后来因为教导了贤妃,又恰逢甘棠雅集这样的机会,才因缘巧合成为了禺东女学的首座。
河东禺东学宫占大宣人才三分,作为女学的首座,裘壤歌受到了极大的尊敬礼遇,也无比享受和习惯了这样的尊敬礼遇,如今却要去官员家为女师,无异于从云端跌落泥潭。
周典的推荐如同赤裸裸的侮辱,她怎么能忍受?断不能!
这种极大的落差和变故,让裘壤歌心里出现了偏差。她将自己被驱逐出禺东学宫的缘由,全部归咎于周典,对周典充满了怨恨。
离开禺东学宫之后,裘壤歌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学生贺德。在贤妃之后,裘壤歌最喜欢最看重的学生,便是贺德了。
从河东到京兆,她一路奔波、花费了大量的银两,才找到了贺德,顺利留在了其身边。
裘壤歌还记得,当初力排众议将郑衡留在禺东学宫的,正是周典;在甘棠雅集之前,对郑衡推举盛赞的,也是周典。
如此看来,郑衡便是周典最喜欢最看重的女生徒!——冲着这一点,裘壤歌将对周典的满腹怨恨,全部都转到了郑衡身上。
周典是三品祭酒,地位尊崇,是裘壤歌无论如何都动不得的。可是郑衡就不一样了,一个后院中的丧妇长女,能翻得了天去?
再者,这个丧妇长女,还是她现在的主子贺德的眼中钉。裘壤歌相信,无论她如何对付郑衡,贺德都乐见其成!
果然,当她附在贺德耳边说了些话后,贺德便眉开眼笑,一双略显英气的卧蚕眉扬了起来:“如此当然最好。只是这些官家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姑娘请放心,奴婢还是有办法的。”裘壤歌如此说道。哪怕她现在已经落魄了,但阻止几个六品官夫人的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者,不是还有贺家这门权贵在后面撑着吗?
裘壤歌微弯着腰,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梳着,嘴角也带着笑容,脸上的皱褶堆在一起,显得异常刻薄。
倘若禺东女学的姑娘们此刻见到,怕是很难认出首座裘先生吧?
贺氏为这郑衡的及笄礼,明显是很热心的。很快,她便找到了户部员外郎夫人赵氏等三位夫人,禀明了邀请她们当及笄礼赞者的意愿,恳请这三位夫人能够答应。
赵氏等人当然会答应!不光是因为郑家乃永宁伯府,更因为贺氏背后有贺家啊,如今贺氏邀请,她们怎么会拂了贺氏的面子?
听得赵氏等夫人答应了,贺氏心中自然舒坦。她精挑细选之下,才选定了这三位夫人作赞者。虽然邀请这三位夫人的确寒酸了,但是郑旻如今是吏部员外郎,身份上看着倒是合适。
她要明明白白地折辱郑衡,还不能让旁人有任何指摘的地方,倒也煞费苦心!
贺氏邀请这三位夫人作赞者的消息,还没有送到长见院,倒是先被裴家人得知了。
因着郑衡及笄礼将近,裴家女眷们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个消息,心中暗暗想:小姑娘终于及笄了,她们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尤其是老夫人卢氏,觉得自己在半只脚踏入棺材的情况下,终于等到了小五媳妇的消息,果断将半只脚收了回来。
她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还要看着小五娶媳妇的,可不舍得进棺材!
正因为这种关注,裴家女眷对郑衡的及笄礼,可谓盯得密密实实。仔细说来,京兆夫人们之间的事情,传得比朝局快多了,是以很快就知道了贺氏请赞者一事。
听到贺氏请了户部员外郎夫人赵氏等人作赞者,卢氏气得发抖,连心肝都差点痛了:“赵氏那几个都是什么人啊!贺氏竟然敢如此作践小五媳妇,气坏老身了!”
老身暗暗盼着,想担任郑姑娘的赞者都没有机会呢,不想最后赞者竟然是这几个人!
“……”王氏、石氏等几个媳妇默默搀扶着卢氏,忍住了心中的辩驳。
郑姑娘及笄礼都还没过呢,还不是小五媳妇呀!
然后她们脸上都露出了愤慨的表情,心中极是赞同卢氏的话语。赵氏那几个夫人,怎么能够做赞者呢?还是做郑姑娘的赞者,她们万万不能忍啊!
她们会这么想,并非因为赵氏几个乃六品官员妻,而是因为这几个人品行有瑕,在京兆中的风评一向不太好。这样的人如果担任郑姑娘的赞者?旁人会怎么看待郑姑娘这场及笄礼?会怎么看待郑姑娘?
贺氏这个继母的心,忒毒了!
王氏娇娇柔柔地说道:“母亲,既然贺氏不要永宁伯府的脸了,那么我们也不必给永宁伯府脸了,这事多简单啊……”
待听完王氏的话语后,卢氏和石氏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脸面这个东西,要是自己主动丢的话,那可就与旁人无关了,呵呵。
片刻后,卢氏这么吩咐道:“快唤小五来,我得好好和他说说这事!让他好好表现表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