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知白
我的刀。
沈冷双手往下狠狠的一压:你怎么配用它?
噗的一声癸巳的右臂被切开刀锋落在脖子上,沈冷的身体重量全都压在刀背上,癸巳感觉到咽喉处的冰冷,啊的一声喊出来,握着刀的左手拼尽全力的向上举,脸上的青筋都已经绷起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沈冷的眼睛也很红。
两个人眼睛盯着眼睛,血红映着血红。
癸巳的嘶吼声撕破了清晨撕破了天穹,牙齿上的血丝触目惊心。
噗!
刀锋切开了皮肉,喉管,动脉血好像泉水一样喷出来,喷了沈冷一脸。
血水从脖子里涌出来的太多,很快癸巳脖子下边的泥土都被染成了灰褐色。
那只握着黑线刀的左手终于失去了力气软软的垂下来,沈冷两只手按着刀背往下一压,再压!
刀锋切断了脖子,人头离开了身体的那一瞬间沈冷也控制不住扑倒在地。
他翻身仰躺在那,湿透了的衣服被风扫着让身体感觉到了一阵阵寒冷。
沈冷侧头看了看,癸巳掉落的人头就对着他,死不瞑目。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忽然笑起来:其实也就是个五。
癸巳如果还没死的话也不会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明白就更加的死不瞑目。
沈冷喘息了一会站起来,拎着黑线刀跌跌撞撞的走向昏迷着的陈冉和安伯,跌坐在两个人身边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迷过去这才放心,想着如何才能让陈冉醒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念头让沈冷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想着若非现在站起来都有些苦难,撒一泡尿的话应该能把他滋醒,那家伙醒了就会跟自己拼命吧。
要是一泡尿没醒呢?
多过一会儿就会腌入味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江南道的天气本就无常,雨水打在沈冷脸上让他觉得脑子越来越清醒,眼睛里的血红却逐渐退去。
没多久陈冉终于醒了过来,揉着太阳穴显然头疼的很厉害,看到身边血糊糊的沈冷他嗷的叫了一嗓子,扑在沈冷身上就开始哭嚎:冷子!冷子!
沈冷被他摇的七荤八素,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够了啊
你没死,哈哈哈你没死!
陈冉嗷嗷的叫唤着,一边喊一边哭。
沈冷撇嘴:你是想把我摇晃死继承我的将军位吗?
陈冉连忙住手,这才注意到远处地上那尸首分离的死人。
那家伙是谁啊。
裴啸的人。
裴啸的人?
陈冉一惊:难道说裴亭山已经知道了?
沈冷躺在那看着天穹:也许吧。
而就在这时候南平江一艘渡船上,癸巳的两个手下坐在那沉默了很久,两个人坐船一路往东就能到东疆刀兵驻扎之地,南平江向东最终汇入东海,刀兵营地就在距离江边不远的西营古城。
队正不敢回去所以才让我们回去。
其中一个人忽然抬起头:他怕的是大将军直接把他剁了,根本就不听他解释。
是啊
另外一个人眼神恍惚了一下:我们呢?
他的同伴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嗓音有些发颤的说道:大将军就算是收到了信以他那般凶残的性子,你我也不会有好下场,将军死而亲兵陪死,我们的下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他从怀里将癸巳的亲笔信取出来看了看,然后看向同伴。
另一个人点头,脸色肃然。
于是他将手里的信封扔进了南平江里,两个人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何必回去再死一次。
是啊,这几百两银子也够我们找个地方做些生意,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开个饭馆吧,我知道你做菜的手艺其实不错。
去哪里呢?
平越道吧,越远越好。
行!
两个人对视一笑,一起回头看了看,江面上那封信已经看不到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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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不可辜负
沈冷让陈冉把安伯送回家,一个人靠在院墙上喘息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刚才那个杀手叫什么名字,但却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干掉,就好像南平江上的水,看起来很平静可你不知道什么位置下边就是暗流旋涡。
然后他醒悟过来一件事,自己已经不是刚刚从军时候的沈冷,也不是刚刚跟着先生学习时候的沈冷,更不是在江边扛大包做苦力的沈冷,而是一个让别人眼红让别人嫉妒的沈冷了。
所以哪怕没有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以后也不会少了意外。
真的不用回去歇歇?
陈冉把安伯送回去之后看到沈冷依然在喘息有些心疼:你这样子怎么回军营?
没什么事。
沈冷低头看了看自己咬破的小手指指肚,甩了甩上面的血:帮我个忙,把尸体埋了吧,不管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抛开仇恨和对立,他也算个忠义之士,一个人从北疆跑过来杀我难得。
陈冉嗯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来癸巳的横刀在江边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想了想劈断一棵小树削了块木牌戳在那,他和沈冷都不算是江湖客,可是心中都有几分江湖义气,这个杀手应该有一块墓碑。
巧合的是,这里正是昨夜里癸巳觉得不错的地方。
日出江花红胜火。
沈冷蹲在江边用冰冷的江水洗了洗脸和手,江边的雨云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雨后就被风吹到了远处,江面上的飘红让人心里都暖和了些。
到水师大营的时候稍稍有些晚,刚进自己的军帐准备换一身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沈冷一回头就看到庄雍的亲兵把门推开了,庄雍从后边迈步进来。
嗯?
庄雍看到了沈冷身上的伤:谁?
沈冷压低声音回答:北疆来的。
庄雍的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北疆还是东疆?
只一个人,说是北疆来的,应该是裴啸的亲兵。
一个人么。
庄雍忽然回头吩咐了一声:分派船队出去沿南平江往东追,五百里之内所有货船商船渡船一律拦截检查,罢了不要去管多少里,昨夜到今晨出港的船一律追杀清查。
沈冷:将军怀疑有同党?
或许吧。
庄雍看了看沈冷身上的伤:回家去休息吧。
沈冷摇头:不想让茶儿看到。
庄雍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安排一下就好,只是为了演练做准备而已,还不至于事事都亲力亲为,适当放一些权力给手下,他们也会欣喜也会对你感恩戴德。
沈冷想着这便是用人之道吗?于是点了点头:行,一会儿我让杜威名杨七宝王阔海他们三个去安排。
刚好你提到了杜威名。
庄雍在凳子上坐下来:杜威名的家人我安排在怀远城,之前担心这个人还会被沐筱风收买所以他家里人住在什么地方我没有告诉他,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无需在担心怀疑,一会儿你见了他把地址告诉他就是,他以后会对你更为忠诚。
庄雍把怀远城的地址说了一遍,沈冷低着头说道:将军知道我让人去查了?
水师中还没有多少事能瞒得住我。
庄雍道:你做的也没错,让杜威名这样的人可以死心塌地跟着你,以后终究会有大用。
沈冷抬起头看着庄雍:将军应该骂我才对。
骂你?
庄雍笑起来:你师承沈小松的厚脸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骂你管用?
沈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其实一直都在想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岑征把通闻盒给了他,庄雍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不告诉庄雍的话庄雍已经知道了,那么难免以后貌合神离两个人渐行渐远,若是庄雍不知道而自己告诉了他,那么庄雍对陛下的态度会不会有些改变心生怨念?
你在想什么?
庄雍看了沈冷一眼,沈冷深吸一口气:我有通闻盒。
庄雍脸色猛的一变,站起来把房门紧紧关上:你想死吗?
沈冷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通闻盒是最大的机密,你不该告诉我,若是陛下知道你将这件事随随便便告诉别人也会砍了你的脑袋!就因为你这一句话,连沈小松和茶儿都可能受牵连!
不告诉将军的话,我怕把自己憋死。
沈冷说完了之后感觉浑身轻松:将军也知道陛下在水师里放通闻盒不是针对将军你,而是因为将军在明面上一举一动都被那些人盯着,哪怕是将军和什么人来往他们也会看得死死的,通闻盒从将军手里进出的话会有隐患,所以才会安排别人如岑征如我。
沈冷道:既然针对的不是将军而我又太年轻怕扛不起通闻盒的分量,还不如
他看了庄雍一眼。
庄雍:你在想什么?
通闻盒每个月最少要三次上报,没大事就报小事,岑征把通闻盒给我的时候说对水师有益处的事小可不报大则必报,但对于水师有害处的事事无巨细都要报好头疼。
沈冷道:要不然将军写?
庄雍:沈冷,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于心计了?
沈冷楞了一下:什么?
庄雍脸色肃然的说道:你把通闻盒的事告诉我,不是想让我更重视你不是想获取我更大的信任?
沈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只是笑的有些发苦:将军啊我巴结你,不如巴结皇帝陛下。
片刻之后庄雍松了口气:我是担心你过多的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你未来的路会比别人宽敞的多,没必要如他们那样去揣摩人心去勾心斗角去算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性情的人,只是担心你升的太快迷失了自己。
沈冷:我真的没有必要现在才想用工于心计的手段去谋求什么。
他换了一件衣服后活动了活动四肢,用纱布把小手指上的口子包扎了一下:当初先生授课的时候这是我唯一不喜欢听的东西,但我要想去做的话也不会做的差了,不必等到现在。
庄雍点头:这件事就暂且不提了,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知道你和陈冉是好兄弟,连他也不能说。
沈冷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庄雍缓了一口气后说道:你现在率三个标营的战兵,王阔海,杜威名,杨七宝各领一个标营,但你还缺少一个副手,今天一早王根栋就来找我想跟着你
沈冷:那多不好意思。
庄雍:我知道,以前你是他的手下现在他反而跟着你,比你还要低一级南疆归来之后他被提拔为从五品,按照级别来说倒也刚好做你的副手。
沈冷:将军误会了,不是我怕王根栋会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不好意思,再这样下去将军麾下比较厉害的人都快被抢光了
庄雍:我从你的语气之中隐隐约约听出来一些不要脸的气息。
沈冷笑道:知我者将军也我缺一个亲兵队,打算从本旗之中挑选几个人,将军从自己的亲兵队里再调拨几个给我?
庄雍心里一怔,忽然间明白过来沈冷的心思,于是瞪了他一眼:你还想要什么?
沈冷:将军怎么知道我还想要什么我想从兵器库里挑选十把黑线刀。
想要什么一块说了吧。
我想练一支斥候队。
你自己挑人。
还有一件事就是跟着我的人以后可能会比跟着别人更凶险,所以奖赏方面我可能比较大手大脚。
庄雍:我会让钱粮主簿多给你分拨一些。
沈冷笑着说道:将军你待我这么好,是不是想收我当干儿子?
庄雍起来就往外走:疯了
沈冷:将军慢走。
庄雍忽然回头:那你愿意吗?
沈冷摇头似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庄雍想到那个可能,哪怕沈小松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可他怎么可能不去猜想,如果这个可能真的有可能那么自己收沈冷做义子就是大不敬了,于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沈冷等庄雍走了之后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心里不由得一声苦笑原来从军也这般累,累的不是战场上的厮杀也不是严苛的训练,而是心累。
他是想让庄雍放心,所以才会要庄雍分拨亲兵过来,也为了方便通闻盒的事和庄雍交流,他忽然想起来在江边那个道观里学习的时候沈先生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所以和人打交道也是最累最辛苦的事,越是走到高处接触的人就越是难应付,这个世界上的人心换人心,从来都不在权谋之中。
然后沈冷再一次想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想却无法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我是谁?
从军帐里出来沈冷看了看外面透彻晴朗的天空,云快速的往北边流,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飘到北疆孟长安那边,他在的北疆也是一样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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