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光暗之心
对手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她又只能伤人不得杀绝,要应付这种战斗实在太过困难。刚才那一轮交手,再次负伤一处,算上先前所受的伤,全身上下已经有大小二十七处伤痕,虽然不在要害,却处处深可见骨;就算有那个人特制的伤药,伤口中还是在不停的流血,靴子被灌满了,脚下会滑,就干脆踢掉靴子。露出一双被血染红的玉足,白皙的脚部皮肤与鲜血辉映,说不出的凄美,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七十七个、七十八个、七十九个八.十个!”
伤势越来越重,面色越来越是苍白。跳蚤却走得越来越快,似乎她受得伤越多,流出的鲜血越多,手中的剑就越快。
还是这片梅林,一个个黑影或跃出、或未及发动便被她斩翻在地,她和敌人流出的鲜血很快就被吸入梅树根部。这片梅林如此浩大美丽,就是因为吸多了墨者的血麽
“想不到禽滑西还能教出一个你这样的女剑客已经有十年了。没有人能够在墨血梅林中连伤八十名墨者,你居然能硬挺着没有倒下,让本子都有些动了爱才之意。跳蚤,你已经不是墨家的人,为何还要依我墨家规矩,为那小子争取生机如果是你爱上了这个祸乱天下的男人。那才是愚蠢透顶,让人叹息啊!”
已经不止八十个了,当第八十三名对手倒下时,跳蚤面上泛起一片诡异的红潮,忽然停住脚步。慢慢弯下腰,单膝跪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握住杵地长剑的那只手因为过于用力,五指关节都变成了青白色。
暂时没有敌人向她冲来,梅林中却响起了一个寂廖苍远的男人声音。听不出他在什么位置,也无法从声音判断出他的年龄,却能听出他是个极度寂寞的人,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无法理解他一般;这个人若不是被全天下抛弃,就是他抛弃了整个天下!
“你的体力已将耗尽,按墨家的规矩,挑战墨血梅林者不可以杀害埋伏在这里的墨者,而这里的墨者却会对你全力以赴,所以你无法尽败梅林百墨。跳蚤姑娘,天下墨者毕竟是一家,本子不想与首阳山结下血海深仇,你还是认输吧只要你肯放下剑,就可以安然走出这片梅林,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最美味的食物。连续三天激战,你不曾吃过一口热饭,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杀死,也要活活饿死、脱力而死!为那个祸乱天下的小子,不值得!”
“祸乱天下的小子呵呵,哈哈,嘻嘻,嘿嘿邓陵子,你凭何下此决断你去过白家庄麽你见过白家庄的景象麽你到过庄前的集市麽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口中这个祸乱天下的小子从齐国带来了十万石粮食,拯救了无数灾民这难道不是墨家遵循的兼爱之道,难道做了好事的人还要被你杀死才是天下大同!邓陵子,你回答我!”
“以盐利挑动魏齐之争,大战终有爆发之日,到时因他而死的人会远远超过他救下的那些灾民!”
“谬论!没有盐利挑动,难道仗就不打了他没有出现前,难道天下就是太平的在我师兄的劝说下,齐墨都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你凭什么要替齐国出头”
“你师兄怕是齐国那个徐公吧齐墨早已偏离墨家大道,他们现在不过是一群苟且之徒而已,身为墨家人,竟有弟子出入女闾,着丝衣布履,被那徐公得知他们对白栋不满,以金钱诱之,便罔顾天下安危,本子岂是此等人!”
邓陵子的声音蕴含怒意:“禽滑西见事不明,你更是看错了人!天下虽有战事,可数百年来,却能维持天下均势,无人敢起灭国之心,如今被白栋以盐利诱惑,魏国强上加强,此战若起,怕就是天下之战!白栋这样做,又何尝不是为秦国东出函谷埋下伏笔我南墨虽在楚越,却是心怀天下,如何能不诛杀此僚跳蚤,你还不幡然悔悟,与本子一同去见禽滑西,说服他与本子联手,共同诛灭这个天下人的灾星麽”
“白栋兴文事,安抚义渠,自己出钱兴办教育,你又如何说”
跳蚤一面与邓陵子辩论,一面暗中平稳气息,恢复体力。她必须要赢!只有通过了墨血梅林,她才能为白栋争取更多的时间。
忘不了七夕的那个夜晚,忘不了白栋为苦酒唱起的那首歌这个混账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有个懵懂了十七年的少女被他勾动了情怀,还记得那天她在哭泣,她在怨恨,可在哭泣和怨恨的背后,其实是很想很想白栋能为她唱一遍那首歌,只要一遍,纵然断肠也无怨混账家伙,你凭什么让人家为你如此,凭什么
少女的心事难猜,难到连她自己都无法猜出来,她只知道白栋不能死,只知道自己喜欢白家庄的感觉,这里有温暖的炉火、有慈祥的老夫人、有可爱的草儿和哼哼、还有个会唱歌勾人的混账小子。这个小子不能死,跳蚤姑娘不许他死的
天下三墨,首阳一脉重教化,齐墨灵活机变,就这个邓陵子最为顽固,也最为手段毒辣。他早已偏离了墨家兼爱的教义,认为安定天下最好的手段就是武力和刺杀!从师兄那里知道,邓陵子手下像自己和聂诸这样的高手就有十数人,他自己更是越国老白猿那样的高手,此外还有三百死墨,这些人可以用任何手段杀人,甚至是与敌人同归于尽,比越国的那只老白猿还要可怕!
或许白家庄很安全,或许经过了蓝田一事,秦国会加强白家的安全保卫力量,可跳蚤却不允许白栋有任何危险,要让他得到绝对的安全,只有靠墨家的规矩了。
墨血梅林,让我们继续吧.
跳蚤挺直了身子,再次扬起手中的利剑;混账小子,我若是死在这片梅林中,你能够找到我的尸骸麽
你埋葬我的时候,会流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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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儒门首哲
这个时代有很多英雄,或者有人自认为是英雄,所作所为未必会被他人认同,却毕竟是在走英雄的路;儒墨兵法,上到国君下到卿大夫、士子,都在努力为这个天下寻找救世的良方,孟珂是如此,禽滑西是如此,日后入秦变法的卫鞅亦是如此,邓陵子认为自己也是如此,为了天下大同,为了实习墨家的兼爱非攻,南墨有多少弟子举身赴火,将生命都献给了天下人?可为什么就是无法得到天下人的认可、甚至就连跳蚤这般舍生取义的‘勇士’也不肯认可自己?
跳蚤反对他刺杀白栋,自然是他的敌人;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名真正的猛士,与性别无关。
这个倔强的女子已经击倒了梅林中九十九名墨者,眼下正与自己的大弟子有厘激斗,自己教出的弟子还有不清楚的麽?有厘显然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只要一招,就能力斩这个已经连站都无法站稳的女子于剑下。
邓陵子没有责怪有厘,越是他们这种‘恐~怖分子’,就越会佩服跳蚤这种不要命的勇士;有厘这是在向一名勇士致敬,否则就算跳蚤再美丽十倍,也早被他斩于剑下了。
有厘这一生只爱杀人利器,比如可能凝练成绝世神兵的天外金星,他已经对邓陵子提过数次了,那个叫白栋的小子竟将此物质于商贾,简直就是混账作为,他愿意请命去杀了这个小子,得到天外金星后,再去越国寻找欧冶子的后人。一定要炼出一柄超越太阿工布的绝世神剑!
只要杀死跳蚤。就可以去杀掉那个白栋了。他的天外金星就会属于自己,师傅最宠爱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子,没人敢来抢夺!有厘望着跳蚤,就像是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天外金星,可他却始终下不去杀手。
跳蚤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如果不是身材窈窕,喘息声仍是幼细无比,甚至无法分辨出她是男是女。她哪里还有招法可言。完全是在靠意志苦苦支撑,连破九十九名墨者,身负数十道伤痕,她的意志竟然还没有崩溃,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呢?
有厘竟然被打动了,除了师傅外,他是第一次真正佩服一个人;这样的女子可敬可爱,就是不可杀,自己肩负墨门重任,自然是不能输给她的。杀她也不忍心,就陪这位女英雄疯狂一会儿。等待她自己力竭倒地吧
“住手!”
邓陵子肩不摇膝不动,仿佛鬼魅般来到激斗的两人身旁,轻轻一指点倒了跳蚤。『*言*情*首*发』
“师傅,您这样做是破坏了墨门的规矩。”
“如此勇士,为师也不忍看她力气耗尽而死。来人,先为她止血,用些上好的伤药。”
吩咐手下墨者将跳蚤抬走后,邓陵子看了有厘一眼:“把她送到蓝田吧,那里有秦越人。如果她的运气够好,或许还可以保住性命。”
“诺。不过该如何处理那个白栋?跳蚤并没有通过墨血梅林的考验,师傅此前又下了攻杀令,白栋就算事后得到我墨家先师的非攻令,也无法逃脱被绝杀的命运!可跳蚤”
“跳蚤没能通过考验,可她表现出的勇气和意志却让为师无法漠视你送她去蓝田时,带一封书信给白家人,告诉白栋,如果肯交出天外金星,看在跳蚤如此为他舍命拼搏的份上,南墨可给他一年时间消弥盐利之祸,否则就算他逃进秦宫躲避,南墨也必杀之!”
有厘双眼大亮:“师傅是说天外金星?”
“不错,当年欧冶子能够炼出太阿工布这般绝世神兵,靠得就是天外金星。首阳山有墨子翟师传下的非攻令、齐墨有当年伍子胥留下的太阿剑、唯有我南墨,明明是墨家三脉中力量最强,却无此等宝物镇压气运,得到白栋的天外金星后,为师会去越国寻访欧冶子后人,请他为我炼制神剑,日后师傅不在了,这柄神剑自然就要交在你手。”
“多谢师傅,有厘当为墨门赴汤蹈火、虽死无憾!”
有厘乐呵呵地去了。他要尽快将跳蚤和那封书信送去蓝田,也好让白栋尽快得到消息,献上天外金星。在他看来,白栋区区一个秦国臣子,能够得到师傅的‘宽大对待’已经要感激涕零了,还怕他不肯献宝麽?
***
三十六间蒙学馆分布在白家庄周围,能够容纳上千名蒙童。说是蒙童,其实其中也不乏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过能进入学馆的,都要经历入学考试;考试的方法很别致,不是考验既定的知识,读过书也没用,而是考量人的瞬间记忆、逻辑判断和有因理解的能力,很像是后世的智商测试。如此就能选拔出有潜力的学生,更容易培养成材,弥补老秦人才不足的短板。
凤鸣学院还在建设中,日后进入学院的第一批学子就有不少将从蒙学馆中选拔,所以白栋已经下令蒙学馆的先生们修习,这其实就是后世的小学课本,等先生们学会了,蒙学馆就会添设一门‘数学课’,加上经义课、新诗体课,为三门主修课程。
白栋创造的新诗体成为必修主课是杨朱这个蒙学馆总馆主提出来的,不是为了拍白子的马屁,而是他认为新诗更易传播,且能明志抒怀,对学子大有好处。
考虑到诗词就算到了北宋前期也是开科取士的主要考试项目,一直到元丰变法方才废止,白栋就没有反对;白家蒙学已经隐隐领导天下蒙学之风,若是日后全天下的蒙童都来学习自己的新诗体,也是件非常得意的事情。好在大学诗社中学过的诗词格律还没忘记,弄出些教材应付蒙学馆所需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日后付印天下,又是件财源滚滚的美事。
白家蒙学馆不介意人旁听,前提是不扰乱课堂纪律,不影响蒙童们学习就好,自开学以来,前来旁听蹭课的人日渐增多,有时没了座位,先生们还会主动为旁听者加设些小凳子。不过旁听者多半还是以年轻人居多,突然多了三个白胡子老头儿就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而且这三个老头儿彼此间的称呼令人惊奇,似乎还是祖孙三代?我的天!最年轻那位似乎都有快六十岁了,做爷爷的这位得多大?
在无数学子好奇的目光中,仨老头儿面不改色地跟着蹭课,主要是听新诗格律。
如今还在印刷,没能发行天下,白家蒙学馆用的教材属于‘内部资料’,就算是颜俭这样的渊公后人、当代大儒,如今做新诗也是半蒙半猜,靠自己多年养成的语感混日子,如今听到这些平仄对仗和韵脚声律,顿时喜不自胜,听到开心的时候还会傻笑,硬是赖在白家蒙学馆蹭了一个上午的课,中午跟着混了个白家免费为学子们提供的‘便当’,下午接着蹭,也不知他都快九十高龄的人了,为何还有如此充沛的精力。
颜老头儿的运气很好,下午刚好轮到杨朱的‘数学课’。走进蒙学馆杨朱就看见仨老头儿了,三个老头儿也在瞪眼看着他,老颜俭还好,颜玉山父子曾经是杨朱的论敌,当年在论辩台上差点没上演全武行,穿上马甲也能认出他来!上完了课,杨朱一面命人去通知白栋,一面笑嘻嘻迎了上来,眼角都没夹颜玉山父子,却恭恭敬敬对颜俭施了一礼:“颜子亲临,让晚辈好不惶恐啊?”
孔门三千弟子,出七十二贤,其中又有十哲、后成八派,其中排名最前的就是子渊,也就是孔门第一高材生颜回;到了战国初期,连孟珂也说‘夫子之学,颜子,颜子之学,乃孙也,吾所不及。’孟珂所说的乃孙,就是这位如今已九十高龄的颜俭老夫子了。
杨朱看不起天下学宗,见到百家诸子不争个面红耳赤那是不能罢休的,可对这位颜俭老夫子却是十分的尊重;因为颜俭是踏踏实实做学问的人,既不像孟珂那样喜欢谈些已经不合时宜的王道思想,也不像法家整天就想着出将入相、改革变法、留万古青名,更不像墨家那样过于理想主义,整天叫嚣什么兼爱非攻、世界大同。做的是最纯正的学问,修身克己,与世无争,哪怕彼此对学问的见解不同,这样的老人家也值得他尊重。
“老朽了杨子无需客套。请问白子何在?老夫此来,一为聆听白家学馆新学,二为见这位白子一面,还请为老夫引见。”
“颜子太谦了,请入馆后明厅暂坐,我已命人去报,白子接到消息,定会快马赶来与您相见的。夫子请”
“嗯,那就劳烦杨子了。”
颜俭微笑着请杨朱带路,到了学馆后的明厅中落坐,有人奉上茶水来,老夫子喝了几口,微微点头:“果然还是白家的茶水正宗,苦中有甘,譬如人生,如今老夫是越发想要见到这位清溪高弟了。”
“老夫子,白子怕是来不得了。”
一名白家游侠急匆匆走进,送上一封便书,杨朱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微变:“白子有急事赶去了蓝田,要我代为向夫子致歉,说是等他忙过了这十万火急之事,必当亲自谢罪,还要我千万挽留夫子,一定要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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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秦 第二百二十六章【闻君有天外金星】
“闻君有天外金星,上苍蒙赐也,耽于小子之手,岂非痛惜,尔今以盐利祸乱天下,本当诛灭。却有痴情跳蚤,效勇士之行,于墨血梅园之中,遍身浴血而不退,余深感之,乃送佳人于蓝田,取金星于白子,若得金星,可宽延一载,留尔之命!速速,不可自误!”
看着飞鹰传书,白栋冷笑不止。邓陵子是麽?你的名头我听过,这次是你欺人太甚了!
“墨血梅园是怎么回事?聂诸你听过没有?”
“墨家如果立意杀人便无人能够改变,哪怕是同属墨者的人也不可以。除非是挑战墨血梅园,如果成功,才能阻止墨家杀令!这只是个传说,想不到跳蚤居然去了,想不到她居然肯为你冒如此大险”聂诸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今天的话却特别多。
“跳蚤姑娘为你付出太多,信上说她身负几十处伤痕,失血极多,卢医先生也只能暂时维持。栋哥,你该立即赶过去,带上天外金星吧,身外之物没什么可惜,白家庄的安全才最重要。”
第一个劝白栋速去蓝田的居然是苦酒。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跳蚤此举绝非为国为民,若说她心中没有任何异样感觉,那是自欺欺人,不过比起呷酸吃醋,更多的还是感激,聂诸说得南墨非常可怕,就算是一国君主听到邓陵子的名字都会震恐无比,这次幸亏有跳蚤姑娘了。
“苦酒,谢谢你。”
自古就是最难消受美人恩,被跳蚤如此舍命相帮,若说自己还能心如止水那才是自欺欺人,更难得苦酒如此体贴大方,两个美人都是恩深情重,自己何幸如此?
“聂诸,你去挑选二十名游侠高手,与我同去蓝田。”
“白迟。打开内库,取一车硝石出来,另外你去栎阳关市,多多购买硫璜,买到后就立即送去蓝田,越快越好。对了,取一只信鹰来。我要修书给卢医先生,快!快!”
“栋哥,你不带天外金星麽?南墨要的是金星,可不是硝石啊?”
自从听白栋说过这金星不过是天上掉下的古怪石头,未必有什么好处,说不准还会伤害人的健康。苦酒就没拿这东西当宝贝,在她看来用一块毫无价值的古怪石头换来白家庄的安全比什么都强。
“天外金星虽然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可他邓陵子越是想要,我就偏偏不给!放心吧,我会为这位邓子准备一份大礼,一定让他非常满意!”
白栋微微冷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从未想过要主动伤害他人,就算杀死木仲屠,那也有一半是被老赢连夫妻逼迫;如今看来光是整备文事、发展商业可不成啊?会被人当成软柿子。邓陵子其实出现的很及时,如此天下凶人,正是用来建立凶威的不二人选!
白子也当有杀气凶威了,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白家庄不好惹!
跳蚤身受重伤的消息传入秦宫,嬴渠梁大为震怒。李敌亲自带了五名高手前来,说是要保护白栋的安全;其实白栋明白得很,邓陵子的留书并不是什么秘密,景监也有手下在蓝田,多半是将其中内容回报了栎华宫,跳蚤是死是活骊姜不会关心,天外金星却是老秦的祥瑞重物。她是断然不许有失的。这东西说是赏给了自己,前提却是自己不带它离开老秦,否则多半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倒是嬴渠梁很够兄弟,君书上虽未明言。却暗示自己人永远比东西重要,邓陵子若果真不好惹,二哥我宁愿选择兄弟,也不会去看重一个死物,让白栋很是感动,当即回书一封,二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兄弟我不会有事,就凭邓陵子也想要天外金星?他想得美!
“这次有三哥帮手,兄弟就更有把握了,多谢三哥,我们这就出发罢。”
“好!”
李敌有些奇怪地望着白栋,这小子一脸杀气,莫非此去不仅是看望跳蚤姑娘这般简单?这次去蓝田,君上的意思是能救治跳蚤姑娘最好,若是不能,就保护他回来,若是他坚持要用天外金星换取白家庄平安,也由得他去,平安郎对老秦贡献良多,并非一枚天外金星可以衡量的。可看这小子的样子却像是要寻邓陵子拼命一般,邓陵子可不好对付,但愿这小子不要胡来才好。
栎阳距离蓝田不过小半日路程,白栋一早起身,午时未到就进了蓝田城,方明正在眼巴巴等着,看到他的车驾便迎上前来。
“跳蚤怎么样了?”
“卢医先生寸步不离,人还在。不过听卢医先生说,跳蚤姑娘失血太多,若是今晚还无转机,恐怕”方明咽口吐沫,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这位跳蚤姑娘为了白左更才会受此重伤,又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白左更不心疼才是怪事,那句不吉利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人是在哪里发现的?”白栋让方明上了马车,边问边走,直奔蓝田县衙。
“在西城外的旱塬上,那里有个泥潭,潭边有棵百年大柳树,对方放下了跳蚤姑娘,竟还射书城头通知我方,当真是胆大包天。”
“是个人迹罕至之地?距离蓝田有多远?”
“现在是冬天,旱塬上早就没人了,那地方邻接秦岭,荒僻的很,距城十里。”
“很好,替我留书在那棵大柳树下,就说五日后请邓子相见。旱塬上无藏人之所,距城又有十里,他会来!”
“是,属下这就去做。”方明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一句便匆匆跳下了马车。
“平安郎,你要见邓陵子?可你并没有携带天外金星啊?”
“就没打算给他。不过他既惹到兄弟头上,又害得跳蚤姑娘重伤,若不给他些教训,倒让世人小觑了我这个清溪门人、丢了师傅的脸面!”
“你要给邓陵子一个教训?”
李敌双眼一亮:“要不要我再调集些高手来?”
“不用,我们的人手够了”
这次白栋说了半句便不再多言,蓝田县衙到了,秦越人正满脸焦急地等待在县衙门前,见他从马车内探头。便连连招手,看来跳蚤的情况应是十分不妙。
“老秦,情况如何?”
“好一个跳蚤姑娘啊,她的生命力之顽强,为我平生仅见。换了是他人损失如此多的血量,只怕早就不在了。如今她体外伤痕都已被我用药控制,就是失血过多。已经三剂药下去,如果今晚不能恢复造血能力,恐怕明日”
秦越人没有任何夸张,躺在床上的跳蚤面白如纸,鼻翅子大大张开,只有嘴唇还带些血色。这是严重失血。血红细胞无法长期生存的典型特征,呼吸到的氧气很难供应身体需要,所以她才会昏迷,若是晚上还不能恢复到一定血量,长期的缺氧状态将会使内脏逐渐坏死,脑细胞大量死亡,可能再也无法醒来。
走近床边。白栋轻轻抓住跳蚤的手,想起当日自己用‘鸡矢白’为她治疗破伤风菌的往事,不觉心中一酸,眼圈儿顿时红了。李敌咳嗽一声:“平安郎,我不懂医,留在这里也帮不到忙,先出去了”
“卢医先生,以你的经验来看。她的造血能力还能恢复麽?”
“哎,精血不足则经络难通,经络不通则五脏难起,如何造得血来?小子,恕老夫无能为力,如今除非是神仙下凡,才能救她”
“就是说靠她自身是万难恢复了?”
“不错。”秦越人沉思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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