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此时三镇大军后方中军处,马科,唐通,吴三桂几镇总兵,正在意气风发地对着一辆大车上的沙盘指指点点。
这块沙盘,也是靖边军赠送的,沙盘确是好物,排兵布阵,彼此双方形势,皆是一目了然。各人再对王斗,对靖边军有想法,对这沙盘,都是爱不释手。
这次大战,三镇除留守少部分兵力营中外,余者大部分拉出,此时各总兵身旁围绕的,尽是顶盔披甲,举止悍勇的各营将官。
三镇攻打石门山,又肩负着渡河接应的重任,以宁远军的实力,还有吴三桂在蓟辽总督洪承畴心中地位,又有他背后强大的门阀背景,所以当仁不让,三镇总兵,皆以吴三桂为首。
就见吴三桂指着沙盘款款而谈:“洪督方略,此次我三镇大军,马帅主攻石门山,唐帅攻河谷,末将则策应押阵。山岭难攻,此战关键,还是在东路的唐帅部,若能攻下水手营壕沟,唐帅的军队,就能迂回到石门山背后,与马帅一起,前后夹击包抄,如此,奴贼定败!”
本来依洪承畴的方略布置,是由吴三桂攻打石门山,马科策应支援。
不过今早议事时,马科不知吃错什么药,抢着要当先锋。看他立功心切,洪承畴也不好打击他的雄心士气,而且大军奋勇向前,也是他乐意看到的,便替换下了吴三桂,由马科担任攻山先锋。
此时军略的安排,便是马科部,分兵二路,攻打石门山,唐通部在战车掩护下,一直沿着河谷行进,直到攻打到小凌河与百股河交汇处,也就是后世的百股大桥处,然后从背后,对石门山发起攻击,双方配合,夺下山岭。
而且三镇大军攻占石门山后,立时在小凌河边立寨,挖掘壕沟,撘建浮桥等,为过河作准备。
清军虽然在河边建了不少浮桥,到时肯定全烧了。眼下小凌河虽然水量减少,不过人马仍然难行,且河中多烂泥水塘,辎重车马,非有浮桥不可。
撘建浮桥的地带,主要在沙洲的东段,女儿河与小凌河相汇处形成一个颇大的沙洲,便是后世的东湖公园所在,此处水流湍急,之间的地方,却是难以撘建浮桥。
听着吴三桂的解说,马科与唐通都是微微点头,或摸胡须,或抚衣甲,一付珠玑在握的神情。
唐通看着吴三桂,眼中隐晦地闪过嫉妒的神情,他今日精心打扮,一副精致的山文甲,披着大红披风,面如冠玉,看起去风度翩翩,不过与吴三桂一比,便若草鸡与凤凰的区别。
吴三桂本来就非常英俊,否则不会有“白皙通侯最少年”的美誉,世家子弟那种风范,也不是唐通能比的。
而且吴家与祖家,都是辽东土豪,有二者支持,吴三桂自然官运亨通,加上他本身文武双全,武艺骑射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同龄人当中,隐隐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压迫力,况且吴三桂还比他小好多岁。
不过他面上却是一副佩服的神情,笑嘻嘻赞道:“吴将军不愧为辽东虎将,解说起来,就是清楚明白。”
马科一副慈祥长者形象,感慨道:“后生可畏哪,本帅不服老都不行。”
不过随后,他以轻蔑的神情,指向石门山的清军道:“区区数千鞑虏,我山海军定然一鼓而下,将其剿灭,夺取山岭!”
唐通等人大声喝彩,马科身后的山海镇各将,也觉得大帅气势很足,在各将面前大涨脸面,纷纷叫道:“大帅威武。”
“大帅虎威,区区东虏何足道哉。”
各将中,以他的亲将马智仁,还有新入正兵营的原蓟镇游击白厚仁叫得最响亮。
不久前,蓟辽总督洪承畴,从蓟镇溃兵中,补充了上千人的骑兵给马科,皆是原蓟镇正兵营的兵马,各兵战力在镇中都是数一数二。唐通部也补充了一百骑兵,由此可见,洪承畴对他们的袒护之意,二者虽被降罪,然实在好处得了不少。
而蓟镇各将中,前营参将马甫名,左右参将陈龟图、谋孙田、游击潘吉溪、叶齐榜等人皆被治罪,唯有白厚仁等寥寥数人逃过惩罚。被补充进马科部后,白厚仁一心想抱马科的大腿,各种场面下曲意逢迎,马科对也他用心拉拢,将帅间一片和谐。
吴三桂也赞道:“马帅宝刀不老,三桂佩服。”
他对马科,唐通说道:“二位大帅放心,宁远军在此押阵,若有不支,末将立时领兵支援。”
马科抚须微笑道:“如此,本帅就放心了。”
三人言笑晏晏,蓟辽军一体,平日里,马科与唐通,就与吴三桂等走得近,加上吴三桂刻意拉拢,此时明面上,各人可用一团和气,精诚团结来形容。
几位大帅说话,神机营游击符廷福,神色傲然地立在一旁,对各人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吴三桂转向他,微笑道:“现奴贼寨墙,有大量的土袋土筐,铳炮轰击不显,待会攻山,还需神机营臼炮大力协助。”
马科哈哈笑道:“确实,待会可少不了符将军的利炮。”
唐通更亲热地道:“此次大军协同作战,符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将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去办。”
臼炮之利,先前的黄土岭大战中,各人都有所听闻,吴三桂更亲眼看到。因为马科等人的强烈要求,所以在洪承畴的协同下,符应崇支援了三镇五十辆火箭车,二十门臼炮,由自己亲近将领符廷福率领。
随吴三桂等出战,符廷福其实有些不情愿,他很想随在靖边军身后,这样又安全,得到的功劳也多,不过上峰将令下,他也不得拒绝。
神机营各将皆是傲气凛然,虽然在王斗面前只能做孙子,不过便是面对吴三桂,他们个个也是摆足架子,等闲之辈,不能让他们垂下眼皮。
此时符廷福高昂着头,只用眼角扫过眼前的三镇将领,淡然道:“都是为国效力,本将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务必要保证炮手箭手的安危,也不能没了兄弟们的功劳。”
马科眼皮闪了闪,很快又拍了拍符廷福的肩膀,亲切道:“符将军只管放心,这攻山的奇功,定然少不了神机营的一份。他们又是远远的打炮,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
符廷福仍然负着手,昂着头,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如此便好。”
看他的样子,三镇将官都是心中暗骂:“什么鸟神机营,花花架子罢了,还摆什么臭谱。”
马科仍是笑嘻嘻的,唐通的笑容有些勉强,只有吴三桂微笑道:“有劳符将军了。”
接下来马科与唐通,快速安排攻山将领,得到命令的镇中官将,都大声喝令。他们接过令箭,大踏步而去,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个个充满百折不回的决心与意志,看得马科等不住点头,军心可用。
当然,山海镇中有几个官将接令后,转过身时,脸色有些难看。
山海镇是大镇,镇中营伍复杂,更有许多是班军。此时攻山任务,马科身为总兵,理所当然的,他的正兵营摆在最后,二路攻山中,则有许多班军将领,负责攻打最艰难的西石门。
而与马科亲近的一些将官,则攻打山势平缓的中石门,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怎让各位班军将领心下不怒?
不过明面上,他们都不敢流露出不满之意,马科是总兵,有节制调遣他们的权力,而且若被马剥皮记恨在心的话,各人的官位前程,更是一片暗淡。
只得拼了,好在石门山鞑子不多,敌寡我众之下,攻占石门山,还是容易的。
辰时时分,三镇将领安排,排兵布阵,终于完成,浩浩荡荡的人马,分为三路,往西石门,中石门,还有河谷地涌去。
王斗放下千里镜,眉头微皱,从卯时大军出营,一直到辰时才发起进龘攻,这些只依靠少量家丁的老式军队,效率太慢了,若是靖边军,便是杨国柱的军队,也早早与鞑虏交上火了。
不过看看身旁的洪承畴,邱民仰等人,显然对马科,吴三桂等人还是满意的。这样的作战速度,多年来,他们都己经习以为常,而且三镇的军队,看起来士气如虹,潮水般的涌去,声势不小。
“明军总算攻山了!”
乳峰山城的皇太极等人松了口气,一切的谋划,终于落下了帷幕,战事不可逆进行,就看最后的结果了。
豪格更是骂骂咧咧道:“拖拖拉拉,要不是有靖边军,这样的军队,我大清铁骑,只需万余,甚至几千人,就可以击溃他们!”
不过话是这样说,看着山下无边无际的明军,往东看去,就见一片红色盔甲的向北涌动,他仍然面色郑重。
明显看得出来,明军使用人海战术,若干营为一波,他们的攻势肯定一波紧接一波,石门山守军不多,就算有寨墙壕沟,显然也难以坚持很久。
其实代善等人,曾有建议,在乳峰山上部署精骑二万,埋伏环列待战。待明军自西石门攻入,进入两山间的洼地时,伏兵四出,定然可以给攻山的明军,造成惨烈的杀伤。
不过这个建议,给皇太极否决了,如此虽能杀伤不少明军,不过与总体战略相违。
若明军在石门山伤亡惨重,谁知道会不会退缩回去,不再理会锦州城存亡,两军长久相持,是皇太极不愿意看到的。
明国虽然天灾人祸,粮草供应紧张,显然的,还是比清国优胜得多。最近情报勘测,那王斗还搞出什么鱼干,大大缓解粮草压力,皇太极虽想效仿,不过清国境内渔民缺乏,想要捕捞鱼干,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在小捷与大胜两间,皇太极选择了后者。
明军浩瀚的人马逼近山岭,石门山的清军严阵以待,高层间的战略,不是彼此双方普通军士能了解的。对明军来说,攻下石门山,大功一件,对守山的清军来说,同样如此。
山岭一座火路墩之上,满洲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冷冷地看着山下逼近的明军,前些日武英郡王阿济格的战死,对他打击极大。而护卫不力,阿济格尼堪,也受到了皇太极的惩罚。
一等参将的实职被剥夺了,虽然署巴牙喇纛章京的头衔不变,不过对年不到三十,正春风得意,被皇太极誉为少年能杀敌的他来说,这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而且他隐隐知道石门山的战略便是守得再好,最后也是撤退的命运,这让他心下更是沮丧。
不过他旁边一个朝鲜军参将金浩楠,却不能了解高层的战略,见明军势大,漫山遍野而来,不由脸色苍白,哆嗦道:“这么多明军,我军守得过来吗?阿济格纛章京可否派出人马,向大汗他们求援?”
阿济格尼堪正在心头愤愤,闻言一腔火气都向这个金浩楠发泄,他劈头盖脸的皮鞭抽去,一边抽一边骂:“让你守山就守山,你个高丽奴,啰嗦什么?”
那金浩楠措手不及下被打得连声惨叫,抱着头只在火路墩上逃窜。同时心下委曲不己,自己好心好意的询问,结果得到的这个待遇,真是冤枉。
火路墩上,还有一些正白旗的官将以及一些朝鲜国的将官。看到阿济格尼堪猛抽那金浩楠,各满洲官将只是窃笑,而朝鲜国的将官们,则脸上露出耻辱的神情。
堂堂己方一个参将,如奴才一样被鞭打,这些该死的胡狗,真是人面兽心喜怒无常。
各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不过悲愤虽悲愤,他们却不敢说什么。
顶头上司都被鞭打,他们这些底下兵卒更不用说了,只得感慨奴才难做满洲人的奴才更难做。
“这些该死的南蛮,又用灰弹,毒弹了。”
镶白旗的甲喇章京颜扎,恼怒地看着山下的明军他防守的是西石门。本处山岭起伏,易守难攻只有一些两山交夹间,才有一些略为平缓的山道,而这些山道间,都挖了壕沟,竖起了寨墙。
石门山防守,虽以正白旗甲兵及朝鲜兵为主,然也有少量的镶白旗及余旗甲兵。他领甲喇内两个牛录防守的,便是其中两道山岭,一条山道。
前些日的黄土岭之战,颜扎的部下损失不少,老部下,牛录章京宁尔佳最后更是重伤阵亡,让颜扎心疼不己。
而宁尔佳之所以重伤阵亡,便是因为明军的火炮,此外他们的毒弹,灰弹,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所以看到山下明军再次动用臼炮,他心中的愤恨,便是倾倒整个辽河水,也难以洗清。
他的身后,站着脸上满是干瘦精肉,留着两撇鼠须的牛录章京钮咕禄。他也没了往日智囊风采,亲家宁尔佳的死去,让他起了思退之心,盘算着待锦州之战后,能不出征就不出征吧。
他看着山下,离着己方不到二里,朝着防守地带,密密麻麻,不知聚了多少的明军人马。其中一个隆起的丘岭上,摆着一些高高架在四轮炮架上的短矮火炮,这些火炮看着不起眼,然打来的灰弹与毒弹,却是阴毒无比。
他喉咙上下滚动,下意识的看了身旁旗中勇士一眼,他们个个也是忐忑不安,各人的身旁,还摆着一桶桶的水,内中浸着大量的布条。
清军应对明军的毒弹灰弹,唯有如此之法了,不过也只可减缓明军毒弹灰弹造成的伤害,事后的后遗症仍然不少。
想想很多中了毒弹灰弹的勇士们,直到现在仍然伤痛毛病不少,各人心下都是发毛。
终于,在清军的紧张注视中,神机营的大爷们,终于悠闲地用方器与圆器,测好双方距离,调好了炮管的仰角。
颜扎猛然一声大吼:“全部蒙上湿布!”
由于吼声过大,他的大饼脸差点挤到一起,配上他的塌鼻子,还有脸上众多的疤痕,形象之恶,足可止小儿夜啼。
吼声中,他身旁的戈什哈,紧张地给他递上一条湿布,然后不忘自己也蒙上。
钮咕禄同样敏捷地将一条布带扎在自己脸上,不顾滴水不断滴在自己衣甲上。紧紧地躲藏在寨墙之后,只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朝着山下张望。
“嗵!”
低沉的炮响中,一里多外的丘岭上,一股白烟冒起,一颗毒弹呼啸过来。
有如炮响序幕,嗵,嗵声音不断,不但是该处明军炮阵,便是石门山余者几处神机营臼炮阵地,皆炮响声音不绝。
山岭下,大团的浓烟与火光冒起,炮弹的尖啸声一阵紧接一阵。
与此同时,沿着小凌河西岸,大股大股的密云军,以战车为掩护,顺着山与河间平谷地,紧张行进。(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492章 攻下
老白牛:高订破万了,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对我来说,历史进入新时代啊。
石门山下杀声震天,戴着红笠军帽,穿着短身罩甲的山海军战士,潮水般的一波波向各处山岭攻击。
雨点般的滚木擂石,不时从山上投下,利箭穿梭,山上山下,尸体伤者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硫磺硝烟味道。
战事绞着,守山的清兵虽少,但颇为坚韧,那些满洲兵射的箭又准又狠,那些朝鲜兵,许多是使用投石机的好手,他们也有许多鸟铳。而明军这边,兵力虽优,但山势崎岖,施展不开,战车也推不上来。
他们只得以盾牌掩护,面对清军的鸟铳利箭,往往才攻到寨墙壕沟前,就被打得哭喊奔逃回去。
而这个距离,清军的弓箭,个个准头奇好,他们的箭,虽然射得不远,但破甲与放血能力极强。很多山海军战士,身上中箭,很快就觉得虚弱无力,失去了战斗力。
朝鲜军的鸟铳,虽然不能与明军相比,但若这个距离中弹者,造成的后果同样非常可怕。
西石门,甲喇章京颜扎防守处。
如当日黄土岭的防线一样,该处的寨墙壕沟,同样也是一墙三沟式。
一道土墙,三条壕沟,吸取了黄土岭之战的教训,原本的寨墙,许多是石墙的,现也全部改为土墙。土墙前方,还堆了不少的土筐土袋,用来防止明军的红夷大炮。
因为该处的山势崎岖,只有两岭之间,才有一些平缓坡地,有一些可以行走的山道而建在两岭间的寨墙,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此时寨墙前方,己经倒下了不少明军的伤员尸体,流淌的鲜血,在阳光下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很多沾满血肉的擂石,在山坡山道上,滚得到处都是。
爆豆似的鸟铳声响起寨墙后的朝鲜军,操着听不懂的高丽话,纷纷叫嚷着扣动板机。
又一波攻山的明军惨叫倒下,他们虽有盾牌掩护,但轻型的盾牌挡不住铳弹,若是尽数包铁的盾牌,重得没几人提得动。山海镇的明军并不习惯使用鸟铳,便有用火器者,多使用三眼铳。
三眼铳的射程威力,哪是鸟铳的对手?若使用弓箭,他们又哪射得过寨墙后的清兵?
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该处兵力施展不开每波攻击,纯属添油战术。
弓弦响动声不断,在那些朝鲜军射击的同时,寨墙上的清兵,一波波的射来箭矢。
大而沉的步箭咻咻而来,转眼间,该波的明军就不断有人惨叫中箭。那些中箭者只觉身上一冷,随后快速的,就身上虚软无力。而从旁人看上去,这些中箭的军士个个血流如注,极为吓人。
“轰轰!”
雨点般的擂石,从寨墙后闪出,随后借着冲势从山坡上重重滚下。
在这些攻山明军恐惧的目光中,很多圆滚滚的擂石劈头盖脸迎面冲来。
一阵阵嚎叫中,许多明军,当场被撞得筋断骨折。
撞中身体的,个个口喷鲜血,若是被撞中手脚,就是手脚断折的下场。
很多人当场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抱着伤口处,个个痛不欲生。
这些明军,战斗意志谈不上坚决,再看战友凄历的嚎叫,身上的惨状,再没有攻山的勇气,立时溃败。他们大叫大囔,喊叫着奔逃山下,连上官们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也不理会。
攻打该处的明军,又一次失败,寨墙上的颜扎哈哈大笑,得意万分:“这些尼堪,就是不堪一击!”
山下的马科脸色铁青,恼怒非常,原以为轻而易举的攻山战事,竟料不到如此艰难。
西石门难攻,倒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方山势险峻,攻打的山海军中,也多是班军,本身战力就比不上营兵。但他寄托厚望的中路军,同样进展缓慢,这让马科挂不住脸了。
那方地带,少量的战车可以前行,此战神机营的大部分臼炮及火箭,也布置在那方山下。攻打的几营兵马,也是与他亲近的几个镇内游击参将,相比那些班军将领,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兵力也更为雄厚。
比起西石门,这方的鞑子守军是多些,不过比起攻山的明军,却是明显的兵力薄弱。一千多鞑子与朝鲜军甲兵,加上一些杂役余丁什么的,竟也打成这个德性。
不说马科挂不住脸,看到这样的战果,三镇大军后方的洪承畴眉头皱起,大失所望,王斗也是摇头。他身后的靖边军各将,都是现出轻蔑的神情,王朴,符应崇等人嗤嗤而笑,窃窃私语,大说风凉话。
看他们的样子,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心下都不是滋味,他们明里暗里的扶持,却是这个结果。难道蓟辽军,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或许,要替换下马科,让吴三桂上了。
乳峰山城的皇太极等人也是冷笑,明军如此战斗力,让他们大大放心。现在就让山下的明军猖狂,待渡河之战时,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噩梦。
猛然间,山上又是一阵哭喊传来,马科一惊看去,却见左营一股官兵拼命逃下,身后追杀着数十个正白旗甲兵。
这股官兵有近千人之多,追杀出寨墙的鞑子兵,不到百人,然这些官兵却没有一人敢回头迎战,个个丢盔弃甲,失魂落魄,还有许多人拼命的大叫:“败了,败了!鞑子太凶了,大家伙顶不住了!”
这些人的溃败,影响到后续攻山的队伍,很多人同样发出喊声,掉头就跑。一些推着战车,佛郎机的家伙,同样抛下战车,火炮应和着回头奔逃。
山岭下一处丘陵之中,架着十门的神机营臼炮,还有二十辆火箭车。
看着前方的山海兵,喊叫着从丘陵下奔过,那些神机营的兵士们,都是呆呆互视。临战前,符游击再三肯定,向他们保证己方作战时的安全,眼下的情形算是安全吗?
再看一些凶神恶煞的鞑子兵,己经挺着虎枪挑刀冲来,离己方不过百余步。虽然这些神机营军士都装备鲁密铳,连炮手,箭手,护卫军士什么算上,丘陵上也有近二百人。不过面对不到百人的鞑子甲兵,他们同样大声惨叫,丢下火炮火箭,昏头昏脑也跟着人流乱窜。
前方山野的哭喊喧嚣,让马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神机营游击符廷福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随后他回醒过来,面色苍白。
神机营的军士,个个都是关系重重,人脉深厚,若自己带出的兵马折损严重,待回到京师,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一声大吼,冲身旁的马科咆哮道:“马总镇,这就是你保证的安全吗?战前你说,我神机营将士都是远远的打炮,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你看看,离得是很远,不过鞑子都冲到火炮前方了,这就是你的保证?马科,若我部下有所折损,我不会放过你的!”
马科猛地看向符廷福,眼中神情难测,看马科如此阴森的样子,符廷福倒是心中一跳。
却见马科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符将军放心吧,神机营的兄弟们,都会没事的!”
他吩咐身旁一个亲军小校:“去,告诉祥凤,让他顶住了,一营的兵将,让几十个鞑子冲溃了,说出去都是一场笑话!”
随后他语声变得阴沉:“那几十个鞑子不死,就算我不当场砍了他,事后弹劾,蓟镇那帮官将,就是他们的下场!让他记着了!”
那小校领着一些亲兵去了,他看远去的背影,马科看着石门山喃喃自语:“这山,我一定会打下的!”
吴三桂面有忧虑,石门山之战打成这个结果,是他意料不到的,他说道:“战事如此,马帅可要宁远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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