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长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嘉图李的猫
随即站到了小夫子身后,看向了天庐山的弟子们。
他在人群中远远的看见徐长安和小沅,便也开口道:“你们也不是坏人,你们也能过!”
随后手一伸,对着众人道:“买路财买路财!”
众弟子无奈,本来在山上用不着什么钱,人就穷,但还是每个人从兜里摸出了几枚铜钱,递给了孩子。
孩子放众人过了之后,带路的那弟子便率先说道:“这是我们院长的孙子,庄翰。院长就这么一个孙子了,所以极其的宠爱。他极其的聪颖,诗文看一遍就会背,修炼也不马虎,如今的年岁,打通了十二个关窍。修炼和念书结束之后,没人和他玩,他便会来这里堵人。”
因为刚才庄翰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徐长安和小夫子走到了一起。听到这庄翰打通了十二个关窍,他回头看了庄翰一眼,当初他打通关窍,可是不轻松。
“那你们怎么不和他玩?”
小沅慢慢的恢复了身子,开口问道。
那弟子脸上浮现一阵尴尬之色,低头不说话。
徐长安看了小沅一眼,想到了某种可能,便不再说话。
小沅有些疑惑,小夫子却开口悠悠说道:“这庄翰是个天才,辩论诗文你们比不过,修为你们虽然高,但也
不敢动手。”
弟子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就躲过了这茬。
他们上了天庐山顶,那些像庙宇的阁楼看着近,走起来也要一段距离。
而在路边,还有不少弟子挽起了裤腿在地里面劳作。
“不错,别整天抱着书本上的东西,也要感受生活。”小夫子难得的称赞了一句。
才走了几步,小夫子便率先走去,甩开了众人,一个人进了天庐书院。
……
众人进了书院,便有人出来迎接。
和施人诚想象之中的不同,书院里几位老先生几乎把众人当贵宾一眼对待。
施人诚虽然心有不忿,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书院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院长庄墨,接下来就是老先生,老先生之下是大先生,大先生之下便是先生,再往下就只有学生了。
天庐书院没有杂役,不管是劈柴,还是洗衣做饭,都是由学生们和先生们亲手做。
施人诚是大先生,但因为近些年表现不错,深得庄墨的器重,地位可堪比老先生。
这次,他便是趁着院长去闭关,这才带着人去堵截徐长安。
静养了几日,他同唐正棠都几乎可以自由行走了,便被书院的院长庄墨给叫去。
“他们在这儿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便送他们下山!”
“可……”
“老夫知道,我天庐学院当年欠下一个人情,但欠的是夫子庙,夫子不是夫子庙!”
庄墨淡淡的说道,虽然近些年对施人诚比较满意,但这件事他确实有些恼怒。
“两个月不是我给他们的期限,是小夫子自己要的期限!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他们送下山去,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施人诚心里大震,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庄墨一挥袖子,便走了。
……
庄墨走到了瀑布处,自己的孙儿还躲在石头里。
庄翰看到自己爷爷心情不好,也不敢胡闹,便识趣的走了。
庄墨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小夫子才上山的一幕,顿时无奈的再度叹息。
……
几天前。
庄墨正在闭关,准备冲击巅峰大宗师,随后尝试突破开天境。
那个穿着青衫,拿着戒尺的年轻人闯了进来,只说了三句话。
“你们的学生把我们请了上来。”这是第一句,庄墨没有应答。
“我们待两个月,这两个月最好别有什么差池。”
庄墨有些恼怒,但听到下一句话,便没什么意见了。
“我马上突破到开天境,借你这地方;还有两个月,我师兄的孩子出生,他便有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庄墨只能把自己闭关的密室让了出来。
小夫子即将突破吓不到他,他怕的是那个疯子上山,等到他的儿子出生,他有了时间,还不得扛着那柄大水牛,满江湖的讨要喜钱?当年他们天庐书院就因为有弟子骂了他一句“粗鄙不堪”几乎赔了一年的粮食。
这还不算,那家伙拿了粮食之后,立马下山分发给难民。
那一年书院的学生好多差一点想剃度出家去了,毕竟出家人能化缘,而他们不能,他们去那就叫要饭。
听到这个名字,庄墨就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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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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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唐正棠也慢慢的痊愈了。
虽然说这天庐书院没什么天材地宝,但有日起时的鸡鸣,日落时的归客;有朗朗的读书声,也有潺潺的流水声;有清风撩起长发,也有暖阳打在脸上。
这里仿佛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施人诚病才好,便被勒令去闭关苦读了。具体怎么了,徐长安和唐正棠并不关心,对于这位大先生,两人都是眼不见心不烦。若是他在,估计相互碰见都有些尴尬。
趁着这段时间,小沅便也在书院里有了一席之地。
她并不帮书院学生做些洗衣做饭之类的事,圣朝虽然说不许女子做官,但没有说女子必须三从四德,必须无才便是德。当初圣皇的皇后还在世的时候,皇后的诗文不弱于当朝的三位顶梁柱。
小沅成了书院里唯一的女学生。
她只学圣贤之理,辨思之能。至于天庐书院修炼的诀窍她倒是一点儿都没学,由于小沅心思单纯,静得下心来,所以学业一日千里,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与自幼在书院学习的学子差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说文才这一方面。
至于修炼,庄墨曾经想让小沅留在书院,做为天庐书院第一个女弟子,但小沅听说若要修炼,便必须留在书院,至少要修炼到汇溪境才能下山,她便一口回绝了。
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唐正棠知晓,小夫子知晓,书院甚至就连稚童庄翰都知晓,徐长安自然也知晓。
小沅在此处修行固然是极好,但徐长安觉得才把她带出来,便留在此地,实为不妥,便一口回绝。
人一安静下来,便会想起很多的事情。
他想起了莫轻水,想起了汪紫涵。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看见小沅的时候,他的眼神下意识的闪避。
每当这个时候,若是被唐正棠瞧见,徐长安又得被他拉着坐在了草垛上,促膝长谈。
书院围墙的外面是几大片地,地里种着瓜果蔬菜,甚至远处还有几片水稻田。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里是一个修行者的书院,而不是农家小院。
每到吃饭的时辰,炊烟便起,夕阳打在脸上,没课的学生们便扛着工具,挽起裤腿朝着书院里走去。等到有他们的课时,便换一批弟子前来种地。
“小长安,你说为什么一群读书人偏偏要种地?只要他们想,能立马成为一个宗门,不管是做生意也好,还是投靠朝中某一大人物也好,财源滚滚啊!”
徐长安和唐正棠窝在了草垛里,眯着眼,看着扛着工具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到了书院门口,先把泥土在小溪里给洗了,这才进了书院。
“这才是读书人做学问该有的样子。”
徐长安淡淡的说道,他和唐正棠如同废物
一般。不,如同天庐书院里养的两只猫一般,没事就躺在草垛上晒着太阳,闻到饭香便立马回去。
“老实说,我以后和她的日子像这样就知足了。”唐正棠嘴里叼着一根草,眯着眼说道,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对了,你什么时候大婚?”徐长安突然想起了这一茬,立马问道。
“还有五个月零十八天,都是大老爷们,关心这些做什么?男人嘛,就应该仗剑走天涯。”
徐长安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唐正棠,唐正棠察觉到了,但是没有转过头,只留下了被夕阳渡上一层光的侧脸给徐长安。
唐正棠看着扛着锄头的读书人,这位当年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继续说道:“我啊,曾经以为放下了刀,什么都做不了。后来,遇见她,初始之时只是觉得胸大,比最大的白面馍馍还要大上几分;等到回长安养好伤之后,我出任务受了点伤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她新开的店,我什么话都没说,她便给我煮了一碗羊肉面。那面啊,暖到了心窝里。”
“我到那时候我才发觉,我喜欢上的不是那大胸,而是那个不言不语就知道你需要什么的人。胸大的女人多的是,几两银子而已。”
“反正一看见她啊,心里莫名的高兴,就像狗看见了屎一般的欢喜。”
徐长安听到这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努力的憋住笑。
唐正棠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比喻错了,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咱是个粗人,反正只要知道我看见她心里就欢喜得紧就行。对了,我可算是替你卖了两次命,我的婚礼……”
“行了,包在我身上!只要圣皇陛下不把我那些楼收回去,不就是银两的事儿么?”徐长安说着,便撑着从被两人坐出一个坑来的草垛中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对了,小长安,你可莫要学我啊。男人嘛,当握三尺剑,立不世功,我现在就后悔啦。握着刀剑,喝最烈的酒,多好!”
此时书院里传来了喧闹声,那些田间劳作的学生几乎都回到了书院。
徐长安跳下了草垛,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
“若是你后悔,又怎么会记得还有五个月零十八天就结婚了。”
说罢,便飘然离去。
唐正棠也从草垛了爬了起来,吐出了口中叼着的草。
半晌之后,方说了一句。
“呸,这混小子!”
……
徐长安不仅喜欢和唐正棠聊天,还喜欢庄翰躲在那块写着“天庐山”三个大字的大石头底下。
庄翰穿上了儒袍,没有了那副奇奇怪怪的打扮。
他虽然喜欢那种装扮,但只有在爷爷闭关不出的时候才敢穿,如今庄墨出来了,便老老实实的换上了儒袍。
他还是喜欢收“买路财”,虽然最近书院中没有人上下山,但他同徐长安两人总是能找到乐子。
他们和经过的鸟儿收买路财,和悄悄落下的树叶收买路财,和刮过耳畔的风收买路财,甚至会和雨、太阳收买路财。
若是鸟儿不给,庄翰便会把鸟儿抓起来,玩一会儿就放了,算是“肉偿”,若是风儿不依,他那宽大的袖袍一拢,便有缕缕清风在袖间游,如同一尾鱼儿。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两月之期,转瞬而至。
徐长安在这不知不觉中,居然到了汇溪境的巅峰,只要领悟剑域,基础打好,他便随时可以进入小宗师。
……
小夫子走出了庄墨的密室,伸了一个懒腰。
庄墨早就等着了,他的修为不如小夫子,若是小夫子能够给他一点儿心得,他突破也多了几分把握。
“还没突破?”
庄墨眼睛一凝。
“没有,差一点儿。”小夫子的脸上似乎看不出失望。
“突破失败了不是应该沮丧么?”
小夫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看了一眼这天庐书院。小夫子眉毛一挑,二人同时升空,俯瞰着整座书院。
“你这书院不错,有几分样子。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书院和夫子庙都不入世,地要自己种,还要身体力行。”
庄墨看了一眼小夫子,心有所领。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人人都读过的道理,没想到今天我们书院居然把它当成了一种规矩,着实可笑。”庄墨接着说道。
随即,他转过身,对着小夫子一拜。
小夫子没有躲开,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拜。
“读书人的修炼,修身养德,水到渠成。”
……
徐长安一行人准备走了,两个月的时间,天庐书院对夫子也好有了一个交待。
他不喜欢徐长安进入长安,虽然没能留下徐长安,但天庐书院也阻拦了他两个月的脚步。
若不是因为小夫子告诉他,长安故人有难,徐长安真想多待一段时间。
临行的时候,庄墨亲自送别,甚至不少的书院学生都远远的瞧着小沅,他们也有些不舍这两个月突然出现的女“同窗”。
小夫子伸出了手,庄墨一愣。
“你要什么?”
“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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