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杨慎蹙眉想想,也摇头道:“可惜,在下以为,资性天赋不足为恃。日新德业,当自学问中来。要知天下,一是依靠‘躬阅’,从亲身经历中获得知识;二是依靠‘载籍’,从前人记载和书籍中取得。
现在的武人,历经多年战阵,才能有所获得,却不能形诸文章。使后人减少摸索过程,其中许多有希望成为一代名将地人,可能在这过程中就已折戟沉沙,命丧黄泉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成就一将何尝不是万将填?
大人的治军方略,可以使武将通晓兵事,再佐以战阵经验,不难成就一批名将。使我大明军队战力陡升。遗憾呐。现在的文人,拘泥于前人典籍。而不知结合于实际,空谈心性,不知万物演变,政略、军事、经济等皆应随之而变,使我大明固步不前,程朱之学,害人不浅。”
杨凌听地心中霍然一动:“这个小书生,好大的胆魄,当今世上的读书人,敢于藐视程朱二圣的又有几人?”
要寻一知已,实在太难。焦芳、谷大用等人不遗余力执行他的政策,心中未必理解他地长远意图,不过是利益所趋罢了。成绮韵等红颜知已,则纯粹因为个人感情,管他杨凌做的对还是错、正还是邪,只管一门心思帮着他去做便是。
只有眼前这两人,越谈越是投机,彼此见解、看法有太多相通之处。有时杨凌一句话说到一半,二人便拍手叫绝,立即一言指出他的目地所在。杨凌原来看了卢士杰不切实际的狂傲模样,本来以为他这两位好友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一路货色,此时大有得遇知已、相见恨晚之感。
卢士杰被冷落在一旁,又不便拂袖而去,以免显得他气度狭窄,只是待在这儿既插不上话,又不苟同杨凌的见解,沉着脸显得甚是可笑。
杨慎沉思片刻,微微笑道:“其实这些事也不必操之过急,大人这开海通商,交流万国之策,依在下看,可不仅是为了增加税赋。大人此举,影响深远,用意深刻呀”。
杨凌欣然看了他一眼,今日泸县县主夫妇相请,他还道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想不到原来只是县主仪宾的几位好友关心国事,有心和他讨论一番。
眼前这两个年青人谈吐不凡,更难得地是虽然不及他知晓数百年历史进程地长远目光,但是很多见识已经远远超出现在那些深受程朱礼学毒害的士子,要不是有些见解仍明显是固囿于现代,杨凌真要怀疑他们两个也是穿越来地哥们儿了。
这两个人如果入仕为官,成为朝廷重臣,绝对可以成为自已最得力地臂助,杨凌想到这里,探身正欲了解二人意向,忽听竹庐外一个清柔甜美的声音道:“馥紫,把这两尾鱼拿去清理干净,晚上做个口味清淡些的竹笋鱼羹”。
“是,小姐,哇,这是小姐钓的鱼么?好肥好大的两尾鲜鱼”,另一个甜脆的声音道。
先前那个声音“吃吃”地笑起来:“我才没耐性钓鱼呢,鱼饵都被我抛到溪中直接喂了鱼了,想必鱼儿吃饱了,害得方家妹妹一条都没钓到。这是刘夫人钓的,被我抢了来,要不然空着手回来多没面子?”
馥紫也跟着呵呵地笑起来,随即便听小姐声音道:“朱公子他们呢。又去林中饮酒了?”
馥紫的声音道:“嘘,就在那竹屋中呢,听县主说京里钦差杨大人到了,他们正和杨大人叙谈呢”。
一个脚步声本已向竹屋走来,听到这里又停住了,随即那淡淡婉约地声音道:“哦,那我先回房去了。”
李安对杨凌笑道:“是嫣然小姐,卓基土司官拓拔羽大人之女”。复对朱玄衣笑道:“嫣然小姐找你呢。还不出去瞧瞧?”
朱玄衣俊脸一红,向杨凌等人欠身笑笑,起身趿上鞋子走了出去。
杨凌点点头,他坐在靠门处,此时微微扭头向外看去,只见朱玄衣站在竹林边,旁边一个女子头戴着竹笠,手提着竹篓鱼杆。因为侧身而站,头戴竹笠,仅能看到一点尖尖的鼻尖,微翘的红唇和优美地下巴。
她一身清婉的纱裙,一头墨染般的秀发用一条洁白的丝帕系着。发丝随风轻扬,倩影后是杆杆修长幽美的竹子,犹如画儿一般地温婉动人……..
四川出美女,不过这川妹子地风采怎么倒象江南水乡的女孩。一身柔媚,缺少了点儿……..哦,因为现在四川没辣椒,杨凌一下子想到了自已带来四川地那几包辣椒种子。
只见朱玄衣和她笑言了几句,然后便走了回来,那女孩儿却袅袅娜娜背身隐进了竹林中,始终也不曾看清她的真面目。
朱玄衣进门笑道:“方才我吩咐馥紫,把那两尾鱼一尾做羹。一尾红烧,另外再做几道精致独特的川菜,今日与大人聊的投机,今晚当与大人共谋一醉呀,呵呵”。
川菜发源于古代巴国和蜀国,汉、晋时便已初具轮廓,隋唐时成形,尚滋味、好辛香。纵然在未曾传入辣椒之前。也早成为八大菜系之一,名震华夏。朱玄衣是蜀人,谈及难免自矜。
杨凌惊奇的却是方才所见那俏丽可人的少女,竟然只是谈话中的婢女馥紫,由婢知主人,可以想见那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拓拔嫣然,又该是何等人物?
四川出美女!
杨凌在心里又暗暗重复了一句。
宋小爱背着弓,挎着刀,手中摇着几枝竹叶,和伍汉超并肩走在竹林中。
“嗳,马上就要到成都了,你爹好说话不?”
“啥叫好说话不?”伍汉超翻了翻眼睛。
“哎呀!就是……..”,宋小爱脸儿一红,羞答答地道:“就是……..你爹为人如何?脾气怎么样?会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呀,等等等等”。
伍汉超最爱看她难得露出地窘态,这时目的达到,忍不住呵呵笑道:“放心吧,我爹慈祥的很。他是弘治十二年的进士,为官清廉、为人和霭,斯斯文文,儒雅豁达。长相嘛,也不凶,我是他儿子,你看我就知道了啊,不要担心”。
伍文定,文人,但是允文允武,尤其尚武,要不然也不会送儿子去武当学艺,而不用戒尺逼着他考科举了。
为官清廉,不假,此人议论慷慨、喜谈兵法,精善决狱,曾为了一桩案子和魏国公徐俌吵得象斗架公鸡。为人和霭,也不假,那是对着几年回一次家的宝贝儿子时。斯斯文文还是不假,那是对着他地夫人时。至于长相,长须过腹,腰围三尺,虎目浓眉……..伍汉超肖母像。
宋小爱甜甜地笑了,手里的竹枝摇呀呀,一颗心儿也飘呀飘,晕陶陶的象喝了四两老酒。她忽然停下脚步,攀住伍汉超的脖子道:“小伍,来,亲我一下”。
伍汉超吓了一跳。连忙四下看看,说道:“不要啦,军兵们四下巡逻呢,别叫人看见”。
“没事啦,就一下,乖!”宋小爱嘟着红唇,已经凑了上来。
“什么人?出来!”伍汉超忽地一把推开她,目光凌厉地瞪视着侧前方一片竹林。手掌已握住了剑柄。
“呃?有人?”宋小爱又羞又恼,杨凌地亲兵都驻进了竹园,四下巡逻的都是她的人,要是被这帮臭家伙看见她索吻,那她也不要活了。私下和郎君亲热哪个女孩子都敢,公开表演给人看,有勇气地就不多了。
竹林虽茂密,但是修竹竿竿。中间仍有缝隙,近处是无法藏人的,唯有……..,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集中在一处,那里有一丛矮竹刚刚长的半人高。夹杂在高高的竹子当中,枝繁叶茂,绿叶掩映,要说藏人。也只有那后边藏得下。
宋小爱恼羞成怒地喝道:“是哪个不开眼地东西?马上给我滚出来受死,不然要你性命!”
风吹竹叶儿飘,竹林中一片婆娑声,没有动静。
两个人互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了凝重之色,伍汉超的剑缓缓出鞘,宋小爱也摘下了弓,搭上了一枝利箭。猫着腰缓缓逼近。
忽地,竹影一动,只听“叮”地一声脆响,宋小爱吓了一跳,身前地上落了一对金钱镖,在松软的土地上弹跳了两下不动了。随即又是叮叮两声,伍汉超目力惊人,竹丛后地人接连射出三枚金钱镖。全都被他截了下来。
宋小爱恼了。拉弓开箭,一枝雕翎飒然射向竹丛中央。箭没人现,一个头戴竹笠的人已然跃起空中,掌中刀匹练一般向她劈了下来。
伍汉超一拉宋小爱,平地滑出三尺,只听“喀嚓”一声,那人收刀不及,将一竿修竹笔直地劈成两半。这人反应也极迅速,一击不中,立即横刀再斩,长竹带着枝叶喀喇喇地倒向伍汉超和小爱。
那人趁机飞快地转身投向竹林,几个起落间便闪出十几丈,身法快的惊人。宋小爱只觉身边人影一闪,伍汉超也已追了出去,兔起鹘落间,两人已一齐消失在竹林深处。
这人斗笠压至眉心,身法又快捷无比,自始至终,宋小爱竟不曾看清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宋小爱担心伍汉超有失,急忙拔足追了上去。
宋小爱只追了片刻,就见伍汉超连蹦带蹿,速度比追出去时不遑稍让,竟然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宋小爱惊讶地道:“这么快?人呢?追丢了还是杀了?”
伍汉超摇摇头道:“追丢了!”
宋小眼珠转了转,忽然笑眯眯地道:“是不是怕我被人家抢走了,这才火烧屁股地跑回来?”
伍汉超自从吃过一次亏,让杨凌被人掳走后,的确从此觉悟了。保镖比不得江湖斗狠,万事以保证安全为要,否则要保护的人死了,就是单枪匹马杀上对方一万人,还是失败。他急急返回,地确是担心歹徒另有帮手,会害了宋小爱性命,同时也急着禀报杨凌,让他有所戒备。
听了宋小爱地话,他黑着脸哼了一声,说道:“多嘴婆,巴不得你被人抢走,从此耳根清净!快走,回去禀报大人”。
宋小爱没有听到想听的情话,心有不甘地嘟着嘴,陪他走了起来。竹林中,只听宋小爱不断地道:“口是心非、假惺惺、伪君子,连句好听地也不会说……..连亲人家都不敢,连……..”。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宋小爱“哎哟”一声,唠叨终止了。
伍汉超的声音哈哈笑道:“杨大人的家法果然管用,哈哈,看来以后得常用”
宋小爱的声音又不依不饶起来:“杨大人的家法?杨大人打谁地屁股了?好呀,好呀,你居然偷听杨大人的墙脚根儿,看我不告诉大人。”……..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293章京中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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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京中风云
泸县是小座小县城,不但县中的驿署甚小,县主家的宅子显然也绝对入不了京官的法眼。
所以朱盼盼夫妇别出心裁,干脆以竹林为家,请杨凌住在这竹影婆挲、碧柔如海的地方,自然之美足以弥补豪绰之不足,杨凌进屋满室清香,出门满眼碧绿,也确实很喜欢这里。
他的房子以竹篱为院,一行三间的竹屋,有卧室、书房和洗漱沐浴的地方。
杨凌坐在内木外竹的精美浴桶里,抓了把青盐和茶叶撒在水中,荡了荡清波碧水,惬意地闭上双眼,枕着桶边的洁白丝巾,悠悠叹气道:“这要是在家里就好啦,让玉儿给我按摩一下,更舒坦”。
说到这儿,忽想起高文心那双柔荑玉手才是此道行家,仅凭一双手就能让人舒泰如仙,杨凌更加眷恋起高老庄的侯爷府来,那里是自已和幼娘一点点营造起来的,如今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只有在那里,才是自已最放松的时候。
停了片刻,他才道:“说吧,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我都遇到过了,现在反而习惯了。汉超,不用那么紧张,无论皇帝还是权臣,只要你高高在上,是人上人,就一定有人想把你掀下来,呵呵,这趟巴山蜀水之行,我压根就没想过太太平平,遇到什么事了?”
伍汉超苦笑道:“大人,您不急,卑职可是重任在肩呐。方才我在林中巡视,惊觉有人窥探,此人武艺之高,绝不在我之下,而且事不可为立即遁逸。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审时度势,心机更是不凡”。
“哦?能令汉超如此推崇,那是一定十分了得了”,杨凌动动眉,睁开眼道:“如果是我,能在他手下走几招?”
伍汉超愣了一愣,直言不讳地道:“大人天姿聪颖。根骨奇佳,实是学武奇材……..”。
杨凌摆摆手道:“行啦行啦,咱哥俩就玩虚的啦,我那两下子我知道,你实话实说吧”。
伍汉超干笑两声道:“咳咳,一招”。
“嗯?”杨凌瞪了伍汉超半晌,才道:“我就这么差劲?”
伍汉超解释道:“若是堂堂正正地比武过招,大人能撑十招。要是玩命。对方必然一出手就是绝招,大人习武时日尚浅,功夫火候不足,比斗经验太少,对手还擅暗器。所以……..”。
杨凌脸皮子一阵抽动,说道:“那个……..不要说了,回头梅花袖弩给我准备两筒,还有。给我弄条皮带,把阿德妮送我的那柄火枪从箱子里翻出来,我要佩上”。
伍汉超忍住笑道:“是,要不要再备件软甲?”
“要!”杨凌恨恨地道:“我要全副武装!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伍汉超见杨凌快要抓狂了,连忙按抚道:“大人放心。卑职必定不离左右,时刻保卫大人安危”。
杨凌静了静,忽然幽幽地道:“呵呵,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有时候,人是不能和命争的,尽心就好。在遥远的异国,曾经有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喝奶时被一根羊毛呛死了。还有一个更倒霉。他走在路上。从天上掉下一只乌龟,把他给砸死了。只因为他是秃头……..。
汉超,你知道吗?此次来四川,我真的有点害怕,总觉地会有什么大凶险,可我不能不来。如果……..我真的死在这儿,那也是天意,你不必内疚,到那时,就请你做我儿女的师傅吧,教他们一身好本事,帮我……..帮我照顾他们”。
伍汉超见杨凌神色肃然,不象是讲笑话,正苦思不解乌龟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还恰巧砸死了一个人,秃头和死亡有什么必然联系,忽听杨凌说出这样类似托孤的遗言来,不禁悚然道:“大人,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凌轻轻摇摇头,岔开话题道:“没有查清他的身份?”
伍汉超摇了摇头,杨凌点点头道:“如此看来,泸县县主夫妇、本地县令还有那几位才子,应该没有可疑了。我就在他们其中,想查我来的目的,实在没有必要安排个人鬼鬼祟祟地而且还摸不进来。如果想杀我,更没可能在他们自已家里动手”。
他想了想道:“没办法,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目的不明,人又找不到,只有等他再次出手了,小心些就是了,你不要因此负担重重。”
伍汉超应了声是,这时刘大棒槌探头进来,粗着嗓门道:“大人,柳大人从成都赶来了”。
杨凌喜道:“柳彪来了?快让他进来”。
伍汉超知道柳彪必有机密要事禀报,忙施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到了门口正碰上柳彪,伍汉超含笑侧身,两人打了个招呼,待柳彪进了房间,才闪身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柳彪兴冲冲地走上前,说道:“大人,卑职可想死你了”。
杨凌打趣道:“想就想吧,死就不必了。呵呵,秘密赴蜀已经几个月了,调查可有眉目?”
伍汉超退出房去,见宋小爱按着刀还在竹林中等他,便走了过去。
宋小爱问道:“大人说什么了?要不要派人四下搜索,再通知当地官府注意过往行人?”
伍汉超摇头道:“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留下供我们搜索的痕迹?大人的意思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摸清敌人来路和用意后,再来个后发制人”。
宋小爱摸索着下巴,狐疑地道:“咦?不愧是你们武当弟子,怎么和你教我那套剑法时说的剑诀意思差不多?”
伍汉超急忙紧张地四下看看,竖指道:“嘘,别乱讲。我教你功夫的事,千万说不得,武林大忌。武林大忌!”
宋小爱撇撇嘴,脱口道:“老公教老婆,天公……..呃……..”,她一言出口,顿觉不妥,不禁窘的红了脸蛋。
伍汉超也有点尴尬,他忽想起方才那个谜团,忙解围道:“对了。汉人典故中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走在路上,天上掉下只乌龟砸在他脑袋上,把人砸死,你们那儿听说过吗?”
宋小爱摸摸他的额头,问道:“你发烧了?怎么说胡话呀”。
伍汉超干笑道:“我听大人说地。我看他不象说笑,那么应该是有这回事的”。
宋小爱恍然道:“哦,是大人说的呀,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大人才高八斗,学贯古今,中外诸国,包罗万象,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伍汉超吃味地道:“大人有你说的这么好吗?这还没到成都呢,你就诸葛亮附体了”。
宋小爱捂着嘴吃吃笑,用肩膀亲昵地撞撞他地肩膀,莞尔道:“干吗呀你。吃醋啦?嘁,还大男人咧”
两个人在外边打情骂俏,里边柳彪已把在成都调查的情形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总之,四川看起来并非象京中传说的那样太平,百姓也并非安居乐业,不受欺凌。
这里部族众多,时常发生战乱。虽然没有搞地太大动静。不过从没就太平过,只是骚乱都被地方官府及时镇压了下去。地方官为了政绩不免要报报太平。至于百姓们,蜀王府经营一百多年以来,已经兼并占有了全蜀十之六七地土地,百姓大多是佃户,是要靠王府吃饭的。
所以目前虽未察出蜀王谋反的迹象,不过如果蜀王想反,倒是能够马上把全蜀的百姓召集起来,因为这儿的百姓等于全是他的家丁。所以他当然不在乎调来个指挥使,迁调些军官,这可不能表明他没有反意,当地卫所官兵,尤其是中下级将校,可全是在这儿住了一百多年的本地人,已经完全蜀地化了……..”。
杨凌赞赏地道:“你能这么想,可比以前精明多了。不过单凭这些也不能证明蜀王有反意。蜀王在诸藩王之中素有贤名,这可不是沽名钓誉,只不过任何评价都要看是谁来评,从什么角度评。
在例代帝王眼中,蜀王安份守已,忠于皇室。在朝中官员眼中,蜀王不干涉政务,不贪腐淫糜。在文人墨客眼中,蜀王修桥补路,开办民学,这样地人,当然就是一个好藩王。你还指望既然称为贤王,就得天下为公?就得把全蜀百姓当成自已地家人?呵呵,那自然不可能”。
他想了想道:“蜀王生病可是真的?”
柳彪道:“是,是一种怪病,请了许多名医也治不好。不象装的,卑职曾经派人向他聘请过的郎中,还有青羊宫地道士侧面打听过,说法全都一致,一个人要装病该越少人接触才越易隐蔽,没有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的道理。
不过卑职大胆猜想,东厂既然有过蜀王欲反的记录,现在却全然没了动静,除了东厂所了解的消息不实之外,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蜀王得了病,这才打消谋反地念头?”
“万事皆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堂堂一个藩王,而且是最有贤名地藩王,朝廷便什么动作也不能,查吧,总得查了再说。这事急不得。你既从成都来,了解京中情形吧,那边如何了?”
“是,消息闭塞乃厂卫之大忌,一条及时的消息可抵百万雄狮、可抵黄金万两,这是内厂成立之初,大人亲口训示地话,卑职怎么会忘记呢?”
柳彪笑道:“卑职在成都。与京师联系一直密切,大人刚刚启程往西,成大人便吩咐京师消息重心移往成都了,卑职这里正有京中焦大学士传来的亲笔信要交给大人,只因卑职一进门便谈起蜀王消息,倒把它耽误了”。
柳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给杨凌。
杨凌从浴筒边抓过一块大毛巾擦净了手。验过火漆无疑,这才撕开来静静地看起来。
焦芳信中,详细叙述了杨凌离京后几个月发生的情形,对目前朝廷政局做了详尽的分析,从信中看来。这位焦阁老已经焦虑万分、六神无主了。
京中几大势力,分别是杨凌派、刘瑾派、元老派、中间派,朝中文武官员、内外臣子基本上全部依附于这四大派系。
杨凌一派牢牢控制在手里地是军队系统和特务组织。刘宇掌管着兵部,杨凌在军中影响日深。现在已经取代刘大夏,成为军中灵魂人物。三厂一卫方面,明里对刘瑾敷衍了事,内里则根本就是唯杨凌马首是瞻,这一点刘瑾也心知肚明,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把握和杨凌正面决战,这些人只要不拖他地后腿,他暂时也顾不上了。
刑部、户部、工部等衙门里。杨凌安插了一些人,这些人不算能决定一个衙门行止的决定力量,只能算是一些耳目,方便办些事情而已。在内阁里,则是焦芳与之呼应。
刘瑾一派,掌握的是内廷和吏部,表面上看来,他的力量在杨凌之上。因为他掌握内廷。控制着百官的奏折和皇帝与百官之间的联系。间接等于控制了朝政。
通过张彩控制吏部之后,刘瑾手握天下官员迁降大权。官员的注册、定级、考核、授衔、封赏之事,全在他地掌握之中,谁想升上去,都得求到刘瑾门下,权势更上层楼,这就是刘瑾不惜与李东阳、杨廷和妥协,让出其他几个衙门官职地原因。
元老派地势力是科道。和刘瑾负责捧人恰恰相反,他们是专门负责往下砸人的。他们地势力范围就是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翰林院,也就是法律监察系统和宣传喉舌。
这一派看起来没有实权,手下的官员要么官职极小,甚至才六品七品,要么全是些闲职,平时吟吟诗、作作画,一年也没个人登门拜访,请托办事。
可是你不找他,他可以找你。这些人虽然官不大,但是七品也能弹劾一品,极具政治杀伤力。他们管的是监察百官政绩、巡视郡县清廉、纠正司法冤狱的事,虽然挺讨人嫌,不过也挺让人畏惧地,真要被他们逮着把柄,不死也能把人整脱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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