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很明显,小孩子什么都懂。
赵胤冷冷道:“祸从口出。我没教过你吗?”
赵云圳眼圈红了,看着他道:“我又不在旁人跟前说,我只在你的跟前说。阿胤叔,你会出卖我吗?”
不料他有此一问,赵胤沉眉看着他。
小孩却很认真,双眼黑幽幽地看着他道:“不论旁人许你什么高官厚禄绝世美人,你都不会出卖我,背叛我,是不是?”
赵胤盯着他的眼睛,久久,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是。”
赵云圳闻言开心极了,猛地扑到赵胤的怀里,紧紧搂住他,小声道:“以后你不许收皇后娘娘的儿子做徒弟,不许教他习武骑射。你只有我一个徒弟。”
赵胤道:“好。”
赵云圳满意地在他怀里拱了拱,语气奶气了些,“我没有母亲,你和父亲就是我最亲近的人。阿胤叔,我答应你,待我长大,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充。
“除了阿拾,我都给你。”
赵胤身子微僵,一记重锤拍在他后背。
“她可以做你娘了。”
“嘁。”赵云圳哪里肯听,“她只大我九岁而已。女大三,抱金砖,我一次抱三块金砖,岂不乐乎?”
赵胤按住他后脑勺,狠狠一捏。
“小屁孩子。”
赵云圳尖叫,大笑起来。
锦衣玉令 第238章 这个人有多挑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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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京师城里极为热闹。皇城根下的百姓对政事极为敏感,也好谈。大晏与兀良汗这场战事的胜利,在世人眼里,赵胤无疑是头号功臣。于是,大都督的顶戴上又添了些料,茶楼酒肆中,无处不在讨论与他和抚北军有关的那些事情。
若是谁家侄子、谁家孙子、谁家有人恰好在抚北军任职,传出了什么小道消息,那可就是话题中心的大红人了,人人都凑上去想听点“秘闻”。
时雍也好奇。
去找乌婵的路上,她听到茶肆里喧闹不堪,时不时传出“大都督”的名字,就凑上去听了几耳朵。
结果,她差点流鼻血。
大都督和小侍卫暗地里的风流事,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有的事是添油加醋,有的则十分新鲜,时雍自己都不知道。
如此传扬,不仅坐实了大都督多年来不娶妻纳妾是因“男风之好”,更紧要的是,这些人很是有才,编的段子里,把大都督说得那叫一个欲啊!
天降战神强宠小侍卫也不过如此了。
乌婵在乌家班的正堂里等时雍,看她进门时那一脸春色撩人的古怪样子,不由诧异皱眉。
“你撞邪了?”
时雍斜她一眼,坐下来,自己动手倒水喝。
“多日不见,你就不能盼着点儿我好?”
乌婵笑眯眯地看着她,调侃地上手摸了把她的脸,“盼着呢,天天盼你回来。”
在卢龙时,因为战事,时雍没法和他们通信,曾经拜托赵胤从军驿带过一封信给乌婵,问起燕穆的情况,如今回来,她仍是不放心,昨儿刚到家,今儿就过来了。
“燕穆呢?”
乌婵神色暗下,脸上仍有笑,仔细看却有些落寞,眉头更是蹙了起来。
“他没住乌家班了。”
时雍淡淡扬眉,喝水。
“唔?你们吵架啦?”
乌婵摇头。
雍人园出事后,燕穆带着南倾和云度就住在乌家班里,因为时雍的关系,他们向来相处甚好,乌家班这个地方,人员复杂,也便于他们潜藏。
时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婵似乎也不想说得太深,低下头假装喝水,慢慢道:“可能是我唐突了他吧。”
唐突?
时雍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乌婵歪了歪嘴角,说得懒懒散散,声音慢而轻,“那个时候不是以为他快要死了么,我一时没忍住,情难自禁,就向他表明了心意。”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不说出来大家还是朋友,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说出来了再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就难免尴尬。
为免乌婵难堪,从青山镇回来没有多久,燕穆就带着南倾和云度搬走了。
当年时雍的生意做得极大,身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雍人园名下的产业更是遍布京城,甚至江淮两岸。时雍出事后,雍人园明面上的店铺酒楼布庄田产珠宝行等等被官府抄没得一干二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不少私产写在旁人名下,保留了下来。
乌家班便是其中一个,班主是乌婵,产业所有权人是乌婵,但实际还是时雍出资,算是时雍的产业,而燕穆如今搬去的银台书局,也是其中之一。
“走,我们去瞧瞧他。”
时雍撺掇,乌婵却不肯。
她觉得没脸,燕穆拒绝了她的示爱,说得虽然委婉,可回来就搬走,态度却让乌婵有些受不了。
“人家厌烦我,不想见我,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还巴巴地上赶着。”
时雍挑挑眉,坐回来,看着乌婵一声不吭。
燕穆那个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对乌婵即使不爱,也不会厌烦,甚至说,他对乌婵肯定比对旁人更好。他选择逃避,只是他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而已。
想了半晌,时雍决定拿自己举例。
“有些男人他看上去疏远强势,其实就是纸老虎。你脸皮要是不厚,又哪来机会撕开他的伪装?让他心甘情愿地跪在你的石榴裙下?”
乌婵看她片刻,目光露出忧色。
“你对赵胤,认真的?”
时雍眉梢挑了挑,似笑非笑。
“我何时不认真了?”
乌婵微微抿嘴,“在青山镇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讲的。那会儿,你还让我们想办法,让你逃离他……”
时雍低头喝茶,“此一时彼一时。”
“阿时。”乌婵声音软下,忘了自己那点不舒服,满心满眼地为时雍担心起来。
“赵胤和燕穆可不一样。燕穆不喜欢我,大不了搬走不见我,赵胤若是不喜欢你,说不得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玩的是火,是命。”
看时雍不吭声,乌婵加重了语气。
“你别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不论是当初的赵焕,还是如今的赵胤,他们都不仅仅只是一个你看上的男人。他们身上还有很多身份,这些身份会让他们随时变身为狼,变成野兽,将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时雍眯起眼。
她承认乌婵说得很对。
她用赵胤来比是燕穆不妥的。
“阿时。”乌婵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目光有些急切,“我没有亲人了,只有你。我不想再失去。我发誓,我愿意用我这辈子所有男人的狗命来换你平安。”
时雍:“……”
“想我点好。”时雍淡淡收回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放心,我有分寸。”
以前,每次时雍说有分寸,乌婵就安心了。因为她说有分寸就真的会有分寸,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决定。
唯独遇上感情,也唯独就错了一次,就丢了小命。
乌婵心慌,害怕。
在她的心里头,赵胤比赵焕更加要命。
赵焕至少是个看上去温润有情的男人,而赵胤连装出来的柔和都没有,浑身上下硬梆梆,从头到尾冷冰冰,不给人留一丝幻想。
这样的男人,哪怕长得再是俊美乌婵也绝对不敢去碰。她想不通时雍为何就非要去老虎头上扒毛,那么多俊美男子不爱,偏偏要去挑战整个大晏最不可挑战的男人。
“阿时,你真的爱他吗?”
顿了顿,她又犹犹豫豫地道:
“还是说,你只是不服气,想战胜他?”
好奇心、好胜心和爱情是不同的。
乌婵希望时雍能迷途知返,赶紧离开赵胤那个危险人物,不料,时雍却给出了她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
“我想睡他。”
乌婵怔怔片刻,哭笑不得,猛地抬手拍她,“讨厌啊你!人家跟你说正事,你就晓得歪带……”
时雍瞄她一眼,再次倒水,静静浅嘬,“我也在说正事呀。”
她缓缓眯起眼,唇角有一丝笑痕,看不出是玩笑还是正经,“你都不知道,这个人有多挑战我。”
她想扒了他。
不仅是脸上的冷漠。
时雍的胆大,乌婵不是刚知道。
她若是如寻常女子那般忸忸怩怩,羞于启齿,雍人园也做不出那么大的产业,她也不会成为大晏的奇女子、人人喊诛的女魔头。
在乌婵眼里,她有些观念形同男子。甚至于比很多男子更为胆大、豪迈。
乌婵想了想,“那赵焕呢?”
“嗯?”时雍似是不解,转过头来看她,似有不解。
乌婵凑近,低低道:“你对赵焕又是如何?”
时雍沉默。
半眯着眼想了很久,她轻轻喝口茶,淡淡地道:“我从未想过睡他。”
乌婵不懂,“你就晓得说些我不懂的话来糊弄。”
时雍勾起嘴角,眉梢儿扬扬,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迷离。
“这事我和你说不清。有些男人,他好看,俊美,你会心动,或是喜欢看他的笑,或是喜欢他对你好,或是喜欢那些温柔的情话……”
她摇头,续而展颜,盯住乌婵。
“可有些男人不一样,他不止长得俊,他还欲,你知道吗?他欲而不自知,还禁欲。你看到他,就想扑倒他,占有他。让他成为你的男人,让他臣服。”
乌婵正在喝水,闻言呛得猛咳起来。
“瞎闹,我看你是疯了。”
时雍笑而不语。
乌婵道:“你去见燕穆,他也会劝你离开的。阿时,我想你平平安安,你若真是想……咳咳,那也不是非得赵胤。提着脑袋睡一个男人,多不划算。”
“噗!”时雍笑了起来。
看乌婵愣愣地,她瞥得脸都扭曲了,伸手在乌婵头上拍了下,“傻子,你还真信了?”
乌婵哑口无言。
这是玩笑吗?
为什么她看不出她在玩笑?
锦衣玉令 第239章 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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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在乌婵处待了半日,两人说了许多话,提到了燕穆和赵胤,也提到了陈红玉。
陈红玉被劫持的事情,是一桩秘事,没有多少人知晓,不论是楚王府还是定国公府都三缄其口。在外人眼里,陈红玉就是楚王妃,而那个大婚当日偷偷代姐出嫁的陈紫玉,庶女之身,始终只是个替代品。
定国公陈宗昶是女儿大婚前夕才回京的,此后一直没有离开,就是为了寻找女儿陈红玉。没想到,女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对她离开这些日子的事情,却绝口不提。
陈红玉尽管对命运的捉弄极是怨怒,但她没有出卖乌婵,只说是当日想出去散散心,一不留神走失,好不容易才找回来。
这个近乎拙劣的借口,自然无法取信于人。
定国公不信,陈红玉也不管他信不信,就是不肯开口多说。
于是,定国公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打探,只能不了了之。
在陈红玉归京的第二日,赵焕就亲自备轿到定国公府,要接陈红玉回楚王府。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以前对赵焕如痴如醉,非卿不嫁的陈红玉,却不肯再跟他回去。
为了此事,两家都很尴尬。
然而,不论陈红玉肯是不肯,名义上,她都已经是嫁了人的女子,是楚王妃,这是圣旨赐婚,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女子命运一旦到此,基本已无回旋余地,哪怕尊贵如定国公府,也不可能对已成的婚事反悔。
楚王三请陈红玉不成,再后来,就不再去定国公府了。
陈红玉就这么不尴不尬地住在了娘家。到是她的庶妹陈紫玉,心安理得的在楚王府里做如夫人,出入形同楚王妃。
这些日子,陈红玉偶尔烦闷,便会溜出府来乌家班找乌婵。
对于这桩不能为外人道的秘事,当初绑架她的乌婵,反而成了她最好的倾诉对象。
这让乌婵又是心酸又是歉疚。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若我当日没有阻止她大婚,那她现在兴许还是满心欢喜的楚王妃,与赵焕恩恩爱爱……”
那时她只为报复赵焕,也不认识陈红玉,哪会想那么许多?不成想,到头来会变成这般结果。
时雍沉默。
她给不出答案。
谁也不是神,哪有对错?只在命运。
晌午,时雍没劝动乌婵去见燕穆,燕穆却过来了。
久不相见,寒暄几句,燕穆提到今日书局里的不寻常。
“锦衣卫有人来打听我们书局刻印书册的事情。”
刻印书册?
时雍皱了皱眉。
“来人确是锦衣卫?”
燕穆点头,“出示了令牌,严掌柜才上交了书局的书目和名录上去。他们带走了书目,顺便带了些书局的画册和刻本离开。”
严掌柜名叫严文泽,是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燕穆把他安排在书局已有多年,行事口风很是严谨。此番锦衣卫来找,定然不是针对银台书局,也不会是针对燕穆等人。
“我差人打听过了,铁马胡同的终南书局、西山书局,马庙街的万重书局,青衫馆等都交了书目和刻印册子。锦衣卫应当是在查探什么……”
时雍嗑着瓜子,闻言点点头。
“朝廷要什么,配合就是。不过,你叮嘱南倾和云度,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尽管时雍已经伏法,可是燕穆等人还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时雍的案子一日不平反翻案,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过正常人的日子。
时雍重生之初想要做咸鱼的想法,再次受到了挑战。她换了个身份,可以重新来过,可是燕穆他们呢?难道要因为时雍的案子,永远见不得天光吗?
她不能如此薄情。
可是要翻案,又谈何容易?
“玉令,有查出端倪吗?”
燕穆闻言,迟疑下,“自打发现庚一身上有玉令后,我后来特地循着这条线索查了查,发现个事情……”
说到此,他望向时雍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不少,语气也似有犹豫。
时雍看懂了。
“可是与赵胤有关?”
燕穆点头。
“相传永禄爷还是十九皇子的时候,手底下曾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永禄爷把他们编在一起,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排序,合称为十天干。赵胤的父亲做锦衣卫指挥使时,人称甲老板,他便是十天干之首。而这个玉令,很大可能就是十天干的信物。
永禄爷过世后,十天干仍由甲一统领,甲一前往天寿山守陵,赵胤子袭父职,十天干又自然而然交到了赵胤的手上。不过,由于十天干组织严密,一代代传下来,成员更替不为外人所知,因此很难查到,手持玉令的十天干,到底是谁?是十个人,还是有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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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婵听罢,插了句嘴。
“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少人,横竖都听赵胤的指挥就是了。”
很显然,她还没有放弃说服时雍远离赵胤。听了燕穆的话,乌婵更是紧张不已,不停朝燕穆使眼神,让他配合自己。
然而,燕穆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停留在时雍的脸上。
“十天干身手了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据传,他们极为忠诚,宁死不会背叛。”
宁死不会背叛。
这几个字燕穆说得极沉。
十天干不背叛,那杀时雍自然就是赵胤的指使了。
时雍道:“为免引人注意,此事不必再查。”
燕穆看着她,眉头微蹙,似为不解。
时雍轻笑:“我自有主张。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燕穆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不需要给他们任何的交代,只需给死去的时雍一个交代就行。可是看她这样的表情,他又不忍心给她压力。
“我们既认你为主,自当听你安排。只要能为主子翻案,复仇,我们不怕等。等多久都成。”
————
良医堂。
时雍刚进药房的大门,堂倌就高高兴兴地冲进去报喜了。
“老太爷,掌柜的,阿拾姑娘来了。”
孙正业躺在里屋的软榻上,满头银发稀疏干燥,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听了堂倌的话,他嘴皮微微颤动,看了看榻边的赵胤,又示意侍立的孙儿孙国栋。
“徒弟来了,扶我起来。”
赵胤沉下眉梢,“孙老身子不便,躺着便是。”
孙正业咳嗽几声,喉头气紧,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老儿一时半会死不了。无碍、无碍。”
孙国栋一脸忧色。
入了冬,老爷子毛病就犯了,成日里咳嗽不停,门都出不了。赵胤今儿来良医堂看望他,也是顺便看诊,不成想短短两月不见,老爷子说倒就倒。
时雍也没想到。
离京时,孙正业身子骨还挺硬朗,回来就见他这副模样。更显老态了,憔悴了,整张脸都塌了,脸颊上几乎看不到肉,眼窝凹陷下去,深邃无神。
“师父!”
时雍看了一眼床前椅子上端坐的赵胤,心疼地走近扶起孙正业,“你老躺着便是,起来干什么?”
孙正业呵呵地笑,边笑又边咳,“躺够了,再躺下去,与死人何异?来来来,你既然回来了,就给老儿我试试针。”
时雍低头打量他,“师父是哪里不好?”
孙国栋道:“祖父年事高了,冬伤于寒,秋伤于湿,上逆而咳。这四时之气一至,就难免生疾……”
“老毛病了。”孙正业咳嗽道:“年年如此,年年他们都怕老儿一命呜呼,去见阎王。可这么多年了,老儿还好好活着,倒是那些担心老儿的,一个个先去了……”
这老爷子说的话,真教人哭笑不得。
孙国栋无奈地看着时雍和赵胤,“我去备针。”
时雍没有空着手来,原是带了些吃食礼品,却没想到要为孙老做针灸,闻言便自去净手。
从头到尾,她和赵胤没有交流。
孙老爷子病体不安,灸到半途打瞌睡,躺着就睡了过去,时雍打量他半刻,为他盖好被子,对孙国栋道:
“师父醒来,你帮我说一声,我明日再来看他。”
孙国栋低头施礼,“灶上已备好了午膳,吃过便饭再走吧。”
时雍轻咳了下,笑道:“昨日刚归家,我娘准备了好吃的,不便在外久留。”
孙国栋闻言,不再挽留,再看一眼大都督,见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句留他吃饭的话就咽了下去。
“二位慢走。”
时雍还礼,走在前面。
刚迈出良医堂大门,背后传来赵胤的声音。
“阿拾。”
时雍这么久不理会他,倒不是为了赌气,就是想看看若是她不主动,赵胤会不会招呼她。闻言,她负着手慢慢转身,扬了扬眉梢。
“大人,有何吩咐?”
锦衣玉令 第240章 大都督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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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没有说话,慢慢走了过来。
时雍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腿上。
很明显,赵胤有腿疾的那只脚落地的时候比另一只更轻。尽管他掩饰得很好,装得若无其事,但时雍对他太过熟悉,一眼看穿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下的隐痛。
“瘸子。”
她低低喃了一声,见他厉目看来,又软绵绵一笑,不动声色地道:
“大人是想让我给你针灸吗?这两日可能不得空呢。家里添了人口,住不开,又承蒙大人关爱赏了银钱,这两日我娘正在张罗房子,我得回去帮忙。”
赵胤看着她的脸,“正事。”
不是正事,就不找她了吗?时雍抬了抬眉,“与大人派人彻查书局有关吗?”
赵胤平静地看他,“消息很灵通。”
时雍道:“恰好有个朋友开书局的。”
对乌婵的事情,时雍以前没有隐瞒过赵胤,而燕穆与云度等人,时雍本不愿让他知晓,可是那日见过燕穆后,她改了主意,想找机会在赵胤这边讨个人情,得个赦令。不然,燕穆他们如何正常做人?
不料,赵胤竟然没问她是什么朋友,而是淡淡道:
“既如此,那甚好。你今晚到无乩馆,我有事与你说。”
他面容平淡,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么,时雍做为他的下属自然没法反对。
“好。”时雍道:“大人还要找孙老吗?”
赵胤:“是。”
时雍点点头:“那大人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赵胤眉头微蹙,轻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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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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