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郭正义倏地回头呵呵一阵悲壮长笑,道:“宇文兄,咱们今夜目的,仍是在帮助岳兄搜寻虬龙公主,目前居然得见恶贼,岂有畏缩而退之理,何况我等当今自命是武林中流砥柱,存着誓灭妖邪,主持武林正义,挽红羊劫运,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心,纵然魔道一丈,致兄弟子死命,但兄弟虽死何恨。”
他这番话,说得正气磅礴,壮志凌云,宇文不弃听得愧汗没地,脸上变色,其实宇文不弃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关心郭正义安危,生想叫住郭正义,接替他和鬼矶士郭正义交手。那知冷自却误会了他。
郭正义冷森森一笑,道:“好小子满嘴义正词严,忠肝义胆,但老夫不相信这是一片真心,哼哼,如老朽观人不错,你这小子的心朵,确实阴险得可怕,当今我还没死,容不得你小子扬威江湖武林……”
宝石洞矿坑,不是原来遗留下来的废坑,位于山西麓的陡崖下,是天威四圣驱附近村民挖成的。
崖高四五十丈,只长了些野草和藤萝,人无法立足,连山羊也上不去。洞口共建了三道木栅,每栅相距三十丈左右,因此占地甚广。栅顶建了碉楼和走架,不分昼夜皆有人把守望。洞左是山沟,下沉六七十丈,沙石废土皆从此倾入山沟,不可能从此地爬上坑洞。
宇文不弃先在崖顶打下钉桩,找来了不少藤萝,接上七八根百链索,每隔丈余捆上一些藤萝,吊上一块巨石,慢慢往下放。
风狂雨暴,索每隔丈余捆了藤萝,因此下面的警哨,极难发现挂上的绳索。
马是白马,人是白衣,更衬托得这少年书生的风标绝世,俊美洒脱不群。
这白衣书生,年约二十二三。
他坐在马背上,任由着胯下白马缓缓前行,一双星目不时的顾左盼右,悠然自得的浏览着沿途两旁的风光景色,嘴里还不时轻声吟哦着古代诗人的名著绝句,意态颇为风流自满。
看他那神情样子,颇似个离乡,出外游历的学子。
可是,细看起来,却又极不相像。
他心中虽然有点怀疑不信这种巧事,但细看这少年美书生的神情相貌,实在看不出是个会武功的样子。
就在慕容廉明微一怔神暗想之间,书生已经翻身端坐在马背上,但,那脸色神情,心中好像仍有余悸的样子,说道:“阁下怎地这么蛮不讲理,说着话,招呼也不打一个,动手就打超人来了!”
慕容廉明嘿嘿一声冷笑,道:“讲理!老实和你说吧,小子,你大爷们从来不晓得什么叫作理,只知道强存弱亡,谁冒犯了你大爷,你大爷就要他的命,也从来没有人敢和你大爷讲过什么理!小子,你懂吗”
他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为师门昭雪冤屈,报复血仇,为武林扫荡魔氛,清除败类。
凭他现时的武功,他明白这种希望近于渺茫,甚至到天亮前,能否保得命在,也还大有问题。
但他与展氏兄妹相处不过一个多时辰,已察觉出这兄妹俩的武功资质,比他要高得很多,而且还都很年轻,假以时日,必有非凡成就。因此,决定追随这兄妹身边,互相合作,来达成这个愿望,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何况翁魏两家,本有渊源,密信所示,两家遭遇极有关联,并肩偕手,正是对付共同敌人唯一的方法。
本着这种信念,在离开展氏兄妹之后,他便跃下房来,藉着房屋的掩蔽,慢慢的极为小心的走向归途。
宇文不弃一面点头,一面注意四下有没有动静。果然在右侧的一丛树林后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郭正义也是眼看四面耳听八方之人,登时亦发现树边的人影,急急转眼望去。但见那人身穿青色锦缎皮制长袍,戴着头巾,手中拿着一口连鞘的长刀;大约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白白的面膜上泛起一股凶狠味道。
他也盯住郭正义瞧,可见得在他心目中,郭正义乃是首须对付之人。这一点想必与宇文不弃一口一声“前辈”的称呼有关。
青袍人点点头,道:“瞧你的打扮和气派,想必与朝中哪一位大臣显要有关系。可是本大人认识之人不多,这话已告诉过你,你到时可别失望。”
他这话倒是由衷之言,正因为他这样想法,所以有一种戏弄对方的快意。要知那时东厂的校尉权势黛天,根本不把任何朝臣放在眼中。他料宇文不弃必将很有把握地提出某一个大臣的名字,这时他藐视地告以这个大臣也不济事,则可想而知宇文不弃面色将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那倒不是,天下无敌的剑法是不必拼死的,我们最厉害的杀着都是与敌偕亡,怕的就是这一着,因为你太富有了,舍不得跟人拼命,你借钱给家父,要我为质,无非也是防着这一点,我若在郭家为奴,家父就不敢杀你,因为你死了,我将终生为奴,甚至会被选去生葬以殉。”
郭正义神色为之一变,也意会到自己的失言了。把展如烟从家中带来,原是她父亲画押立约的,到期还不出钱来就以女儿作抵,也是展雄鹰自己答应的,立有文契为凭,这是无可抵赖的,郭正义只是照约行事,无可厚非。可是自己无意中一句话,被宇文不弃拿住了话柄,竟像是承认那是一种卑鄙的行迳了。一时之间。
他感到很下不了台,呆呆的看着宇文不弃带着展如烟向前走去,竟一筹莫展,他当然不甘心让宇文不弃就这样把人带走,可是一个剑士的尊严又使他拉不下脸来拦住他们,因为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市井无赖。所以他只是张了张口,却没有叫出声音来。
第四五章 希望
“真正的矿坑,在象牙山珍珠洞。那儿被掳挖坑掘宝的人,许进不许出,死而后已,因此谁也不知其事。外表看珍珠洞;毫无异处,入洞百十步鬼影俱无,看不出丝毫痕迹,平时也看不见有人在附近逗留,两年来故能逃过世人耳目。”
宇文不弃恍然大悟,不禁为元都观三子叫屈,居然不知底细,妄自派人前来送死岂不冤哉
“你怎么知道”他沉着地问。
展如烟对爱情方面员为敏感,所以说展如烟心眼多。展如烟对季彦凌心细如发,旁观者清。她有意促成妹妹与宇文不弃的一段姻缘,当然不肯让第三者介入。季彦凌,已明白地告诉天下人她毒如蛇蝎。
她在山神庙中,曾与宇文不弃相拥而眠,宇文不弃对她毫无绮念。而她,却有点心猿意马。因此,她对宇文不弃另眼相看,认为他是个风流而不底层的风尘豪士。值得她敬重。
以她的容貌、体态、谈俗、武艺来说,在江湖上已是佼佼出群,有**分姿色,列入美女之林。江湖朋友,称她貌美如花,毒如蛇蝎。
但宇文不弃仍然能谈笑风生把持得住,她便认定宇文不弃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论年岁,她比宇文不弃年长六岁,缘断今生,但未尝不可以妹许之。
宇文不弃脸容倏地一正,道:“慕容大侠,武学一道,固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渊深如浩海瀚,但古往今来,数以千万的练武之人,穷其毕生精力,能得大乘,天下无敌的又有几人如以区区这点武功而言,比你慕容大侠虽是高明颇多,但亦只不过是甫登堂奥而已……”
语锋微顿,笑了笑,缓缓接道:“今日之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我不说出去,你们三位不提,江湖上就决无第五人知道,于你们三位的颜面何碍,岂可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便即心灰意冷,顿生从此绝谈武事之念……”
话锋复又一顿,再度肃色说道:“我请教,果真如此,你慕容大侠将何以对你‘天山派’祖师,又将何颜对掌门人和授艺恩师”
夫子庙。
地方虽然没有北京的天桥大,但,它的特色却与天桥差不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是个很热闹的好玩之处。
故而,北京人有“逛天桥”之说,金陵人则有“逛夫子庙”之语。
天桥,是北京城的藏龙卧虎地方,夫子庙,则是金陵城的卧虎藏龙之所
宇文不弃走过了夫子庙,他也和其他逛夫子庙的游客一样,一双星目东张张,西望望,对夫子庙的行行色色,好像很觉新奇,也很有兴趣。
其实,他是在找人。
经过昨夜一声凶杀事件,无形中,已把双方的距离拉近,如今同仇敌忾,彼此间的称呼已经改正过来。
郭正义年已三十多岁,早年在师父的镖局里,也曾单独走过镖,江湖见闻自是极多,闻言答道:“昔年江湖上,有一个独脚大盗,名叫慕容廉明,擅发各种暗器,无一不毒,称手兵刃名瘟癯棒,内藏毒针、液烟,操纵机关在棒柄处,与人交手之时,出敌不意,可暗发伤人,这两种东西,可单独发射,也能同时并发,实属防不胜防。此人如在,当已年逾七旬。
不知那位老人所指的是不是他,如果相遇,两位弟妹还须特别小心。
至于所说红衣妖女,以前还没听说过,如照老人所说,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当出身的人物。”
“刷、刷、刷”一连跃进五条身影,分从正、左、右三面扑向郭正义,情急救人,竟是刀剑齐挥,漫无招式,蜂拥而至。
在五匪扑向郭正义同时,被制匪徒忽腾身而起,不回本位,反向如烟身前落去,五匪不由一愕,身形兵刃因而也都一顿。
敌方人多,深浅不知,如果实行群殴,自是不利自己,郭正义有此一念,遂利用五匪微一顿瞬间,故技重施,迅速出手,等到五匪警觉中计,再想出击,已经慢了一步,只觉眼前蓝影一晃,手腕一震,不仅兵刃被夺,人也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那个扑向如烟的匪徒,落地的姿势,更不雅观,竟是扑倒在地,敢情并不是出于自主而是郭正义弄了狡计,只不过他是怎么弄的手脚,全场之人,竟没一人看清。
郭正义道:“话虽如此,但京师地面,武林人物多如牛毛,使杖之人也不可胜数,这杀人的嫌疑断断不会落在在下头上的。”
宇文不弃道:“若在一般情形之下当然不会,但目前郭前辈恰好处于十分不利之境。一来你不是本地人,偏巧在的案发生时来到了京师,案发后又悄悄回去了,这是可疑之一;其次你的乌金杖质料与一般钢杖不同,是以留下的伤痕亦不一样,很容易看出来;三来你的行踪将由晚辈这儿传出去,让东厂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你曾经来过京师。”
郭正义听了这番分析,面色灰白。要知道这个被害之人乃是东厂之人,这才是最要命的问题。如果被杀之人不是这种身份,则郭正义被捕之后还有辩白洗冤的机会,可是一旦落在东厂的网罗中,便休想有这等机会了。
郭正义深知此中奥妙,所以骇得面无人色,过了一会,才道:“宇文兄何必这样‘整’我呢。”
郭正义目光转到呆立不动的李公岱身上,问道:“李兄若是得不到大小姐解救,只不知有无妨碍产宇文不弃道:“大概没有妨碍。”说罢举步行去。其实他识得如何解救李公岱之法,亦知道一个时辰后j李公岱穴道自然解开,但他故意这样处理,为的是使郭正义心有顾忌,不敢不认真地等上一个时辰。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田野,他迅快行去,凝目四望,竟不见一个人影。脚下的道路宽阔平整,可容马车驰驱,可见得沿着此路行会,一定会见到繁盛热闹的市镇。若然不是市镇,则只有“皇庄”才有这等道路。
走了数里,但见一道河渠与道路连接在一起。再往前望,不远处有一片在院,高高矮矮的房屋,总共有百数十幢。
郭正义微笑道:“敝人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展红绫虽为敝东所赠,却只是为侍奉大侠起居,可不是把人送给大侠,大侠可能没有太多在人家作客的经验,所以不太清楚。有很多富家豪门,招待客人居住时,都有特遣的姬人,指明相赠,也只是在居客的期间专侍一人而已,客人走了,她们仍然是归还主人。”
宇文不弃一掀眉毛道:“那有这种事!”
“这可不是在下胡调出来,宇文大侠可以去问问别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宇文不弃道:“在下就不知道!”
郭正义张开双臂,作了个拦阻的姿势,宇文不弃则手握剑柄,一步一步地逼过去,他的身上,开始也射出了浓浓的杀气,每当他心中涌起杀机的时候,这种杀气就特别的强烈,仿佛是一张拉满的弓,搭上了一支磨亮了的长箭,直接地对着他的敌人,箭虽未脱弦,但已是一种强烈的威胁。
郭正义的身子没有动,张开的双臂也没有改变姿势。宇文不弃走到五尺处,那是能迫近的最短距离,剑长可及。
他愈想愈感到头皮发麻,悚然而惊。
再细想,心中却又涌起无穷希望。
信心可以决定成败,勇气源于自信。慕容廉明山神庙临去一击,他锐气全消,信心尽失。但这次他能在对方的接引神功一击下借力全身而退,仗年轻力壮且轻功超绝,运用机智脱身,对方无奈他何。这一来,他反而从恐惧中恢复信心,对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大有可为。
他一挺胸膛,大踏步向象牙山赶。
“那么,等咱们与慕容廉明拼个他死我活,还不是一样你想想看,栾三他们如果与郭正义两败俱伤,而我们乘机对付郭正义,你就得在咱们精力仍旺时出面对付我们;我相信我们将是你最具威胁的劲敌,而非郭正义。因此,为何不让我们三方大火拼三败俱伤之后,再轻而易举地收拾我们这样是不是对你有利些”
慕容廉明冷笑道:“你小子诡计多端,替老夫周详打算,定然另有阴谋诡计。”
俗话说: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相府里珠宝珍玩,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这次失窃的东西,只有一件:一件纯金铸造的“金盏”。
据说:这件“金盏”是当年老宰相在世的时候,皇上赏赐的。
最正确的说法,这件“金盏”是当年皇上赏赐给宰相夫人的。为什么皇上会赏赐给宰相夫人为什么不是皇后赏赐的没人知道。道听途说的事,是没法子挖根刨底的。还说:这件“金盏”是件宝物,盏里面有两条用细小的珠子嵌镶而成的龙。如果用酒倒进金盏里,两条龙仿佛是活的,吞云吐雾,像是要乘云破空飞去。
第四六章 作客
有人还说:“金盏”每逢大雷雨的大气,里面隐隐有风雷之声,而且氤氲有雾出现。
常州城慕容家庄,慕容老爷子七十大寿,三山五岳的各路英雄好汉,前来给慕容老爷子拜寿。慕容老爷子名叫慕容常山,一柄金刀在江湖上闯了三十年,博得金刀无敌的名号,年老退隐,回到家乡常州。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慕容常山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成为常州的一件大事。
在贺客盈门,高朋满座的慕容府,这天来了一位年轻人。新剃的头,油松的大辫子拖在背后。绸布大褂,脚上穿的是一双千层底的鞋。白净脸蛋,挺直的鼻子,一双有神的眼睛,潇潇洒洒地跨进了慕容府的大门。
话声中,顿感“晕眩”穴一麻,连人都没见就失去了知觉。
原来郭正义深感敌人太强,且个个身手不弱,自己三人力量太过单薄,数日前两次事件的经过记忆犹新,如果是明打明斗,敌人诡计难防,便存下速战速决,收拾一个算一个,只要留下一个活口,逼供追查线索也就够了。
因此,他便叮嘱妹妹,因时、因地适应情况,采取适当办法,对付这类穷凶极恶之徒用不着太过仁慈,给自己凭添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匪徒活该倒楣,不过的是,八个人要分两批分头查看两处空宅,力量未免分散。
再加上郭正义的献策,废宅中没有留下一点可疑的痕迹,天夺其魄,使匪徒松懈了警觉,故在两个匪徒查看二间上房的时候,被郭正义兄妹隔空弹指点了死穴。
只因他不只是偷,简直就是“搬”。
就举个例吧:我来也就曾在年前“光临”过杭州城一家豪富。只因这家豪富太过铺张炫耀,不但外衣皆是绫罹绸缎,竟连人衣裤内都是高级丝料所做,当然盖被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我来也“光顾”过后,这家豪富全家大大小小,上自员外,下至小厮,隔日皆出不得门,只因一切可供蔽体之物,均被我来也一扫而空,竟连一小片纸也未曾下,全部搬得清洁溜溜,只乘得一间华丽的空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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