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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那店伙急忙抢过来,连连打拱作揖,道:“大爷万万不可,小的给你叩头。”

    宇文不弃眼光凝注在那些人面上,口中却道:“那是小姐的意思,这两个耳光非打不可。”

    过了约莫袋烟光景,宇文不弃摇摇头,微微一叹,同时将手缩回来,郭正义迫切地问道:“有没有受内伤”

    宇文不弃未即作答,沉吟了一下抬头道:“这位黄山铁胆客,老汉虽没有见过,但他的为人老汉却很清楚,老弟能不能先告诉老汉,此老于最近有无跟洞仙山庄结下什么怨嫌”

    郭正义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细说起来,晚辈和令高足,还有剑帝高老儿,三个人都有一份才是。”

    宇文不弃颇感意外道:“怎么说”

    郭正义蹙额道:“晚辈和令高足,上次去黄山,一时兴之所至,竟跑去一家镖行。考取了临时趟子手,结果在野猪林因保镖有功,以致获得货主二万五千赏银………”

    宇文不弃诧异道:“这跟——”

    郭正义头一点道:“您且听晚辈继续说下去,您就明白了。知道这位货主是谁吗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洞仙庄主!”

    宇文不弃猛然一呆。连胖瘦两怪都露出些许讶异之色!




第三十九章 夏夜
    郭正义接着叹了口气道:“在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我与守义固然不知道那位胖胖的货主就是洞仙座主,那位洞仙巨魔似乎也没有看出我和守义的师承出身。”

    说至此处,郭正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双方扮演得可算都很成功!”

    宇文不弃忙问道:“后来呢”

    郭正义继续说道:“那趟镖,目的地是黄山脚下的石埭,到了石埭,我们分得二万五千两赏银,便由令高足交给这位古老前辈,以便带往鲁西进行赈济………”

    宇文不弃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郭正义头一摇道:“不!这尚非主要原因,最糟的是,那夜洞仙魔头派了十来名爪牙,到客栈来窥察晚辈与令高足的底细,又遭剑帝高老儿适时带来那位古姑娘,在高老儿示范和指点之下,古姑娘以铁弹连伤来人六名,最后更以少林绝艺云袖,将一名井姓头目打断右手三指,且于行事后,当场自动报出名姓!”

    宇文不弃深深一叹道:“那就怪不得了!”

    郭正义张目道:“前辈此话何意”

    宇文不弃指了指气息如焦的铁胆客,喟然道:“现在,该庄显然是将所有的怨气都出在这位前辈身上了,老汉非常惭愧,竟无诊断出这位前辈,今究竟是因伤或因病,他脉息很细弱,但脉象却又很正常,老汉只能这样断定,这位前辈目前可能遭受着什么独门武功,或者什么秘制药物所禁制!这种情形,当今之世,武林中也许只有两个人能够医治。”

    郭正义道:“前辈是指‘毒’‘刀’两帝”

    宇文不弃点头道:“正是!”

    郭正义道:“毒帝虽然尚在青城,刀帝则已等在北邙,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前辈能不能继续支持下去!”

    宇文不弃忙道:“这个你老弟放心,老汉凭近十年之临症经验,敢说一句:在五天之内,可保无事,这种脉象,绝无遽亡之理,我们只须在五天之内,设法赶到北邙,并能立即和刀帝联络上就可以了!”

    郭正义又道:“饮食怎办他知觉似已完全丧失,这一点前辈有否留意到”

    宇文不弃点点头道:“不要紧,这个老汉也有法子,金针灸脉,可闻食欲,只不过要损伤一些元气而已!”

    郭正义深深嘘出一口气,起身道:“那么就由晚辈去前面,帮郑大侠将车子赶得快一点,但愿这一路别再出毛病才好……”

    当夜,马车一口气赶到长安。

    胖瘦两怪业已完全康复,铁胆客由宇文不弃灸过金针之后,人也显得很安静,郭正义即将铁胆客交两怪看护。

    另外,郭正义吩咐方、郑两人放心睡觉,以便第二天好赶车,巡夜之责,则由他自己独力担负。

    这种分配方式,很合理想,各本其位,各尽其能,大家都没有意见。

    郭正义将内部安定后,便换上一身紧身劲装悄悄走来外面,初秋天气,明月当空,草虫唧唧,别有一番宜人情趣。

    郭正义翻上客栈最高处,眺目四扫,看清并无异状后,方于屋脊阴影中觅地坐将下来。

    夜很静,远处不断传来一二声断续狗吠,所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真是一点不错,在夏秋之夜,野犬吠叫,似乎只是一种习性使然,不过,这种吠声,在漫漫长夜中,不但不吵人,有时还有着催眠功效,郭正义紊杂的思维,终于在虫鸣犬吠声中逐渐平定下来。

    郭正义神思一静,不自禁又想去北邙方面——

    依鬼帝之意,显然要在北邙召集一次九帝联盟大会,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不论洞仙山庄如何神秘,幕后支持之魔头如何众多可怕,只要九帝肯联手,仍然是有法子可以克制的。

    不是么魔方假如有魄力,当年早就一口兼吞了,当年为何要以一首洞仙歌词实行离间分化就是担心九帝团结一致也!

    如今,问题只是,九帝会不会团结起来

    “剑”“刀”“术”“毒”“魔”“鬼”“花”“乐”“仙”等“九帝”之中,“剑刀鬼乐”四帝,已在北邙相候,余下五帝,“毒帝”九尾姬既派出胖瘦两怪、显已首肯,她本人出山,只是迟早而已。

    另外,他祖父“魔矿,郭正义父亲“花帝”、也应该没有问题,仅须专差联络一下,相信都会马上赶来,此外,便只剩下“术”“仙”两帝了!

    郭正义弄不清楚,在他出发去请宇文不弃玉潇生之同时,郭正义和展红绫两妹所衔使命,是否即是邀请“术”“仙”两帝

    依他猜想,似乎只有一半可能,展红绫可能是去邀请“术帝”或“仙帝”,郭正义则可能是回黄山请她父亲花帝下山。

    依此估计、在不久的将来,北邙九帝之会,虽不一定能够尽数到齐,但差的也必有限,最多亦应不致超出三位以上。

    郭正义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他起身下房,草草用餐,匆匆套车上路,并吩咐方、郑两人尽可能将车子赶快些,郭正义现在急于赶达北邙的另一原因,为他觉得男孩终究强过女孩,在邀人方面,鬼、剑、刀、乐诸帝也许还有需他之处。

    第四天上午,北邙平安到达。

    但是,到达之后,却生出一个不大不小,令人相当头痛的问题!

    北邙就在跟前,然而,鬼帝诸人的聚会之所又在哪里

    这件事,郭正义一直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当初,鬼帝之留柬,只说聚会之所,宇文不弃心里有数,可是,他郭正义心里可没有数啊,不过,这在鬼帝而言,也没有错,请宇文不弃的人,必然会跟宇文不弃一道回头,这等重大秘密,以白纸写成黑字,总是不妥,只要宇文不弃明白也尽够了。

    鬼帝未曾想到——郭正义自己也没有想到——宇文不弃于半路竟又支使他去青城邀请毒帝!

    郭正义本来还可以向宇文不弃请教,可是,他忘了,而宇文不弃,他自然没有想到郭正义会不知道这一点。

    宇文不弃大急道:“怎么办北邙绵延数百里,找遍了都不一定找得着,更何况只剩下一二天时间可利用!”

    郭正义跳下车来,沉吟片刻,最后毅然挥手道:“车子歇在大路也不是办法,你们先将车子驶去洛阳,住西门高升栈,’明天天亮以前,不论找到与否,我一定赶去相会!”

    宇文不弃无可奈何,只好将马车向洛阳继续驶去。

    郭正义略作眺望然后开始入山,山中同阜起伏,丘陵处处,是的,北邙虽无险阻可言,但幅员却极宽广,这到哪儿去找呢

    郭正义茫然无主,信步前行,正跋涉间,忽然瞥及一座古墓旁,正有一名粗衣汉子在锄草,郭正义驻足招呼道:“喂,这位老大请了,借问一声——”

    那汉子直起腰来,四目相接之下,双方都呆了!

    你道这汉子是谁伍云秋,亦即花帝座下紫金吾出缺,最后由郭正义自黄衣武士中挑出那位新任紫衣金吾是也!

    郭正义大喜过望,一跃而前。执手欢声道:“夏侯前辈已经来了”

    紫衣金吾点点头,接着低声道:“郭少侠一个人”

    郭正义道:“不止一个,但现在来的只是小弟一个人,另外的人因找不到地方,暂时歇在洛阳城中。”

    紫农金吾道:“好的,郭少侠随我来吧!”

    郭正义跟在紫衣金吾伍云秋身后,他见这位紫金吾七转八拐,最后竟是在循另一条小径走向山外,不禁诧异道:“伍兄没有走错”

    紫衣金吾扭头低笑道:“这不知道出于哪位武帝之设计,一切装得秘密似在这座山中,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郭正义一愣道:“怎么说”

    紫衣金吾笑道:“实则聚会之所就在洛阳城内!”

    郭正义一啊道:“洛阳城内”

    紫衣金吾笑道:“是的,但这座北邙中现在却是‘警戒重重’,‘刁斗密布’,小弟我,便是‘疑兵’之一!”

    郭正义为之失笑,但继之一想,又不禁为这种巧妙安排暗暗佩服,对付洞仙山摩那批老狐狸,没有非常手段和过人心计,的确不易逃过该庄耳目。

    到了洛阳,进入一家小客店,紫衣金吾轻声道:“这儿只是一个转站,请苏兄原谅,并请稍候,待小弟去请宇文不弃来,这是规矩。小弟无法不遵守。”

    郭正义忙道:“当然,伍兄你就请吧!”

    约莫过去顿炊之久,宇文不弃含笑人栈,那位紫衣金吾伍云秋则没有跟来,郭正义连忙上前见礼。

    宇文不弃笑道:“成绩如何不会令人太失望吧”

    郭正义耸肩道:“成绩不太理想,晚辈已准备领罚,毒帝秦前辈因炉丹未成,须待十个月后方能下山,目前先派来‘胖瘦双怪’,聊充代表,晚辈还带来两名‘罪人’以及一名‘病人’——”

    宇文不弃怔了任,忙问道:“病人是谁”

    郭正义皱肩道:“黄山铁胆客,古中坚古老前辈,上官前辈见过此人没有”

    宇文不弃猛然一呆,失声道:“谁铁胆客”

    郭正义头一点,张目道:“怎么样”

    宇文不弃一哼,忽然仰天狂笑道:“铁胆客哈哈,好一个铁胆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章 行家
    彼时,天子只是一个象征的领袖,诸俟纷纷自立为国,互相纷逐不已,强者吞并弱者,诸侯养士之风才大为盛行。士又分为文武两种。

    文者是辩士,他们学的是纵横之术,洞悉天下利害得失,以富国强邦之道游说各国的君主,教他们如何在乱世中求得实利,如何在列强中求得自保。武的就是剑士,他们身怀奇技,或为剑客,替君主刺杀异己,或为豪门政客刺杀政敌,另一项任务则是保护本主不为别人所刺杀。

    但也有一些剑士,他们不为荣利富贵所羁,不向权贵之家低头,保持着自由之身,以及剑士的荣誉。宇文不弃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剑技精湛,天赋过人,自击剑以来,从无敌手,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豪门聘邀的对象,但是宇文不弃一剑天涯四下流荡,只替人做些短工,打些野味,或杀死几个盗贼度过日子。

    当然也不是没人来求过,而宇文不弃也被那些道说的使者花言巧语所动,到过一两处豪门。但当跑去一看,都是些酒囊饭袋,没有一点人杰的气度,宇文不弃没有第二句话,就掉头扬长而去。“宁为沟中饿虫,不作伧夫斗士。”这是宇文不弃为自己所立的行为准则。

    郭正义沉声说道:“眼下一般江湖轻薄少年;徒知逞锋炫能,快意恩仇,亡命江湖,祸患人世,无兼人之力,而具凌人之心,乏经世之才,而蓄盖世之志,还不足造福人间,近不能安身立命,大则殃民祸世,小则杀身殒命,老夫因见阁下一表人才,若不染江湖这种恶习,前途当不可限量,言语至此,听不听,由你自择。”

    也不过是片刻,慕容廉明就从房间里头出来,面色异常难看,口中兀自喃喃着:“表哥表妹,表的好!”

    郭正义听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想问什么,慕容廉明已对展如烟一挥手。

    “这可以放心,我向来最不感兴趣的就是说话,而我也向来健忘得很。”展如烟目光一闪再闪,“那现在我总可以走了”

    “慢着!”慕容廉明又再喝止住。

    “还有什么”

    “我大哥哪儿去了”

    “你知道他的伯父住在什么地方”慕容廉明点头。

    “那地方向这边有一条桥。”

    “我也知道那条桥。”

    “他就在桥头等候消息。”

    “哦,你还要去回复。”

    “如果你们去当然就用不着我了。”

    “这当然再用不着你,如今你最好就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让我看见。”

    “我听说过你脾气很厉害。”

    “那么你还等什么”

    展如烟哈哈一笑,整个身子曲起再弹出,箭也似的射向对面的屋顶。

    他的确是由心里笑出来,这一晚对他来说,也的确是实在顺利,实在值得高兴。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慕容廉明在场抢着主张,由郭正义来处置,事情就断不会这么简单。只因为郭正义是一个很聪明,很喜欢动脑筋的人。

    但,即使是一个最聪明,最喜欢动脑筋的人,要是接连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也是聪明不来,脑筋动不来的。

    所以他如今就只有干瞪着眼的份儿。

    眼看着,展如烟那比燕子还要矫捷,还要轻盈的身子很快就翻过了屋脊,黑暗中消失。

    郭正义实在忍不住了,他瞪着慕容廉明:“三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想知道,倒不如往房里头去看看,相信那总比我说还容易明白,也省得我生气。”

    郭正义疑惑的目光转向房间,终于举起脚步,跨进房门。

    好一会子,郭正义才从内里走出来,眉头皱得更深,面色也变得很难看,但目光依然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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