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那东西就像是一具烧焦的干尸,似乎也察觉有人在看它,猛然间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把脸扭向了狗叔。
这时狗叔就看到一张白惨惨,没有五官的大脸!
狗叔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竟当场吓晕了过去。
等到缓醒过来,虽然不见了大白脸子,却仍是恐慌下发出一声呼喊,哆嗦着想要往外跑,却被急着赶来救驾的三哥撞了个正着。
老滑头面容显得有些扭曲,瞪着硬币似的圆眼,咬牙切齿道:
“他娘x的,害老子白耗了三年多,那东西原来一直就在老子的眼皮底下!”
第1322章 地窨子
看得出来,老滑头是真有些火气冲顶。
他一指火炕,连着跳脚了两下,“那东西就他娘的在这下头!”
我这会儿也琢磨过味儿来了。
他要找的那东西,原来就是大白脸子。
实际上那大白脸子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现身过,还被躲避白毛风的三哥亲眼得见。
只不过有关闹大白脸子的事,只在四方镇上流传,老滑头身在外地,金坷垃和银坷垃也都是见不得光的。或许他们躲在地窨子里,知道三哥曾在这里发生过点事,可那时三哥是独自一人,就算看到可怕的景象,也不会自言自语述说看到了什么。
后来镇上的人有说见到大白脸子的,那多半是金坷垃银坷垃装神弄鬼的吓人,因为三哥有言在先说见到了大白脸子,所以其余的人未必就看清草窝子里的是什么‘鬼怪’,就只一味附和说是闹大白脸子!
到头来,闹大白脸子的事镇上几乎老少皆知,就只有老滑头和他的两个徒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师徒三人非要三年后才再次有所行动,那多半就和憋宝行当中所流传的,开山显宝的年限时辰一说有关了。
我见狗叔脸色惨白,脑门子上却尽是豆大的冷汗,我心说那大白脸子是没伤他性命,可经这一吓,他多半是要惊出病来,在炕上养一阵子了。
我正想劝他和三哥先回去,两人却先一步异口同声的说:“俺不要宝贝了!”
汤易叹了口气:“我本来也不信这里能有什么宝贝,就算有,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搭上性命,那能划得来吗走吧,赶紧回镇上去。”
三哥背着狗叔踉跄离开后,老滑头立马就上了炕,掀开之前金坷垃爬出来的暗门翻板,急不可耐的钻了下去。
我和汤易对了个眼色,汤易低声说:
“我和季雅云在上头照应,有需要,喊我。”
我点点头,跳上炕,掀开翻板,却见下方的深度仅仅只有炕本身的高度。
“下来,往右,下头有亮子!”老滑头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当即下到里头,才发现一侧另有一道比炕洞大点有限,被铁板所隔的暗门。
推开虚掩的暗门,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这才恍然大悟,这地窨子不光挖在火炕底下,还和炕洞炉膛是连着的。这一来不光解决了通气问题,而且等同是有两个进出的门户。
三哥来那回,生了炕火,见到从炕洞里爬出来的,那是真的大白脸子。后来镇上的人也有说见到炕洞里钻出怪物的,多半就是金坷垃银坷垃唬人的伎俩了。
暗门后另有一条向下的通道,估摸着金坷垃出去头里下面就点着灯,所以照明不是问题。
我顺着一侧卯在墙上的铁锔子简易阶梯,下到底,细看之下,这不到十平米的地窨子里头,倒真是床铺被褥应有尽有,空气虽不短缺,却弥漫着一股子淫`糜的气息。
想来金坷垃和银坷垃在这地窨子里一藏就是三年,旁的也没什么事干,就只师兄妹俩人光着腚在底下‘撂跤’了。
看到角落里的一个马桶,和旁边钉在墙上的两根木桩与一道铁链,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怜老蔡这三年来,就一直被囚禁在马桶边上,苟延残喘闻屎闻尿不说,贪色惹祸,到头来每每受尽折磨,还要看那对男女当面颠`鸾倒`凤,当真是生不如死。
紧挨着床铺边上,是一个土台,上面都是些罐头之类的速食品,和一些零碎的日常用品。
见老滑头站在土台前发愣,我走到跟前,本来是想催他赶紧动手,不料却无意间发现一个细节。
老滑头忽然转过脸问我:“照你看,这里是什么人造的是用来派什么用场的”
“那你只能是问这里的主人了。”
老滑头摆摆手,“你以为我没问过那个老色`鬼自己都不知道炕底下有这么个地窨子。”
说着他转向一旁,蹲下身从床板底下拖出一个大口袋。
借着这个机会,我快速的将土台上的一样东西藏进了兜里。
再仔细上下打量面前的土台,也觉得有些怪异。
地窨子在北方比较常见,河北华北一带,都会在地下挖深坑,冬天用来储存土豆白菜之类。东北早先地窨子最多,但那多数是穷困人家为了躲避严寒,用来居住的。
因为条件限制,地窨子一般都不大,居家应用的东西也都摆放的十分紧凑,尽可能的将有限的空间合理化利用。夯土搭台当桌子使最普遍,可眼巴前这土台子,比一般的五斗柜还高。它也不是五斗柜,里头能装东西,修这么个实心的土台子,那不是白占地方吗
我心里一动,用扳指在土台面上轻轻叩了叩。
老滑头走回来,阴着脸将一把折叠镐递给我,“你那不行,得用这个。”
我手里把划着折叠镐,斜眼看着他问:“那东西就在这土坯里头”
老滑头点点头,一股脑的将台面上的东西扒拉到地上,着手拧开了一个大号的保温杯。
杯盖一拧开,我立刻闻到一股子蹿鼻子的气味儿。
老滑头一言不发的将保温杯里的液体淋了一些在台面上。
我没问他那是什么,实际上今天来之前,我最初想让韦大拿帮我准备的,就是这东西。
这也不是什么难求的玩意,就是生姜水。
这里天寒地冻,地面都冻得比石头还硬,用电镐风钻也得费很大力气才能将冻土之类挖开。但是天生万物,一物克一物,就只用生姜榨汁一淋,冻土就变得相对松软,能够轻易开挖了。
我最终没向韦大拿提出这个要求,一来是觉得他不像是一般的客栈掌柜,貌似他一直都在怀疑我们这些人来四方镇的意图。要是他碰巧知道生姜汁的这个用途,保不齐就会更往歪了想。再就是我和静海合计之下,也想到了三年前那对‘画家’夫妻的真实来历,这两人说是采风,其实就是憋宝的羊倌。要是冰天雪地中取宝,那就少不了生姜汁,我们也就不必费劲,只管捡现成的就是。
果不其然,生姜汁淋上去没多久,土台表面就明显起了变化。
看样子老滑头这几个人准备的姜汁里,应该还掺了别的料,竟把个土台表面蚀出一些阵眼大小的孔洞。
老滑头是真窝了一肚子火,见姜汁奏效,当即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抄起另一把镐头就要往土台上敲。
就在他镐头即将落下的前一刻,猛然间,我脑子里蹿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
这么高的土台子,怎么都不像是寻常住地窨子的人家拿来摆放日用品的。
我怎么就越看越觉得,这土台像是我家里一楼供奉泥娃娃的龛台呢
第1323章 玉石面骨
“快拦着他!”
静海突然喊了一嗓子。
我吓了一跳,赶忙想要拦住老滑头。
老滑头苦候了三年,却不想朝思暮想苦苦寻觅的‘宝贝’,就在眼皮子底下,心里边压着火,这一镐头下去可是真下了大力气。
我听到静海提醒,已经晚了,只能是急中生智,在他右肩推了一把。他先前刚被我刺伤,被我一推,吃痛之下镐头不由得偏了一些。
可尽管如此,那已经被姜汁浸透了的土台,还是被砸塌了半边。
我似乎听到一声破碎的声音,再看老滑头就变得有些朦朦胧胧的。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之所以看不清楚,不是因为我眼花,而是土台被砸塌,有一些粉末飘散到了空中,弥漫在昏暗的汽油灯下阻碍了视线。
我不禁有些吃惊,这土台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受上方的炕火烘烤,早变得比一般的砖还要夯实,事先又浇了姜汁,怎么会一下散出这么多的粉末
常听说蕴生宝物之地,多伴有毒虫毒瘴,这些粉尘可别是有毒吧
我再次看向老滑头,却见他借着我刚才那一推之势,竟然已经退到了角落,而且不知何时戴上了一个模样古怪的面罩。
我回过味来,心里这个恨啊。就刚才我推他那一把,用的力气最多是推他个趔趄,老丫这是一早就有防备,借机避开了可能面临的危险,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小爷,你没事儿吧”老滑头瓮声瓮气的问。
我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说:“没事儿,就是被扬起的土灰呛了一下。”
老滑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了回来,目光闪烁道:“我得好好看看,耗了我三年时间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要按我的意思,把他引过来后,就想给他再来一刀,报这一箭之仇。
但静海却暗中对我说:“咱家知道你心里恼他,这暗箭之仇自然是要报的,可也不急于一时。你只管让他取了那东西,等到了四灵镇,再跟他一块儿算总账也不迟。”
老和尚说的不无道理,可我虽然打消了对老滑头下手的念头,心中却是疑惑之极。
因为,一时的惊魂过后,老滑头过来之前,我已经闻出那粉尘是什么了。
老滑头似乎也担心我从他身后下黑手,警惕的望了我一眼,从一旁墙上摘下煤油灯,又回头问我:
“小爷,您不过来长长眼,看这里头是什么”
我摇摇头,摊开双手后退了几步。
老滑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虽然透着狐疑,但那土台中毕竟是他寻觅多年的东西。稍一犹豫,也就没再管我,提着油灯就去照看那土台。
哪知道油灯刚凑过去,土台中陡地蹿出一道火光,紧跟着“嘭”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扩散的火舌直接舔到了老滑头的脸上。
火光闪过,地窨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就只听到老滑头的呻`吟声。
汤易在上面听到动静,急着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打亮了刚刚就已经攥在手里的手电。
借着电光,只见老滑头跌坐在地上,脸上还戴着面罩,上半边脸却插了好几块玻璃碴子,右眼更是血流不止。
老滑头也是真硬气,只哼哼了几声,就摸索着把眼角的碎玻璃硬拔了下来:
“呵……呵呵,小爷,真是好手段,老头子这辈子没服过谁,这回是真服了。是我先拿你当炮灰的,您计胜一筹,我不怨您,咱两厢抵了。我就问一句,您是怎么看出这里头有机关的”
我走上前,蹲下身,用手电往他脸上照了照,“还好,没伤到眼珠子。”
“那也是栽跟头了。”老滑头虽然没伤到眼球,右眼也已经睁不开了,一只左眼斜向我,眼中倒是没什么恨意,只有些许疑惑。
我说:“这里头压根就没机关,是你太心急,忘了规矩,提前上了明火。”
老滑头怔了怔,随即重重的往地上捶了一拳,“他娘x的,这回可是真怨不得人了。”
他缓了两口气,边从脸上拔其它玻璃碴子,边问我:“刚才那烟儿没毒还是你有什么避毒的灵药”
我拿出剩下的半瓶白药递给他,“不是毒瘴,是骨灰。”
“骨灰”
我没再说话,只把药瓶塞到了他手里。
打从他下镐头前,我就觉得这土台子有点怪,等到一稿头下去粉尘四散,我还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闻出来,那并非是什么瘴气毒雾,而是弥漫的骨灰。
土台里十有**是装了骨灰坛子之类,最初他下镐时那一下碎裂的声响,就是他把骨灰坛给砸开了。
吸入少量的骨灰最多只会让人觉得恶心,不会有其它伤害。
老滑头下镐头的时候,我推了他一把,镐头偏了一些。那土台又是只在中间有一部分中空,一镐头下去,只凿塌了小半边,露出的缝隙很是有限。
早在我没上大学前,就已经从网上看过相关粉尘爆炸的新闻了。骨灰虽然被气流卷出来一部分,但大多还留在土台内部。一遇到明火,那还不炸
老滑头未必就不知道这一点,可或许是熬了三年,太过于心急想要得到里头的东西,也可能是把心思大多放在了算计人身上,结果却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半张脸被炸开的煤油灯罩崩成了花瓜,还险些变成独眼龙。
老滑头摘下面罩,使劲抹了把脸,也不上药,只管把面罩连同我给他的白药收起,就又去察看那土台子。
这场小型爆炸的威力也算不小,三分之二的土台都崩塌了。
老滑头也不照亮,只把上半身探进去,很快就又缩了回来,手上却已多了一件白生生的东西。
“走,咱先出去,再好好看这是啥!”
见我站着不动,老滑头索性把那东西往我手里一塞,当先爬了上去。
我把那东西接在手上,只看了一眼,心中疑惑更甚。当即二话不说,也跟着爬了出去。
“你没事吧”季雅云和汤易同时问我。
我摇摇头,把老滑头交给我的物件轻轻放在炕上,同时眉心也拧成了疙瘩。
老滑头从土台子里头掏出来的,竟然是一块玉石雕琢的人面骨!
第1324章 一锅端
汤易只扫了那人面骨一眼,就抬眼问老滑头:“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转向我时,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自然是看出老滑头在下面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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