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他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一双比起多数女人还要灵动风`流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的微微转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高战拧着眉头对戏班老板和张村长说:
“让人送这演员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们两位跟我去局里说明一下情况。”
“不行!”
“不行!”
两人同时坚决的反对。
其中一人是张村长,另一人不是戏班的肖老板,而是那个二爷。
高战眉头皱得更紧,“什么叫不行你们双方斗殴不说,还报警说出了人命,现在居然不配合”
见他冒火,张村长连忙说:
“同志同志,您别生气,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是村里几个二棒槌太年轻、太冲动,也是我欠考虑,一开始没处理好。”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边往高战手里塞边陪着笑,“同志们都辛苦了,这个没别的意思,我家小子结婚,就当是都沾沾喜气了。”
高战推开他的手,盯着他冷声说:
“现在不时兴这一套。”
“同志……你看小孩子结个婚闹成这样实在是……唉,都已经这样了,我要是再去公安局闹官司,那孩子一辈子都心里不舒服不是”
“那你的意思呢”
听高战有些松口,张村长忙说:
“我来处理,我来处理,我保证,一定处理好,绝不能再给同志们添麻烦了。”
听他言下之意是要私了,高战朝我撇了撇嘴,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我看了看那个二爷,见他仰脸看着棚顶的白炽灯,好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疑惑的同时心里也有点来气。
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大晚上的把人折腾一溜够,末了又说要私了,拿警察不当人,当猴耍呢
高战是大队长,他既然说撤,我心里有气也懒得撒,跟着就走了出去。
孙禄边走边对我说:
“夜里大双值班,咱俩涮锅子去呗”
没等我回应,一旁的高战就搭住我肩膀,笑呵呵的说:
“算我一个,我请客!”
我来的时候饭没吃几口,这会儿肚子正闹饥荒呢,听两人这样说也就点了点头。
大双跟警车回了局里,我们仨上了我的车,直奔县里的一家火锅店。
孙禄把一嘟噜涮好的羊肉片塞进嘴里,边吸溜气边含混的对高战说:
“高哥,在咱这儿是不是经常有这种事儿啊”
高战嘿嘿干笑两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说:
“咱这是小地方,有些事儿是难免的。你们也都知道,咱这儿十户里边有超过一半都是养猪、杀猪的,有几个好脾气的一言不合动手是常事儿,只要不动刀子,局里也懒得多管。
再一个,不管怎么说,人家家里到底是办喜事,真要是把人带回局里,那张村长一家过后得让村里人戳脊梁骨戳一辈子。所以说,他们肯私了那最好,咱也就不费事了。”
说着,又和我碰了碰杯。
我把酒杯端到嘴边,迟疑了一下,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咋了怕查酒驾回头把车撂这儿,打车回去,明天再来开呗。”孙禄说。
我摇了摇头,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乱。
发现‘二爷’躺在地上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查看了状况,那时候他的确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了,就像大双说的,他已经死了。
可是不大会儿的工夫,他居然又没事人似的活了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戏班老板说的是‘您怎么又来这一出啊’。为什么是‘又’呢难道之前二爷已经死而复生过一次了
化妆镜里的那个倒影……难道真是我看花眼了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那怨毒的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还有就是刚才从二爷屯过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一路上像是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我正狐疑不定,忽然就觉得面前一暗。
抬起头,却见是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人来到了我们这一桌前。
这老人的身材十分高大,豹头环耳,样子很威猛。
他一走到跟前,魁梧的身躯就把屋顶的灯光挡了大半。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还以为是老陈来了呢。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孙禄问。
老人白眉紧锁,神情显得很焦虑,目光从我们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孙禄脸上,“你……是徐警官”
孙禄愣了一下,“徐警官您找哪个徐警官”
老人迟疑了一下,竟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不是徐祸”
孙禄和高战一起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放下筷子,起身对老人说:
“老人家,我是徐祸,您……您认识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人微微摇头,“我是二爷屯的人,我不认识你,是有人让我来找你,那人说,你在这里。”
“谁让您来找我”我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忍不住又想起来时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老人没说话,把一只握成拳头的大手放在桌上,展开了在桌面上按了按,居然转过身就往外走。
“老人家”我狐疑的喊了一声,他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饭馆的大门。
孙禄和高战突然同时骂了句:“艹!”
接着就见孙禄猛地站起来,边往外跑边大声喊:
“老头!你站住!”
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来不及多想,跟着就跑了出去。
跑出门,就见孙禄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发愣。
再看四周,刚才那个古怪的老人竟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去,不是这么邪乎吧”孙禄惊疑不定的看向我。
我皱了皱眉,拉着他往回走。
走到桌边,就见高战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一样东西。
我瞟了一眼那东西,强笑着对他说:
“高哥,你这是想趁我们出去,偷着先把账结了你放心,我俩不跟你抢。”
我已经看清,那是一张红通通皱巴巴的钞票。
“是那个老头留下的!”孙禄来不及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用手指点着那张钞票,气哼哼的说:“你看仔细了,这特么是死人钱!”
我猛一激灵,仔细一看,果然就见钞票上面印的不是毛爷爷,而是天上地下的几位‘大佬’。
这根本不是红毛,而是一张烧给死人的冥币!
第237章 二爷屯
“人没追上”高战诧异的问。
我和孙禄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要按正常逻辑,就算那老人身高马大,年纪也都七老八十了,我们两个大小伙子怎么都不可能追不上他。
可事实是,孙屠子追出门的时候,老人就已经不见了。
高战看了看我俩,问我:
“你不认识那老头你在这儿是不是跟人结仇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跟人结仇,仇家就派这么个老爷子送张冥币来要挟我、警告我”
高战想了想,‘扑哧’乐了。
“这事你别心大,甭管那老头是……是什么人,你都不认识他,他干嘛给送这么丧气的东西”
孙禄沉着脸说了一句,抓起那张冥币就想撕。
我连忙抢了过来,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一张超大‘面额’的普通冥币,除了本身用途特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重又坐下以后,我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更加强烈,屁股底下也跟扎了针似的怎么都坐不住。
那老人说他是二爷屯的人……
我想了想,问高战:
“高哥,傍晚接警的时候,报案人是怎么说的啊”
高战说:“报警的是村长,说是戏班的人和村里人打起来了,还说出人命了。”
孙禄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嘶……呼……结果我们到了那儿,那张老头就擦着汗跟我们说,人没死,之前就是晕倒了。”
“什么人”我虽然想到那人可能是二爷,可还是问了一句。
高战说:“说是戏班的人。村长公子结婚,戏班子唱‘白事会’,那还不打起来保不齐有谁磕着脑袋,一下怼晕了。这事儿……没出人命都是好的。”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吗”
孙禄和高战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也都浮现起疑惑。
高战抓了抓头发,“先前我想的是,戏班子已经唱了两天了,保不齐头两天村长家或者村里的人谁得罪了戏班子的人,戏班气不过,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听你一说,我这么想好像不怎么靠谱。”
我看着他说:“就像你说的,‘没出人命都是好的’。要是得罪了戏班的人,顶多就是几个演员在演出的时候‘冲冲嘴’,让对方心里不怎么痛快也就解气了。人家结婚,整个戏班子来一场‘白全堂’,那就不是赌气了,根本就是冲着拼命来的!”
高战拧着眉头,盯着桌上的酒杯不说话。
我知道他在回想琢磨,也就没再多说。
孙禄忽然说:
“祸祸,我也觉得这事不对头,一是这么大的事,单是村长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再就是……”
说到这里,他有点鬼鬼祟祟的看了高战一眼,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我蹲下身去看那个二爷的时候,他一睁眼,我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迎着我的面怼了我一下,我面前一凉,就被那东西怼的坐在地上了。”
他这一说,我又想起化妆镜里的那个影子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高战瞪着俩硬币眼看着我俩。
我说:“高哥,我还是觉得不怎么对头,可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高战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也压低了声音:
“你是说,‘白全堂’这一出,是和那种东西有关”
我想了想,用两根手指把桌上那张冥币朝前推了推,“刚才那老爷子可说了,他是二爷屯的人!我没看出老爷子有坏心,他给我送这么一张死人钱,肯定有他的原因。还有就是……我觉得村长和那个二爷好像有事刻意瞒着咱们。”
高战犹豫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把烟掐了,边穿外套边说:
“走,再去一趟二爷屯。”
三人开车再次来到二爷屯,下车前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孙禄说都这个点儿了,村里人应该都睡了,再去找人问合适吗
高战说:没事儿,有我呢。
三人下了车,高战一边带头往村里走,一边不住的用矿泉水漱口,好尽量把酒气给去了。
本来以为村里大多数人都该睡着了,可是进村后没走多远,就见一户人家门口围满了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走了上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小孩儿的哭声,还有大人唉声叹气的声音。
高战清了清嗓子,大声说:
“麻烦让一下,警察!”
围着的人一听,赶忙往两边让开。
三人穿过人群进去,进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就见几个年纪大的人围在院子的一角。
屋檐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呢。
之前见过的张村长也在院里,见我们进来,愣了一下,快步迎了上来。
孙禄忽然耸了耸鼻子,说:
“有血腥味,是狗血。”
村长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几位警官,这么晚了……怎么又来了”
高战也抽了抽鼻子,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那个角落。
听孙禄说闻到狗血味的时候我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里的情形还是有些反胃,差点把刚吃的火锅吐出来。
几个老人围着的是一条死狗。
单看体型,这狗得养了有些年头了,可是分不出品种。
因为死狗从头到尾都血淋淋的,根本就看不清本来的毛色,甚至连原来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孙屠子从十岁就敢杀鸡,见状还是倒吸了口气,“我去,这是虐狗啊”
见村长和几个老人脸上都变颜变色,我拿出手套戴上,示意他们闪开,把光亮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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