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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这下该如何是好?”卿大夫们手足无措,他们支持的公子无一例外都死了。
石圃倒还算镇定:“卫国的公孙还少么?就算灵公一脉断绝,还有襄公之族,献公之族,甚至是定公之族,只要未出五服,都可以作为国君继位!”
“如今的首要事情,是找到昏君!”
但除了冤死的公子公孙们外,诸卿将整个卫宫搜了一圈,却仍然没找到卫侯身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叛乱的领袖石圃十分着急,他们红着眼四处搜捕,随后接到了城外己氏首领的消息,说蒯聩已死,他要带着戎兵进城,献上卫侯蒯聩的尸首。
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了,石圃十分高兴:“善,大善!放他进来。”这是石圃承诺过的,戎人帮他伏击蒯聩,他也会回馈他们礼物,让他们在一片乱象的帝丘城内劫掠一番,子女玉帛任其所需。
至于国人、百工、商贾的利益?在石圃眼中,这些人已经是被利用完的棋子,可以摒弃到一旁了,动乱后的卫国,自然还是诸卿把持朝局,就像过去几百年间一样,难不成国人还想学南边的曹国,来一出百工商贾的“共和”不成?
不过这件事还没完,还有人没找到。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和卫侯蒯聩间已经是不死不休,只有弑君,再扶持一位血缘较远的公孙为君,才能把这次叛乱变成合理的行为。
所以连带着,十岁的太子也不能放过!
找了一圈后,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卫侯的长姊伯姬被子路带人救出,吕姜、太子也被他一起带回离宫室不远的孔氏府邸去了!
“孔圉这是想做在国人暴动里救下周宣王的召穆公么?”石圃冷笑不已,这个老政敌这么做,正好给了他理由。
国人已经失去控制,石圃也不管他们,他集合石氏、孙氏、北宫氏、公叔氏、太叔氏各家族兵,共计三四千人,一群人连火都顾不上扑了,浩浩荡荡地朝孔氏府邸开去!
在他们背后,高耸的卫宫台阁,已经被烧得枯朽不堪,即将坍塌……
……
“父亲!卫君太子在宅邸中,诸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孔宅内,孔俚正在苦苦哀求父亲孔圉,希望不要把那颗烫手的山芋留在家里。
“帝丘已经一片乱象,除了此处,夫人和太子还能去哪?”孔圉也很无奈,派临危受命的家司马子路去救自己的夫人伯姬,谁料伯姬不光要自己脱险,还把君夫人和太子带了回来。孔圉是个老好人,心软,被吕姜抱着孩子下拜一顿哭诉,看着孤儿寡母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实在可怜,就答应了要庇护她们。
现在代价来了,在卫宫大火映照下,数不清的诸卿家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石圃让人传话,让孔氏立刻将太子交出去,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伤害他。
“石圃此人心狠手辣,堪比他的先祖石腊,太子一旦出去,肯定会被立刻杀害。何况我听说灵公一脉的公子公孙均死于宫中,国君也死于城外,太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两位国君虽然昏聩,但太子何辜?”
孔圉大病未愈,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不久,形销骨立,但下定决定后,却站的比他人高马大的儿子要直。
孔俚急得直跺脚:“我家只有数百族兵,如何与外面数千杀红了眼的诸卿部曲为敌?”
“这……”孔圉叹了口气:“来围攻的只有诸卿,没有国人,凭借高墙,或能坚持到天亮。”
“父亲,天亮以后呢?”
“主君、君子,天亮之后,必有转机!”
火光映照下,是头戴武贲冠,披甲衣的子路拄着戈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家臣食客。
“子路……愿与老朽共赴此难乎?”孔圉自己不会统兵,守住家宅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子路身上了。先前他带着十余人,就敢冒充其他卿族的家兵冲进卫宫去,在一片纷乱的情况下找到了伯姬等人,又平安无事地将她们送回来,若换个无胆无谋之人,绝无可能。
子路拱手道:“食其食者不避其难,何况夫子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主君为保孤寡不惜与强卿为敌,此乃仁义,吾等乃仁义之师,又有勇,以一敌五也不在话下,坚持到天亮,必有转机。”
孔俚不服:“子路说的转机是何意?”
危机重重,子路却浑然不惧,他大笑道:“吾也没十足把握,只是觉得,以赵子泰的性情,绝对舍不得让半个帝丘给卫侯殉葬!”
……
“这场火真是壮观。”摇着角杯,品着美酒,赵氏驻卫国统帅赵伊站在运河边,欣赏远处卫宫的风景。
帝丘的制高点,卫宫里的新台,正在火海里摇摇欲坠。火焰犹如花束,盛开在夜空中,彼此竞争绽放。把全帝丘所有蜡烛都点燃,也比不上这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明炬。
从公子郢被杀开始,帝丘大乱已经持续了四天,但位于外郭的运河区却未被波及,这里是赵氏的领地,是卫侯宫卫、叛党都不敢逾越的禁区。所以各国商贾纷纷跑进来避难,他们也在睁大眼睛看着火焰,脸上的神情既着迷又害怕。
至于那些站在栅栏后面的赵氏武卒老兵,他们在晋国内战期间,早就见过无数卿族毁灭,数不尽的城池化为火海,见怪不怪了。嘻嘻哈哈浑然不当回事,还开始打赌,赌那座历史悠久的楼台还能坚持多久。
赵伊的心情则更复杂些,他在回想着那座高台的历史,来到卫国后,他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的。
两百年前,卫宣公违背天伦,在濮阳筑造新台,然后截娶儿媳宣姜,从此这座高台就成了卫国奢靡、富贵、****的象征。
赵伊去过不止一次,她是个雄伟而高大的建筑,刻木兰以为榱,饰文杏以为梁,美丽的飞阁高接云天,抬头则见云霞的轻慢浮动之美,低头可以看到运河之水笔直流长,亦可看到座座苑囿郁郁葱葱……
卫宣公之后,十多位卫侯在这里大宴宾客,无数卫卿在这里发号施令,然而今时今日,这座被翻修过许多遍的高台终于走到了她的终点。
烈火焚烧了大半夜后,高达六丈的新台发出一阵剧烈呻吟,惊天动地,甚至连使得运河边都能听到,所有谈话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毁灭。接着作为基础的石头分崩离析,上城楼的一部分摔下来,着地的碰撞令整个卫宫震撼摇晃,卷起遮天尘烟。
历代卫侯、卫卿的心血和基业,就这么崩塌了。赵伊叹了一声可惜,又明白地告诉自己,卫国过去的一切统统死了、烧了、不复存在了,君主卿士,带着自己的腐朽堕落与阴谋狡诈化为了漫天尘埃。
“烈焰烧毁了盘根错节的枯藤朽木,留下一地灰烬,外来的花,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开放……”
想着赵无恤临走时的嘱咐,赵伊扔了角杯,站了起来,目视聚集在面前的千余赵卒。他们离开了熟悉的战阵,来到卫国呆了整整两年,可不只是数运河商船有几艘的。
他一挥手,红色大氅在夜风中飘扬。
“击鼓,吹号,热闹看得差不多,二三子也该干正事了!”
没错,这场大火之后,卫国原有的阶级、秩序都将坍塌,都将不复存在。而新的秩序将建立,这里将变成晋鲁之间牢固的枢纽,同时也是赵氏的江山!
东方,黎明将至……
(未完待续。)





春秋我为王 第919章 日出东南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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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奢靡,区区一个宠臣家里也如此富贵,吾什么时候也能住在这么大的厅堂里?尽享荣华?”
举目望着这座府邸,才杀了卫侯蒯聩的戎族首领己氏不由对自己的境遇不满起来。
这是卫侯亲信壶黡的府邸,戎人部族因为截杀了卫侯,并献上他的尸身,从石圃处得到的奖励便是可以任意劫掠此处。
己氏带的两百人经过伏击一战后还剩了一百八十多,这些衣着破旧,举止粗鄙的戎人武士欢呼着涌入卫君宠臣壶黡的家中,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财富、女人以及泄胸中郁闷的杀戮。
但己氏却仍不能满足,在他看来,卫国的宫城才是最可口的战利品,像一根明炬般吸引他的目光。宫室中堆满了卫侯从民间搜刮来的财富,从异国贸易来的珍宝,而且现在一片混乱,简直是一座唾手可得的宝库,这让己氏为之心动眼红。
相比而言,石圃仅允许他们劫掠一座宠臣府邸,只能算是一些剩饭残羹了。
己氏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想要去和数千卿族军队争抢宫室是自寻死路,何况那里的火越来越大,说不定会将自己卷进去。于是他另辟蹊径,在抢光这座府邸后,又带着手下,如潮水般涌进周围的街巷里闾,砸开房门,迈步入内。
他们要的不仅是财富,还有人口。
帝丘国人都去围攻宫室参与抢劫去了,以至于家中空虚,手无寸铁的妇孺遭了秧,还在睡梦中就被戎人揪着头发拉了起来,栓到绳子上,甚至有人兽性大发当场施暴。一时间,帝丘北城外郭响起了一片妇孺的哭喊声。
但在一片混乱的帝丘城中,这点骚乱根本没引起注意,唯一能稳定局面的诸卿,正在全心全意地围攻孔氏府邸。
没多久,这片里闾的数百妇孺便被戎人象赶一群绵羊一样往城外走去,戎人则提着剑走在两旁。
“今年要好过了。”己氏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把原属于卫侯的玉璧栓到了自己腰间,但在他虎皮甲衣的映衬下,只让人觉得很碍眼。看着这些掠夺的人口,还有后面用大车拉着的财物,他心里喜滋滋的。
去年因为被卫侯从国都边驱逐,戎人只能跑到山林里勉强生活,但卫国的林子和草场太少,能放牧的牲畜远远不够他们吃,那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有四分之一的族人冻饿致死。所以他才这么仇视卫侯,戎人进了城以后才这么如饥似渴地劫掠施暴。
可今年就不一样了,这数百人口可以卖给奴隶商贾,或者留着自己用,在卫国北境占据一片领土,让卫人为自己种地,己氏才懒得自己去料理菜园子。
正想着,队伍里却响起了一阵骚乱,两个弱冠少年突然挣开了绳子,健步奔向夜色。戎人们反应很快,骑马的人兵分两路去阻拦,一名骑马的戎人阻断一个少年的去路,逼他转身,其余的人则把他围在中间,扬鞭抽打他的脸,驱策他四处逃窜,最后挥鞭勾住他的脚踝,使之扑倒在地。那男孩浑身是伤,只能坚持爬行,戎人们开始觉得无聊,便一箭射穿他的背,只剩下那少年母亲抱着尸身,凄厉的哭号响彻夜幕。
己氏无动于衷,让众人继续走,他必须在卫国卿族们反应过来之前,带着人口离开。
但去追另一个男孩的那队人,却久久不归,己氏有些不耐烦了。
过了快半刻以后,他们终于穿过夜色,回来了。
走的时候有三骑三人,回来时,却只有三骑一人。
失去主人的马身上沾满了血,惊慌失措地大声嘶鸣,而仍然牢牢骑在马上那人大腿上也挨了一箭,血流不止。
这位杀人无数的勇士狂奔到跟前,己氏发现他面色苍白,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吾等遇敌……“
这个人在散播恐慌,于是己氏恼怒地呵斥道:“怕什么?在此等狭窄的地方遇到卫人,吾等能以一敌十!”
“不,不是卫人,是赵卒!”
“赵卒!”己氏全身一个激灵,忍不住一声惊呼,他身边的戎人也纷纷后退一步。
那支可怕的军队,要与他们为敌么?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黑暗中,一阵弩机惊弦便响了起来,箭矢便从黑暗的里巷里射出,将戎人射倒一片!
有一位披甲,戴胄,持手弩的兵士从里巷里露出影子,他身后也不知有多少袍泽,至少有一百吧?他大声对己氏喊道:“释放百姓,自行离开,饶汝等不死,否则的话……”
“撤!”没有丝毫的迟疑,在杀卫侯时一点不犹豫,劫掠帝丘百姓时不可一世的己氏立刻抛弃了他的战利品,带着还能跑动的族人一溜烟朝北门奔去。
他对于赵卒的战斗力是很清楚的,多年前赵军横行卫地,破帝丘如捅破一张丝帛般轻松,给己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入帝丘劫掠,他也不敢朝运河边的赵军驻地挪动哪怕一步,一直在刻意绕开他们。
谁料赵卒却自己寻过来了,真是晦气……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赵氏,这是在晋、鲁之间生存的第一要务,他在河间的那些同族,顺赵氏者昌,逆赵氏者亡,血淋淋的教训,己氏不会无知到招惹中原霸主。
然而等他们连滚带爬跑出帝丘北门,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赵氏根本不打算放任他们离开。
此时已经接近黎明,一支军队乘着晨曦的暗淡光辉,在帝丘北门外铺展开来,不远处的运河边,数艘运兵的大船正在靠岸,将赵卒送上岸。
它们从晋国河内来……
在数百弩机,甚至还有军中便携式弩砲的瞄准下,己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现在明白了,无论是他,还是城中的诸卿,谁都逃不掉……
……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就算从东南方吹来的风也依旧寒冷,公叔戍打了个喷嚏,不由紧了紧自己的裘衣。
他弟弟公叔木带着家兵,跟石圃、孙襄、太叔疾、北宫喜等人一起围攻孔氏府邸去了,公叔戍劝说他们未果,只能带着小部分人回到城南。
国君死了,公孙俱亡,在公叔戍看来,这场大乱对公室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卫国的政权也岌岌可危。这时候要赶快扶持正统性较强的太子继位,迅速稳定局面才对,岂能因为害怕太子长大后为他父亲复仇,而试图杀害呢?
更何况,将矛头指向对百姓不错的孔圉,也会让诸卿这次“杀昏君”的正当性大打折扣,但凡弑君之臣,能有好下场的寥寥无几,只希望公叔氏能渡过这次危机吧。
和一心要铲除政敌的石圃不同,和利令智昏的其他卿族也不同,公叔戍总觉得,这场卫国的内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一般,在朝不好的局面狂奔而去。眼看卫宫新台被大火烧毁,北城也一片混乱,抢掠杀人在每个街巷发生,诸卿却还在忙于火并。
他忧心忡忡,这种乱象若再持续几天,这座都邑便要毁了,究竟谁才能救帝丘于水火?
最终,公叔戍登上了城楼,眺望东南方,那是鲁国的方向,赵无恤五日前离开的方向。
他翘首以待,既害怕,也期待。
害怕那个人一旦回来,卫国诸卿做的一切都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的宗庙社稷都会被推倒。期待则是因为,现在唯一能将帝丘大乱镇压下去的力量,只有赵氏一家。
不知不觉,黎明已至,凝视东方已久的公叔戍被初升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等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竟发现自己周围的家兵纷纷扔掉了武器,举起了手,因为一排弩机正从城墙下指着他们。
而赵氏驻帝丘的统帅赵伊,正面露得意地带人接管南门防务,并派人打开水门。
公叔戍心里一沉,回头向东南方望去,却见朝阳映照下的卫渠上,黑幢幢的兵船正在风和桨叶的推动下,源源不断地抵达,被风吹得鼓鼓的硬帆一片接一片,几乎遮住了地平线上的太阳……
他来了。(未完待续。)




春秋我为王 第920章 君子死而冠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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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圉府邸外,诸卿的家兵共计三四千人,将这片街巷围得水泄不通,只可惜附近里闾小巷众多,更有屋舍阻挡,他们无法一拥而上,所以能贴着墙进攻的仅有一两千人而已。
孔氏没有参加弑君动乱,实力犹存,不是战斗了好几个日夜的诸卿族兵能比的,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轻敌,先试探着靠近,结果墙上立刻射来数十支箭,虽然纷纷落空了,但还是吓得诸卿家兵连连后退。
“不到四十步内不准开弓!”
墙垣内,子路喝止了沉不住气放箭的那些食客,他们的箭矢不多,在黑暗中准星必然下降,再这么胡乱消耗,能否坚持到天亮还是个问题。
看外面的情形,子路知道进攻快要开始了,于是他转身对众人道:“水沸否?”
一直到现在,孔氏的食客族兵都坐在地上待命,虽然外面传入的动静让每个人都放松不下来,但只要有子路在,他们就有主心骨。至于无法战斗的臣妾妇孺,任务就是搬运砖石,或者在墙边架釜烧水,让这些人有事可做,也比他们惊慌之下四处乱窜要好。
子路也是没办法,孔氏一向不以兵甲强劲著称,他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帮主君守住这一晚。
不止是他们在忙碌,在僵持了半个时辰后,外面的人终于将木梯、门板等器械准备妥当,稍稍列队后,便大喊着冲了过来!
弓手们排成两排,不住的朝孔府内射箭,而前面拿着门板组成一道道木墙人们,则是举着门板快步走向高不过一丈的墙,挡住从上面射下来的箭,搭上木梯,然后就开始攀爬。
“刺!”
在子路的命令下,孔氏府库里一切长杆的东西都装备到了食客和家兵手里:长矛、长戈、长戟、长铍,甚至还有草叉子,木耙子……
这些长柄的武器将敢于从墙上露头的敌人统统戳了回去,至于胆敢跳下来的,自然有子路带着食客,持短剑贴近将其杀死。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墙的两边已经堆了一片尸体,但外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攻,他们人多,可以轮换。但子路这边人手紧缺,而且在不断减员,个个都带着伤,气喘吁吁。
“何时才能天亮啊?”在敌人攻势稍缓的时候,不知道谁叫了声,因为子路承诺过,坚持到天亮,便有转机。
“快了……”子路看了一眼天边隐约的晨光,这漫长的一夜即将结束,但天亮后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末日,还是获救,其实他也不得而知。
“南边,南边,有人上房了!”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有人大喊。
子路先前让人在院子各处都插了火把,虽说谈不上隐蔽,可敌人也同样没办法隐蔽,子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紧挨街道的屋顶上已经有了十几个人,他们正在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地朝孔府射击。
十几箭呼啸着射入,一时间院子里的食客家臣手忙脚乱,还有两三个倒霉鬼被射中,躺在地上大声的惨嚎。
“将他们射下来!”子路却不慌,接过硬弓,抽箭张弦,一箭就射死一人。接着又连续开弓射落二人,院子里的人心顿时就稳住了,纷纷为子路欢呼。
他的射术传自夫子,虽然不如师弟颜高那样百发百中,但在众家臣里却算出众。
但本来就不是为防御而设计的孔府处处漏洞,他们刚解决南面,东面却又出了问题。
“木桩来了,靠墙的站稳抓紧!”突然每个人都听到站在台墩上的人大声示警。
墙外,已经杀红眼的诸卿家兵排成两列纵队,两排人抱着一根粗大的木柱房梁,狂喊着冲了上来,重重撞在墙上!
府邸的高墙顿时巨震,整个院子都猛地一颤,屋顶的瑞兽也打着晃,甚至还有掉下来砸到人。
撞击一次,诸卿家兵们抱着木柱后撤十几步,发力再上,子路等人准备起身射击,奈何外面的人又爬上了街道对面的屋顶,几十支箭射进来,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一次又一次剧烈的撞击,里面的人却无从阻止,大概十多次以后,他们恐惧地发现,墙裂了,一道缝隙正在蔓延开来……
孔府四边的高墙虽然用砖瓦砌成,比一般的夯土墙要牢固,但并不是为了防御而修建,但仅此而已,没法和堡垒相提并论。在几十个人抱着的大木面前,比纸糊的也就是强那么一点点,再撞一次,东面的高墙就要被撞坏了。
大难将至,孔圉的府邸已经乱成一锅粥,府中不止有血气方刚食客家兵,也有许多妇孺臣妾,他们纷纷喊道。
“打不下去了!”
“让主君投降罢!”
“快献出太子罢!”
一时间哭声喊声骂声,响成一片。
但孔圉性格看似柔和,实则十分坚持己见,否则也不会因为不迎合卫侯,导致执政之位都丢了。
不到最后一刻,只怕他不会屈服。
众人惶惶,子路却默然不言,食其食者不避其难,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夫子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为仁义而死,也挺不错。
他戴着武贲冠,披着重甲站在即将破裂的墙垣前,手中长剑已饮饱了鲜血,只是刃有点卷,毕竟今夜它无数次地砍进骨头里。
“老伙计……陪我到最后的,还是只有你。”子路低头笑了笑,他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夫子的情形。
那时的他,是家乡出名的轻侠恶少年,头戴雄鸡尾羽装饰的帽子耍威风,佩戴着公猪鬃毛装饰的长剑显示自己的无敌,曾经瞧不起文质彬彬的孔子,屡次冒犯欺负他。
孔子却不以为忤,九尺的身躯下隐藏着惊人的力量,这是继承了他那能撑起城门的父亲的力量。一只手就将子路降服后,笑着问他:“小子何好?”
子路记得,自己那时候年轻好胜,在力气上比输了,便一把抽出腰间的剑,梗着脖子道:“吾好长剑!”他当时琢磨的是,要如何才能把这个啰里啰嗦的大个子刺个对穿,让他再也无法对自己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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